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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人启事[电竞]
　　作者：长安值雨
　　文案：
　　某天，某直播平台游戏频道入驻了一位新人主播陆栖。
　　直播标题：本人长相如封面，在线求个野王小哥哥带飞，有英雄海的来。
　　由于封面照片实在太帅，在首页看到的人全都点了进去，很快把他送上了当日流量第一。
　　一进直播间，就看到了屏幕上的寻人启事，难度堪比征婚。
　　本人长期在线求一位野王，要求如下：
　　1、英雄海；
　　2、喜欢给我让红；
　　3、会抓人，绝不能让我被对面抓死；
　　4、人头和经济都是我的，必要的时候要会打工具人；
　　5、还有很多，以后补……
　　观众看得拳头硬了。
　　【您怎么不找个爹？】
　　有人留下看热闹，没想到把脸看肿了。
　　【这种水平的人还需要人带？就尼玛离谱！】
　　至此，蹲在陆栖直播间看技术的人越来越多。
　　某日，闻息在比赛里一打四的精彩操作秀翻联盟。当天晚上，陆栖直播屏幕上的寻人启事里多了一条：5、要能一打四。
　　有粉丝发弹幕：【主播不如直接报闻息身份证？】
　　“也不是不行。”陆栖放下手机，笑着看向摄像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怎么，你要把他请过来吗？”
　　观众：“……”
　　不用人叫，闻息自己来了。
　　他进来的瞬间，弹幕刷屏。
　　【主播，你征婚对象来了！】
　　【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我同意这门亲事。】
　　闻息：“滚，我是来找他算账的。”
　　栖息CP粉群：嗑到了。
　　粉丝以为他们磕的是天降，没想到人家是竹马（电竞磕cp限定，不是常规竹马），还是有“娃娃亲”（电竞磕cp限定）的那种。
　　【陆栖（攻，射手）vs闻息（受，打野）】
　　内容标签： 强强?竞技?甜文?直播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栖（qi），闻息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写作寻人，读作征婚。
　　立意：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第1章 
　　八月十日晚上十一点零三，世冠四分之一决赛的第一场比赛结束了，MUA战队败给LIFE战队，比分1：4。
　　LIFE战队晋级世冠半决赛阶段，MUA战队遗憾退出冠军角逐。
　　陆栖顺着人潮从赛事场馆出来，没走几步，周身空调吹出来的冷气就被闷热撞散了。
　　“啊啊啊啊，太激动了。”
　　“我崽争气，我真的没想到LIFE能赢。”
　　“MUA怎么回事啊，输得这么难看。”
　　“好可惜，本来还以为MUA有希望拿冠军皮肤的。”
　　……
　　激动、欣喜、不甘、难过，带着各种情绪的议论声混在一起，无比嘈杂，像油漆一样泼进夏夜的画卷，把天气涂抹的更热。
　　陆栖本就有点心烦，从中听到某个熟悉的名字时，干脆转身朝着人比较少的偏僻地方走去。
　　这里还算安静。
　　陆栖站在路灯下拿出手机，点开好友列表里最扎眼的那个头像，啪啪啪地敲着手机屏幕。
　　陆栖：谢邀，看完比赛了。
　　陆栖：一比四，输掉的四把全被人按在高地里打，还有一局是玲珑塔。
　　陆栖：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比赛。
　　陆栖：又菜又上头，MUA战队真的是像你说的一样强。：）
　　连着吐槽好几句，陆栖脸上的表情相比几分钟前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平静中带着几分愠色的模样。
　　很不好惹，但顺着街道上的路灯看过去，却格外吸引人。
　　帅到无可挑剔的一张脸，加上明知道和他搭腔大概率会被怼，但还是控制不住想多看几眼，想和他说话的气质，引得偶尔路过的人频频停下脚步。
　　甚至有经过的人抄小路回来再路过一次，只为了再看一眼这个立在路灯下的少年，找机会跟他说话。
　　直到陆栖抬眼扫过来，从黑色帽檐下露出像是有夜色聚在眼尾的双眸，衬得整个人愈发桀骜不驯，他们才忍住了搭腔的念头。
　　手中的手机震了几下，陆栖低下头，看同学兼好友俞繁发来的回复。
　　烦了个繁：MUA不可能输给LIFE。
　　烦了个繁：春季赛的时候两个队打过几个大场，LIFE场场被MUA剃光头。
　　陆栖动了动眼皮，打字回消息。
　　陆栖：哦
　　陆栖：你觉得我在骗你。
　　陆栖：我有这么无聊？
　　俞繁没有立刻回复。
　　两分钟后，消息发过来了。
　　烦了个繁：对不起我错了。
　　烦了个繁：我刚刚搜了下，MUA真输了。
　　烦了个繁：比分跟你说的一样离谱。
　　烦了个繁：怎么回事啊，有我闻神撑着，MUA再差也能赢三个小局，打到巅峰对决再输。
　　烦了个繁：难道他发挥失常了？
　　俞繁提到的闻神是MUA战队的打野Wen，真名闻息，在加入MUA战队之前也在一中就读，是和陆栖、俞繁同年级的校友。
　　想起最后一局比赛结束后，他通过场馆大屏幕看到的闻息，陆栖按键盘的速度稍微慢了一点，像是暴躁的野兽嗅到了独属于他的安抚剂。
　　陆栖：闻息打得没问题。
　　陆栖：有问题的是他的队友。
　　MUA战队其他几个人的上头操作实在离谱，陆栖想忘都忘不掉，黑着脸打字吐槽。
　　陆栖：配合稀烂，打得像仇人局。
　　陆栖：被包抢着送死，团战轮流脱节，我要是闻息，会在对方动手之前把队友全杀了。
　　烦了个繁：好损。
　　烦了个繁：王者峡谷的笋都被你夺完了。
　　烦了个繁：给你看看这个。
　　【标题】点击就看，是什么让MUA战队从春季赛冠军，世冠夺冠热门无缘世冠四强？
　　陆栖动手点开链接，看到标题下的正文只有三个字。
　　宝宝锁。
　　什么玩意！？
　　陆栖皱了下眉，垂眼往下看了几行其他人的回复，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春季赛结束后的转会期间，联盟出了一条规定，未成年不能进入大名单，所有参赛选手必须年满十八周岁。
　　这条规定把联盟所有未成年选手送上ban位，被粉丝戏称为宝宝锁。
　　宝宝锁对联盟的很多队伍都有影响，对MUA战队的影响最大。
　　不仅把春季赛表现优异的未成年辅助泥巴按死在ban位，还让春季赛之后跟着一队一起打训练赛的未成年射手进不了大名单。
　　大部分粉丝觉得，在缺了指挥，只能上二队辅助和射手的情况下，MUA战队能有现在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一刷新，这条帖子又多了不少回复，陆栖动手在屏幕上滑了滑，继续往后看。
　　泥巴九月初成年，来得及参加秋季赛的第一轮常规赛，到时候我们亲亲战队肯定会好起来的。
　　——第三十七楼
　　几个月过去了，怎么还有人天真地觉得MUA战队打这么烂是因为宝宝锁啊？
　　本质是因为打野太捞了没节奏好吗？
　　拿着最高的经济，顺风掉点，逆风乱送。
　　春季赛的时候有辅助和射手给他兜底，拿到版本强势英雄的时候还能收割残局，现在辅助被ban了，射手也转会了，他就彻底沦为刷子站不出来了。
　　——第四十楼
　　顺风掉点？
　　今天的五局比赛MUA战队就没顺风过。
　　一次都没有。
　　逆风乱送？
　　要不是闻息找机会用命切后排，扰乱对面节奏，MUA战队从LIFE战队手上连一分都拿不到。
　　陆栖点击回复按钮，发现只有这个论坛的会员才能回复帖子，其他人就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帖子里越吵越凶，陆栖不耐烦地往后划了几下，被一条回复吸引了。
　　游戏是五个人的游戏，团队配合非常重要，任何一个人发挥不好都会影响比赛结果。
　　建议挑拨MUA队内关系的人都去看看今天的败方采访，听听Wen是怎么说的。
　　【视频链接】
　　——第九十八楼
　　陆栖没有公放视频的习惯，戴上蓝牙耳机打开了视频。
　　视频里，闻息穿着队服，端正地站在采访台的正中央。眉目间带着安静的冷意，气质干净，怎么看都是跟娱乐活动扯不上半点关系的那类人，更不像电竞选手。
　　“你们好，我是MUA战队的打野Wen。”
　　闻息的声音也很干净，像是夏夜里拂过耳畔的凉风。
　　陆栖微微偏头，抬手把左耳的蓝牙耳机往里按了按。
　　整个采访不到五分钟，从等车，到坐车回家的路上，陆栖把这个视频反复听了近十遍。
　　面对主持人近乎刁难的各种提问，闻息平静、公正地分析了战队在这个大场里暴露的各种问题。
　　当主持人提及外界对M
　　UA战队的两位新队员评价很差，询问闻息对新队友的看法的时候，闻息平静如湖的眸中闪过一丝锐利。
　　“他们是很出色的新人。”
　　“王者荣耀是团队游戏，终结比赛需要的是教练的部署和五个人的配合，不应该把队伍的失败归咎于个别选手的表现。”
　　前几次听到这段话的时候，陆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当某次他隔着窗户看向窗外，正好看到某公交站牌旁的金色海报时，陆栖顿悟似的明白了一点。
　　他脾气再不好，也不至于被一场比赛气得去跟俞繁吐槽他根本不认识的人，哪怕那些人是真的很菜。
　　他会在意那些人在场上的表现，会在意输赢，会在意闻息输掉比赛时露出的表情，归根究底不过是这些原因。
　　他不想看到闻息输。
　　他想成为闻息的队友。
　　他想站上总决赛的舞台，和闻息一起拿冠军。
　　一辆大巴从陆栖乘坐的出租车旁驶过，坐在车上的，是MUA战队的选手和工作人员。
　　中单徐瑞文坐在大巴左侧的座椅上，举着手机对着坐在右边的闻息喊：“咳咳，我想问MUA战队的打野Wen，在你救中路不成反被杀，躺在地上的三十秒里，你是在为了没有让他活命而难过，还是在想念从前那个操作稳得一批，根本不需要你救的他？”
　　赛后看各个网站的热评并挑一部分念给队友听是MUA战队老中辅的固定娱乐项目之一。
　　前辅助刘泽昊不在，新来的二队辅助性格太乖，和一队的人一起训练几个月了，还是不太适应这种氛围，伸手拽了下徐瑞文的胳膊，一脸紧张：“这是可以问的吗？”
　　“只是个玩笑，有什么不可以的？”徐瑞文伸手指了下坐在对面的闻息，“你看他闭着眼睛，说不定就是在想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几分钟过去了，众人依旧没有听到闻息的回应。
　　联盟盛产哑巴上单。
　　MUA战队不仅上单许鸣是个不爱说话的哑巴，打野闻息除了有什么正经事要说的时候，大多情况下也像个哑巴。
　　在队友觉得闻息大概不会回应，甚至忘了这茬的时候，闻息突然出声了。
　　“都不是。”
　　“在想怎么把他们全杀了。”
　　“啪啪啪啪——”
　　队友很捧场的鼓起了掌。
　　“哈哈哈哈，牛哇！”
　　“够狠。”
　　“不愧是我们MUA战队史上最凶的打野。”
　　闻息睁眼瞥了眼窗外，再次闭上了眼睛。
　　那小局LIFE战队领先他们近五千的经济，想要在装备还没成型的情况下凭借操作一波团杀死对面四个人特别难，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但是，闻息操作英雄冲上去的时候确实是这么想的，倒在地上的时候也一样。
　　只是在他假想的情境里，他不是独自一人冲上去操作的。
　　和他的英雄一起操作对面的还有一个射手。
　　一个永远不会成为他队友的射手。
　　角色ID是Lu。


第2章 
　　深夜，陆栖家一片漆黑，只有卧室沙发旁的落地灯是亮着的。
　　陆栖刚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带着潮湿的水汽窝在沙发里，擦得半干的黑发凌乱地散在额头边缘，衬得右眼旁边的胎记更加红艳，像是刀尖划过后留下的伤口。
　　头发有点遮挡视线，陆栖随意地把头发往旁边拨了拨，打开微信给俞繁发了条消息。
　　陆栖：上王者，带你飞。
　　俞繁来得很快。
　　烦了个繁：好勒！
　　俞繁其实是抱着反向俯冲的想法和陆栖组队的。
　　毕竟他们六月要高考，两人前半年几乎没碰过王者荣耀，考完试放假之后，只有俞繁旅游回来每天玩几局。
　　期间他没见过陆栖上线，也没和陆栖一起玩过。陆栖曾经的水平还剩下多少，俞繁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没想到的是，陆栖玩得比之前更好。
　　他的操作稳中带秀，好像天生就适合玩游射带节奏、收人头。
　　马可波罗、公孙离、孙尚香、虞姬……
　　十几局过去，他们全赢了。
　　俞繁亢奋地给陆栖发消息。
　　烦了个繁：陆哥牛的！
　　烦了个繁：谢陆哥带飞。
　　烦了个繁：我记得你以前很少玩射手，怎么今天一直玩，还玩的都是游射？
　　陆栖指名道姓。
　　陆栖：被MUA的射手菜到了。
　　俞繁顺着陆栖的话回复。
　　烦了个繁：没错，单看他和LIFE战队打的那五局，确实很菜。
　　烦了个繁：还不如你。
　　陆栖：他什么时候都不如我。
　　俞繁看不下去了。
　　烦了个繁：……哥你收着点，人家好歹是职业选手。
　　陆栖：那又怎样？
　　陆栖：继续。
　　俞繁本以为能继续享受之前躺着被带飞的快感。
　　没两局他就发现，他想多了。
　　随着两人段位的提升，陆栖的打法从“稳中带秀”变成了“又秀又浪”。
　　秀的时候能秀到俞繁和其他队友头皮发麻，浪的时候，人手一张痛苦面具，让他们恨不得没有这个队友。
　　最离谱的是，每次队友以为射手肯定要没了，陆栖又能操作起来秀死对面，丝血逃生。
　　这一局陆栖玩的是马可波罗，抓住机会跳进对面人群开大招，一波转死三个残血。自己不但没死，还在攻击小怪回血的时候顺手反了对面野区的红。
　　【其实我是狗（牛魔）：这就是传说中的弹幕最多的打法吗？】
　　【其实我是狗（牛魔）：天知道我在这局游戏里做了多少次仰卧起坐。】
　　刚刚复活的辅助牛魔看嗨了，站在泉水疯狂打字，刷了好几遍马可波罗是他的梦中情射。
　　游戏胜利之后，俞繁忍不住给陆栖发了一手机屏幕的“6”。
　　烦了个繁：太秀了陆哥！
　　烦了个繁：就是对心脏不太好，有点费队友。
　　陆栖越打手越热，打字速度都变快了一些。
　　陆栖：基操。
　　通过对话框看到俞繁还在输入消息，陆栖快速打字回复。
　　陆栖：别回了，有事游戏里开语音说。
　　烦了个繁：不不不，不能进游戏里说。
　　烦了个繁：再打下去天就要亮了，我困得睁不开眼，得去睡觉。
　　陆栖：滚吧。
　　陆栖：我继续
　　。
　　俞繁被陆栖的回复吓了一跳。
　　烦了个繁：还打？
　　烦了个繁：认识你好几年了，从来没见你连着玩几个小时。
　　烦了个繁：怎么今天对游戏这么上头？
　　陆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他在排队时冲的咖啡，单手拿着手机打字。
　　陆栖：不是对游戏上头。
　　陆栖放下咖啡杯，两只手拿着键盘打字，纪律松散如他，在看到发到对话框里的那几个字的时候仿佛也从中体会到了一丝郑重，下意识地坐直了一点。
　　陆栖：我要打比赛。
　　不是想，是要。
　　俞繁突然就不困了。
　　烦了个繁：……不会是因为我刚刚说MUA的射手不如你吧？
　　陆栖笑了。
　　陆栖：想多了，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栖：就是突然想打了。
　　俞繁斟酌了一下，友情提醒。
　　烦了个繁：想想你前阵子刚收到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那么好的学校，你不想九月就投入学校母亲的怀抱吗？
　　陆栖：不想。
　　陆栖：学校又不会跑，等退役了再去。
　　俞繁见识过陆栖爸妈是怎么管他的，只要不犯法，陆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们从来不管，基本都顺着。
　　想要再劝劝陆栖，只能冒死从其他方面下手。
　　烦了个繁：陆哥，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进不了职业战队？就算真的进去了，还要跟那些训练过几年，有丰富比赛经验的职业选手竞争首发。
　　烦了个繁：真的太难了。
　　烦了个繁：当不了首发，你总不能花几年时间去打替补吧？等苦尽甘来熬成首发，打不了几次比赛就得退役。
　　陆栖几个字几个字的回复。
　　陆栖：哦。
　　陆栖：在你眼里，
　　陆栖：我的实力就只配当几年替补？
　　俞繁觉得他好像把马蜂窝给捅了，抱着手机不敢回复。
　　陆栖：记得我高二转学过来之前你跟我说过什么吗？
　　他当然记得。
　　俞繁急了，打字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烦了个繁：哥，求别提。
　　陆栖头枕着沙发的扶手，非常放松地躺了下来，棱角分明的脸被落地灯照得很白。
　　陆栖：你说一中的教学进度很快，怕我过来跟不上，怕我考不好，有了心理阴影，从此一蹶不振。
　　陆栖：结果呢？
　　结果俞繁被狠狠打脸了。
　　陆栖第一次大考就考了年级前三十，第二次进了年级前十，再没掉出来过。
　　陆栖报考的学校有他想学的专业，要不然以他的高考成绩，陆栖能去更好的学校。
　　陆栖：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陆栖：可你都被打脸这么多次了，怎么一直学不乖？
　　俞繁滑跪得又快又标准。
　　烦了个繁：我错了陆哥，陆哥我错了。
　　烦了个繁：是我太久没被你打脸，皮痒了，
　　烦了个繁：以我多次被你打脸的丰富经验，你肯定能顺利成为战队首发，说不定今年秋季赛就能上场比赛。
　　陆栖跳到游戏界面看了眼星级，还不够高。
　　陆栖：为了让你的脸被打得舒服一点。
　　陆栖：再跟我打几局。
　　三局后，俞繁真的要睡了。
　　睡之前，给陆栖发了
　　条消息。
　　烦了个繁：陆哥，我等你进战队的好消息！
　　烦了个繁：你就是未来的fvp！
　　俞繁不知道，他眼中的未来fvp在他闭眼睡觉后，打开手机浏览器，搜索了这样一句话。
　　如何成为王者荣耀职业选手。
　　翻了几页，只有一个答案吸引了陆栖的注意。
　　只要你够强，能打到全国排名前十，自然会有战队对你感兴趣，主动联系你。
　　建议符合直播要求的玩家开直播，只要获得一定人气，变得足够显眼，会更容易被联盟战队的工作人员看到。
　　陆栖只看了不到十秒就做出了决定。
　　他要直播打王者。
　　了解到大部分王者荣耀的职业选手都有直播合同在身，陆栖搜索了MUA战队选手签约的直播平台，在商店下载了APP。
　　已经凌晨四点多了，MUA战队没人直播，陆栖找出闻息的直播回放，一边开小窗看着，一边搜索直播王者荣耀需要的工具。
　　电脑、安卓手机、耳麦家里都有现成的，他只需要注册实名账号，熟悉一下直播软件的直播流程，再找个用来直播的Q区游戏账号，就能随时开始直播。
　　陆栖枕着沙发扶手看了两遍直播教程就回卧室睡了，中午一睁眼，看到俞繁给他发了几十条消息。
　　先问他是不是真的要去打游戏，又自顾自地问了他以后的打算，准备以什么方式进战队，是报名参加青训营，还是打团队比赛。
　　陆栖给他发了条语音。
　　陆栖：直播。
　　俞繁回忆了下他们昨晚打游戏的全过程。
　　烦了个繁：祝好运，祝平安。
　　陆栖：？
　　烦了个繁：啊，陆哥对不起，我没说清楚。
　　烦了个繁：我不是祝你，是祝来看你直播的观众。
　　烦了个繁：我想好了，等你能上台打比赛的时候，我就带着速效救心丸去场馆门口卖，生意肯定特别好。
　　陆栖：滚。
　　烦了个繁：陆哥，我挺喜欢MUA战队的，你昨天那么损MUA战队的几个选手，肯定对加入MUA没什么想法吧？
　　陆栖：很遗憾，我就是奔着MUA战队去的。
　　这次轮到俞繁打问号了。
　　烦了个繁：为什么啊？因为MUA的射手太菜了，方便你取代他？
　　陆栖没再回复，按键退出微信。
　　八月十一日晚上八点，陆栖在某直播平台游戏频道开通了游戏直播。
　　直播标题：本人长相如封面，在线求个野王小哥哥带飞，有英雄海的来。
　　由于封面照片实在太帅，在首页看到的人全都点了进去。
　　一进直播间，就看到了屏幕上的寻人启事，难度堪比征婚。
　　本人只玩射手。
　　长期在线求一位野王，要求如下：
　　1、英雄海；
　　2、喜欢给我让红；
　　3、会抓人，绝不能让我被对面抓死；
　　4、人头和经济都是我的，必要的时候要会打工具人；
　　5、还有很多，以后补……
　　观众的拳头硬了。
　　玩王者荣耀的人很多，只要打过匹配和排位，就肯定被各种莫名其妙的队友坑过。
　　其中最遭人嫉恨的，大概就是前期恨不得蹭三路兵线、吃遍野区，后期菜得带崩三路，连塔都推不动的射手。
　　问就是队友太菜带不动，辅助不保
　　他，输出环境不好。
　　他们以为平时在游戏里遇到的菜逼射手够离谱了，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
　　眼前这位段位还不到钻石的主播，简直不要脸到了极致。
　　【您怎么不找个爹？】
　　【爹看到段位这么低的儿子也得摇头，直接一步到位找菩萨吧。[呵呵]】
　　一局结束，观众来不及欣赏陆栖“14-1-3”的战绩，就看到寻人启事中第二行的内容被改了。
　　改成了“长期在线求一位野王菩萨”。


第3章 
　　陆栖长着一张看起来很会怼人的脸，微微低着头，垂眼玩游戏的时候，眉峰眼角更显凌厉，好像一张嘴就能喷得别人说不出话。
　　要是面对面遇上他这样的，大部分人就算心里再想怼他，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也只能憋着。
　　隔着网线就不一样了。
　　拥有丰富怼人经验的观众不仅不怕被他怼，反而很期待陆栖会怎么怼他们，更期待他们怼回去后，陆栖会有什么反应。
　　万万没想到的是，陆栖不但没有怼人，还顺着网友的意思，把寻人启事给改了。
　　野王菩萨。
　　众人看着寻人启事里的这四个字，心情复杂。
　　【……从来没见过这么听网友话的主播。】
　　【就主播这水平，一位菩萨不够吧？听我的，找四位菩萨打四保一，比唐僧去西天取经的阵容都豪华。】
　　【这年头谁还打四保一？再找个辅助，野辅围着射手打就够了。在这种低分段位，射手技能哪里亮了点哪里，是只猪都能C。】
　　……
　　陆栖太久没戴头戴式耳机了，有点不适应。趁着下一局还没开始，他抬手调整了下耳套的位置，微张着嘴，收住打了一半的哈欠：“不用谢我，今天让你见识到了。”
　　“菩萨请一位就够，请四位，怕不是去西天取经，是直接去西天。”
　　“我阅历浅，没见过猪打王者，有视频的话发给我看看。要是找不到，我不介意你用猪头特效现拍一个。”
　　从晚上八点开始直播到现在，这是陆栖第一次在直播间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主播的声音这么好听啊！又苏又有少年感！】
　　【救命，刚刚说话的表情也太帅了吧，拽拽的。】
　　【这么好听的声音必须让更多的人听到！强烈要求主播把直播标题改成人帅音苏！赞成的给我点赞。】
　　……
　　一瞬间，那条弹幕的点赞量开始飙升。
　　这次排队的时间有点久，陆栖反正闲着，就多说了两句：“标题就这样，别浪费时间点赞了，点再多也不改。”
　　【说好的听网友的话呢？】
　　直播间的观众不答应了。
　　“你们说什么都听的，那是菩萨。”新一局开始了，陆栖双手拿起手机，垂着眼睛看着手机屏幕，不再看摄像头和电脑，“我只听我乐意听的。”
　　先前直播间观众的注意力都被陆栖改寻人启事的操作吸引了，没太顾得上看他的局内操作。
　　只是下意识觉得能写出来那么离谱的寻人启事，做梦找个什么都能让给他的活菩萨野王带飞，主播的游戏水平肯定不怎么样。
　　于是直播间观众把这局游戏看得格外细致，小到带的召唤师技能，大到出装顺序和走位。
　　发现毛病就喷，发现表现得还不错的就……
　　夸是不可能夸的，先挑刺再说。
　　【对面那么多控制你带狂暴，真的是不怕死啊。】
　　【出装顺序有点东西，但这好像不是这个版本的热门出装吧？】
　　【别退别退，带了狂暴就压着对面打，不凶不是人。】
　　……
　　陆栖没想退，他只是操作公孙离往河道走了几步，把残血的河蟹拿了。
　　下一秒，全直播间的观众都看到陆栖的公孙离冲上去把对面射手马可波罗压在塔下打。
　　【主播这个射手能处，让他上他是真的敢上。】
　　【怎么压这么深？让你凶没让你送死。】
　　有弹幕提醒。
　　【拜托主播悠着点，对面打野不见了，小心人家下来抓你。】
　　言出法随，弹幕还没飘过去，对面打野娜可露露就带着辅助鬼谷子下来和马可波罗三包一了。
　　【我宣布公孙离死了。】
　　【快进到主播打字骂中路和辅助怎么不下来帮忙，问候自家打野死哪儿了。[坏笑]】
　　……
　　陆栖用的直播软件有念弹幕的功能，正好念了这两句。
　　他抬眼扫了眼电脑屏幕，先回伞躲伤害，接着开狂暴打人回血，躲开辅助控制的同时，又在升到四级的瞬间开大招把对面打野推到自家塔下，绕到塔后吃血包。
　　最终，娜可露露在塔下一换一失败，被陆栖的公孙离收了人头，连带身上的红蓝buff也跑到了公孙离的身上。
　　陆栖：“说谁死了？”
　　【小鸟】
　　【玛玛哈哈】
　　【辣可怒怒】
　　【反正不是公孙离】
　　陆栖话音落下，一片弹幕飘过。
　　【6666666】
　　【说实话主播这波有点秀啊！】
　　【低端局，能打出这种操作很正常吧？】
　　【觉得正常的自己去打试试。公孙离在团战里的一百种死法，谁玩谁知道。[微笑]】
　　按了回城后，陆栖开始打字。
　　【该骂队友了吧？对面能游走的一直在游走，主播的队友全赖在线上不动。】
　　观众以为陆栖要骂队友，等着看热闹。
　　【[全部]Lu（公孙离）：谢谢娜可露露送的双buff。】
　　【靠！主播有点毒。】
　　【别人找死靠拿脸探草，你找死靠嘴。】
　　【莫名有点心疼对面。】
　　【我要是对面打野，今天就住发育路了，不死不休。】
　　……
　　从高地往发育路走的路上，公孙离身上的红buff不见了，瞥见自家红还在，陆栖操纵角色进野区拿了红。
　　红圈刚出现在公孙离脚下，自家打野典韦到了。
　　【都别动老子野（典韦）：？】
　　观众很配合的跟着发了一屏幕问号。
　　【Lu（公孙离）：去对面拿。】
　　队友打野大概以为陆栖准备和他一起偷对面红，一边移动一边注意公孙离的位置，没想到的是，公孙离直接回发育路去了。
　　【都别动老子野（典韦）：？？？】
　　【Lu（公孙离）：有时间打字没时间去对面红区看一眼？】
　　典韦怒了。
　　【都别动老子野（典韦）：我本来能拿自己的红为什么要去对面拿？】
　　【都别动老子野（典韦）：还是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去拿？】
　　【都别动老子野（典韦）：我有病吗？】
　　【Lu（公孙离）：你站着不动打字的样子挺有病的。】
　　观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DNA动了。
　　【没你有病！】
　　【没主播写的寻人启事有病。】
　　【我没看错，主播真的会怼人，没有辜负他的这张脸！】
　　……
　　“怎么了，我寻人启事写的都是真的，找不到野王菩萨是你们水平不行。”
　　陆栖赶到自家一塔，发现对面马可波罗不见了。
　　【Lu（公孙离）：打野来下路。】
　　【是不
　　是觉得对面又要来包你了？[坏笑]】
　　【怕了吧？认怂这么快。】
　　【哈哈哈哈哈，才说完人典韦有病就喊他帮忙，狗都不会理你。】
　　……
　　和弹幕说的一样，打野典韦没理陆栖，人也没来。
　　“不来是他的损失。”陆栖一边清兵线一边小心走位，在对面英雄露头之前，先等到了自家辅助蔡文姬。
　　眨眼间，对面的娜可露露、马可波罗、鬼谷子奔着一塔过来了。
　　三个人全是满状态，马可波罗身上还带着红。
　　【不是吧？这么多人来下路，都没人打信号？】
　　【救！主播要被越了。】
　　【这次公孙离真的不好活，除非对面扎堆站，蔡文姬一个二技能把他们全弹了。】
　　……
　　辅助蔡文姬一直打撤退信号，可公孙离不撤退，他也不好先走。
　　【Lu（公孙离）：辅助2。】
　　陆栖说完操纵公孙离躲开鬼谷子的技能，蔡文姬放出的二技能正好弹在了鬼谷子的脸上，以鬼谷子和小兵为跳板，弹到了娜可露露和马可波罗。
　　【Lu（公孙离）：开大去二塔。】
　　这会娜可露露和马可波罗的技能还在，看到蔡文姬开了大招奶公孙离，确定他们保命技能又少了一个，避开塔的攻击范围，从侧面切进去，朝着二塔的方向追。
　　很可惜，他们满脑子想的是三打二，怎么把蔡文姬和公孙离全杀了。
　　但陆栖的目的，是二打一。
　　他抓住机会把马可波罗推到二塔下，开着狂暴输出，正好蔡文姬的二技能好了。
　　于是梅开二度，马可波罗又被晕了。
　　一波打完，对面射手马可波罗死了，陆栖的公孙离和辅助蔡文姬都是丝血，两人不再恋战，头也不回的往自家高地跑。
　　【后面就两个人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怎么突然就怕死了？】
　　【等等，这个蔡文姬怎么有红buff？】
　　【别问，问就是主播刚刚故意停手，把人头让给辅助了。】
　　……
　　到了安全的位置，陆栖的公孙离停下了。
　　又是按键回城，又是打字。
　　【[全部]Lu（公孙离）：典韦，蔡文姬身上的红buff好看吗？】
　　【真是服了主播的嘴了。】
　　【一……句话嘲讽四个人！？】
　　【主播这么会拉仇恨去打坦边吧，保证对面把所有技能都交给你。】
　　【心疼可可爱爱的小美女成了工具人。】
　　……
　　“哈哈哈哈哈哈哈……”MUA战队基地的训练室响起一阵爆笑声，“八百年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射手了。”
　　在狂笑的是MUA战队的中单徐瑞文。
　　他手拿冰可乐站在二队辅助冯严身后，看着他开小号拿蔡文姬单排上王者，而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游戏画面，赫然和陆栖手机屏幕上的一样。
　　“傻不傻，教练只说让你单排，又没规定你不能跟着射手，这局其他人指望不上，想快点赢的话，你还是追着他保……”
　　徐瑞文说着说着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闻息所在的位置：“闻息，我在小冯这里看到个射手，和我之前在你游戏视频里看到的射手名字一样。”
　　徐瑞文怕闻息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又补了一句：“就你那个梦中情射。”


第4章 
　　他的游戏视频，射手。
　　听到这两个关键词，闻息就知道徐瑞文说的是哪个视频了。
　　是他在成为职业选手之前录过的一局排位。
　　那局排位赛里，射手的ID是Lu。
　　“我靠，你不会是忘了吧？”闻息不出声，徐瑞文以为他没想起来，直接说了名字，“就Lu啊，和你的Wen很像情侣名，我看一次就记住了。”
　　“他我知道。”闻息放下手机，冷眼看过来，“你扣在他头上的那四个字是怎么回事？”
　　“哪四个字？”觉得有热闹可以看，徐瑞文不再盯着辅助小冯的屏幕，一溜烟跑到了闻息身边，“我最近天天熬夜记性不太好，忘记刚刚说什么了。”
　　前段时间联盟开始提倡健康电竞，各站队因地制宜，对选手的日常工作做出了一系列的规范和规定。
　　闻息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你熬夜打游戏了？”
　　“啊。”
　　徐瑞文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闻息从电脑显示器旁边的文件夹收纳盒里拿出印着健康电竞的文件夹，翻到写着徐瑞文名字的那一页，在最新一行
　　熬夜三次，扣三分。
　　“我是夸张，用了夸张的手法修辞，没天天熬夜，你怎么真的写上去了啊？”徐瑞文赶紧放下冰可乐，把闻息合上的文件夹拎起来，翻到属于他的那一页，“怎么办，我现在出去买涂改液涂掉还来得及吗？”
　　闻息：“战队有规定，不能随意修改涂抹记录。”
　　徐瑞文哭丧着脸：“战队也没说能像你这样乱写。”
　　“天天熬熬夜记性不太好，你自己说的。”闻息冷着脸重复了一遍徐瑞文的话，“只记三次，不多。”
　　徐瑞文：“……”
　　他还能说什么。
　　他能说他是在开玩笑，为了骗闻息说“梦中情射”四个字吗？
　　那不是更找骂。
　　不行，他得找个垫背，徐瑞文一张口把被宝宝锁ban在家里的辅助刘泽昊供出来了：“梦中情射不是我说的，是我儿子泥巴说的。”
　　“我说真的爸爸，能在没有任何沟通的情况下打出那种练了几个月、几年都不一定有的配合，我们亲亲战队冷酷无情的杀手打野Wen，绝对和那个叫Lu的射手关系不一般。”
　　为了让他的话显得更可信，徐瑞文学着刘泽昊的语调把当时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记得你当时说你和射手不熟，那局是你们第一次一起玩游戏。我儿子当时就激动地跳起来了，说射手是你的梦中情射，还问你遇到这么合拍的射手，怎么不想办法把他拐到战队……”
　　今天赛训组盯着他们复盘了整整一天，徐瑞文装了一天的鹌鹑，早就憋坏了，不禁越讲越激动。
　　熬夜，记性不好。
　　闻息冷冷打断：“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记得挺清楚。”
　　没把垫背拉下水，自己先一屁股摔沟里了。
　　徐瑞文现在心里就是这种感受。
　　如果用王者荣耀游戏里的场面形容，就是他玩法刺不知火舞，准备一闪开团切对后排的时候，被对面辅助东皇太一的大招吸住了，原地罚站，绝望等死。
　　此刻在徐瑞文眼里，闻息就是那个东皇太一。
　　徐瑞文内心麻木，但嘴没有：“我记得东皇太一是可以打野的吧？要不要建议赛训组围绕东皇太一打野建造一个体系，肯定能在训练赛乱杀，惊艳所有人。”
　　闻息：“你这症状多久了？熬夜之前就有吗？”
　　再次体会
　　到被罚站的感觉，徐瑞文心如死灰，把手里的文件夹塞回收纳盒：“你还是全心全意玩刺客吧，杀人诛心很适合你，特别适合。什么阿古朵，什么盘古，不要再玩了。”
　　闻息：“我玩蓝领野也能杀人。”
　　徐瑞文心口有点疼：“……”
　　不仅能杀，而且至少五连绝世了。
　　所以他为什么要跟闻息提他的梦中情射？
　　不对，他就不应该看小冯玩蔡文姬。
　　徐瑞文扭头就走。
　　“等等。”
　　闻息喊了一声。
　　徐瑞文回过头，看到闻息面向着他，靠着电竞椅坐得笔直，衣服从脖子到脚踝都是平整的。
　　只有椅子略微有点歪，勉强能看出他转身转得很急。
　　闻息：“Lu……”
　　“你们说的那个射手我刚刚看到了。”二队射手陈桥凉出声了，“他是今晚来平台直播打王者荣耀的新主播，人特别帅，才直播了两三个小时，看他直播的人就很多了。”
　　“没事了。”
　　闻息调整椅子，转身面朝他的桌子坐着。
　　他记得陆栖对王者荣耀兴趣不大，一般只在假期和认识的人组队打排位，来平台直播打游戏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那个主播肯定不是他。
　　徐瑞文不怕死的又对闻息的梦中情射起了好奇心，问道：“大帅哥哎，直播了没多久人气就很高的大帅哥哎，不去看一眼吗？”
　　“没兴趣。”
　　今天复盘的时间太久，闻息有一些训练任务还没做完，他本打算继续做，解锁手机屏幕后，却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他保存在本地的视频。
　　录制内容是他和陆栖一起打过的排位赛。
　　只有一局。
　　打职业后，闻息换了几部手机，手机里的信息、文件删删减减，除了电子版寸照，只有这个视频一直保存在他的新手机里。
　　闻息不看，没热闹可看的徐瑞文对大帅哥的兴趣锐减，干脆回自己位置，打开王者用王昭君单排上分了。
　　今晚训练室没有人直播，除了打游戏时喊出的赞叹或抱怨，再没别的声音。
　　相对MUA战队的安静，陆栖的直播间就热闹多了，比他帮蔡文姬拿了红，打字一句话嘲讽三个人的时候热闹得多。
　　【主播这种水平还需要人带？就尼玛离谱！】
　　【操作水平很可以啊，单排上王者的神。】
　　【我做梦也想不到，写出那种寻人启事的人，竟然是个会玩游戏的正常人。】
　　【寻人启事写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写了。】
　　……
　　看陆栖直播从晚上八点多看到快十二点，有点游戏理解的观众都对陆栖的游戏水平有些了解了。
　　认为主播的游戏实力和他直播间寻人启事的有病程度成正比，寻人启事有多气人，他的游戏实力就有多强。
　　“我这种水平，很需要人带。”
　　这局射手被人抢先拿了，陆栖坚持只玩射手，选了马可波罗和后羿一起走下路。
　　他补兵、拿河蟹、压着对面孙尚香打，把旁边玩后羿的玩家衬托成了辅助。
　　我的大特别准（后羿）：马可，我是射手还是你是射手？
　　Lu（马可波罗）：有必要问吗？
　　Lu（马可波罗）：当然是我。
　　直播间观众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主播是怎么做到在游戏里放狠话，又在直播间说自己需要人带的？】
　　趁着红蓝双方在中路四打三，陆栖操纵马可波罗单杀了对面只有半条血的射手孙尚香，待在他旁边的后羿连个人头助攻都没蹭到。
　　至今战绩0-0-0。
　　“有什么难的？我要的是野王菩萨，又不是随便什么打野。”
　　【巅峰赛不能双排，打排位主播一个人就够了，最多找个实力差不多的人双排，真的有找野王的必要吗？】
　　【好像……没必要。】
　　【说不定寻人启事只是个噱头，为了把我们骗进来。】
　　【老实说，主播想把人骗进来，一张脸够了。】
　　【不是够了，是够够的了。他真的好帅呜呜呜呜。】
　　……
　　“算了，你们迟早会知道的事情，先告诉你们也没什么。”
　　十几分钟过去，陆栖所在的一方大顺风，经济比对面高七八千，抱团平推就能赢。
　　在这种局面下，辅助后羿终于拿到了本局的第一个人头，还是陆栖的马可波罗让给他的。
　　推水晶的时候，陆栖的马可波罗开大招把刚复活的两个英雄堵在复活点，拦着他们出来清兵线。等自家坦边廉颇过来了，才转身点水晶。
　　击碎对面水晶的同时，在直播间丢下了一颗分量更重的炸弹。
　　“我以后要打比赛。”
　　“非常需要寻人启事里描述的野王菩萨带带我。”
　　【打什么比赛？学校的还是社区的？】
　　【是选手都带着村标打的那种比赛吗？某某市某某区第几安琪拉的那种。】
　　直播间的观众以为陆栖在开玩笑，显然没把他所谓的打比赛当回事。
　　“王者荣耀职业联赛。”
　　霎时间，直播间满屏幕都是问号和感叹号。
　　【我竟无言以对。】
　　【您疯了！？巅峰赛还没玩明白，就想打职业了？】
　　【这真的是菩萨打野才愿意带你了，而且菩萨愿意带也没用，得先问问菩萨的老板愿不愿意让你进战队。】
　　……
　　“快十二点，我要下播睡觉了，再见。”
　　陆栖说完摘了耳机，退出游戏。
　　【？？？？】
　　【主播你别走！】
　　【弹幕乱成一锅粥了你说你要去睡觉？】
　　【都是玩游戏的，鬼才信你会这么早睡觉。】
　　“平时我不会这么早睡，但不是快要打比赛了么，提前适应健康电竞。”
　　陆栖一句话说完，直播界面变成了纯黑。
　　待在直播间的观众都知道，主播秒下播了。
　　【你哪来的比赛打啊！梦里的吗？】
　　【太不要脸了！】
　　【啊啊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这么狗的主播啊！】
　　陆栖没开直播，观众发的弹幕变成了评论，只能显示在直播界面旁边的对话框里。
　　【主播？】
　　【主播你还在吗？】
　　【睡得着吗？】
　　【反正我睡不着了。】
　　大约三分钟后，对话框里出现了主播陆栖本人的发言，是三条语音。
　　“不就是想知道我的水平够不够打职业吗？”
　　“明天直播打巅峰赛高端局。”
　　“给你们长见识。”
　　还守在直播间的观众更睡不着了。
　　您想打巅峰赛高端局。
　　没关系。
　　但
　　前提是，您得有个能打巅峰赛高端局的号吧？！


第5章 
　　直播间的观众想多了。
　　只有本赛季打到王者段位的账号才有资格打巅峰赛。
　　陆栖不仅没有能打巅峰赛高端局的号，他连能打巅峰赛的账号都没有。
　　陆栖一共有三个王者账号，一个是微信区的，他昨天和俞繁组队打排位用的账号。
　　剩下两个账号都是Q区的，一个是他今天用来直播的，没怎么玩过王者的企鹅小号，段位很低。
　　至于最后一个账号……
　　在直播间发完语音后，陆栖关了电脑，给俞繁发了条微信。
　　陆栖：上Q区号，我要上王者。
　　烦了个繁：你都多久没打了。
　　烦了个繁：我Q区账号比微信号段位高，我们不一定能双排吧？
　　陆栖给烦了个繁发了一张游戏截图，账号显示星耀段位。
　　陆栖：能双排吗？
　　烦了个繁：这……是你的号？
　　俞繁定睛细看了一眼，抢在陆栖回复之前发了消息。
　　烦了个繁：好吧，这确实是你Q区大号。
　　烦了个繁：不对啊陆哥。
　　烦了个繁：我Q区号在钻石局挣扎了好几天，打了上百局，今天才从钻石局挣扎出来。
　　烦了个繁：你几个月没玩王者了怎么还是星耀？比我现在的段位都高？
　　陆栖：因为我上个赛季段位足够高。
　　烦了个繁：有多高？
　　陆栖：忘了，王者五十颗星左右吧。
　　烦了个繁：！！！？？？
　　烦了个繁：怎么回事？
　　烦了个繁：你不是说你每个赛季只打到王者段位就收手，多一颗星都不拿？
　　以前确实是这样，从陆栖接触王者荣耀开始，他这个号每个赛季都是打到王者段位就停手，没断过王者印记，但也没拿过更高的段位。
　　王者荣耀上个赛季是从今年三月初到七月下旬，赛季初正逢一中推迟到校时间，全体学生在家上网课。
　　那段时间微信号要用来上网课，不方便打游戏，陆栖想打发时间的时候就登录他的Q区大号，不知不觉，星级比往常高了许多。
　　陆栖：没办法，三月的时候太闲了。
　　俞繁的血压瞬间高了。
　　烦了个繁：三月那么忙哪里闲了！？
　　烦了个繁：陆哥，你别告诉我，在我像牛一样没日没夜地写试卷，上网课的时候，你在王者峡谷快乐游戏？
　　陆栖：好，不告诉你。
　　陆栖：为了你的身心健康，我也觉得你不知道比较好。
　　烦了个繁：……您这和告诉我有区别吗？
　　陆栖：有。
　　陆栖：给了你一个骗自己的机会。
　　俞繁觉得有点受伤，一时没缓过来。
　　陆栖：上号。
　　陆栖：不玩拉倒。
　　烦了个繁：陆哥别走！
　　烦了个繁：我上号了。
　　陆栖找俞繁一起打排位，主要是为了节省时间。
　　俞繁的游戏水平比大部分星耀局玩家好很多，有他在，就算遇上三个实力水平不如泉水挂机的猪队友，陆栖也能在二十分钟内终结比赛，最晚能在天亮之前打上王者。
　　双排打排位的几个小时里，陆栖像以前一样，只玩射手。俞繁主要玩坦边和辅助，偶尔会在没有人打野的时候掏出一手娜可露露补位，有陆栖拿前中期强势的射手帮他守野区，打得还算顺利。
　　几个小时过去，两个人一直
　　在赢，只在遇上特别坑的队友的时候输了一把。
　　又一局结束，陆栖的Q区大号回到了王者段位。
　　俞繁打着哈欠跟陆栖说话：“真的困死我了陆哥，要是再多一局，我就要闭着眼睛跟你打了。”
　　从白天到现在，陆栖玩了近十个小时游戏，精神状态变化不大，只在说话的时候流露出了几分懒意：“不至于，我会在你闭眼睛之前，把你踢出队伍。”
　　“你够狠……不行，我现在看到游戏界面就眼花，我先下了，用微信给你发消息。”俞繁说完退出游戏，过了几十秒，陆栖的手机震了一下。
　　烦了个繁：我记得你说过你要直播。
　　烦了个繁：什么时候开始？我去看。
　　陆栖：昨天。
　　烦了个繁：？？？？
　　烦了个繁：你开播竟然不告诉我。
　　陆栖：小号随便玩玩，没什么好看的。
　　烦了个繁：那你连夜上王者，是为了今天直播打王者局排位？
　　陆栖：不打。
　　陆栖：打巅峰赛。
　　烦了个繁：牛逼！
　　烦了个繁：我还没见过你打巅峰赛，快把你直播间的地址给我发一下，我睡醒了就去看。
　　陆栖：你打算一觉睡到晚上？
　　烦了个繁：你晚上才开直播吗？
　　烦了个繁：我记得巅峰赛低端局中午十二点就可以打了。
　　陆栖：我要直播的是高端局。
　　烦了个繁：就你这个号？
　　陆栖：嗯。
　　俞繁瞬间清醒得像灌了十罐红牛。
　　烦了个繁：哥！
　　烦了个繁：现在是八月份！新赛季刚开始十几天，这个阶段能打到高端局一千七百分左右的几乎全是职业主播和职业选手。
　　烦了个繁：你真的不是在逗我？
　　陆栖：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陆栖拔掉手机充电线，从沙发上起来，坐在床上继续回消息。
　　陆栖：【网址】
　　陆栖：直播间地址。
　　陆栖：睡了。
　　陆栖：我白天十二点开始打巅峰赛，什么时候打到一千六百五什么时候直播。
　　俞繁是资深王者荣耀玩家，虽然不打巅峰赛，但还算了解巅峰赛的规则。
　　烦了个繁：巅峰赛晚上零点就结束了。
　　烦了个繁：王者荣耀有游戏时长限制，满打满算，你最多只能打不到十个小时。
　　烦了个繁：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初始分一千二打到一千六百五。除非一直连胜，每局得分都比大部分人高，至少拿到二十分。
　　烦了个繁：哥，你还觉得你晚上能开播吗？
　　烦了个繁：你还不如用别人的号打。
　　十分钟过去，头脑无比清醒的俞繁依旧没有等到陆栖的回复。
　　烦了个繁：陆哥，你睡了吗？
　　烦了个繁：我睡不着。
　　陆栖的睡眠时间正常得有点诡异，无论几点睡觉，他都能不多不少正好睡八个小时。
　　惦记着中午打巅峰赛的事，陆栖这次没睡够八个小时就醒了。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陆栖点了外卖就去洗漱，等他从卫生间回来，微信图标红圈里显示的数字又涨了。
　　是睡得比他晚，醒得比他晚的俞繁发来的。
　　烦了个繁：陆哥！
　　烦了个繁：距离中午十二点不远了，快起来打巅峰赛。
　　看到上面还有几条他没什么印象的，陆栖动动指尖往上滑了滑，看完了昨天错过的消息。
　　陆栖：。
　　烦了个繁：我刚刚去你直播间看了一眼，有不少人在那里守着等你开播。
　　烦了个繁：他们和我一样，昨晚都没睡好。
　　烦了个繁：不过他们看起来好像是被你气得睡不着，我是急得。
　　陆栖：淡定。
　　陆栖：又不是打职业比赛，有什么好急得？
　　中午十二点，陆栖准时开始打巅峰赛，一路连胜，很顺利地从一千二打到了一千四百五。
　　快打到一千五的时候就逐渐不太顺利了。
　　匹配到积分比他低的队友还好，至少亮出上一场战绩后，队友不会抢着拿射手，偶尔局内他开麦指挥的时候，也愿意听他说的，不会乱来。
　　时间会打得久一点，但大部分情况下能赢。
　　怕就怕遇到那种分数比他高又喜欢抢射手的，遇到这种情况，陆栖多少得为其他队友考虑，不能再像打排位时一样也拿射手，只能拿别的位置的英雄。
　　边路、打野、中路、辅助，为了能赢，为了能尽快拿到足够的分数，陆栖什么位置都打过。
　　可偏偏在这个分段遇到的射手，都打得都不如他。
　　着实让陆栖感受到了什么叫越打血压越高。
　　像他这样打排位时几乎不怎么喷队友的人，也打字嘲讽了好几次。
　　有看似不了解对面射手英雄技能，对线对不明白开局就逆风的。
　　巅峰召唤师5（不知火舞）：你的脑容量是小到让你连射手英雄的技能都记不全了吗？
　　有眼里只有推塔，力求推穿下路，死活不参团的。
　　巅峰召唤师3（廉颇）：射手你干脆掉线吧，自动跟随的人机都打得比你好。
　　还有前期特别稳健，一推高地就掉点送人头，把大顺风打逆风的……
　　巅峰召唤师5（沈梦溪）：你晕高地能不能往后站，不要每次都站那么前？孙膑长太高挡着你视线影响你推塔了？
　　晚上十一点四十四分，陆栖终于把巅峰赛积分打到了一千六百四十九，打开直播软件开始直播。
　　【感天动地！二十四个小时快过去了，主播终于借到了账号。】
　　“谁借了？”陆栖一哂，“我自己打的。”
　　直播间观众不太相信，直到看清他的名字和常用英雄，才有人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Luq？！我好像在别的直播间见过这个号打巅峰赛，玩的是什么英雄我忘了，反正不是射手。】
　　【我也在其它直播间见过，人家开的小号，主播是他队友。】
　　【主播不是只玩射手吗？不是上中下野辅五个位置都只玩射手吗？为什么要偷偷玩别的英雄呀？】
　　【笑死，主播你拖到现在才开播，不会是怕我们看到你为了拿积分委曲求全，打别的英雄吧？】
　　“我怕这个？”
　　陆栖刚点进巅峰赛，就收到了小妲己的温馨提示，提醒他在线时间过长，让他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再登录游戏。
　　然后，陆栖的账号就被强制下线了。
　　【？？？？？？】
　　【零点巅峰赛就结束了，我还有希望看到主播打巅峰赛吗？】
　　【我苦等主播十几个小时，望眼欲穿，不是为了来看小妲己的。】


第6章 
　　陆栖直播间的弹幕很多，最少的时候也能淹没大半个屏幕，经过他的设置，直播软件大概平均每分钟念一到两条弹幕，念到哪条全看脸。
　　刚刚直播间观众发的上百条弹幕里，直播软件只念了连在一起的两条。
　　暂时无法登录游戏，陆栖把耳机摘下来挂在脖子上，瞥了眼桌面计时器上不停闪动的时间分隔符：“能看到。”
　　“说了今晚要给你们长见识。”陆栖补充了两句，“就肯定会有点新鲜的。”
　　笃定的语气，略带少年气的音色安抚了直播间的大部分观众。
　　【没想到主播还有这么让人安心的一面。】
　　【呜呜呜呜，你最好说到做到。】
　　【我宣布，只要你零点之前排进巅峰赛，让我看一局，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亲的。】
　　……
　　陆栖有点嫌弃：“夸我可以，认亲算了。”
　　【还有十一分钟才能上游戏排队，主播要直播玩小游戏吗？】
　　【小游戏看腻了，想看主播表演才艺。】
　　【主播的才艺？怼人吗？】
　　……
　　陆栖伸手绕过计时器，从计时器后面的架子上摸出一块拼好的橙色魔方，全部打乱后，抓在手里重新拼。
　　【呃，这不会是主播要给我们表演的才艺吧？】
　　【有拼的必要吗？橙色打乱了还是橙色。】
　　……
　　直播软件正好念了这两句。
　　“什么才艺？”有人发弹幕解释才艺是怎么回事，陆栖看完说道，“不算，随便玩的，我没兴趣给你们表演。”
　　陆栖说完把魔方往摄像头前凑了凑。
　　直播间观众这才发现，橙色魔方上有颜色很浅的花纹，只是被陆栖打乱了，看不出拼完后会是什么效果。
　　陆栖拼魔方拼了十分钟，一拼好就打乱重来，看他拼了几遍了，观众只能看出陆栖的手又长又好看，直至他把魔方放回去，也不知道魔方的完整图案。
　　【马上十一点五十九了！主播快登录游戏！】
　　【姐弟局，你是弟弟还是哥，就看这一次了！】
　　【父子局，只要你能排进巅峰赛打一局，你就是我爸爸！】
　　【母子局，能不能排进去我都是你妈，问就是想无痛有大帅哥儿子。】
　　……
　　陆栖按手机屏幕登录游戏：“你们该庆幸我今天不能浪费时间，要不然，那些发弹幕乱认亲戚的，全踢了。”
　　有观众开始套路陆栖。
　　【主播还没签约吧？就算不是签约主播也可以拥有房管哦，你只要动动鼠标点击下我的头像，选择把我升成房管就可以，保证把认亲戚的全踢了。】
　　那位观众又发了一句。
　　【然后我就是主播唯一的姐姐了[坏笑]。】
　　陆栖加入巅峰赛排队之后，直播间就很少有人发弹幕了。
　　【好紧张。】
　　【零点马上到了，能不能进去啊？】
　　【我是鲜奶让我来，主播肯定能成功开局。】
　　……
　　最终，陆栖卡着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三十八秒的时间开了一局。
　　陆栖是蓝方，在红蓝双方各禁用了三个英雄后，陆栖拿到了射手马可波罗，队友是坦边猪八戒，打野澜，中路不知火舞，辅助牛魔。
　　红方的阵容是边路吕布，打野镜，中路沈梦溪，射手孙尚香，辅助张飞。
　　开局后，蓝方辅助牛魔去帮中路不知火
　　舞抢线占视野，红方辅助张飞去帮自家打野镜守野区。
　　陆栖的马可波罗和对面的孙尚香都被放养在下路，自己玩自己的。
　　前期只有小摩擦，双方打野平稳发育，经济几乎持平。
　　这时候，两边的边路和射手就要小心了，万一被打野带着人抓了，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一波暴毙。
　　相比对面的孙尚香，马可波罗打得实在过于浪了，浪到让人觉得他的队友可能藏在了附近，只要孙尚香走位不慎，就会被找到机会一波带走。
　　大小姐孙尚香委屈地缩在塔附近打，陆栖的马可波罗看似还在继续施压，却已经开始小心地往方便他回撤的位置走了。
　　观众发弹幕评价陆栖马可波罗的表现。
　　【看似在浪，实际怂得一批。】
　　【你放弃吧，都试探多久了，对面孙尚香不会被你骗出来的。】
　　【我是老实人我来说，主播身边没队友，骗出来也没用哎。】
　　……
　　澜和火舞在上半区对抗路露头了，陆栖隐隐觉得有点不好，选方向往回撤。
　　一退，就看到对面的打野镜从河道草丛里杀了出来。要不是对面孙尚香反应慢没跟上镜的输出，陆栖的马可波罗恐怕在撤回塔下之前就暴毙了，根本没有机会吃血包跑路。
　　【好险好险。】
　　【镜怎么玩得跟鬼一样，好吓人。】
　　【孙尚香有点呆，要是香香出来勾引下主播，给镜创造点机会，主播直接秒没。】
　　……
　　陆栖什么都没有说，直到对面第三次包下路，沈梦溪、张飞和孙尚香三个人，围着陆栖的马可波罗跟队友牛魔打了波三包二。
　　先是辅助一命换一命，接着，陆栖的马可波罗在残血拿到孙尚香人头后，被伺机杀出的镜拿掉了人头。
　　同时，澜配合猪八戒，把对面的吕布杀了，推掉了对抗路的一塔。
　　“不是鬼，是安静。”还没到复活时间，陆栖点开装备界面，看了眼双方英雄的经济和装备后，又看了眼装备界面镜的头像，“对面的镜打得挺安静的。”
　　直播软件念了一句弹幕。
　　【什么叫打得很安静？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
　　打得很安静就是近乎无声地发育，找机会，在他动手之前，除了队友，没有人知道他藏在哪里，即将要做什么。
　　甚至——
　　连队友都不一定清楚他的目的。
　　顺其自然的，陆栖想起了那个人。
　　想起了他们一起打排位时那个人的状态，想起了跟那个人一起打的那一局，有多么舒服。
　　时隔良久，记忆如新。
　　而这一次，有个像他的人站在了自己的对面。
　　陆栖操纵复活没多久的马可波罗参团：“懒得跟你们解释。”
　　有没有可能真的是他？
　　意识到有这种可能，陆栖不禁挺直了后背，整个人状态看起来差别不大，注意力却比之前更集中，打得也更认真了。
　　接下来的几波或大或小的团战里，陆栖的马可波罗总能在镜进场之前，找到镜试图切入的位置，看到镜。
　　若是别人，大概会出声提醒队友，小心被镜切死。
　　但陆栖没那么做。
　　陆栖的选择是找机会操纵马可波罗冲上去，跟镜正面交锋。
　　不管团战谁输谁赢，每波团战，陆栖的马可波罗和对面的镜几乎同生共死。
　　有陆栖的马可波罗杀了镜，来不及撤被对面队友拿人头的
　　情况；有对面的镜杀了马可波罗，被不知火舞收割的情况；也有两个人打着打着，一起死了的情况。
　　队友忍不住开麦。
　　【巅峰召唤师1（澜）：马可有事？一看到镜就上头。】
　　【巅峰召唤师2（猪八戒）：不怕不怕，镜看到马可小哥也上头。】
　　【巅峰召唤师2（猪八戒）：跟被迫为敌的情侣差不多哈哈哈，输赢不重要，见面就殉情。】
　　直播间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
　　【主播也有被吐槽的一天。】
　　面对这种情况，陆栖心里难免有点堵。
　　不是他看到镜就上头，是每次他窥探出镜要做什么的时候，镜也总能猜到他要干什么，立刻调整做好准备。
　　他们都太了解对方想做什么了，产生的结果落在队友眼里，就是马可波罗和镜一看到对方就上头，眼里只有杀人，再无其他。
　　被队友吐槽后，陆栖放弃了继续盯镜，从其他人身上找突破。
　　离谱的是，对面的镜和他想法一样，专注跟其他人动手了。
　　直播间观众学着陆栖队友的风格吐槽。
　　【这是小情侣杀对方杀的次数太多，舍不得了吗？】
　　【磕到了，我宣布这局马可波罗和对面的镜是真的。】
　　……
　　是为了赢。
　　陆栖是这么想的，他觉得对面的镜也是。
　　这局巅峰赛打了二十几分钟，一直打到双方三路高地全破……
　　最后一波团，陆栖所在的蓝方在对面拿了暴风龙王的情况下，在团战中打了波三换五。
　　对面团灭，猪八戒和牛魔推掉了红方的水晶。
　　进入结算界面，陆栖看到红方打野镜的头像左上角有职业标签，头像旁显示的是个熟悉的名字。
　　MUA.Wen。
　　是MUA战队的打野闻息。
　　也是陆栖一直以为的那个人。
　　直播间的观众疯了。
　　【刚刚和主播像小情侣一样殉了好几次情的打野是Wen？】
　　【刚刚和主播像小情侣一样互杀好几次后来舍不得杀对方的打野是Wen？】
　　【好怪，莫名觉得刚刚磕到的糖更甜了。】
　　……
　　直播画面里，观众看到陆栖点开了Wen的个人主页，申请加好友。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是，闻息设置了拒绝别人添加好友，陆栖无法加他。
　　直播间的观众笑疯了。
　　【代入主播尴尬哭了。】
　　【救命！主播竟然不知道好多职业选手都不接受好友申请吗？】
　　【或许主播只是点击试试看？不是真的想加好友？】
　　【刚磕了糖的人笑着笑着就哭出来了呜呜呜呜呜。】
　　……
　　“不是试试看，像Wen那么秀的打野，我不加他是我的损失。”
　　“确实不知道他会关闭好友申请。”
　　陆栖对闻息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本心，想加好友就加了。
　　别说闻息只是设置拒绝好友申请，就算是他点了拒绝，陆栖也不会觉得尴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主播你先看看你的游戏界面再说话！】
　　……
　　直播软件一直“啊啊啊啊”叫个不停。
　　陆栖看向手机屏幕，看到一条好友申请。
　　来自MUA.Wen。


第7章 
　　今天是八月十二，MUA战队一队选手依旧没人直播，下午吃完晚饭，稍微锻炼了一会后，就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打王者荣耀了。
　　一开始玩什么的都有，等到了晚上十点多，五个人全在打巅峰赛。
　　有像辅助小冯那样一路连胜的，也有像闻息这样输输输赢输输输，连跪更多掉了不少分的。
　　快晚上零点了，看到闻息在输了一局后想继续匹配，中路徐瑞文连忙劝他：“别点别点，万一最后一局也输了，你今晚还睡不睡了？”
　　闻息转头看过来，被白色的灯光照着，清冷沉静，让人联想起莹白的白玉雕像，还是捂不热的那种。
　　徐瑞文摆摆手：“行，当我没说，忘了你心态稳得一批根本不会被输赢影响。”
　　“你们都不回去，我一个人走也没什么意思，干脆再匹配一局巅峰赛算了。”徐瑞文点了排队，双手合十祈祷，“拜托拜托，我没有闻息那种大心脏，一定要给我匹配靠谱的队友让我赢，要不然……”
　　没等徐瑞文说完，零点就到了，他匹配失败，无缘巅峰赛。
　　全队五个人，只有闻息一个人匹配成功。
　　徐瑞文突然想整个活，站起来走到闻息身旁问道：“闻息，这次就你一个人匹配成了，考不考虑给我们直播巅峰赛？”
　　直播、被别人看自己打游戏对电竞选手来说几乎是家常便饭，闻息没有拒绝：“开电视。”
　　担心电脑屏幕对选手来说不够大，MUA战队在训练室也配了一台屏幕大点的电视，挂在沙发对面的墙上，谁想用就能用。
　　投屏一开，训练室包括徐瑞文在内的四个人都去沙发那边坐好了，闻息周围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徐瑞文喊他：“闻息，过来玩不？”
　　闻息：“吵。”
　　“本来不打算吵的，你不来，那我可就放心闹腾了……”徐瑞文小声哔哔，打开微信给人在家中的辅助刘泽昊播了语音视频。
　　刘泽昊秒接视频，露出一张又瘦又秀气的脸：“儿子，找爸爸干嘛呢？”
　　徐瑞文把摄像头对准电视屏幕，怕刘泽昊看不清，连人带沙发墩一起往前挪了挪：“给你一次好好说话的机会。”
　　“切，我又不是没看过闻神打巅峰赛，不……”刘泽昊看着看着改口了，“爸爸，你坐得太远了我看不清，你再往前坐一点，摄像头离屏幕近一点。”
　　“看到什么东西了改口这么快。”徐瑞文嘟囔着回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站起来把沙发墩挪到电视右侧的空地坐下了，离屏幕够近，又不会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蓝方的马可有点东西。”
　　刘泽昊一边看一边叨叨叨说个不停，像极了不停念弹幕的直播软件。
　　徐瑞文觉得他说的挺有意思，干脆开了免提，让坐在沙发上的人也能听到。
　　【我们闻神！闻神在绕了！】
　　【他选的这个草丛风水特别好，过去就能把对面残血全杀了。】
　　【窝草？那个马可怎么回事，他怎么又看到我们闻神了？他是不是和闻神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心电感应！？】
　　【闻神快跑！没跑掉，闻神的镜死了。】
　　【没事，这波不亏，马可被我们闻神的队友杀了，四舍五入就是我们闻神极限一换一。】
　　……
　　一口气以红方视角“解说”了几波团战，刘泽昊终于闭嘴了。
　　徐瑞文笑了：“儿子，你也有累的时候？”
　　“你先把扬声器关了……”刘泽昊左看看右看看，又招手让徐瑞文凑过去听他
　　说。
　　刘泽昊：“闻神这会开直播没？”
　　“没。”徐瑞文疑惑道，“怎么了？”
　　刘泽昊：“你去闻神那边看一眼，看他这会是不是悄悄和对面马可挂着语音。”
　　“……你什么意思？”徐瑞文眉头皱得很紧，“你不会觉得闻息认识那个射手，在给对面放水吧？”
　　“当然没有！”刘泽昊否定得很快，“我其实也不觉得他们这会挂着语音。但就是……”
　　“但就是他们打得实在太同步了！镜的团战切入点几乎每次都被马可看得清清楚楚，反过来也一样，除了他们挂着语音，交流过一举一动，还能有什么别的可能？”
　　“说实话，人的手动得比脑子快，就算实时交流，也不一定能打出来他们这样的效果。”
　　“其实有个人，可以和闻息打出那样的配合。”徐瑞文怕闻息听到那四个字，像打电话一样把手机屏幕贴着耳朵，半掩着嘴说给刘泽昊听，“就是那个，闻息的梦中情射。”
　　徐瑞文没看到，在听到这四个字的瞬间，刘泽昊激动地坐了起来：“还真有可能！可这也太巧了吧？”
　　“一般吧？”徐瑞文回忆了下曾经的痛苦经历，“我有次打巅峰赛，连着四局都匹配到同一个憨批射手队友，每局都连累我输……靠，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气。”
　　刘泽昊：“嗐，主要闻神不是说他梦中情射不怎么打游戏么，应该不会打巅峰赛吧，还打到高分段？”
　　过了一会，刘泽昊提议道：“要不问问？”
　　徐瑞文：“我不敢。”
　　徐瑞文把昨晚被闻息扣健康电竞积分的事给刘泽昊说了一遍，省略了有关他拉刘泽昊垫背的细节。
　　徐瑞文：“虽然他表现得不像，但我越想越觉得他扣我三分和我提梦中情射四个字有关，为了守护我的积分，以后我不会在当着他的面说这四个字了。”
　　他人在家中不怕被扣分，刘泽昊立马支棱起来了：“行，儿子，爸爸一会帮你问他。”
　　徐瑞文：“最好不要。”
　　刘泽昊：“为什么？”
　　徐瑞文坦白：“我告诉他……梦中情射是你起的。”
　　“靠！”刘泽昊立刻炸毛，“我没有你这种卖爸爸背锅的儿子。”
　　徐瑞文：“淡定，你暂时来不了基地，他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刘泽昊：“你放屁，我九月初就十八岁，就成年了。”
　　“别慌，小冯最近状态越来越好，你能不能留在战队都不一定，实在害怕的话，你可以换个战队待。”看着刘泽昊气鼓鼓的样子，徐瑞文忍不住多逗了几句，“想去哪个战队试训？我帮你推荐？”
　　“要走你走，我不走。”刘泽昊给自己催眠，努力回忆闻息的“温柔”操作，“我们闻神只是人看着冷，不太喜欢开玩笑。打游戏的时候脾气可好了，跟菩萨似的。让玩野核玩野核，让玩蓝领野玩蓝领野，进对面野区、抓人、打团、带线，干啥啥行……”
　　刘泽昊很快说道了最重要的一环：“最重要的是，你们都嫌弃我玩瑶妹吵，他从来没说过我一句。”
　　徐瑞文沉默了片刻：“你有没有想过，他关了语音，根本听不到你说话？”
　　刘泽昊：“……”
　　手机屏幕里，愣神的刘泽昊像卡了一样。
　　“Defeat！”
　　听到王者荣耀局内提醒游戏失败的音效，徐瑞文抬眼看向电脑，正好看到局内结算信息，蓝方马可波罗的头像旁边的名字有点眼熟。
　　是Luq。
　　比Lu多了一
　　个字母。
　　“靠……我靠！”徐瑞文捂着嘴原地踱了两步，“难道马可真的是他？”
　　下一秒，闻息退出投屏，他们什么也看不到了。
　　想起另外一个相似的名字，徐瑞文大步走到二队射手陈桥凉身旁，开口催他：“你手机登录的是小号吧？快去平台直播首页看看，看那个叫Lu的新人主播有没有在直播……”
　　“有的。”陈桥凉在王者荣耀分区的第一排找到Lu的直播间，点了进去。
　　四个人脑袋外加一个手机摄像头凑一起，一进直播间就看到主播点MUA.Wen的头像添加好友。
　　“哈哈哈哈……就……挺可爱的？”记挂着这可是闻息的梦中情射，徐瑞文忍住了，没和弹幕一样说主播傻。
　　很快，刺激的来了。
　　他们看到MUA战队的打野Wen。
　　自从他们认识他起，就没主动加过任何人好友的打野Wen，给主播Lu发了好友申请。
　　徐瑞文：“儿子你怎么看？”
　　MUA战队只有这么一对互为父子的奇葩关系，徐瑞文这么问，所有人都知道他问的是刘泽昊。
　　刘泽昊：“看出来了吧，连我和你都觉得有点不对劲，闻神肯定认出来他是谁了。”
　　徐瑞文和刘泽昊很默契地都没提那四个字。
　　“就一局巅峰赛，一局……保不齐以前他们俩也就真的只打过一局排位，如果这都能认出来……”
　　“虽然他们可能、大概、应该、肯定不是那种关系。”徐瑞文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但儿子，爸爸我又相信爱情了。”
　　徐瑞文本来想再说点骚话，比如让我们一起见证这段爱情之类的。没想到一低头，他就看到主播Lu关闭直播，画面全黑了。
　　旁边评论区的屏幕刷得飞快。
　　【主播下播太快了我没看清，到底有没有点同意啊？】
　　【肯定点了，一开始是主播想加Wen好友，没道理人家主动加了，他拒绝了。】
　　【我就不明白了，以我们的关系，他和Wen之间有什么是不能让我们看的？如果真的有，求主播一定要让我们多看看，就一眼也行。】
　　【rwkk！rwkk！】
　　……
　　直播间的观众不知道，今晚陆栖一下播就把电脑关了，他们刷了上百条的“rwkk”，陆栖一个字母都没看到。
　　他点击同意添加好友，拿着数据线和充电宝，给闻息发了一条消息。
　　【Luq：在？】
　　闻息很快回复。
　　【MUA.Wen：嗯。】
　　有空……
　　陆栖正在打字，就看到闻息的第二条消息发过来了。
　　【MUA.Wen：双排吗？】
　　陆栖删掉打好的字。
　　【Luq：好。】
　　【MUA.Wen：我拉你。】


第8章 
　　组队后，闻息秒点匹配，进入队列。
　　很快匹配成功，看到队友里有眼熟的职业选手，其他三个人立刻放弃选择打野，什么边路、中路、射手通通不玩了，抢着玩辅助。
　　【让我辅助！我是MUA战队十年老粉！谁都别跟我抢牛牛公主。】
　　【信我，我有小国标钟馗，保证指哪打哪，把人头喂野王爸爸嘴里。】
　　【我的太乙真人玩得贼溜，一次炸五个。】
　　最后这个吹得太过了，有人直接拆穿。
　　【牛逼，你怎么不说你太乙真人拿过五杀，一个大招满血复活四个人？】
　　在其他人争抢辅助的过程里，陆栖和闻息都没问对方准备玩什么，各自锁了想拿的英雄。
　　陆栖锁了马可波罗，闻息拿了镜。
　　三个队友拿的英雄分别是边路惩戒猪八戒、中路沈梦溪、辅助惩戒张飞。
　　算上闻息镜带的惩戒，五个英雄带了三个惩，把对面打野赵云吓得不轻，以为他的野区要完蛋了。
　　谁能想到，两个带惩的人的初衷，只是为了保自家野区，让镜正常发育？
　　但是，开局之后，对面打野赵云的野区还是完蛋了。
　　红蓝buff全无，野怪只留了一个红隼。
　　别问为什么。
　　问就是他们家镜把第一个红给了马可波罗，要拿对面的红buff。
　　【[全部]百步穿杨（伽罗）：是我眼神不好看到幻觉了吗？为什么马可身上会有红？】
　　【[全部]百步穿杨（伽罗）：马可你悄悄告诉我，你和Wen是不是在双排？】
　　【[全部]百步穿杨（伽罗）：你是不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全部]Luq（马可波罗）：你往前走两步，就知道是不是幻觉了。】
　　难以理解伽罗是怎么想的，陆栖打完这句话后，伽罗真的往前走了。
　　走了……半步。
　　闻息的镜从发育路河蟹附近的草丛里杀出来，配合陆栖的马可波罗秒了伽罗。
　　人头在陆栖的马可波罗身上。
　　是让的。
　　【Luq（马可波罗）：谢谢。】
　　一句感谢，让队友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猪猪侠（猪八戒）：人头都让？那肯定是亲妹妹。】
　　【庄周又在梦游（沈梦溪）：也有可能是弟弟。】
　　【辅助是你爹（张飞）：反正不会是女朋友。】
　　安静闷热的夜里，闻息的声音从陆栖的手机里传出来，一阵风似的舒缓了所有燥热。
　　“不用谢。”
　　“末世出了去带节奏。”
　　末世是王者荣耀一件装备的名字。
　　一般情况下，马可波罗拿到末世，意味着马可的第一波强势期要来了。
　　【庄周又在梦游（沈梦溪）：懂了懂了，这波是要让牛干活先给牛吃草。】
　　【辅助是你爹（张飞）：第一个红和一血哎，这草也给的太多了。】
　　【Luq（马可波罗）：是有点多。】
　　【Luq（马可波罗）：中路太近不利于消化，我就不去了。】
　　【庄周又在梦游（沈梦溪）：？】
　　【辅助是你爹（张飞）：其实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上路，对面野区也行。】
　　【庄周又在梦游（沈梦溪）：……我下来。】
　　拿到末世了，陆栖的马可波罗和辅助张飞、沈梦溪越塔杀了对面伽罗，顺道推了
　　下路一塔。
　　对面其它位置的英雄知道下路一塔保不住了，中路又没兵线，三人抱团往上半区走，试图推掉上路一塔。
　　可惜去得有点慢，一个照面就被猪八戒框住两个，被镜收掉了中路法师嬴政的人头。
　　很快，陆栖的马可第一个到了，配合闻息的镜杀了对面两个人。
　　两个人头全是镜的。
　　陆栖点按钮开了语音，声音自信又嚣张：“多还你一个。”
　　【辅助是你爹（张飞）：好特么自信！】
　　【辅助是你爹（张飞）：这射手我好喜欢。】
　　【辅助是你爹（张飞）：你除了马可还玩什么射手呀，平时什么时候上线，加好友吗？需要绑定辅助吗？】
　　陆栖打字。
　　只用一句话，就把张飞的所有问题回答了。
　　【Luq（马可波罗）：我只喜欢和打野玩。】
　　【辅助是你爹（张飞）：你不如说你喜欢跟Wen玩。】
　　【Luq（马可波罗）：你想这么理解也可以。】
　　【辅助是你爹（张飞）：我去，你到底和Wen什么关系啊？】
　　“我，单方面想成为打野Wen的队友。”下意识地想让所有人听清楚，陆栖的声音比刚才开麦说话时大了一点，“一起打比赛拿冠军的那种。”
　　对于绝大多数王者荣耀玩家来说，陆栖说的这些是他们很少想，甚至从未想过，也不敢想的。
　　听到他如此坦荡地说出来，队友着实被吓到了，但也很佩服。
　　【辅助是你爹（张飞）：你是MUA的青训生？二队的选手？】
　　陆栖：“高三刚毕业。”
　　【辅助是你爹（张飞）：……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猪猪侠（猪八戒）：这就是年轻人的自信吧。】
　　【庄周又在梦游（沈梦溪）：好奇Wen知道吗？】
　　“如果他刚刚听到了……”陆栖操纵马可推掉了下路二塔，接着和其他队友一起转中路，推中路二塔，“那就是跟你们一起知道的。”
　　【辅助是你爹（张飞）：他没再说话，也没打字。】
　　【辅助是你爹（张飞）：我觉得你可能吓到他了。】
　　【辅助是你爹（张飞）：救命，有点尴尬。】
　　【辅助是你爹（张飞）：要是我没追着你问就好了。】
　　“能跟你有什么关系啊。”陆栖有点失笑，“我只说我想说的话。”
　　想对谁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陆栖是这样的人。
　　从来都是。
　　“我听到你说的了。”
　　陆栖突然听到了闻息的声音。
　　“没有被你吓到……”
　　第二句，闻息的语调拉得略微有一点长。
　　陆栖听了后觉得，闻息好像还有话要说。
　　但是，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闻息没再说一个字。
　　他的镜打得越来越激进，四处抓人找机会，把对方五个人逼在塔里不敢出来。
　　又一波团灭对面后，陆栖、闻息所在的一方推掉了对面的水晶，取得胜利。
　　看似有点长，但整整一局排位赛，只用了不到十二分钟。
　　结算结果出来，MVP是镜。
　　在决定加好友的那一刻，闻息就知道Luq是他的同年级校友陆栖，是和他一起打过一局排位，在学校里见过几次面的人。
　　虽然一直觉得陆栖不会选择走
　　电竞这条路，也不可能成为他的队友。
　　但听到陆栖告诉别人，他想成为自己的队友，想和自己一起拿冠军的时候，闻息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莫名产生一种，陆栖注定会走上这条路的感觉。
　　可是……
　　闻息正想打字跟陆栖说什么，就看到徐瑞文弯着腰，双手捧着印着健康电竞的红色文件夹，把它送到了闻息的眼前。
　　“闻神，我怕耽误你打游戏，特地等这局结束之后才来找你聊健康电竞的事，你是不是得夸夸我？”
　　大概世上只有他能把钓鱼执法说得这么不要脸了，徐瑞文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体贴地把文件夹翻开，翻到了写着闻息名字的那一页。
　　除了闻息本人的名字，本页一片空白。
　　“巅峰赛是卡着零点排进去的，一局什么时候结束不是我们能完全决定的，但是排位是你自己点的。”徐瑞文从兜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笔，“我只扣一分，不过分吧？”
　　闻息想要快点结束和徐瑞文的对话：“太少了。”
　　徐瑞文：“啊？”
　　白天没有训练赛，只是今天晚睡的话，闻息觉得问题不大：“我还要打几局排位赛。”
　　徐瑞文呆住了。
　　就算是在MUA战队有了健康电竞的规范之前，闻息也很少晚睡，从来没在凌晨一点之后睡过觉。
　　徐瑞文：“还是和你的梦……刚刚那个射手双排？”
　　刚才徐瑞文过来过闻息这边一次，他知道闻息在和Luq双排。
　　闻息：“嗯。”
　　徐瑞文疑惑道：“有必要这么急吗？等到了白天再打也一样。”
　　“有必要。”闻息斟酌道，“我希望他能来战队，在给队里推荐之前，需要进一步了解他的实力。”
　　闻息明明说过那个射手不可能加入战队打比赛的。
　　徐瑞文越想觉得有点不对劲：“你什么时候有的这种想法，问过他本人没？别只是你一头热，人家根本没有意愿，就尴尬了，而且……”
　　“他就是之前陈桥凉提到的那个新人主播，长得很帅，打排位匹配成小冯队友的那个。”
　　徐瑞文从兜里拿出手机，找出他在陆栖下播前截图的直播间画面给闻息看。
　　徐瑞文指着截图里最醒目的寻人启事吐槽。
　　“看到那则寻人启事没？英雄海、喜欢让红、会抓人，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敢对打野提这么多要求。”
　　徐瑞文咬着后牙槽补了一句。
　　“赛训组都没他事多。”
　　闻息的视线从寻人启事的第一行看到最后一行，又简短地回忆了下两次和陆栖打排位的经历，一脸平静地说了一句差点让徐瑞文当场厥过去的话。
　　“我给的。”


第9章 
　　徐瑞文记得闻息刚来MUA战队的时候，队里的人问过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射手。闻息的答案是省事的，不用怎么管的。
　　什么样的射手算省事？
　　别的不提，最起码得愿意抗压，能扛得住压力。
　　只看Lu放在直播间的寻人启事，就能看出他不喜欢抗压。
　　甚至寻人启事里每个要求背后的意思，都是闻息喜欢的射手的反义。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射手，和闻息有着无与伦比的默契，被他们战队的几个人称为闻息的梦中情射。
　　甚至让闻息有了让他来MUA战队的想法。
　　知道了连Lu对打野要求那么多的自信都是闻息给的，徐瑞文还能说什么，他想说且能说的只有一句话：“牛逼，祝福你们。”
　　徐瑞文把印着健康电竞的红色文件夹摊开了放在桌子上：“我走了，你继续玩吧。”
　　闻息对自己的要求总是比别人对他更为严格，徐瑞文走之前又提醒了一句：“扣分的时候悠着点啊，别对自己太狠。”
　　此时，陆栖的消息发过来了。
　　【Luq：继续双排？】
　　闻息点开消息回复界面，再看了一眼陆栖的消息，转头看向徐瑞文：“我有分寸。”
　　徐瑞文看到了闻息塞在左耳的蓝牙耳机。
　　他记得闻息打游戏喜欢安静。
　　因为游戏音效开得很低，好多粉丝把闻息的直播当白噪音看，一边听一边学习。
　　除了训练赛和正式比赛，闻息打游戏不怎么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听别人说，很少开麦，更别提戴耳机了。
　　今晚只是和Lu一起打排位而已，闻息竟然戴了耳机。徐瑞文在心里骂了一声双标狗，离开了训练室。
　　训练室只剩下闻息一个人了，他从支架上拿起手机，打字回复。
　　【MUA.Wen：再玩两局。】
　　【Luq：MUA战队没有健康电竞？】
　　【MUA.Wen：有，已经处理好了。】
　　【Luq：那继续打吧。】
　　第二局，闻息不仅开局给陆栖的公孙离让了红buff和一血，除了带线控龙，其余时间大部分都待在陆栖的公孙离附近，保着陆栖的公孙离打，几乎把野核英雄澜玩成了公孙离的带刀侍卫。
　　说是带刀侍卫，但也是全场除了公孙离以外经济最高的杀手，对面谁见谁死。
　　一局结束，陆栖打字问闻息。
　　【Luq：闻息，你这么保着我，会让我觉得我摊上大事了。】
　　【MUA.Wen：是有大事。】
　　【Luq：？】
　　【MUA.Wen：看过王者荣耀职业比赛吗？】
　　【Luq：看过几场。】
　　【MUA.Wen：哪个战队的比赛？什么时候的？】
　　陆栖没说实话。
　　【Luq：忘了。】
　　【MUA.Wen：射手在职业比赛里会被重点针对这件事，你是知道的？】
　　【Luq：嗯，看到过。】
　　【MUA.Wen：最后一局换个玩法，你玩我给你选的英雄。】
　　【Luq：试探我？】
　　【Luq：随便吧，我英雄海。】
　　【MUA.Wen：伽罗可以吗？】
　　【Luq：当然。】
　　王者荣耀的射手英雄里有三大幻神，分别是伽罗、后羿、黄忠。他们都是站桩打输出的手长英雄，一旦发育到后期
　　，输出无敌，只要自己不死，死的就是对面。
　　缺点是这三个英雄都没有位移技能，特别容易被切死。
　　在比赛里，只要拿三幻神的一方对射手的保护做的不到位，被对面高爆发英雄摸到了，基本摸一次死一次，死得次数一多，就很难发育起来。
　　想要翻盘赢下比赛，只能往二十分钟以后拖，打大后期。
　　陆栖觉得闻息指定让他玩伽罗，要么是为了让他体验赛场上那种被几个队友保着打的感觉，要么是为了让他感受一下被对面所有英雄针对的滋味。
　　无论是哪一种，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Luq：我玩伽罗不需要人保。】
　　【MUA.Wen：这局不保你。】
　　两个人的消息几乎是同时发出来的。
　　匹配成功了。
　　最后一局排位赛，闻息和陆栖他们是蓝方。
　　闻息给自己选了前期强势的打野英雄裴擒虎，拜托其他三个位置的玩家选了边路廉颇、中路沈梦溪、辅助明世隐，都是前期比较强势的英雄。
　　排位赛开始了，闻息让辅助明世隐只跟着他打，又嘱咐上路廉颇和中路沈梦溪守好自家野区。
　　【牵着你的手（明世隐）：不是吧？！】
　　【牵着你的手（明世隐）：真的不保伽罗啊？】
　　前期布局就很清楚了，岂止是不保。
　　是想让他的伽罗在下路稳稳坐牢。
　　把牢底坐穿。
　　【Luq（伽罗）：真不保。】
　　【Luq（伽罗）：谁也别来下路，也不用报点。】
　　【Luq（伽罗）：我玩射手从来没坐过牢，希望这次有机会体验一下。】
　　【牵着你的手（明世隐）：啊这……】
　　【牵着你的手（明世隐）：就不祝你美梦成真了。】
　　手握四个前期强势的英雄，前三分钟，红方在野区和其它线上拿不到半点优势，天劣开局。
　　他们短期内没有实力跟上中野辅硬碰硬，最好的选择就是保着发育路的射手打，针对伽罗打出优势。
　　陆栖觉得，红方多半会等防御塔保护机制消失后，在下路抱团越塔杀人。
　　至于来的是两个、三个、四个还是五个，区别不大，陆栖就没费时间琢磨。
　　防御塔保护机制消失了，对面迟迟没有动静。
　　陆栖操纵伽罗，找了个安全又不那么安全的位置站着，勾引对面动手。
　　【[全部]Luq（伽罗）：人呢？】
　　【[全部]Luq（伽罗）：准备好了没？】
　　【[全部]Luq（伽罗）：别磨唧，要越塔就快点。】
　　【[全部]Luq（伽罗）：最好多来几个。】
　　【[全部]Luq（伽罗）：只有两三个的话就别上来丢人了，不够我杀的。】
　　说话的是对面的辅助。
　　【[全部]多余好多鱼（孙膑）：以为自己是谁？】
　　【[全部]多余好多鱼（孙膑）：切死你，我和射手两个人就够了。】
　　【[全部]Luq（伽罗）：哦，那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全部]Luq（伽罗）：靠你们大发慈悲不杀生？】
　　对面辅助不再说话了。
　　或许是被陆栖说的话刺激到了，第一波越塔，对面直接来了四个人。
　　进场的瞬间，所有人的控制技能齐齐往伽罗身上招呼，被伽闪现躲开。
　　陆栖点了一套连招加普攻，杀死红方技能全空的脆皮打野，边打边退，把边路和射手也打残了。
　　对面完全没想到陆栖会有这样的操作，愣了几秒。
　　陆栖操纵伽罗一路跑到二塔和高地塔之间，选择回城。
　　【[全部]Luq（伽罗）：下次五个都来吧。】
　　【[全部]Luq（伽罗）：别莽，做足准备。：）】
　　“6666666——”
　　队友疯狂给陆栖点赞。
　　闻息出声提醒陆栖：“别浪，五个人实力再差也是五个。”
　　“没事。”打游戏打久了，陆栖的声音语调又变得稍微有点懒，“就他们的水平，死不了。”
　　复活后，对面五个人过来包伽罗了。
　　伽罗是没有位移的站桩射手。
　　在大部分玩家的认知里，被敌方五个英雄包，就算他们的等级、竞技都与伽罗有很大的差距，伽罗也只能死。
　　但是这个认知，是需要考虑实力差距的。
　　陆栖的伽罗天秀靠闪现和小走位躲开成吨的伤害，五个打一个也没杀掉陆栖的伽罗，又被他跑了。
　　【[全部]Luq（伽罗）：就这？】
　　【[全部]Luq（伽罗）：再没了？】
　　【[全部]多余好多鱼（孙膑）：怎么能有人把绝育路玩成这样？】
　　【[全部]多余好多鱼（孙膑）：好气，不玩了。】
　　就离谱，野区被反烂，上路和中路都被推得只剩下半座高地塔的时候，红方的心态没有崩。
　　一直抓伽罗但一直抓不死，把他们的心态搞崩了。
　　最终，红方选择投降，蓝方取得了胜利。
　　陆栖没看结算结果，直接给闻息发消息。
　　【Luq：有没有后悔给我选伽罗？】
　　【Luq：对面实力差，没牢可坐，也显露不出我的水平。】
　　【MUA.Wen：没后悔。】
　　【MUA.Wen：效果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MUA.Wen：白天我找教练说一声，请他在MUA战队找人分组，给你安排比赛。】
　　【MUA.Wen：不算试训，具体是什么性质，要等赛训组的讨论结果。】
　　既然不算试训，那多半是和战队的青训生打。
　　【Luq：你应该不在那些选手里？】
　　【MUA.Wen：嗯。】
　　【MUA.Wen：我和你一组，对其他人不公平。】
　　【Luq：你可以在我对面。】
　　闻息没有回复。
　　陆栖莫名有点想笑。
　　【Luq：怎么，怕你当我对手，对我不公平？】
　　【Luq：我都不怕，你有什么好怕的。】


第10章 
　　陆栖住的这套房子是家里为了方便他上学买的，父母平时住在公司附近的房子里，只在有空的时候过来陪他住。
　　高考结束后，父母想让陆栖跟他们一起住，可陆栖在这里常住一年多住惯了，暂时不想挪地方，就只在周末去父母那边住两天。
　　于是今天半夜，陆栖家里依旧只有陆栖一个。
　　这几天不是坐在电脑前，就是赖在卧室的沙发里打王者，陆栖有点腻了，在等闻息回复的空档挪地儿去了客厅，开了灯，平躺在电视柜对面的长沙发上。
　　再看手机，就发现王者界面又弹出了一个消息框，显示的是闻息的头像。
　　【MUA.Wen：没在怕。】
　　【MUA.Wen：比赛相关的内容都等赛训组安排。】
　　【Luq：嗯，我等你消息。】
　　陆栖没有闻息的好友，像他们现在这样在游戏里发消息聊天虽然挺有意思的，但到底不方便。
　　【Luq：加个联系？】
　　【Luq：我什么都可以，微信更方便一点。】
　　闻息把企鹅号和微信都发了过来，陆栖都加了。
　　【Luq：都加好了，王者我先下了。】
　　【Luq：有事发消息。】
　　【Luq：我一般回消息速度还算快吧，要是几个小时没见人，就是还没睡醒。】
　　有事闻息会给他发微信，陆栖说完就退了王者，在沙发上躺了一会，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睡觉前，陆栖像往常一样点开微信看了一眼，看到了闻息前几分钟发来的消息。
　　闻：队友跟我说了你和我们在同一个平台直播，人气很高。
　　闻：通过战队和平台签直播合同更方便，如果最近平台的工作人员找你签约，我建议你再等等。等赛训组安排的比赛结束，有了具体结果再说。
　　陆栖：知道了，谢谢。
　　陆栖本想回复完这句就去睡，可闻息话中暗含的意思实在撩得他心痒，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陆栖：怎么回事啊闻息？
　　陆栖：你说比赛不算试训，我当真了。
　　陆栖：可看你微信里发来的这些，不像是你说的那回事。更像是只要这次比赛结束，我就成你们战队的人了。
　　陆栖：我很强我知道。
　　陆栖：可你对我，会不会太有信心了？
　　陆栖：我们只一起玩过几局比赛，不算很熟吧？
　　陆栖本来想发“不算熟”，手指快贴上发送按钮的时候，又调光标加了个“很”字。
　　从相处的时间长短来看，他和闻息远远算不上熟。
　　但如果跳出时间，只看他想打王者荣耀比赛的初衷，他们闻息的关系，恐怕是“很熟”两个字也不足以概括的。
　　闻息：不一定是能上场的职业选手。
　　闻息：青训生只要待在MUA基地，也是MUA战队的人。
　　陆栖：友情建议一下，最好不要把我放你们青训营。
　　闻息：原因？
　　陆栖：我太厉害，会打击他们的自信心。
　　要是陆栖的其他朋友看到他这么说，多半会问陆栖的脸呢，求求他要点脸。
　　但闻息只回复了他两个字。
　　闻息：加油。
　　陆栖：“……”
　　平时说话太嘲讽就这点不太好。
　　陆栖竟一时分不清闻息是觉得他能做到，给他加油，还是觉得他做不到，发加油两个字嘲讽他。
　　反
　　正他说的是实话，迟早会变成真的，陆栖也就只想了几秒，不再细究其中的意思，关灯睡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十点，陆栖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了眼，看到微信图标附近有红点提示，以为是闻息发消息过来了，点开一看，是俞繁发来的。
　　烦了个繁：陆哥！
　　烦了个繁：我今天在家里闲得发慌，想来你家看你直播。
　　陆栖：来就来吧。
　　烦了个繁：哦，那什么时候都可以吗？
　　陆栖缓缓打了个问号。
　　陆栖：？
　　烦了个繁：可以的话，我这就从家里出发！
　　陆栖：我晚上才直播，你这么早就来？
　　烦了个繁：是啊，所以我是真的闲得发慌了。
　　陆栖：行，那你来吧。
　　烦了个繁：你还没吃早饭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陆栖：不用。
　　陆栖：你买的我不爱吃。
　　烦了个繁：哦，那麻烦陆哥叫外卖的时候可以帮我叫一份吗？
　　陆栖：。
　　烦了个繁：！！！？？？
　　烦了个繁：我没看错吧，你竟然答应了？
　　陆栖：心情不错，顺带。
　　大概是今天宜互发消息，陆栖刚和俞繁说完，闻息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闻息：比赛安排在下午三点，一共两局，一局我和你是队友，一局我在对面。
　　闻息：其他人玩的英雄都是教练选好的，你玩什么教练不管，可以根据阵容选你想玩的，觉得合适的英雄。
　　闻息：两局结束之后，如果他们对你的表现满意，会让你再玩别的射手英雄，验英雄池。
　　陆栖没想到消息来得这么快。
　　陆栖：MUA很缺射手？
　　闻息：很缺实力强劲的射手。
　　陆栖没有国服英雄，巅峰赛排名也不高，MUA再缺射手，也得再观望一下他的实力，不太可能这么快就安排比赛。
　　陆栖：你给赛训组说了什么？
　　闻息：告诉他们你很强，强到会打击青训营其他选手的自信心。
　　陆栖笑了。
　　陆栖：为什么王者荣耀要设定队友不能击杀队友。
　　陆栖：要不然下午打比赛的时候，我在场上就能和八个人打了。
　　八个人，没把闻息算进去。
　　闻息：我去训练了。
　　闻息：两点五十联系你。
　　闻息说完又提醒陆栖。
　　闻息：以防玩多了被限制游戏时间，你先玩别的号，留一个Q区号打比赛。
　　陆栖：嗯，谢了。
　　半个小时后，俞繁到了。
　　俞繁今天来这么早，其实是想在陆栖直播之前跟他玩几局王者。听说陆栖下午有比赛要打，他就没什么想法了，催着陆栖去打巅峰赛。
　　陆栖没听他的，登录Q区王者小号进了训练营，按照排位顺序把所有英雄的技能熟悉了一遍，重点玩了几个最近没怎么玩的射手英雄找手感。
　　就快到下午两点五十了。
　　俞繁拿着手机，在客厅茶几旁边的沙发墩上坐下了，脸背对着电视机，正对着躺在沙发上的陆栖：“陆哥，我看你现在躺的这个位置风水挺好的，你一会肯定是坐在这里打比赛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陆栖略微偏了下头，瞥了俞繁一眼：“有事说事。”
　　俞繁兴致勃勃：“等闻神发消息了你问问他，你们一会
　　打比赛的时候，你能不能把游戏画面投屏到电视上，这样，我就能在电视上看你们打比赛了。”
　　不是什么大事，陆栖说道：“我问问。”
　　闻息：可以。
　　闻息：观战和历史战绩记得关掉。
　　陆栖：嗯。
　　闻息：你先准备，等时间到了我拉你。
　　陆栖插好有线耳机，选了游戏投屏功能后，又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一点，坐起来抬脚踢了下俞繁坐着的沙发墩，等他回头了，才开口提醒：“一会声音小点。”
　　俞繁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又像拉拉链似的把嘴闭上了：“好，保证不会影响你。”
　　“能有什么影响？”陆栖同意了闻息的邀请，“我是怕你声音太大，吵得其他人听不清我说话。”
　　“他们要听你说什么？”俞繁表示惊讶，“陆哥你难道是指挥？”
　　陆栖塞好有线耳机的耳塞：“不是也得是。”
　　不熟也不清楚实力的人，没资格指挥他。
　　第一局比赛，闻息是陆栖的队友。
　　由于其他人的英雄都是教练预先选好的，陆栖在选射手之前，就知道了对面阵容的所有英雄，可以选有对线优势的英雄针对对面射手。
　　这一局对面是红方，阵容是战士边路马超，打野凯，中路沈梦溪，射手孙尚香，辅助太乙真人。
　　陆栖和闻息是蓝方，阵容是边路夏洛特，打野澜，中路嬴政，辅助张飞。
　　陆栖在巅峰赛里见过肉凯后期有多难打，孙尚香中后期发育起来后输出也很高，想要赢得容易一点，拿前期相对强势，有位移技能的射手英雄最合适。
　　陆栖直接锁了公孙离。
　　开局之后，陆栖四个队友都去了上半区，只有他一个人往发育路走。
　　没在队里听到任何布局安排，陆栖开麦问了句：“闻息，你指挥吗？”
　　闻息：“不。”
　　“哦。”陆栖快速接了句，“那麻烦你这局听我指挥。”
　　兵线过来了，陆栖一边清兵线，一边注意着对面孙尚香的走位。
　　“当然，其他人也得听我的。”
　　话刚说完，陆栖开了狂暴，孙尚香的血刷刷得掉，最终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陆栖按二技能回伞，站在自家一塔附近继续清兵。
　　红方前期核心是战边马超，为了保证马超有足够高的经济，太乙真人一直跟着他，几乎不怎么来下路。
　　孙尚香全程被陆栖的公孙离压得特别难受，直到陆栖的公孙离开始转线了，才稍微好一点。
　　算准快到自家红的刷新时间了，陆栖操纵公孙离往红区走，直到走到红buff附近，把红buff打得剩了丝血，才出声问闻息。
　　“闻息，这个红buff，我可以拿吗？”


第11章 
　　好欠。
　　都快打完了才问？
　　只剩那一点血，估计等不到闻神吭声，这buff就没了。
　　……
　　以上是围观到公孙离打红buff的队友的心声。
　　所有听到这句话的旁观者中，只有俞繁的想法不太一样。
　　“我靠，陆哥长大了！”
　　“竟然会在打红buff之前问打野可不可以拿了！”
　　“虽然是快打完才问的。”
　　怕说出来会被陆栖的队友听到，更怕被陆栖本人听到，俞繁只在心里想想，没把吐槽发出来。
　　蓝方野区中，陆栖问过话就站在红buff旁边不动了，不攻击红buff，反被红buff打得掉了血。
　　好像他真的会听闻息的话。
　　闻息不让他拿，他就不拿了。
　　“拿对面的换。”
　　闻息的澜快速清完红区小怪，过来帮陆栖的公孙离打了几下红buff，扭身走了。
　　“行，不让你吃亏。”陆栖语气张扬，“对面的红和蓝都是你的。”
　　陆栖拿了红，两个人的英雄默契地往红方野区红buff所在的地方走。
　　正好和往下路赶的辅助英雄张飞擦肩而过。
　　玩辅助张飞的是冯严，曾经是二队成员，现在是一队的首发。他玩蔡文姬单排的时候和陆栖当过一次队友，见识过陆栖玩游戏的风格。
　　别人让着他，他会看心情让步，要是有人非得和他对着干，他会做得比对方更过分。
　　属于很不好相处，却又很好相处的那种人。
　　“我帮你们占视野。”
　　冯严一边走一边用技能探草，以防草里突然杀出马超、凯之类的英雄。
　　从陆栖拿了自家的红，闻息拿到红方的红buff开始，接下来的整整一局，红方的红buff全被闻息的澜拿了。
　　至于红蓝两方的蓝buff，大部分都被闻息的澜和蓝方的法师拿了。
　　红方要buff没buff，要经济没经济。
　　在前期大逆风的情况下，靠太乙真人带着马超和孙尚香两个英雄抓单，才拿到了几个人头，推掉蓝方对抗路和发育路的一塔。
　　开局第十五分钟四十八秒，陆栖、闻息所在的蓝方打赢一波二换五的团战，推掉了红方的水晶，取得胜利。
　　从第一局结束到第二局开始，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陆栖摘掉一只耳机，从茶几上拿起冒着冷气的矿泉水，拿起来喝了几口。整个过程里，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结算界面，像狼一样看着。
　　这局的MVP是闻息的澜。
　　打排位的时候，陆栖能感受到闻息打得很凶，因为之前看过比赛，也知道闻息在比赛里打得比平时打排位时更凶，更狠。
　　可直到今天，陆栖才真正体会到，闻息打游戏有多凶。
　　只要对面给一点机会，能让闻息的澜能摸到对面的后排脆皮英雄，对面的后排就没了。
　　机会不会一直都有。
　　在没有机会的时候，闻息会自己创造机会，他的澜像一个安静凶狠的狩猎者，无声地在王者峡谷绕、藏、蹲……
　　直到机会出现。
　　然后，一击必杀。
　　虽说指挥是陆栖，但在这局比赛的大部分时间里，带节奏和引导比赛走向的是闻息的澜。
　　陆栖则是看着闻息，通过他的行动判断出他想做什么，然后跟上他，与他同行，节奏同调……
　　陆栖喜欢和闻息一起打比赛一起赢的感觉，但这局比赛带给他的，除了赢的快感和爽，还有一点点憋屈和不爽。
　　比起看着闻息，跟上闻息的节奏。
　　陆栖更喜欢带节奏，让闻息看着他。
　　几分钟不见陆栖有什么反应，俞繁转身过来看着陆栖，问道：“感觉怎么样？”
　　陆栖回答得有点敷衍：“还行吧。”
　　“！！！？？？”俞繁不敢置信，“不是吧，和你打比赛的可是职业选手和青训营的职业选手预备役，怎么听起来还没你平时赢了排位高兴？”
　　俞繁在脑内放电影似的回忆了下整局比赛里陆栖的表现，和他最后的数据：“……你别告诉我，你不高兴是因为没拿MVP，杀的人也没闻神多。”
　　陆栖抬眼看向俞繁，右眼角附近划痕一样的胎记衬得看不出情绪的眼中多了几分杀气：“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俞繁：“……”你是。
　　陆栖看似不经意地问道：“闻息这局打得怎么样？”
　　俞繁认真夸赞：“很好啊，带节奏带得飞起，大杀四方，真正的杀手。”
　　听了俞繁对闻息的夸赞，陆栖心里的丁点憋屈和不爽都被压下去了，变成了另外一种情绪。
　　“我发现，我很想看闻息在赛场上发光，但又控制不住地，想用我的光芒盖住他的。”
　　“就还……”陆栖后仰着靠着沙发，垂下的眼睫把所有情绪都困在了眼底，一句结束时，尾音略微有点上翘，“有点意思。”
　　俞繁：“……您那不是有点意思，是有点变.态好吧。”
　　陆栖轻笑了一声，语气有点拽：“随你怎么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
　　陆栖和俞繁在讨论闻息在这一局中的表现的时候，MUA战队中参与过这局比赛的选手和观看过这局比赛的人也在讨论闻息的发挥。
　　主教练柳渐鑫没来，教练徐赫是在场的所有人中最有话语权的那个：“很秀，发挥得比最近的训练赛好。”
　　没被选上场，只能坐在旁边看的MUA战队首发中单徐瑞文小声哔哔：“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对手实力不太行？”
　　“许鸣，徐瑞文说你的马超菜。”
　　支在桌面上的平板屏幕里，被宝宝锁ban在家里的辅助刘泽昊转头看向右前方，奈何许鸣根本不在摄像头能拍摄到的范围内，他只能看到出声诋毁他们的徐瑞文。
　　徐瑞文：“没，爸爸说的是你的太乙真人打得不行，整整一局就没炸到几个。”
　　刘泽昊不服气：“几个？再少也比你玩中单守约狙到人的次数多。”
　　教练徐赫抬手敲了敲桌子：“我复盘比赛呢，你们都别皮，认真点。”
　　徐赫的视线飘过边路许鸣，重重落在刘泽昊身上，越说眉头皱得越紧：“两个职业级别的选手，玩的还是马核，被闻息和小冯带着路人射手打成这样，你们好意思么？”
　　要是以前，刘泽昊就闭嘴不说了，可他现在人在家中，仗着教练再不高兴也只能隔着屏幕骂他，就没认真管自己的嘴：“那不是路人射手。”
　　那是闻息的梦中情射。
　　碍于闻息本人就坐在这里，刘泽昊为了他回到战队以后的生活着想，没再继续说下去。
　　两位话最多的人都闭嘴了，徐赫带着赛训组的几个人，快狠准地把红蓝两方选手犯的错抓了一遍，叮嘱他们下一局要注意后，就放他们回比赛专用的房间了。
　　每到这时候，闻息总是最后一个走的。
　　徐赫走到闻息身边，看到他像以前一样，把赛训组指出
　　的失误都记了下来。只是这次除了他本人的问题，还记录了射手公孙离的，也就是那个叫陆栖的年轻人玩的英雄。
　　“你朋友的公孙离玩得挺不错的，不过比起他的个人操作，我们赛训组更看好你和他之间的默契。更重要的是……他可以负责一部分指挥。”徐赫简短概括陆栖的指挥风格，“很粗糙，有点浪，但思路很清晰，能跟上你的节奏，比小冯和泥巴的指挥风格更适合你。”
　　徐赫说完又补了一句：“适不适合MUA战队，要等下一局比赛结束才能知道。”
　　第二局比赛的人员变动很小，只把曾在蓝方打射手的陆栖和红方射手换了位置。
　　在教练的安排下，闻息所在的蓝方拿了边路猪八戒、打野娜可露露、中路姜子牙、射手狄仁杰、辅助鲁班大师。
　　陆栖所在的红方选的是边路蒙恬、打野宫本武藏、中路不知火舞、辅助瑶。
　　陆栖扫了眼双方阵容，直接锁了马可波罗。
　　刘泽昊开麦：“这位秒锁马可波罗的朋友，你知道联盟瑶马的胜率有多低吗？”
　　陆栖：“不感兴趣，又不是我玩的。”
　　“但是是我玩的。”刘泽昊继续说道，“我在比赛里玩瑶没赢过。”
　　刘泽昊不等陆栖回答，又说了一句：“你是不是要恭喜我，我这局要赢了？”
　　游戏加载结束，五个英雄整整齐齐出现在泉水里。陆栖出声问其他人：“来个人告诉我，辅助是指挥吗？不是的话我把他麦禁了。”
　　许鸣记得上局刘泽昊指挥得有多吵，也记得闻息蓝方那边的指挥有多安静，反正他不想指挥，把指挥位给陆栖就是最好的选择：“禁吧，这局我听你指挥。”
　　刘泽昊玩别的英雄的时候吵，玩瑶妹就是吵上加吵。首发选手许鸣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知没有指挥的能力，都选择听陆栖指挥。
　　刘泽昊生气了：“靠，我要挂机！”
　　陆栖：“挂吧，去对面蓝区挂机，用你的惩戒把娜可露露的蓝反了。”
　　刘泽昊一听愣住了。
　　蓝方鲁班大师加姜子牙组成的弹弓组合很厉害，但娜可露露前期需要发育，对双buff的需求很高，一旦野区出问题，开始逆风，就不好再扳回来了。
　　要赢蓝方，红方这局一定要入侵对面野区，让对面的娜可露露没法发育。
　　可玩娜可露露的是闻息，是把陆栖当梦中情射的闻息。
　　他一个惩戒下去，娜可露露失去的只是第一个蓝buff。
　　陆栖失去的可是……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刘泽昊放技能帮火舞清兵线，兴奋地往蓝方野区走。


第12章 
　　选了娜可露露打野，蓝方开局对野区肯定是有所部署的。
　　只靠刘泽昊一个人，只靠他的惩戒瑶妹反掉蓝buff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听到陆栖让他去蓝区挂机反蓝，刘泽昊想当然以为他只是反蓝先锋，虽然现在看起来是他一个人，但他身后有千军万马。
　　就连闻息所在的蓝方也以为过来的肯定不止刘泽昊。
　　可是，来蓝区的真的只有他一个。
　　来都来了，走也走不掉。刘泽昊含泪用惩戒反掉蓝buff，拖延了几秒，被娜可露露收了人头。
　　蓝buff最终还是跑到了闻息的娜可露露身上。
　　对于这个结果，刘泽昊勉强能接受，毕竟拖慢娜可露露的发育，四舍五入，就是增长了自家队友的发育时间。
　　但有关自家打野和射手身上都有红buff这件事，刘泽昊就不太能接受了：“心好脏，让我去反蓝，结果你们跑去反红？你……”
　　刘泽昊本想吐槽陆栖，想让他给闻息送人头就直说，只说了一个“想”字，就意识到陆栖这个决策其实还不错。
　　算是用辅助的人头换了对方的红buff，拖慢了娜可露露的发育节奏。顺带通过反红打蓝，让蒙恬和马可波罗完成了换线，对抗路靠近自家红buff，方便陆栖拿红。把许鸣的蒙恬放在发育路，也有助于他配合打野联动……
　　刘泽昊再说不出原来想说的话，只能恨恨说一句：“你好爱他！”
　　陆栖清着兵线：“有不喜欢红buff的射手？”
　　刘泽昊：“……”
　　没有。
　　但我和你说的不是一回事。
　　王者荣耀开局三十秒会刷新红蓝buff，在buff被击杀后的第九十秒，会刷新下一个buff。成功反一次红或者蓝，就等于掌握了对面buff的刷新时间。
　　开局一分钟过去，刘泽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DNA动了：“对面蓝buff快刷新了，反不反？第一波反了红，对面肯定以为我们第二波也会反红。”
　　陆栖看了眼小地图：“蒙恬和宫本武藏去反红，我和瑶去中路帮忙清线，卡一下其他人。”
　　陆栖说完摸进自家野区，边走边用技能探草，小心翼翼地往中路走。
　　刘泽昊：“你探草怎么探得这么熟练？”
　　陆栖回答得敷衍，但杀伤力十足：“因为走在我旁边的是比赛胜率为零的瑶。”
　　刘泽昊：“……”
　　好气。
　　他就不该多嘴说出来，不该在赛前搞Lu心态。
　　蓝方的红buff刷新了，陆栖他们反红反得很顺利，不顺利的是，自家的红被刷完蓝的闻息带着猪八戒反了。
　　陆栖一边说一边往发育路走：“先发育到四级，注意中路抢线和支援，有机会就抓人，打团看情况，尽量以多打少。”
　　陆栖刚说完，就操作马可波罗冲上去，把一技能扫到了对面狄仁杰和姜子牙的脸上。
　　“我靠！什么毛病？刚说要以多打少，你就冲上去少打多了？”刘泽昊一脸震惊，“他们俩在，鲁班大师多半也在附近，你就不怕他把你拉过去打一套？”
　　陆栖：“我有净化。”
　　刘泽昊忍不住吐槽：“狄仁杰的黄牌和鲁班大师的拉，你好牛逼哦，一个净化解两个控制技能。”
　　“说的好像我站着不动让他们打一样。”陆栖先是失笑，又有点嘚瑟，“想看我用净化，那也得先让对面把控制技能招呼到我身上。”
　　很快，这场比赛包括辅助在内的所有英雄都
　　到四级以上了。刘泽昊打着打着，发现马可波罗的走位比刚刚小心了很多。
　　刘泽昊见识过他和闻息的默契，疑惑道：“你觉得闻息要来了？”
　　陆栖笃定道：“不是闻息，为了我们双方的游戏体验，他应该不会频繁抓下。”
　　陆栖刚说完，闻息的娜可露露带着小冯的鲁班大师和姜子牙在上路和蒙恬、不知火舞对上了。
　　蒙恬和不知火舞的人头都被闻息收掉，不知火舞在死前换掉了姜子牙。而鲁班大师在从对抗路回中路的路上，被宫本武藏找机会秒了。
　　一换二变成了二换二。
　　从这波小团战开始，比赛越来越焦灼。
　　陆栖的马可波罗在拿到末世装备后和辅助瑶一起带了几波节奏，配合队友完成击杀。
　　但由于没有在前期压制住娜可露露的发育，蓝方又有足够的清兵能力，红方只能趁对方少人推掉三路的一塔和二塔，无法推掉高地和水晶，终结比赛。
　　又过了几分钟，姜子牙发育成型有伤害了，这会陆栖所在的红方都没出法抗装备魔女斗篷，鲁班大师配合姜子牙一个弹弓拨过来，只要没躲开，像马可波罗、瑶、不知火舞这样的脆皮至少得掉一半血。
　　在高地附近和中路打架的时候还好，如果是在野区，尤其是蓝方红buff和龙坑这种位置，就算事先盯住了鲁班大师和姜子牙的位置，也很难在弹弓拨出后躲开伤害。
　　脆皮输出英雄一旦掉到半血以下，就得立即刷野或者回城补给，坚持留在野区不走，几乎和把人头送给闻息的娜可露露没什么区别。
　　对红方来说比较幸运的是，陆栖盯闻息的位置盯得特别准。对红方来说比较不幸的是，闻息盯陆栖的位置盯得特别准。
　　对蓝方来说也差不多。
　　除非陆栖和闻息在团战的时候也不把对方放在眼里，要不然一旦打五人团，就好像双方队伍里都多了团战不用管，会自己死的公孙离，把五对五团战打出了四打四的效果。
　　越往后拖，双方打得越有来有回。
　　打着打着，都只剩下一座残血高地防御塔和水晶。
　　第二波风暴龙王团，经历蓝方开团和红方反打之后，蓝方英雄只剩下闻息的娜可露露，红方只剩下陆栖的马可波罗和刘泽昊的瑶。
　　趁闻息不备，陆栖抓准机会，借著名刀和龙王的伤害杀死了闻息娜可露露的最后一条命，自己也死了。
　　场上只剩下刘泽昊的瑶还活着。
　　刘泽昊被双方死亡英雄的复活时间蒙蔽了双眼，一脸兴奋地感叹：“哇，虽然这只算半个训练赛，虽然队友和对面的实力都不怎么样，但是我的瑶赢了哎。”
　　陆栖凉凉道：“你看一眼高地再说话。”
　　“我方高地防御塔正在被攻击。”
　　听到熟悉的提示。
　　刘泽昊一回头，就看到之前还有血皮的高地塔塌了。
　　“我方水晶正在被攻击。”
　　几拳能锤死瑶的超级兵正在打自家水晶，血条刷刷的掉。
　　就算现在回去守，也来不及了。
　　“我靠，怎么回事？”
　　“我怎么要被超级兵偷家了？”
　　“我竟然也有被超级兵偷家的一天！？”
　　“为什么啊！”
　　……
　　刘泽昊反复嘟囔了几遍，也没接受他马上就要被超级兵偷家的事实。
　　陆栖语气平静，好像被偷的不是他的水晶一样：“有必要问吗？随便想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风暴龙王刷新
　　在上半区，靠近对抗路，闻息打团的时候是从对抗路方向过来的，又来得晚，多半是先把对抗路的兵线清掉了。
　　一次清理兵线，一波打得过于久的风暴龙王团，造成了现在他要被偷家的局面。
　　水晶爆炸声中，刘泽昊开麦吐槽：“瑶，狗都不玩。”
　　没等许鸣拆穿他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刘泽昊就改口了。
　　“可是她好可爱，还有鹿角……”
　　结算结果出来，闻息是胜方MVP，陆栖是败方MVP。
　　手中的手机震了一下，陆栖把屏幕画面切到主界面，看到微信图标上多了红点，是闻息发来的消息。
　　闻：你可以先退游戏，我们马上开始复盘，之后有什么消息我再发微信联系你。
　　陆栖对他的水平和表现心里有数，打字回复。
　　陆栖：我等你好消息。
　　闻息这会已经坐在复盘用的会议室里，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没回复，把手机收了起来。
　　徐瑞文凑过来问闻息：“快告诉我，你都跟Lu说了什么，他怎么回复你的。”
　　闻息：“只说有消息会联系他。”
　　“就这？”徐瑞文有点惊讶，“你都不跟他说他今天的表现怎么样，算好还是不好，你满意不满意，赛训组满意不满意？”
　　闻息：“我满意不满意没用，赛训组还没说他们的想法，我无法传达。”
　　“怎么没用了？你们是校友，你又是他的前辈，他今天表现得不错，你开口夸一夸他，他肯定高兴。”徐瑞文平时爱开玩笑，但在队友需要的时候，也是很会开解人、安慰人的，“你什么好听的话都不说，万一他以为自己表现得不行，觉得没希望来我们战队怎么办？”
　　闻息想了想，说道：“陆栖不是你以为的那种，需要别人的夸奖来肯定自己的人。”
　　徐瑞文：“……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你们不是不熟吗？”
　　闻息冷着脸拿出手机，找到陆栖的聊天界面，点开他最后回复的那句话给徐瑞文看。
　　“我等你好消息。”徐瑞文忍不住念了出来，“靠，这么自信，这是吃准我们战队会要他了？”
　　闻息点头。
　　徐瑞文摇着头感慨：“要不建议赛训组算了吧，这么自信的射手，要是在比赛场上浪起来，那可太可怕了。”


第13章 
　　赛训组的人还没来MUA站队复盘时惯用的会议室，坐在这个大房间里的只有刚刚参加完比赛的选手，和主动提出要来看比赛的徐瑞文。
　　闻息转头看向徐瑞文，语气有点凶，不见平时对很多事都无感的冷淡模样：“不自信打什么职业。”
　　不自信的人打职业比赛会是什么场面？
　　对局还没开始就觉得会输，还没操纵英雄冲上去就觉得肯定打不过对面，自己不敢开团，队友开团又不敢跟……
　　徐瑞文想到的这些画面大多不是假想，有他看比赛看到的，也有他和他身边的人的经历……
　　甚至有一些，是徐瑞文在世冠中的经历。
　　“还真没必要打职业。”徐瑞文靠着椅背，低声嘟囔了一句，想抬头和闻息对视又有点不敢，等他抬眼看向闻息时，闻息的视线已经移开了。
　　“闻息。”徐瑞文喊了一声，等闻息回过头才继续说话，像在对闻息承诺，但更像是在对他自己承诺，“我会改，我世冠的时候打得很怂，不配打职业，但我会改的。”
　　闻息：“嗯。”
　　徐瑞文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不是吧，我这么真情实感地做保证，你怎么只是应一声？都不给我加油？”
　　依旧跟他们保持视频通话状态的刘泽昊拍手鼓掌：“儿子加油，爸爸会看着你好好努力的。”
　　徐瑞文冲着他摆手：“滚，你还不如我呢，我好歹有又稳又秀又自信的时候，你要么浪得飞起，要么怂得一批，拿着放大镜都找不到中间值。”
　　刘泽昊拒绝背每一个不应该扔到他身上的锅：“我从来都是又稳又秀的，找不到中间值是你眼神不好。”
　　徐瑞文：“儿子好好说话，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能一直又稳又秀的，我们战队就闻神一个。”
　　“闻神快分享一下，你是怎么保持又稳又秀的？“赛训组还没来，徐瑞文把屁股下的椅子往闻息身旁挪了挪，一副真的想要听他分享经验的样子，“就算是开局野区被针对得很惨，大逆风的时候，我也没见你服过软，就是想办法刷经济，逮住机会就上、就冲。”
　　某个在重要时刻给过他支撑，为他提供力量的身影在徐瑞文的声音里变得愈来愈清晰。
　　“打比赛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闻息说，“只要给我时间，我就能赢。”
　　不愧是MUA的野王。
　　徐瑞文憋足劲想吹几百字的彩虹屁，奈何赛训组的工作人员来了，只能作罢，老老实实地听他们复盘。
　　复盘结束后，教练徐赫把闻息单独留了下来，说想和他聊聊有关陆栖的事。
　　“你觉得你同学，也就是陆栖……”一开头，徐赫先问了这样一句话，“他想进咱们战队的心迫切吗？”
　　陆栖家中，坐在餐桌旁和陆栖一起吃外卖的俞繁正好问到这件事：“陆哥，你是不是不怎么想去MUA战队啊？”
　　陆栖抬眼看他。
　　俞繁开口解释：“马上下午六点，距离比赛结束已经过去小几个小时了。这段时间，你没发消息问闻神结果，连手机也没看几眼，实在不像是想去MUA战队的人能做出来的事……”
　　“你说的是觉得自己进不了MUA战队的人。”晚饭吃完了，陆栖站起来收拾餐盒，心不甘情不愿的，动作中就带了几分懒，语调却依旧是干净利索的，有点嘲讽，“我不是。”
　　俞繁追问道：“那你对MUA战队是怎么想的？很想去还是一般？”
　　“你是来看我直播的吧？”陆栖回头看了俞繁一眼，“我快直播了，你搬个餐桌椅跟我去书房。”
　　“好
　　。”俞繁搬着椅子跟在陆栖身后，一进门先把椅子放在了地上，“陆哥，我把椅子放哪儿不会影响你？”
　　“随便。”陆栖走到电脑前坐下了，“你坐哪儿都不会影响我。”
　　俞繁本来想皮一下，把座椅放在陆栖的人体工学椅旁边，发现摄像头可以拍到椅子旁边的画面，就放弃了。
　　昨晚陆栖赶着直播巅峰赛，没空看平台发来的消息，这会有空，就点开随意瞥了瞥，有官方发来的，问他是否有意向签约的消息，也有一些公会发来的，陆栖只看了标题，没点进去看内容。
　　下午六点二十，陆栖开播，关注他的观众收到提醒，大批涌了进来。
　　【我就喜欢像你这样不守时的主播。】
　　【主播是个成熟的主播，知道八点直播不能满足我们，学会加时长了。】
　　【开心，我等了十八个小时，终于能看到主播打巅峰赛了。】
　　【快点打巅峰赛？懂？】
　　……
　　观众没想到的是，陆栖登录的不是那个能打巅峰赛高端局的号，是他第一天用来直播的那个还没打上王者段位的小号。
　　【？？？】
　　【你不会以为只直播一局巅峰赛我们就满足了吧？】
　　【小号退退退！我要看你直播打巅峰赛！】
　　【不直播打巅峰赛？你是不是输不起？】
　　【你是不是输不起？！】
　　【巅峰赛！巅峰赛！巅峰赛】
　　……
　　陆栖没理他们，排进了队列。
　　【没有咒主播的意思，我就是想说，上一个在直播间拒绝打巅峰赛跑去打排位的主播已经连跪八局了。】
　　【你们说这些没用，主播不是想打职业吗？主播你快点打巅峰赛，不手握几个国服射手英雄，那些战队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对对对！只要打到巅峰前几，拿到国服英雄，你就是联盟的明日之星！】
　　【我是鲜奶我来说！主播快打巅峰局！一口气拿两百分！】
　　……
　　陆栖把直播软件念了好几遍的话重复了一遍：“不想打，输不起。”
　　观众发弹幕哄他。
　　【信我，你那么厉害肯定不会输。】
　　【不怕不怕，肯定会赢，输一局我们就不玩了。】
　　……
　　陆栖顺着弹幕往下说：“再厉害的人匹配到猪队友也会输。”
　　【不不不不！你运气那么好，肯定会匹配到神仙队友的！打职业的那种。】
　　……
　　排位开始了，陆栖这局玩的孙尚香，略微低着头，操纵孙尚香往发育路一塔走：“嗯，昨天匹配到Wen把运气用光了，所以今天不打。”
　　至此，观众的耐心终于被消耗完，彻底抓狂了。
　　【啊啊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气人的主播！】
　　【弹幕说了这么多你就只记着输不起这一句？】
　　【谁说主播输不起的？快出来骂他！】
　　……
　　弹幕一条条飘过去，有观众意识到不对了。
　　【等等，打野Wen？】
　　【不打了不打了，不催你打巅峰赛了，我们来聊聊Wen好不好？[开心]】
　　【打排位对主播来说肯定很轻松，我们来聊聊闻神好不好？[坏笑]】
　　【你们打完巅峰赛后到底有没有加上好友啊？比起打不打巅峰赛，我真的更在意这个。】
　　……
　　陆栖：“先打小号的排位，什么时候打到星耀一，什么时候上大号打巅峰赛。”
　　【又愿意打巅峰赛了？】
　　【就非得跟我们对着干是吧？】
　　……
　　一局结束，陆栖的手机震了一下，想着可能是闻息的消息过来了，陆栖直接关了投屏，点开微信。
　　看到闻息发来的内容，陆栖直接关了直播软件，直播间瞬间黑屏。
　　弹幕疯球了。
　　【人呢？】
　　【我那么帅的一个主播呢？】
　　【是断网了还是怎么了？】
　　……
　　陆栖只在评论区发了“有事”就关了网页。
　　俞繁眼看着陆栖站起来离开书房去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浴袍，头发也吹得半干，显然刚洗过澡。
　　俞繁：“你……”
　　俞繁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陆栖进了卧室关了门。
　　几分钟后，俞繁看到陆栖穿着一套他从来没见过的衣服从卧室里出来了，有冷冽的略微有些燥的细微香气跟着他一起从卧室飘出来，瞬间又散了。
　　俞繁忍不住问了句：“什么味儿？”
　　陆栖：“体香。”
　　“……艹。”俞繁受了严重的刺激，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吐槽水准比以前高了几个等级，“要是出生在乾隆年间，您就是还珠格格里的香妃。”
　　陆栖：“你路走窄了，我对招蝴蝶没兴趣。”
　　“哥，求你别说了，再说我的吐槽之魂压都压不住了。”俞繁再看了眼陆栖的一身装扮，“你突然关了直播，打扮得这么帅是要去干嘛？”
　　“别加戏，就普通装扮，我出门天天这么穿。”陆栖把手机拿出来又看了眼闻息发来的消息，“闻息约我见面，聊聊进战队的事。”
　　“这么快！？”俞繁忍不住喊了一声，“……这么快就聊进战队的事了？”
　　陆栖“嗯”了一声，语调微微有点上扬。
　　俞繁又问：“去哪儿见面？”
　　“没仔细看，看地图是选了我家和MUA战队基地中间的位置，很合我心意。”陆栖走到玄关处换鞋，“他知道你在还只约了我一个，这次就不带你了，下次再说。”
　　“……我也没说要跟你一起去。”俞繁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哥你状态不对啊，这么兴奋，话都比平时多。”
　　陆栖：“错觉。”
　　俞繁没吭声，跟着陆栖出了门。
　　临近晚上七点，小区里人比平时多。
　　从楼门口到小区大门的路上，陆栖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几乎是在路人的注目礼中走到小区门口的。
　　俞繁见状在心里吐槽：“……您是不招蝴蝶，但您招小姑娘啊。”
　　二人在小区门口分道扬镳，陆栖坐了网约车，直奔目的地。
　　约好见面的地方是个茶室，位置比较偏，不太好找。闻息给陆栖发了消息，说是会在楼下等他。
　　经过眼熟的商场，就快到闻息说的那栋楼了，陆栖隔着窗户望出去，在人群中看到一个格外打眼的少年。
　　他戴着黑色帽子，长裤也是黑色的，上半身规规矩矩的穿着一件扣满扣子，浅到接近白色的短袖，周围路灯、商铺的光落下来，像是给他披了一层月色。
　　直觉告诉他。
　　是闻息。
　　车停下了，陆栖付了车费。
　　不知为什么，陆栖没有马上推开车门下车，而是握着门把手稍微等了等。
　　下车后，陆栖先看
　　到的，是闻息的双眼。
　　这种感觉，和从前在一中见过的每一次一样。
　　只一眼，就能让他的心变得平静。
　　而后，他听到了一道声音，不属于闻息的声音。
　　“你好，你就是陆栖吧？我是MUA战队的教练徐赫。”
　　陆栖这才看到，原来闻息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只是两个人站得相隔半米多远，他才没发现。
　　陆栖没出声，徐赫笑着寒暄。
　　“长得真帅，比从直播间看到的帅多了。”


第14章 
　　陆栖稍微有些烦躁地想，能不更帅吗？
　　他直播用的摄像头都不知道是哪一年买的了，画面模糊得刚能看清脸。
　　“茶室在三楼，我们上去说。”教练徐赫走到楼梯口，笑着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从语气到表情再到动作，看起来很好相处，又不会让人觉得过于可亲。
　　陆栖点了下头。
　　徐赫听过陆栖指挥，下午出发前也看过陆栖今天的直播，见识过他直播时怼人怼得一套又一套的样子，这会听不到陆栖说话，只当是自己的福气，先上楼了。
　　楼梯口只剩下陆栖和闻息两个人。
　　他们很有默契，互相熟悉，却也有点陌生。
　　陆栖比闻息高一点，这会两个人离得有点近，他要稍微往墙上靠一点，偏着头，才能完全看到闻息帽檐下的脸：“怎么站着不动？”
　　闻息的长相和气质都偏冷淡，甚至有点太冷了。
　　但由于他的冷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有攻击性的冷，是内敛的、安静的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会显得有点温和。
　　这种温和落到陆栖眼里，就是乖。
　　会让他忍不住想逗。
　　陆栖：“不会是我又变帅了，你没认出来吧？”
　　闻息：“……上楼。”
　　闻息经过陆栖身旁，迈步走上台阶。
　　陆栖走在他身后。
　　狭小的空间里，陆栖始终和闻息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急不缓地跟闻息隔着两个台阶。
　　很快，两个人到了三楼。
　　教练徐赫没有问他们怎么这么慢，直接领着他们去了订好的房间，摆着茶几上的冒着热气的茶壶，和摆盘占了桌面三分之一位置的茶点，都是徐赫在陆栖来之前让人准备的。
　　室内的很多装饰都是藤编的，大概是考虑到座椅的舒适性，茶几两边的沙发是布艺的，大小对于小型聚会来说刚好合适，两个人坐一张，不会离得太远，也不会觉得挤。
　　徐赫招呼着陆栖和闻息坐了一张沙发，自己坐了对面。在冲洗茶杯倒茶的过程里，徐赫时不时看他们一眼，渐渐有点在意他们两个人的状态。
　　从进了茶室大门起到走到房间里坐下，除了视线会不经意地对上，徐赫没听到他们二人有任何交流。
　　“你们……”徐赫先给陆栖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是真的不熟啊？”
　　徐赫接着说道：“下午看你们打比赛时的状态，我还以为闻息说的不太熟，只是嘴上说说。”
　　闻息：“徐教练，时间有限，先说正事。”
　　“行，就算现在不熟，以后要是真能在一个队，总会熟起来的。”徐教练又给闻息倒了杯茶，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后，絮絮叨叨地讲开了。
　　陆栖背靠着扶手和沙发靠背形成的夹角，坐得不怎么端正，但也绝称不上散漫。
　　在徐教练说话的过程里，陆栖一直微垂着眼睛，不像是在认真听，却总能在合适的时候给点反应，引着徐赫继续往下讲。
　　“说到底……”陆栖抬眼看了眼坐在沙发另一边的闻息，又把视线落在徐赫的身上，“徐教练是担心我想打职业只是一时兴起，玩不了几天就会走人？”
　　“对。”教练徐赫点头，“听闻息说你考上了很好的大学。像你这样学历好家庭条件好的人，肯定不用为以后的工作和生活发愁。打职业比很多人以为的都要辛苦，压力也很大，在没有经济压力，对电子竞技也没有热爱的情况下，真的很难坚持。”
　　陆栖抬起鞋尖轻轻碰了下闻息的鞋后跟，说话时，语调里带着只要长了耳朵就
　　能听出的笑意：“不是不太熟么，你怎么知道我考上的是什么大学？”
　　闻息坐得更端正，双脚几乎并在了一起：“学校里有光荣榜。”
　　“哦。”陆栖勾起嘴角，“刻意去看的。”
　　闻息略微张开嘴，像是想解释什么，被徐教练打断了。
　　徐赫：“就……我说了那么多，陆栖你只听进去第一句？”
　　陆栖顺着徐赫的话往下说：“都记着呢，印象最深的就是开头的‘对’字，要是放在标点符号不那么讲究的里，跟在它后面的多半是个句号。”
　　意思是徐教练你开头的第一句可能只有个“对”字。
　　徐赫：“……”
　　他突然有点理解那些看陆栖直播的观众是什么心情了。
　　话题扯这么远，总是要再扯回去的。
　　陆栖问道：“那徐教练你是想听我有多喜欢王者荣耀，多喜欢电竞吗？”
　　“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多讲讲。”徐赫说道，“我只是想听听你对王者荣耀，对联盟赛事的想法。”
　　陆栖答得坦率：“谈不上多喜欢，但也没有不喜欢。”
　　对陆栖来说，王者荣耀是他诸多爱好中的一个，跟打篮球、射箭那些没什么区别。
　　他愿意在这些事情上花费一些时间，拿到他想要的成绩。
　　若非要找什么不同……
　　同样的话，他能在和闻息双排的时候说给他听，面对面坐在一起的时候也一样：“我想打职业，是想和闻息一起拿冠军。”
　　完全是意料之外的答案，徐赫难免愣了一下：“只是这样？”
　　陆栖：“嗯。”
　　徐赫：“就……只和闻息一起？”
　　陆栖点头：“嗯，别人都不行。”
　　徐赫：“拿到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陆栖：“还没想那么远，反正在和闻息一起拿冠军之前，我会一直打下去。”
　　徐赫：“要是一直拿不到呢？”
　　陆栖：“教练，你说的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
　　陆栖挪动位置，整个人用力往后靠，像是要用力陷进沙发的靠背里，从眉梢到微扬的下巴，无论是眼神、面部曲线还是表情，都变得锐利了几分。
　　“我来MUA战队打比赛就是为了和闻息一起拿冠军。”陆栖的语气像是在讲一个并不怎么好听的笑话，“要是一直拿不到，我成什么了？”
　　徐赫靠着沙发，抬起右手撑着下巴，是他思考时的常用姿势：“让我再想想。”
　　陆栖点了下头。
　　没再看徐赫，表情非常放松。
　　这样完全不紧张的状态，让一直端坐在旁边的闻息也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
　　徐赫想了十几分钟，终于有了决定，只是说出他的决定之前，又问了一遍陆栖：“陆栖，你打游戏，真的是为了和闻息一起拿冠军？”
　　“当然。”陆栖有点失笑，偏头看了闻息一眼，“不过教练，这种问题好像闻息本人问更合适一点。”
　　徐赫说出了他的决定：“你明天就来MUA战队吧，记得带上行李，来之前给闻息说一声，我们安排人去门口接你。”
　　陆栖：“嗯。”
　　徐赫觉得有点奇怪：“你答应之前，都不问我让你来基地是干什么吗？是进青训营，进二队还是进一队当首发，这些你都不问？”
　　陆栖：“我当首发最迟也就下个月的事，没什么好问的。”
　　下个月当首发，那是觉得他秋季赛就能上场了。徐赫轻声笑了：“
　　行，年轻人，足够自信是好事。”
　　至此，徐赫要和陆栖聊的事情到这里就说完了，剩下的要等他明天去了MUA战队基地，甚至要等他有了一定的训练成果后才能提及。
　　车停的位置稍微有点远，徐赫让陆栖和闻息留在茶室所在的大楼附近等他，独自一个人去了停车场。
　　夜幕下，行人来去匆匆，只有陆栖和闻息两个人站在原地。
　　或许是因为今晚照在闻息脸上的光和八月十日晚上陆栖在场馆大屏幕上看到的很像，那句陆栖曾经想说，但又忘了要说，也一直没机会说的话，终于被他说出来了。
　　“闻息，人难受的时候，是可以哭出来的。”陆栖认真地补了一句，“尤其是在我面前，我肯定不会笑你。”
　　闻息愣怔了片刻，低低回了句：“有病。”
　　陆栖忍不住笑出了声：“是挺有病的。”
　　要不然，他怎么会只是因为看到那一幕，就产生想和闻息一起打比赛，拿冠军的念头，真的进了闻息所在的MUA战队。
　　徐赫开车回来了，想先送陆栖回家，再和闻息一起回基地。
　　陆栖瞥见闻息眼底淡淡的青色：“不用麻烦，我叫了车，就快来了。”
　　车都叫了，徐赫只能放弃：“那我们先走了。”
　　陆栖：“嗯。”
　　闻息上车前，从长裤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方块纸，递给陆栖：“给你的。”
　　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秘？
　　陆栖下意识看了徐赫一眼，伸手接了。
　　方块纸落入掌心的瞬间，连闻息指尖的微凉温度也传了过来。
　　陆栖莫名僵了手，不太敢动。
　　直到闻息坐上车。
　　直到那辆车混入车流，再也看不见，陆栖才动动手指，把掌心的纸捏紧了。
　　出租车上，陆栖特地先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才把手里的纸露出来，对着光拆开来看。
　　闻息写在纸上的是复盘。
　　上面仔细记录了在今天下午那两场比赛里，陆栖的公孙离和马可波罗都犯了什么错误。
　　陆栖只看一眼就乐了。
　　他读书读了这么多年，就算他写的笔记不多，也一直是别人借他的笔记用。
　　他从来不看别人的，也没有人给他写过这种“笔记”。
　　认真看完了，陆栖靠着椅背把纸折成本来的样子，放进了钱包的夹层。
　　正好遇上红灯，车停了，司机师傅回过头看他，嘴角带着亲切的笑：“这么开心，收到情书了？”
　　陆栖：“比情书厉害。”
　　司机师傅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东西啊？这么厉害。”
　　陆栖：“武学秘籍。”


第15章 
　　司机师傅一脸懵：“这年头还有这种东西？”
　　陆栖一本正经：“有。”
　　挑毛病让他改，试图让他打游戏变得更厉害的，不是武学秘籍是什么。
　　回家后，陆栖先洗了澡，往行李箱里塞明天要带的衣服的时候，给他爸妈一人发了一条微信。
　　陆栖：明天我就要住进MUA战队基地当职业选手了，只有放假的时候才能回来，不用想我。
　　“小栖，你打得是什么游戏的比赛，是你喜欢做想做的事情吗？”陆栖妈妈，王沁王女士打电话过来问他，“大学怎么办，还去不去念了？”
　　陆栖伸手按了免提：“王者荣耀，是我想做的事。大学……等退役了再去上。”
　　王沁又问他：“你准备打几年？”
　　陆栖：“还不知道，先拿了冠军再说。”
　　“目标挺远大的……”王沁顿了顿说道，“你加油，等你什么时候进决赛了，我和你爸一起去比赛现场看你比赛。”
　　陆栖笑了：“那你们最好快点把这两个月的工作处理完，别秋天我进决赛了，你们没空去。”
　　“这么快啊。”王沁有点开心，“你希望我和你爸去？”
　　“随便。”手机放在床上，陆栖背靠着床坐在地上，把床上的衣服一件件往行李箱里放，“你说想去看，我就顺嘴提一下，免得到时候你们没空去，反过来怪我没提醒你们。”
　　王沁笑着说他：“你跟个不粘锅似的，我们什么时候怪过你？”
　　陆栖：“不粘锅是因为我做得好，你们想怪我也找不到理由。”
　　“你说得对，都是因为你做得好。我会听你的话，安排好工作时间。”王沁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我前阵子在客厅茶几的抽屉里放了点常用药，你记得带去基地。最近天气变化挺大，抽空多买点换季穿的衣服，有什么事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王沁又说道：“联系不上我就给你爸打电话，谁也联系不上，就多打几次。”
　　知道他们今天没联系他多半是在忙，陆栖说道：“我能有什么事，你专心去忙你的吧，挂了。”
　　陆栖伸手挂了电话后，把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微信红点多了好几个，是他爸爸陆诚远发来的消息。
　　第一条是文字消息，吐槽陆栖给他们夫妻发的内容是复制粘贴，连标点符号都不改，太糊弄人了。
　　陆栖：没复制粘贴，是转发给你的。
　　陆栖：微信早就出转发功能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陆诚远后面发来的消息都是语音消息，陆栖想着他爸好久没给他发过语音了，就没选择语音转文字，直接点开听了。
　　然后——
　　陆栖听到的是他妈妈王沁的声音。
　　内容是他妈妈刚刚跟他打电话时说的那些话。
　　从第二条开始，陆栖直接选择语音转文字了。整整四条语音，没有一条是他爸说的。
　　真——
　　糊弄大师。
　　文字不足以表达陆栖现在的心情，陆栖按键说话：“爸，您怎么好意思说我糊弄的？”
　　陆爸爸发来的是文字。
　　爸爸：失算了，没想到你今天竟然会听语音，没直接转文字。
　　陆栖：……
　　爸爸：你妈妈说话比我有水准，我学她的有什么不对？
　　陆栖：我说话也很有水准，一式两份有什么不对？
　　爸爸：【是我输了.jpg】
　　很快，陆爸爸给陆栖发了条语音消息过来。
　　陆
　　栖没听也没按语音转文字，直接回复。
　　陆栖：。
　　爸爸：快听，这次真的是我说的。
　　爸爸：【为我们的友谊干杯.jpg】
　　陆栖到底还是移动手指点了语音。
　　他听到的是他爸爸的说话声，背景音是她妈妈的笑声，笑得挺开心的。
　　“儿子训练加油！”
　　“我和你妈妈等着去现场看你比赛。”
　　……
　　陆栖：要不你们还是别来了吧。
　　第二天是八月十四，周日。
　　一大早，陆栖就在睡梦中被吵醒了，推开卧室门一看，发现客厅里多了俩活人，分别是他爸和他妈。
　　陆栖刚从床上起来，整个人都有点懒，倚着墙看他们：“你们怎么过来了？”
　　王沁指了指茶几上的小箱子：“怕你在基地买零食不方便，从家里拿了点给你送过来。”
　　陆栖拿掉箱子上面的箱盖，粗粗瞥了一眼，早过来，是想开车送我去基地。”
　　“想是这么想过，但我和你爸一会就要坐飞机去外地出差了，实在没空。”王沁想了想说道，“要不你把我们送到机场，再去基地？”
　　陆栖：“我还没想你们到这种地步。”
　　王沁：“……”
　　“妈，谢谢你百忙之中过来给我送零食。”陆栖走过去弯下腰，抱了抱他妈妈的肩膀，“等你出差回来，我就想你了，肯定会回家看你的。”
　　王沁抬手拍了拍陆栖的背：“嗯，说话算话。”
　　陆栖放开他妈妈，点了下头。
　　“咳咳咳……”
　　陆诚远站在一旁不停地咳嗽。
　　陆栖看过去。
　　陆诚远：“零食是我抱上来的。”
　　陆栖有点嫌弃：“抱就抱了，看起来挺沉的，总不能让我妈抱吧。”
　　王沁瞪了陆诚远一眼，像是在说，你好端端地跟他说那些干什么，看，被怼了吧。
　　陆诚远指了下陆栖，又指了下王沁：“我不就是看……看你们……”
　　陆栖走到陆诚远面前，跟抱兄弟似的抱了下他爸：“满意了没？”
　　陆诚远：“很满意。”
　　一家人没说上几句话，就到了王沁和陆诚远坐车去飞机场的时间。临走前，王沁叮嘱陆栖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拿冠军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在自信、不辜负自己努力的情况下，享受成为职业选手的过程，享受比赛就可以了。
　　王女士昨晚肯定用手机搜王者荣耀职业比赛的相关消息了，陆栖又低头抱了下他妈妈，把他们送出了门。
　　洗漱完，换好衣服，把所有需要带走的东西都准备好后，陆栖把他的个行李箱，一个大背包和一箱零食堆在客厅茶几旁边，坐在沙发上给闻息发了一条微信。
　　陆栖：醒了没？
　　闻息：嗯。
　　陆栖：东西我都收拾好了，现在出发的话，大概十一点左右能到MUA基地。
　　闻息：你一个人？
　　陆栖：嗯。
　　闻息：东西多吗？
　　陆栖给他的行李拍了张合影，给闻息发过去了。
　　闻息：你家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一瞬间，陆栖竟然有点犹豫。
　　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
　　陆栖：不用，我叫了车，随便来个人在门口等我就行。
　　四十分钟后，上午十点五十五，陆栖站在MUA基地所在的小区门口，看到
　　了五个人，全穿着MUA战队扎眼的橙色队服。
　　除了闻息之外，其他四张脸陆栖都在看世冠比赛的时候见过，全是MUA战队的首发。
　　拉行李上车的时候，陆栖分别把零食箱和背包挂在两个行李箱上，一手拉一个，并不费劲。
　　这会刚把零散的行李从后备箱拿出来，堆了一地，就不像一个人有办法拿的了。
　　闻息径直走过来，想帮陆栖背包，被陆栖塞了个行李箱拉杆。
　　“你拿这个。”陆栖按着行李箱，把它转到闻息的身侧，接着低下头，面对面问他，“怎么全来了，你喊的？”
　　亮橙色稍微有些透的衣领把闻息脖子和下巴附近的皮肤衬得极白，几乎有点透明，被阳光照着，整张脸都像在发光。
　　闻息：“不用管，他们是来看热闹的。”
　　什么热闹？
　　他这张脸闻息的队友多半都见过了，陆栖觉得他们肯定不是冲着他的脸来的。
　　难道是因为闻息跟他们转述的那句，他很强，会强到打击其他青训选手的自信心？
　　不可能，要是因为这个，来的就不是首发选手，是青训营的人了。
　　既然想不出来，陆栖就问了：“说来听听，我还有什么热闹能给他们看？”
　　闻息抬眼看着陆栖：“没有，都是他们臆想的。”
　　“原来是这样，我对大多数人的想法没兴趣，但毕竟以后就是队友了……”陆栖往旁边退了一步，“等有空了，还是得问问他们都想了什么。”
　　闻息：“……”
　　MUA战队打野Wen的梦中情射。
　　闻息知道，这几天徐瑞文他们在背地里一直是这么谈论陆栖的。他们不敢在他面前明目张胆地提，在陆栖面前就不一定了。
　　其他人还没过来，闻息出声问陆栖：“你能接受别人跟你开玩笑吗？”
　　陆栖略微压低肩膀，抬手指着自己右眼旁边细长的，刀疤形状的胎记：“闻同学，你看我长得像能随便开玩笑的人吗？”
　　“不像。”想着那些人多半也不敢在陆栖面前提，闻息说道，“没事了，走吧。”
　　徐瑞文是MUA战队里最会察言观色的一个，注意到闻息和陆栖可能有什么话要说，他就拉着其他两个人站在门附近没动，直到看到他们俩转身要往大门这边走了，才招呼其他两个队友走过去，帮陆栖拿行李。
　　陆栖先把零食箱放在行李箱上，差不多固定稳了，又拎起背包挂在另一边肩膀上。
　　陆栖的动作实在太快，等MUA战队的其他三个人走过去，已经没什么行李可拿了。
　　徐瑞文笑着说道：“Lu，至少分一件给我们吧？要不然我们这趟白来了。”
　　“没白来。”陆栖扬起嘴角笑了一下，一张生人勿进，看起来很不好说话的脸，霎时多了几分少年人的肆意，让人有点想亲近，“正好路上给我讲讲战队的事，尤其是好玩的，热闹的。”


第16章 
　　没人能抵抗得了高冷酷哥的笑容。
　　徐瑞文恨不得把MUA的所有八卦说讲给陆栖听，直到他感受到从陆栖身旁飘过来的，那道凉凉的视线。
　　是闻息在看他。
　　徐瑞文很合时宜地想起他离开训练室时随口跟其他人说的话，说他要去看热闹，围观闻息接他的梦中情射。
　　没想到一呼百应，连对八卦不怎么感兴趣的辅助小冯都跟着出来了。
　　连不感兴趣的人都变得感兴趣了。
　　要说热闹好玩，MUA战队还有比这更好玩的吗？
　　没有。
　　可眼下被闻息看着，就算徐瑞文有一百张嘴，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把它讲给陆栖听。
　　以防不小心把不能说的说了，徐瑞文干脆闭嘴不谈：“嗐，走不了几步就到基地了，这么短的时间，什么都讲不完，回去又得训练，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陆栖看出徐瑞文在敷衍他，更好奇所谓的热闹是什么了，余光瞥向闻息的时候，发现闻息的视线越过了他，落在徐瑞文的身上。
　　像提醒，更像是在警告。
　　陆栖看出来了，MUA战队成员来看的热闹多半跟他和闻息有关，至于是什么热闹，闻息不想让他知道。
　　以陆栖的性格，凡是和他有关的、引起他注意的事，别人越不想让他知道，他越想搞清楚。
　　这次也一样。
　　但也有不一样的。
　　比如，既然热闹跟他和闻息有关，比起从别人那里知道，他更希望由闻息告诉他。
　　“行。”陆栖转头看着闻息笑，意有所指，“来日方长，迟早会知道的。”
　　小区入住率不高，一路上没见到几个人，三分钟后，他们走到了一栋联排别墅的院子门口。
　　闻息拉着陆栖的行李箱往门口走了半步：“就是这里。”
　　徐瑞文伸手指了下旁边那栋：“还有这栋，也是咱们战队的。”
　　徐瑞文还想说什么，有点拿不定主意，开口问闻息：“战队领导有跟你说什么吗？是我们给Lu介绍战队情况，带他参观，还是他们会安排别人？”
　　闻息拉着行李箱先进去了：“不用你管，有别人。”
　　徐瑞文看了陆栖一眼，追上闻息说道：“不先把行李送到他住的地方吗？住在这里的可都是一队的人，你现在把行李拿进来，事聊完了还得再拿出去。”
　　闻息说道：“旁边那栋住满了，没他住的地方。”
　　“啊？不可能吧！”徐瑞文面露惊讶，小声嘟囔着，“联盟出宝宝锁的时候，我们战队可是走了不少青训生和二队选手的，怎么可能住满了？”
　　“你找工作人员打听下就知道了。”闻息没跟他多说，等陆栖从后面过来了，对陆栖说道，“先把行李送到房间，完了我带你去找徐教练。”
　　陆栖以为要先把行李送到自己的房间，就连在走到别墅二楼，看着闻息按密码开房间门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以为的。
　　直到他进了房间门，看到里面整整齐齐地放了很多属于另外一个人的生活物品，才觉察到情况有点不简单。
　　“我要和别人一起住啊。”陆栖说话的尾音拖得稍微有点长。
　　闻息：“跟我一起。”
　　闻息按密码开门的时候，陆栖只以为是战队工作人员提前告诉给他的，此刻才反应过来，闻息能用密码开门，是因为这里是他住的地方。
　　陆栖随手把挂在肩膀上的单肩包放在地上，把手里的行李箱立直了，抬手拍了一下：“有点意思，我长这么大，还没跟同龄人一起住过。
　　”
　　“只是暂时的，等你成了一队首发，就能从这里搬出去了。”闻息把行李箱放到靠墙的位置，转身看着陆栖，“住的地方等休息的时候再细看，我先带你去找徐教练。”
　　陆栖：“行。”
　　闻息说完往出走。
　　陆栖抬起手，隔着衣服拉了下闻息的手腕：“不先告诉我房间密码？”
　　闻息：“040201。”
　　陆栖眯了下眼睛：“你生日？”
　　闻息点头。
　　陆栖：“你这密码也太好猜了，知道你生日的人都能进来。”
　　闻息：“他们不知道我生日。”
　　陆栖：“也没见过你身份证？”
　　闻息沉默了。
　　像是怕被门外路过的人听到似的，陆栖往闻息身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借着我搬进来跟你一起住的好日子，换个新密码怎么样？特别好记的那种。”
　　闻息：“你说。”
　　“042186。”陆栖解释密码的由来，“04是出生年份，21是你的生日，86是我的生日八月六日。想猜出密码，至少得知道我们两个人的生日。”
　　闻息：“知道我生日的人也知道你的生日。”
　　这样看的话，密码改不改并没有什么区别。
　　想起家里的一些密码都是怎么来的，陆栖说道：“可他们不一定猜出我们会用两个人的生日当密码，一般只有夫妻和情侣才会这么设置。”
　　闻息：“……”
　　陆栖催促道：“快改，我们不是赶时间么？”
　　闻息站在房间外改密码，陆栖大概在二楼走了一圈，发现二楼一共有五个房间，一个公共卫生间，根据整体布局来看，其它四个房间都比闻息的小一点。
　　下楼的时候，陆栖顺带问了句：“其它房间也住两个人？”
　　“一个。”楼梯有点窄，闻息走在陆栖前面，微微低着头的时候，长在耳朵下方靠近脖子位置的红痣就露了出来，“我……我们的房间是和书房连在一起的，战队担心有房间不够住的时候，去年装修的时候就多放了一张床。”
　　陆栖低头的时候看到了闻息脖子上的红痣，只觉得颜色怪红的，像是不小心沾上了血，让他想伸手擦掉：“挺有先见之明的，这么快就用上了。”
　　除了一队首发选手的训练室，所有和战队日常训练有关的地方都设置在别墅一楼，包括会议室、训练赛和比赛用的房间、教练办公室、餐厅、健身房等。战队相关工作的其他工作人员和区域，则被安排在了旁边那栋别墅。
　　闻息站在走廊，抬手指了下前面的门：“前面就是教练办公室的门，你去那里找徐教练，我去训练了。”
　　陆栖点头：“好。”
　　陆栖目送闻息离开，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了，才转身敲教练办公室的门。
　　“咚咚咚——”
　　很快，门从里面打开了。
　　徐赫低头看了看，发现陆栖身边什么都没有，诧异道：“你行李呢？”
　　陆栖：“送我房间了。”
　　徐赫面露诧异：“哪个房间？”
　　隔壁那边有点乱，原本说今早能给陆栖腾出住的地方，拖到现在还没腾出来。
　　陆栖抬手指了指天花板：“二楼，和闻息一起住。”
　　“怎么是闻息的房间？”徐赫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工作人员有想过让你和他一起住，但闻息性格冷，二楼又是一队才能住的，就没人找他提。”
　　所以——
　　他们住一个房间，是闻息自己的主意？
　　想起进别墅前闻息和徐瑞文说的话，陆栖斟酌道：“他知道隔壁没我住的地方，就让我跟他一起住了，算是为战队分忧吧。”
　　陆栖长了八百个心眼，心里清楚他说的就算是闻息的目的，也只是目的的一部分，不可能是全部。但当着教练的面，陆栖觉得这么说最合适。
　　果然，陆栖说的这一套对徐赫很受用。
　　“哎，闻息就是性格冷淡了点，其他哪哪都好，比其他人省心多了。”徐赫往门外走了一步，反手把门关上了，“主教练正在里面和赛训的人聊新阵容，吵得很，去其他地方说。”
　　徐赫带着陆栖去了别墅外的露台，拉了张椅子给他坐。
　　“说实话，把未成年的选手送回家后，MUA战队青训几乎没什么人了，你现在的综合实力，已经比青训那些选手强了。但和二队、一队的选手比，除了意识比较突出，和闻息的配合很突出，其它方面，尤其是手法和抗压能力，暂时还看不出来。”
　　“所以以你现在的情况，战队是没办法和你签合同的，你先以青训的身份在战队训练一段时间，等整体能力评估出来了，再确定把你放在什么位置。”
　　“二队还是首发，都有可能。”
　　陆栖听完笑了：“您这是给我画饼呢。”
　　“你和闻息那么有默契，又有一定的指挥能力，能让你首发，我们也想让你当首发啊。”徐赫诚恳道，“可去什么位置凭借的是你的实力，不是我们想把你放在什么位置，就能放到什么位置的。”
　　“教练你不用多说，我又没说画饼不好。”陆栖伸手在落了灰的桌子上写了个一，“一个月时间，我能凭我自己的实力去我想去的位置。”
　　陆栖说完站了起来：“既然算是青训的，我训练是不是得去隔壁？”
　　“不用，一楼训练室还有地方，你选个不会影响他们训练的位置坐就行。”徐赫也站了起来，“一会工作人员会给你送两台比赛专用的手机，你多用用，熟悉一下。”
　　陆栖：“嗯，我知道了。”
　　五分钟后，正坐在自己座位上训练的闻息听到从旁边传来的，电竞椅轮子滚动的声音，转头一看，发现陆栖坐在了他的旁边。
　　“徐教练让我选一个喜欢的位置坐。”陆栖后仰着身体，侧头看着闻息，“我觉得这里就挺好。”


第17章 
　　MUA战队训练室使用的是专门定制的组合办公桌，连成一片的有七个工位，桌子相连的同时又把相邻的工位隔开了，所以大多工位都是独立的。
　　所有工位里，只有两个工位的桌子是拼接在一起，没有间隔。
　　桌面做得足够大，但被内凹的桌沿包起来的空间是有限的，使用者坐在椅子上移动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撞到坐在旁边工位上的人。
　　闻息现在使用的，就是这两个位置里靠左的位置，他旁边的位置一直空着，没有人用。
　　现在，他旁边坐着陆栖。
　　闻息伸手指了下陆栖腿旁边的抽屉柜：“桌面不是很干净，最
　　陆栖：“嗯，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闻息回身开了下一局，而后调整椅子往自己桌子这边挪了挪，电竞椅背后，给陆栖留了这片区域里近三分之二的空地。
　　徐瑞文坐在陆栖对面的桌位，隔着一米多的距离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没再听到他们说别的，徐瑞文把手机放在一边，噼里啪啦地敲着台式电脑的外接机械键盘，给他被宝宝锁ban在家中的“儿子”刘泽昊发消息。
　　最帅法师小徐：你还记得我当时想坐在闻息旁边的时候，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泥巴昊：记得，就两个字。
　　泥巴昊：不行。
　　最帅法师小徐：我给你说！
　　最帅法师小徐：刚刚Lu坐闻息旁边的位置了！没问闻息意见，没经过闻息的同意，直接坐的！
　　最帅法师小徐：我本来想提醒Lu，让他换个位置，但我看热闹的DNA正好动了，特别好奇闻息会是什么反应，就多纠结了一会。没想到的是，就在我犹豫的那十几秒里，Lu弄出动静让闻息发现了。
　　最帅法师小徐：你猜怎么着？闻息不仅没让他走，让他换个位置，还告诉他抽屉里有纸，想擦桌子可以用。
　　最帅法师小徐：为什么他行我不行？
　　最帅法师小徐：是我不配吗？
　　最帅法师小徐：我和他一起拿过冠军，打比赛的时候我也是坐得离他最近的一个人，我不配吗？
　　刘泽昊直接补刀。
　　泥巴昊：你确实不配。
　　泥巴昊：你又不是他梦中情射。
　　最帅法师小徐：……对对对，那我确实不配。
　　徐瑞文想了想，把上午他们一起去小区门口接Lu的事情给刘泽昊说了，顺便提了一嘴Lu的行李这会正放在这栋别墅的事。
　　最帅法师小徐：也不知道闻息让Lu把行李放哪儿了。
　　泥巴昊：还能是哪里？
　　泥巴昊：闻神只知道他自己房间的密码，肯定是送到他房间。
　　泥巴昊：而且看闻神的意思，多半是让他梦中情射住进去了。
　　刘泽昊打完字开始郁闷了。
　　泥巴昊：啊啊啊啊啊啊啊！
　　泥巴昊：儿子，爸爸好难受。
　　泥巴昊：冯严进了一队要住我的房间，我回家之前跟闻神说，反正他房间空间大，就想把我的行李放进空着的那半边，他没让。
　　泥巴昊：梦中情射凭什么啊！他凭什么！
　　泥巴昊：怎么就住进去了呢？
　　泥巴昊：我要是够闲，我就要把双标狗复制粘贴一万次，给他发过去。
　　最帅法师小徐：发微信吗？微信有字数限制，你最多只能给他发几千字，三万字肯定不行。
　　泥巴昊：……
　　最帅法师小徐：还有儿子，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泥巴昊：什么？
　　最帅法师小徐：我和你不一样。
　　最帅法师小徐：不是闻息不让我坐那里，是我发现那个位置有问题，我不坐了。
　　意识到这一点，徐瑞文整个人都舒服了。
　　泥巴昊：铺垫呢？你没铺垫就硬反转？
　　最帅法师小徐：你忘啦？
　　最帅法师小徐：爸爸再给你说一次，闻息和Lu现在坐的那两个位置，工作人员把直播用的摄像头放在了很奇葩的地方。只要一个人直播，就会把两个人一起拍进摄像头，虽然一般只能录进去背影、侧脸之类的，但我肯定不想和闻息同框啊。
　　最帅法师小徐：有他在，我直播间的人肯定都去看他了，谁会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脸上？
　　泥巴昊：你不会觉得人观众进来是为了看你的脸吧？
　　最帅法师小徐：管他是不是，反正进我直播间，总不能冲着闻息去吧？我不接受。
　　泥巴昊：格局太小，真是活该你直播间人少。
　　泥巴昊：你要是真坐在那个位置，就冲着你摄像头有闻神，他没直播的时候，他的粉丝也会去看你。
　　最帅法师小徐：靠！
　　最帅法师小徐：你怎么不早说？
　　最帅法师小徐：我现在和Lu换位置还来得及吗？
　　泥巴昊：你先问问人家换不换吧？
　　最帅法师小徐：应该会换的吧？他们俩又不熟，不是那种非得坐在一起的关系。
　　泥巴昊：他们都住在一起了，你还觉得他们不熟？
　　徐瑞文站起来看向对面。
　　视线里，闻息的椅子都快贴上桌子边缘了，只占用了一小块空间，自带屏蔽罩似的隔绝了周围的一切。陆栖大咧咧地坐在他那张桌子的正中间，正低头摆弄比赛专用的手机，多半是工作人员刚刚送进来的。
　　怎么看，都不像是两个相熟的人该有的状态。
　　最帅法师小徐：我去问！
　　徐瑞文发完这条消息就去找陆栖了。
　　确定三部手机都处于正在更新王者荣耀客户端的状态，陆栖放下手机，把椅子往右转了转，背对着闻息所在的方向跟徐瑞文说话：“不换。”
　　“为什么？”徐瑞文指了指陆栖桌子上的电脑和摄像头，“你不是要直播吗？坐在这个位置直播，会把旁边的闻息也拍进去，到时候，你直播间的人都知道你在MUA战队。”
　　陆栖头枕着电竞椅，抬眼看向徐瑞文：“知道又怎么了？MUA战队又不是见不得人。”
　　徐瑞文正想告诉陆栖，在他和MUA战队正式签约之前，不方便让外界知道太多消息。
　　结果他还没开口，陆栖就把他的话堵死了。
　　陆栖说：“还有你想多了，我最近不直播。”
　　徐瑞文愣住了：“不直播？你直播间的热度那么高，直播了几天，就比很多职业选手和主播都高了。”
　　“不播，我直播打游戏就是为了来这里，现在我人都来了，只要好好练习就行，还直播干什么。”陆栖记得王者荣耀职业选手都有合同在身，“等以后签合同了再说吧。”
　　话说到这里，徐瑞文已经忘记了他来的初衷，开始可惜Lu直播间的热度，也担心他会被人骂：“可你的观众都在你的直播间守着，等着你直播，你不播，就不怕他们骂你吗？”
　　陆栖：“随他们便，反正我听不到也看不到。”
　　很快到中午休息的时间了。
　　从小到大，陆栖换过几次新环境，虽然每次新
　　环境里都有以前认识的熟人，但他更喜欢一个人适应，总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变得比熟人更熟悉周围的情况。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对MUA战队，他失去了独自探索、适应的兴趣。
　　肯定是因为MUA战队太小了。
　　陆栖打着哈欠把三台安卓手机叠在一起。
　　正好一局游戏结束，闻息转身看着陆栖，椅背紧紧贴着桌子的边缘：“陆栖，你早上几点吃的饭，是先回房间休息，还是吃饭？”
　　陆栖站起来：“先回房间收拾东西。”
　　陆栖说完向楼梯口走去，闻息跟在他身后。
　　楼梯走了一半，陆栖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你也回房间，不去吃饭？”
　　闻息：“先帮你收拾。”
　　陆栖所站的位置比闻息高了两个台阶，这个角度，能更清晰地看到闻息的颈部线条，还有隔着队服透出来的，直得像一笔划过去的薄而直的肩线。
　　太瘦了。
　　“不用管我，去做你的事。”陆栖胳膊贴墙站着，垂眼看着闻息，“我能用密码开门，也能自己收拾东西。”
　　闻息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餐厅在隔壁，你想吃饭了就过去。”
　　陆栖：“好。”
　　陆栖和闻息住的地方像是一个没安卧室门，只带一个卫生间的小两室。
　　半边是闻息住的地方，除了嵌入墙里的大衣柜，放了一张一米五宽的床、床头柜、懒人沙发、落地灯、小茶几。
　　另外半边是陆栖从今天起要住的地方，除了小茶几，闻息那边有的东西，陆栖这边都有。
　　卫生间安在陆栖住的这边靠里的位置，陆栖从背包里拿出惯用的洗漱用品，放到卫生间。
　　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以后闻息要使用卫生间，就要拐进他住的这片区域，路过他的沙发和床。
　　有点不方便。
　　但他生活习惯挺好，没什么怕人看的。
　　就是不知道闻息会不会觉得麻烦。
　　陆栖比较爱干净，放衣服之前本想用纸巾把柜子里的隔板擦一下，湿巾都放进去了，才发现隔板都被人擦过了，一点灰都没有。
　　除了闻息，没人知道他会搬进这个房间住，这种事，也只有他会做了。
　　快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陆栖坐在床垫上给闻息发了条微信。
　　陆栖：谢了。
　　接着拉开衣柜门，拍了张里面的照片给闻息看。
　　闻息过了几分钟才回复。
　　闻：不必谢。
　　闻：我在衣柜里放过几件衣服，昨晚收拾的时候，顺手擦了。
　　闻：一队宿舍的床品都是自己买的。
　　闻：我的床头柜上放了一套新买的，洗了没用过的三件套，你换了先用。
　　陆栖：嗯。
　　陆栖：现在总可以说谢谢了吧？
　　闻：不必。
　　闻：我不喜欢那套床品的颜色，色差大，和商品例图不一样。
　　陆栖走到闻息那边看了眼，放在闻息床头柜上的是一套深蓝色的三件套。
　　陆栖：颜色我挺喜欢，既然你不喜欢，就不把它还你了。
　　闻息：嗯。
　　陆栖：晚上你挑一套你喜欢的，我给你买。
　　几分钟没等到闻息的回复，陆栖打开王者荣耀登录Q区大号准备开一局，看到闻息在线，就邀请他一起打排位。
　　一局开了，陆栖玩辅助马可波罗，闻息玩打野露娜，野辅连体在双方野区横行霸道
　　。
　　开局四分钟，陆栖刚复活的队友甄姬站在泉水打字发消息。
　　【真呀甄高兴（甄姬）：你是Lu吗？】
　　昨晚陆栖抽空把Q的大号名字也改成了Lu。
　　【真呀甄高兴（甄姬）：你是不是在xx平台直播过？】
　　【真呀甄高兴（甄姬）：只直播了两天还是三天？特别帅？】
　　【真呀甄高兴（甄姬）：直播标题我忘了，让我退出查一下，很快。】
　　【真呀甄高兴（甄姬）：查到了！是本人长相如封面。】
　　一直到这里，陆栖才回了一个问号。
　　Lu（马可波罗）：？
　　【真呀甄高兴（甄姬）：真是你啊？哈哈哈哈！】
　　【真呀甄高兴（甄姬）：你去王者营地社区搜一下寻人启事这四个字就知道了。】
　　一局打完，陆栖给闻息说了一声，打开王者营地搜了寻人启事四个字。
　　被顶在最上面，转发评论最多的是这样一条。
　　某废弃直播间苦逼留守观众长期在线找一位射手，特征如下：
　　1、ID：Lu，xx平台未签约罢工主播，超级大帅比；
　　2、英雄勺，只会玩射手，会有一些射手走上、射手走中、射手打野、射手辅助的骚操作；
　　3、喜欢红buff，不问就拿，不给就抢，擅长把打野气到高血压；
　　4、顺风就浪，逆风就送但送不死，死的一般都是对面；
　　5、还有很多，以后补……
　　除了文字，这则寻人启事还配了图。
　　配图是陆栖直播时的截图，打了八百米厚的码，连陆栖本人都认不出来。


第18章 
　　陆栖手指一扫，看到的是点赞好几千的热评。
　　热评第一：都是我玩剩下的，活整得很好，下次不要再整了。
　　回复：快说，你是Lu互联网嘴替还是就是他本人！[狗头]
　　热评第二：要素太多，一时分不清这是颜值主播、整活主播、气人直播、还是技术主播。
　　回复：最能打的绝对是脸！非得选一个的话，我选颜值主播。[爱心]
　　热评第三：玩得这么离谱还有人看他的直播，可见主播真的长得很帅，谁有直播间无水印高清大图的请私我。
　　回复：没有，你可以等他直播了去他直播间看。[坏笑]
　　热评第四：真的很无语，我没记错的话，他昨天下午刚直播过，今天白天就发寻人启事，是不是太闲了没事干？下次争取早点发，我喜欢看。
　　回复：刀没收回来，厚葬友军。
　　热评第五：不要再私聊问我要Lu直播间的地址了，我只能告诉你们直播标题是【本人长相如封面有缘自然能看到。还有那些问我要寻人启事模板的，直播间评论区有教程，大家可以凭感觉自学成才。
　　热评第六：如果您在游戏里看到Lu，如果您是被他带飞的队友，请告诉他，他的观众都在他的直播间等他直播。风里雨里，直播间等Lu，八月十四日晚上八点，不见不散。如果很不巧，您是他对面的朋友，我觉得您还是不要联系我们比较好。珍爱生命，远离Lu直播。[装乖]。
　　由于第五条和第六条都是发动态的人发的，
　　就这？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陆栖看了几眼就没继续看了，退了王者营地。
　　MUA战队餐厅每天中午十二点半开饭，持续一个小时。快一点半的时候，陆栖收到了闻息的微信消息。
　　闻：午餐时间快过了，想吃东西记得叫外卖。地址选你上午进的那个门，离战队最近。
　　陆栖：好。
　　陆栖习惯吃的外卖就那么几家，大部分都是连锁的，在距离小区四千米的范围内都有分店。他选了一家最近的点了餐，提着纸袋下了楼。
　　袋子里放的是陆栖从家里拿来的外设，虽然玩王者荣耀只用得上耳机，但直播的时候需要用电脑，键盘、鼠标他都更喜欢用自己惯用的。
　　等换完外设，吃了饭，正好到下午两点。
　　两点十五分MUA战队首发成员有训练赛要打，为了让陆栖感受战队打比赛时的氛围，徐赫教练喊陆栖跟其他五个人一起去线上比赛专用的房间，看着他们比。
　　这时五位首发已经先走了，陆栖站起来，把椅子推到桌子底下，只露出靠背和了进去。
　　走到徐赫身旁的时候，陆栖稍微放慢了脚步：“和谁打？”
　　如果是他没听说过的队伍，现在拿出手机用浏览器搜索一下相关消息还来得及。
　　陆栖把手伸进裤兜，指尖扣着手机边缘，一副随时能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的姿态。
　　徐赫一脸便秘似的表情：“LIFE。”
　　陆栖松开了按着手机的手。
　　不用搜了。
　　联盟除了MUA，他最熟悉的就是LIFE战队。
　　徐赫说：“你一会进去了，就站在射手陈桥凉的背后，看着他玩。”
　　陆栖满脑子都是MUA射手在八月十日那个大场里的辣眼睛操作，开口拒绝了：“换个人吧。”
　　徐赫好奇：“为什么？”
　　陆栖：“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他的手机抢过来自己玩。”
　　“不行，不能换。”徐赫板着脸说道，“你昨天跟他们比赛的时候沟通的太少了，我这次让你看他们比赛，就是为了让你更好的感受一下他们在比赛里是怎么沟通的，顺便感受下发育路在这个版本的压力。”
　　陆栖懂了：“所以游戏里观战也不行？”
　　“不行。”徐赫摇头，“你用手机软件听歌和在现场听歌也不一样啊。”
　　陆栖只能妥协：“行吧，我站在他身后看。”
　　“好，快走吧。”徐赫抬手拍了下陆栖的胳膊，“陈桥凉最近状态不太好，有你在他身旁给他点压力，说不定他的操作就上去了。”
　　徐赫说完往前走，陆栖跟在他后面。
　　陆栖：“徐教练，你就不怕我给他的压力太大，让陈桥凉的操作更加变形？”
　　“不太可能……”徐赫回头看着陆栖，“要是你说的事成真，他就只能遗憾地离开一队，去二队了。”
　　马上到房间门口了，徐赫提醒陆栖，看比赛的时候用眼睛看就行，尽量不要出声，也不要通过肢体动作给选手任何提示，更不能抢陈桥凉的手机玩。
　　陆栖：“您放心，要是他的操作真的差到让我想抢手机了，我直接从门里出来，多一眼都不看。”
　　徐赫瞥了陆栖一眼，抚着胸口祈祷：“希望不要到那一步吧，要是像你这样一场正式比赛都没打过的人都有信心打得比他好，我们MUA战队就要完蛋了。”
　　陆栖轻笑一声：“你要这么说的话，MUA战队已经完蛋了。”
　　徐赫睁大眼睛看他。
　　陆栖：“信心，我现在就有。”
　　门就在眼前了，徐赫把半掩着的门轻轻推开。
　　一进门，陆栖最先看到的是摆在房间正中间的圆桌子，五位首发选手拿着手机，按照对抗路、打野、中路、射手、辅助的位置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除了他们，房间里还站着一个看背影比徐赫更高更壮的男人。他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服，他左手按在桌子的边缘，右手举着一个文件夹。
　　“MUA主教练，姓柳，柳渐鑫。”徐赫提醒陆栖，“我跟他打过招呼了，你直接去陈桥凉身后站着就行。”
　　陆栖再看了眼除了他和徐赫，只剩下六个人的房间，开口问徐赫：“除了一队就我一个，其他人呢？”
　　“没有啦。”徐赫悄悄说，“我们MUA战队除了首发，就你一个成年射手。”
　　陆栖：“……”
　　第一局英雄选完了，主教练柳渐鑫放下文件夹，嘱咐MUA战队的首发成员一定要打出阵容该有的优势，开局入侵对方野区，必须成功，不许失败。万一失败了，一定要尽快从其他路扳回局面，建立优势，不要一直无脑入侵野区……
　　要说的说完了，柳渐鑫拍了下桌子，说话声音比刚刚大了一点：“一定要自信，听到没？相信你们经历这几天的训练是有进步的。”
　　“听到了。”
　　“嗯。”
　　……
　　五个人的声音里，陆栖听得最清楚的是闻息的声音。他闻声看过去的时候，闻息正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等待游戏载入成功。
　　本局双方拿的都算是本赛季能上场的阵容。
　　MUA方的阵容是：边路蒙恬，打野镜，中路沈梦溪，射手蒙犽，辅助东皇太一。
　　LIFE方的阵容是：边路马超，打野铠，中路奕星，射手虞姬，辅助盾山。
　　开局二分钟，蒙犽在线上被虞姬单杀了。
　　开局四分钟，LIFE的边中辅三人越塔强杀蒙犽，人头给了马超，帮马
　　超拿到了第二个人头。
　　开局五分钟，蒙犽又死了。
　　0-3-1。
　　只看陈桥凉蒙犽的数据，会让人有一种他打得真的下饭的感觉。
　　但其实，他打得比世冠那天好了一些。
　　除了一开始被虞姬单杀，其它时候他没有因为脸探草被杀掉点，没有因为贪兵线被杀掉点，也没有因为擅自冒险被杀掉点……
　　任何职业选手不该有的多余操作，他都没有。
　　是LIFE在野区没拿到优势之后，对他的针对做的太强，一直越塔强包、强杀，导致陈桥凉的蒙犽已经表现得挺不错了，都没有命活。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
　　但打出实力上限也没有好结果，跟态度不端正、不认真打是两回事。
　　在等待复活的时间里，陆栖看到陈桥凉的手一直在抖，连带着肩膀也有点颤。
　　陆栖：“……”
　　心理素质真是有够差的。
　　因为是线上训练赛，包括闻息在内的选手都没有戴耳机。只要陆栖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他们就能听见。
　　想着徐教练只说尽量不要说话，不要说跟比赛内容有关的，又不能说完全不能说话。
　　陆栖走到陈桥凉身侧，出声道：“你打得还行，没你以为的那么差，至少比世冠那场好点。”
　　陈桥凉的手没那么抖了，就是说话说得不够清楚。
　　“谢……谢，我状态还不够好，你站在我身后，影响我发挥……”他的蒙犽马上就复活了，陈桥凉的语速突然加快，声音也更急切了，“你能去别的地方站吗？”
　　陆栖：“麻烦。”
　　他要是这会从门里出去，徐教练多半以为陈桥凉的蒙犽已经菜到让他想抢手机了。
　　陆栖眯起眼睛看向闻息坐的地方。
　　闻息坐的位置离窗户很近，今天外面有点晒，阳光透过半拉着的窗帘照进来，正好落在他的身上，像铺了一层细细的肉眼看不清的金粉。
　　陆栖勾起嘴角，绕着圆桌走过去，在闻息身后站定，帮闻息挡住了落在他身上和手机屏幕上的光。
　　而后，MUA刷野怪从来没失误过的打野Wen，在打野怪的时候，用掉了自己的惩戒。


第19章 
　　好在闻息的惩戒是在自家野区用掉的，附近也没有敌方的英雄，没被他们记住惩戒CD，影响不大。
　　可能是因为失误，也可能是因为被人看到了他的失误，陆栖看到闻息的后耳根和脖子都稍微有点红。
　　陆栖说了一句不知道算不算是安慰的话：“用就用了，没什么，早用早刷新。”
　　闻息：“你刚刚挡着我光了。”
　　这就是闻息刷野怪用掉惩戒的原因？陆栖尾音上扬：“哦，要不我帮你把窗帘拉开？”
　　闻息：“……”
　　敌方在对抗路开了一波三打二的团战，闻息的镜在沈梦溪把对面四个人炸成残血后，趁着盾山没技能，冲上去一波输出带走了对面马超，而己方蒙恬在团战中被换掉了。
　　此时闻息的镜是残血，徐瑞文的沈梦溪是丝血，对面射手虞姬仗着有二技能和闪现在身，追上来打，被正好赶来的东皇太一开大吸住。
　　“我咬住虞姬了。”
　　“杀虞姬杀虞姬！”
　　……
　　辅助冯严出声后，满房间都是徐瑞文说的“杀虞姬”的声音，他语速越说越快，等虞姬的人头被闻息和徐瑞文联合收割时，只能隐约听到“杀虞”两个字。
　　“漂亮！这波是沈梦溪的诱惑！”徐瑞文激情地喊了一声。
　　从开局到现在，许鸣除了报点几乎不说话，闻息除了报点，最多只在切人和打团的时候说一句“我来了”，“我上了”，有时候时机太巧，他就直接冲了，连这两句话也不说。
　　所以在徐瑞文说出这句话之后，回应徐瑞文的只有辅助冯严和射手陈桥凉。
　　“漂亮。”
　　“漂亮。”
　　没徐瑞文的声音那么鼓舞士气，但好歹算是回应了。
　　想在打训练赛的时候说点无关比赛的话，只能见缝插针地找机会，趁着大家各司其职，自己需要回城回血的时候，徐瑞文说了句：“许鸣、闻息，你们什么时候能在我有漂亮操作的时候大声喊出来夸我，我们队伍就能再夺冠了。”
　　许鸣没理他。
　　闻息这会正操纵镜蹲在敌方红buff附近的草里，专注等待猎物的出现。
　　陆栖看到他的背绷得很紧，手臂绷得很直，指尖停留在技能上方，随时都可能按下去。
　　有人蹲草是随便找个喜欢的草待着，等个有缘人。
　　但闻息显然不是。
　　十几秒过去，敌方的红buff终于刷新。
　　如闻息所想，盾山和虞姬来打红buff了。
　　闻息瞥了眼徐瑞文的位置，冷声说道：“徐瑞文，杀虞姬。”
　　清完线后蹲在河道草里的沈梦溪动起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许鸣的蒙恬。
　　但是，他们还没走到敌方红区，虞姬就被闻息切死了。
　　连助攻都没有蹭到的徐瑞文：“？？？”
　　行吧，别人喊人说杀谁是喊队友一起杀，他家野王说杀人就只是报个数。
　　每次杀人、打团打赢都要夸人。
　　这次没人夸了？
　　陆栖随意地拍了下手，态度还算认真，音量很敷衍：“漂亮。”
　　“Nice！牛逼！”气氛组的DNA已经刻入了徐瑞文的血脉，陆栖起了个头，他就跟上了，和蒙恬、镜一起逼出了盾山的闪，紧接着吐槽了陆栖一句，“搞气氛归搞气氛，不兴夸人拍手的啊，一拍手手机掉了怎么办。”
　　他又不傻。
　　说多了影响他们操作，陆栖只冷眼瞥了徐瑞文一眼。
　　除了陆栖站过来后，闻息打野怪用掉的对局势没有任何影响的惩戒。
　　整局比赛里再没有出现任何失误，建立优势之后，越打越秀，又很稳，后期除了在一次切后排的时候用掉了复活甲，再没死过。
　　“闻神秀啊！”
　　“猛得一批！”
　　“再打一波团我们就赢了。”
　　……
　　又一波团，在闻息天秀操作的带动下，处于半哑巴状态的许鸣也喊了出来，辅助冯严和射手陈桥凉也渐渐喊出了气势。
　　陆栖听得心痒，看得手痒。
　　没想到看陈桥凉打比赛没让他想抢手机，看闻息操作，反而让他想抢了。
　　除了闻息，抢谁的都行。
　　反正其它位置他也能打，只是操作比射手差点。
　　没想到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这局结束之后，陈桥凉问教练：“柳教练，第二局训练赛能不能让Lu打？”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点懵。
　　柳渐鑫把文件夹反扣在桌面上，手撑着桌面问他：“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队里就有我和他两个年满十八岁的射手，要是世冠之后没转会期，或者没有射手进来，秋季赛队里也还是只有我们两个射手。”陈桥凉认真解释，“我的状态很不稳定，总得让他练练的。”
　　柳渐鑫看了眼站在闻息身后的陆栖，对陈桥凉说道：“要是Lu练出来了，能上场比赛，要么你们俩轮换，要么你当替补，这你也能接受？”
　　“能的。”陈桥凉点头，“我很想上场比赛，但我上场比赛是为了给队伍的胜利贡献我的力量，而不是影响队伍取得胜利。如果有更合适的人，我愿意替补等机会。”
　　“……妈耶，我知道你伟光正，但没想到你伟光正了到这种地步。”徐瑞文一脸震惊，“打完训练赛我就去教育我儿子，让他知道打比赛不能总想着自己秀。”
　　柳渐鑫就站在徐瑞文身后，抬手拍了下他的头：“别总惦记着挑刘泽昊的刺，你打得比他浪多了，下一场稳着点。”
　　徐瑞文指着陆栖：“教练，最浪的人在那儿，要骂先骂他。”
　　陆栖有恃无恐：“浪但没死的算浪吗？”
　　“怎么不算呢？”有玩梗的机会，徐瑞文兴致就来了，“你浪之前又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
　　陆栖嗤笑一声：“不好意思，我就是知道。”
　　“都别说了。”柳渐鑫叹了口气，走到陈桥凉身后，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桥凉，下一局，你站在Lu身后看他打。”
　　“好。”
　　陈桥凉说完站了起来。
　　陆栖走过来坐下了，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上ID为“MUA.桥”的账号，一边活动手指一边问道：“打游戏用他的号，还是我的。”
　　柳渐鑫说道：“用陈桥凉的。”
　　陆栖转头看了陈桥凉一眼：“不介意我动你铭文吧？”
　　陈桥凉正想回应，就看到陆栖已经在改马可波罗的铭文了，脸有点绿。
　　陆栖换铭文的速度很快：“都记着呢，打完给你调回来。”
　　第二局训练赛开始了，柳渐鑫拿着文件夹，没问其他选手，只问了陆栖有没有什么想玩的英雄。
　　陆栖：“随便。”
　　结果，MUA战队主教练柳渐鑫给陆栖单拿了鲁班七号，没拿鲁班大师。
　　众所周知，有爹没爹的鲁班七号，是两个英雄。
　　仿佛看到了鲁班七号在王者峡谷死来死去的画面，除了闻息，在场的所有选手都向陆栖投来同情的目
　　光。
　　陆栖动手调整铭文：“我就是爹，不需要爹保。”
　　“哈哈哈哈哈哈哈。”徐瑞文忍不住爆笑，“你就庆幸今天玩辅助的是小冯吧，要是玩辅助的是我儿子，他肯定会说他今天不来下路了。”
　　第二局刚开局，LIFE战队的中单失忆发了消息。
　　【[全部]LIFE.失忆（不知火舞）：练阵容呢？】
　　徐瑞文笑着打字。
　　【[全部]MUA.朝天椒（周瑜）：没，我们射手说了，他就是爹，不需要爹保。】
　　【[全部]LIFE.失忆（不知火舞）：不是吧？一局打得可以就飘成这样？】
　　【[全部]MUA.朝天椒（周瑜）：啊，你不去下路多抓几次，他就要上天了。】
　　【[全部]LIFE.失忆（不知火舞）：放心，我火舞专盯着鲁班杀。】
　　陆栖只发了四个字。
　　【[全部]MUA.桥（鲁班七号）：我等着。：）】
　　第二局训练赛，陆栖实力演绎了一局什么叫没爹保也很难切死的鲁班七号。
　　陆栖很难被切，一方面是因为他走位够骚，大多时候都站在他能够着别人，别人够不着他的位置，等别人好不容易摸到他旁边了，他又能及时躲掉控制技能；另一方面，是因为除了坦边和辅助外，还有打野保着他。
　　切有鲁班大师的鲁班七号，结果可能是鲁班七号被拉回去了，打不到人。
　　但切没有鲁班大师的陆栖，结果可能是被闻息的澜从暗处杀出来切死，连换掉鲁班的机会都很难有。
　　以至于每一次陆栖的鲁班七号骑脸输出的时候，敌方的英雄都得先在附近找到闻息澜的位置，要不然根本不敢上。
　　输了第二局训练赛，各自回到训练室后，LIFE战队的失忆给徐瑞文发微信。
　　LIFE.失忆：我今天晚上掀开被窝，全是你们MUA的澜。
　　LIFE.失忆：算了，当我没说。
　　LIFE.失忆：你们MUA的澜多半是在鲁班七号的被窝里，我不信没穿过一条裤子，没睡过一张床的人能打出这种配合。
　　最帅法师小徐：说出来吓死你，他们俩真没睡过一张床，甚至没在一间房睡过觉。
　　LIFE.失忆：哦，我忘了，你们战队住宿都是单人单间的。
　　徐瑞文没告诉他以后就有人不是了。
　　接着开始八卦。
　　最帅法师小徐：按你说的，你们队射辅睡一张床了？
　　LIFE.失忆：只能说睡过，你看今天他们的配合，像不像想离婚又离不了，只能凑合过的夫妻？
　　最帅法师小徐：坦白说，第二局挺像的。
　　LIFE.失忆：【猫猫哭泣.jpg】
　　LIFE.失忆：我就喜欢和你聊天，够缺德。
　　最帅法师小徐：好巧，我也是。
　　LIFE.失忆：既然你这么喜欢和我聊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
　　最帅法师小徐：【好呀（猫猫卖萌）.jpg】
　　LIFE.失忆：刚刚第二局训练赛的鲁班七号，是陈桥凉打的吗？
　　徐瑞文犹豫三秒。
　　最帅法师小徐：我觉得有关我们队野王和射手有没有睡过一张床这件事，我可以更真诚地和你聊一聊。
　　正好路过且不小心看到徐瑞文电脑屏幕的陆栖：“？”


第20章 
　　意识到陆栖就在他身后的瞬间，徐瑞文的魂都快被吓飞了。
　　梦回高中把头埋进书桌看被班主任抓包时的场景。
　　不，比那时候严重。
　　至少那时候，他看的不是和班主任有关的书，里面也不涉及任何跟某种颜色有关的内容。
　　淡定，淡定……
　　徐瑞文悄悄调整呼吸。
　　肯定不能关聊天对话框，关了就成他心里有鬼的铁证了。
　　要命的是，LIFE战队的中路失忆偏偏在这时候回复他的消息。
　　LIFE.失忆：还能怎么更真诚地聊？
　　LIFE.失忆：难道你要跟我分享他们睡了几次，都是什么时候睡的？
　　LIFE.失忆：你钻他们床底了？
　　艹！
　　徐瑞文一不做二不休，拿出职业选手的手速在电脑的聊天列表把失忆删了，以防他发来什么更没有下限的内容，干脆连微信也退了。
　　身后的人还在，徐瑞文做足心理建设，回头一看，就看到陆栖沉着脸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徐瑞文试探性地喊了一声：“Lu？”
　　陆栖看了眼徐瑞文空荡荡的电脑屏幕，垂眼看着他：“微信，怎么退了？”
　　“咳咳咳咳……”徐瑞文尴尬地咳了几声，“不记得是哪个没节操的最早玩这种梗了。最近不管哪个战队，只要有选手配合打得好，就会说他们关系好，穿过一条裤子，睡过一张床之类的。”
　　“所谓的睡没别的意思，就只是单纯的睡，纯洁的睡，躺在一张床上，连天都不聊只闭眼到天亮的那种睡。”
　　陆栖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我没以为是别的意思，你解释干什么？”
　　那你刚刚一声不吭的样子是在吓谁？
　　徐瑞文恨不得穿越回去给像傻子一样向陆栖解释的自己一记大嘴巴，语气略微有些气愤：“你以为我想解释吗？你沉着脸站在那里不说话，我误会你想歪了可太正常了。”
　　陆栖：“哦，我刚刚在想事情。”
　　走在吃瓜第一线的徐瑞文燃起了八卦之心：“想什么？”
　　陆栖：“在想你们全队大概从来没一起睡过。”
　　“……你直接说我们配合稀烂算了。”徐瑞文忍不住扭头翻了个白眼，再回头问陆栖，“等等，MUA配合一直可以啊，什么时候配合稀烂了，你说清楚。”
　　陆栖：“八月十日。”
　　说的是世冠MUA战队被LIFE战队4：1那天？徐瑞文没话说了，乖乖认嘲：“你走。”
　　眼看着陆栖要走了，徐瑞文追上去说道：“刚刚你看到的那些话，不要告诉闻息啊。”
　　陆栖：“哦。”
　　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徐瑞文有点急：“你什么意思？”
　　陆栖：“告诉我原因，我考虑一下。”
　　徐瑞文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打开微信码给陆栖扫：“加好友，一会微信上说。”
　　回到座位，陆栖的手机连着震了好几下。
　　最帅法师小徐：不让你给闻息说就一个原因，他不喜欢被人开这种玩笑。
　　最帅法师小徐：比如穿一条裤子、睡过之类的，虽然说出来没什么别的意思，但听起来不怎么舒服的，让人觉得逾越的，他都不喜欢。
　　不喜欢……
　　陆栖眉头皱了一下，把手机放在桌面上，一下下戳着屏幕。
　　陆栖：知道不喜欢还开？
　　最帅法师小徐：只是在背后
　　说说，闻息又不知道。
　　陆栖：他不知道也不行。
　　最帅法师小徐：怎么了？
　　最帅法师小徐：你就没在背后开过别人玩笑？
　　陆栖：没，除非不认识，其余全都当面开。
　　最帅法师小徐：……
　　陆栖：以后要开闻息玩笑，尤其是他不喜欢的那种。
　　陆栖：要么憋着，要么当着他的面说，自负后果。只在背地里说，就挺没意思的。
　　管这么多，徐瑞文忍不住问。
　　最帅法师小徐：我要是非得在背后说呢？
　　陆栖：行啊。
　　陆栖：但是别让我知道。
　　最帅法师小徐：让你知道了怎么了？约架？
　　陆栖：你可以试试。
　　他这是被年纪比他小的弟弟威胁了？徐瑞文心里有点不舒服。
　　最帅法师小徐：开个玩笑，这么上纲上线？
　　陆栖：对。：）
　　陆栖：我的玩笑随便你开。
　　陆栖：闻息的不行。
　　陆栖：他不喜欢别人对他做的事，我也不喜欢。
　　怎么想都是他理亏，徐瑞文咬着牙打字。
　　最帅法师小徐：行吧，等一会我就把和失忆开玩笑的事告诉闻息。
　　陆栖：。
　　闻息的冷淡是那种像静谧雨水一样的冷，只是远远看着的时候，会让人产生他很温柔的感觉，让看到他的人想亲近他，跟他说说话。但往往在这个过程里，闻息性格中更冷的内核就暴露出来了。
　　没越界的时候，闻息只是静静听人说话的样子就足够让别人如沐春风。一旦越界，闻息不会骂人，甚至也不一定怼，但就是会想办法让越界的人付出点代价，让对方不舒服。
　　很不幸，徐瑞文本人就是那个偶尔跟闻息开开玩笑，每次都付出惨痛代价的人。
　　想到这些，徐瑞文真心觉得他刚刚和Lu发消息的时候被Lu带节奏带傻了。他很少开闻息玩笑，怎么被陆栖说的好像他开了很多次闻息玩笑似的？
　　徐瑞文又给陆栖发了消息。
　　最帅法师小徐：最后跟你解释一下，我平时不怎么开闻息玩笑，在背后开的更少。
　　陆栖：我知道。
　　最帅法师小徐：？
　　陆栖：你要是真的过分，你和闻息，在我来之前这队里就只剩下一个了。
　　陆栖拿起手机，转头看着闻息的背影打字。
　　陆栖：刚才我激进了，抱歉。
　　陆栖：但刚刚最后说的话不会收回。
　　陆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憋。
　　要是陆栖知道他的抱歉会让徐瑞文发洪水似的给他打一堆字，他绝对会撤回。
　　最帅法师小徐：你不憋，你以为闻息就会憋着呢？我每次开玩笑都是被他当面收拾的好不好？你以为惨的是他？其实惨的一直是我，从来都是我谢谢。
　　最帅法师小徐：说到底也不是多离谱的玩笑，要不是他不喜欢，听了会收拾我，我要憋屈地在背后说几句吗？
　　最帅法师小徐：我一会就去复制粘贴五十遍打野Wen和Lu睡过一张床给他发过去。
　　陆栖：行啊，你发。
　　陆栖：正好让我见识一下，他会怎么收拾你。
　　五分钟后，徐瑞文给陆栖发消息，问陆栖能不能假装从来没发生过这件事，他越想越不敢把穿“穿一条裤子”、“睡过”这种玩笑告诉闻息，玩火自焚。
　　陆栖没理他，因
　　为那时候，他正在和闻息双排。
　　陆栖直播间观众发的寻人启事在王者营地越来越火，被乐子人截图发到了其他平台，关注度直线上升。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全MUA战队的人都知道主播Lu不过是一天多没直播，他的观众就整了个大活。
　　就连徐教练都来问陆栖了：“陆栖，你今晚直播吗？”
　　陆栖：“不播。”
　　徐赫有点失望：“不直播热度就白费了。”
　　陆栖：“不差那点热度。”
　　“寻人启事已经出圈了，要不是怕过度占用公共资源影响不好，还能更出圈。”徐赫解释道，“领导打电话跟我们说了，希望你今晚能开直播，不用准时，最好迟半个小时左右，直播时长没有要求，你想播多久就播多久。”
　　陆栖一听就懂，放下手机问道：“MUA想要这个热度？”
　　徐赫点头。
　　陆栖开玩笑似的问道：“哦，那你们想让我以什么身份直播？MUA的签约主播，青训生，二队选手，还是一队首发？”
　　徐赫不急着给陆栖定性：“放烟雾弹，不用说你在MUA战队是干什么的，只要你人在这里就行。”
　　在MUA战队当选手多少总得为战队出点力，陆栖对徐赫的回答还算满意，就答应了：“行，我八点半开直播。”
　　觉得直接告诉观众他人在MUA有点傻，陆栖又说道：“不过，我不会告诉他们我在哪里，能不能发现我在MUA，是他们的事。”
　　徐赫点头：“好，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发现的。”
　　晚上八点二十五，徐赫让工作人员在陆栖座位后面的空地上放了一个易拉宝，易拉宝上印着闻息穿着队服的高清照片和MUA战队的对标。
　　接着又在易拉宝旁边摆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了几只MUA的吉祥物，是颜色和他们队服一样的橙色玩偶。
　　只要陆栖开了摄像头，他们摆在陆栖背后的道具就会被拍到画面里。
　　陆栖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徐教练，想让我直播卖货你可以直说。”
　　徐赫拿起MUA战队吉祥物递给陆栖：“卖什么货？我们MUA战队的吉祥物可受欢迎了，人见人爱，不需要带货。”
　　其实有点丑。
　　陆栖接过来，把大小不到二十厘米的玩偶抓在手里。
　　徐瑞文就坐在陆栖对面，徐赫出声喊道：“徐瑞文，你站起来看一眼，看看这背景像不像卖货的。”
　　徐瑞文正在打巅峰赛，只站起来看了一眼就坐下了，嘴里嘟囔着：“老板，玩偶多少钱一只？不要九九八，不要九九八，只要九块八，MUA战队吉祥物带回家。”
　　徐赫忍着把吉祥物扔过去打人的冲动，看向陆栖：“你的直播间，你说怎么办吧？”
　　陆栖把电脑屏幕往闻息的方向转了转，把夹在屏幕上的摄像头对准闻息的背影。
　　陆栖打开摄像头自带的软件：“这么办。”
　　徐瑞文：“啊？”
　　陆栖捏着吉祥物转向闻息那边，喊了一声：“闻息。”
　　闻息回过头，他的脸便出现在了陆栖电脑摄像头拍摄的画面里，比易拉宝上的照片帅多了。
　　陆栖伸长胳膊，把吉祥物放进闻息队服的帽子里。
　　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闻息本人更能代表MUA战队。
　　毛绒绒的吉祥物乖巧得窝在闻息的帽子里，鼻尖和嘴巴正好贴着闻息的颈部，像是在亲他。
　　徐赫激动地拍了下陆栖的肩膀：“聪明啊陆栖，只要你的摄像头拍到闻息
　　和我们战队的玩偶，观众肯定知道你在MUA战队，毫无故意痕迹。”
　　悲剧的是，陆栖直播间的观众整了整整一天活，满脑子除了整活再无其它。
　　以至于当闻息和放在他帽子里的MUA战队吉祥物一起出现在陆栖直播间的时候，观众们脑内只有一个想法。
　　【怎么会有闻息和MUA战队的吉祥物？ps的吧！】
　　【不愧是整活大师。】


第21章 
　　被直播间观众说在整活，陆栖没什么反应，坐在他对面开网页看陆栖直播的徐瑞文先笑破音了。
　　【哈哈哈，笑得这么有特色还破音的人我只见过一个。】
　　【主播整活好敬业！竟然把MUA朝天椒的招牌笑声录下来了！】
　　【求个笑声音频的网盘链接，我想设置它当起床闹铃，这样主播再也不用担心我看直播迟到了。】
　　【好怪，想再听一遍。】
　　【再放的话音量调大点？老实说刚刚的声音有点小。】
　　……
　　陆栖的直播软件正好念了那句“好怪，想再听一遍”，徐瑞文像被点了笑穴似的又笑了一遍，还特么笑得一模一样，都放录音软件里就是两条波形一样的音轨。
　　【呜呜呜呜，好听话，今天的主播是温柔的弟弟。】
　　【手速太慢没录下来，主播再放一遍好不好？】
　　【好奇主播为了这次整活还准备了什么？快放出来惊艳所有人。】
　　【整活好有意思，主播什么时候和平台签约？想给你刷礼物。】
　　……
　　陆栖转过身，伸手把放在闻息帽子里的MUA战队吉祥物拿了出来，又把闻息翘起的帽子按平了，才回身一脸平静地跟直播间观众的人说话：“准备了它。”
　　“由于这只丑玩偶是我用特异功能从直播背景里取下来的，所以这只平时只卖九块八的吉祥物，今晚卖九九八一只。”
　　从徐瑞文那边传来一阵爆笑。
　　陆栖仰着头靠着电竞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有，刚刚你们在直播间听到的所有笑声都是MUA战队徐瑞文为直播间特供录制的，差不多的笑声我找他录了八百条，全都编了号，你们想听几号我给你们放几号。不怕晚上睡不着的，可以收集一个小时的量当白噪音听。”
　　徐瑞文这次不想笑了，可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变成了捂着嘴偷笑。
　　仿佛一键清屏，直播间整整三秒没出现任何弹幕。
　　三秒过后，白色字体的弹幕聚成一片飘过去，把直播间的画面挡的严严实实。
　　【我看起来很像24K纯傻比吗？主播竟然这么骗我。TAT】
　　【神特么特异功能！我眼睁睁看着你从闻神的帽子里拿出来那只玩偶。】
　　【徐瑞文为直播间特供八百条笑声？他要是有这种耐心和毅力，早成联盟第一法师了，至于状态下滑成这样？】
　　【真是越说越离谱，比你人在MUA战队还离谱。】
　　……
　　陆栖听着直播软件念弹幕，一条条顺着往下说。
　　“你们说我直播间的闻息和玩偶是ps的背景，不用特异功能，我怎么从背景里拿东西？”
　　手机震了一下，陆栖直接念了徐瑞文发来的内容：“那个说徐瑞文没耐心和毅力录制笑声的，徐瑞文说谢谢你，觉得他有希望成为联盟第一法师。”
　　直播软件念的弹幕越来越多，陆栖懒得继续回应，直接说道：“只说一次，不管你们觉得多离谱，我人就在MUA战队，还不信的，建议买点补脑子的东西吃。”
　　此刻直播间的观众终于回过味了。
　　【所以我一开始看到的是真的闻息和MUA吉祥物？刚刚谁截闻神帽子里放玩偶的画面了，我要！】
　　【主播可以让闻神回头看一眼摄像头吗？好几天没见了，我好想他呜呜呜。】
　　【主播戴着耳机直播都能把徐瑞文的声音录进来，我信他的笑声真的很大了，心疼MUA战队其他队员的耳朵。】
　　【啊啊
　　啊，只有我想出九九八买刚刚那只吉祥物吗？那可是在闻神帽子里放过的吉祥物啊！】
　　……
　　“去旗舰店买。”陆栖把玩偶摆在电脑旁边，“丑橙子是我的，不卖。”
　　【我第一次知道MUA战队的吉祥物叫丑橙子。[可爱]】
　　【救命，大家别信，主播乱喊的。[惊吓]】
　　【哈哈哈哈，你叫MUA战队吉祥物丑橙子经过人家战队老板同意了吗？】
　　……
　　王者荣耀职业比赛的观众在意的是有关MUA战队的事。而那些因为寻人启事出圈来看陆栖直播的观众，他们注意力全在陆栖的脸和声音上，发的弹幕跟其他人格格不入。
　　【主播长这么好看，声音也好听，考虑拍戏吗？】
　　【想听主播唱歌。】
　　……
　　陆栖打开王者荣耀，投屏直播：“不演戏不唱歌，只直播打游戏。”
　　【巅峰赛？不想看排位，除非你和Wen或者朝天椒双排。】
　　陆栖开Q区小号打排位：“别管我直播的事，我的直播间，我想播什么就播什么。”
　　今晚陆栖直播间引人注意的要素太多了，以至于他快打完第一局了，才有人反应过来，有关陆栖这次直播，他们最该关注的是什么事。
　　【主播怎么在MUA战队一队队员的训练室直播？】
　　一条弹幕引发众多观众的猜想。
　　【难道是签约MUA战队当主播了？】
　　【能在平台直播肯定成年了，不会是进了青训营吧？】
　　【反正肯定不会是一队的成员。】
　　【二队可能性也不大。】
　　【只有我觉得青训也不可能吗？】
　　……
　　陆栖：“不是主播。”
　　【靠，不会真的当选手了吧？】
　　【MUA这么想不开呸呸呸，想得开要了你？】
　　【要你干嘛啊？】
　　……
　　一局结束，拿了MVP后，陆栖抬眼回了四个字：“秘密武器。”
　　【主播说这句话的样子好特么拽！要不是知道你一个国服英雄都没有，巅峰赛段位还没打到一千七，我就信了。】
　　【如果自信不……如果不要脸能成为秘密武器，我相信全联盟主播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不不不，我们MUA的朝天椒敢认第一！】
　　【想起几年前那个我哥敢吃shi的梗，人快笑死在直播间了。】
　　……
　　又直播了三局排位后，陆栖说要下播了，直播间观众打了一屏幕问号。
　　陆栖：“训练。”
　　陆栖关掉直播，直播间直接黑屏。
　　陆栖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再次坐下来准备关网页的时候，看到直播间的观众正在旁边的评论区聊天。
　　【本来很担心我们整活会对Lu有什么影响，看到他状态和前几天差不多，能嘲讽人能怼人的，我就放心了。】
　　【嗯嗯，我也一样。我刚刚去MUA战队官博翻了翻图，他待的地方确实是MUA战队，可他除了脸和热度什么都没有，会不会被骗啊？】
　　【说实话我有点担心MUA是为了热度才让他去的，但想想他是今天下午才有的热度，就觉得不太可能。Lu看起来是真的很想当职业选手，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我希望他能上台比赛吧。不一定也要KPL，其它比赛也行。】
　　【啊，只有我相信他真的可以成为职业选手吗？
　　我看人很准的，我觉得他以后肯定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
　　【我也觉得他可以！】
　　【我希望他可以！[祈祷]】
　　……
　　这条之后，还没退出直播间的观众在评论区刷了很多相信陆栖能成为职业选手的评论。
　　其中或许有凑热闹的人在，但也有不少人，陆栖能从他们的发言中看到真情实意。
　　从小到大，陆栖想做的事情很多，除了他父母，其他人就算了解他的能力，也会觉得他好高骛远，觉得他的目标不切实际，只有在看着他一次次做到别人眼中做不到的事情后，才会逐渐相信他。
　　被不熟悉的人相信他能做到常人眼中做不到的事，对陆栖来说还是第一次。
　　啧，还好今天损他们的时候收敛了不少，要不然他这会说不定会有一点后悔。
　　陆栖关直播间网页关的太快，没看到那些观众在后面还刷了几条。
　　【这样我就可以愉快地磕MUA射手Lu和打野Wen的CP了。】
　　【真的配一脸，只看颜值我就能嗑生嗑死，Lu的直播截图我有，我这就去搜Wen的照片p图。】
　　【何止脸啊，他们的声音好配，ID也好配。】
　　……
　　听到轮子在地上摩擦时发出的声音，陆栖转过头，看到是闻息从卫生间回来了。
　　在闻息拿起手机，准备开始新一局游戏之前，陆栖做了一件他记忆里从未做过的事情。
　　“闻息。”
　　陆栖喊了一声闻息的名字，调整电竞椅方向把椅子转到闻息身旁，伸长胳膊搭在闻息的桌子边缘敲了敲。
　　闻息转头看他：“什么事？”
　　陆栖一脸认真：“你相信我能成为职业选手吗？”
　　闻息点头。
　　陆栖微张着嘴舔了下牙尖，继续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闻息想了想，问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陆栖笑了：“当然是真话。”
　　闻息直接说了答案：“第一次跟你一起打王者荣耀的时候。”
　　陆栖瞬间反应过来是哪一次：“俞繁拉你跟我们一起打的那次？”
　　闻息：“嗯。”
　　陆栖忍不住勾起嘴角：“我当时玩的闪现马可，玩得是真浪，还不怎么秀。”
　　“挺秀的。”闻息打开手机本地文件，从里面找出那场游戏的录屏，“我有视频，你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第22章 
　　陆栖记得他和闻息打得那场排位，是在2021年寒假打的。
　　那会转入市一中念高二的事刚确定，家里给陆栖买了他前几天住的那套房子，在市一中就读的俞繁听说了他要转学，来陆栖住的地方给他送资料书。
　　好像是为了介绍班里的同学给他认识，俞繁在好友列表里拉了三个人五排。
　　陆栖兴致缺缺，玩的大多是边路和法师的位置，懒得带节奏，队友喊他去哪儿他去哪儿，玩得特别省力，四舍五入就是一混子。
　　打了几局之后，玩射手的同学有事要走，本来大家都决定散了，俞繁看到闻息上线，想着难得见到传说中的稳定大腿，就不抱任何希望地拉了一下，没想到，真把人拉进来了。
　　前面的事陆栖只记得大概，把闻息拉进来之后发生的事，他就记得很清楚了……
　　二零二一年二月，冬。
　　“我的天，闻息竟然选择同意了！”俞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激动地站了起来，转头对倚墙站着的陆栖说，“这可是真大腿，说夸张点，我们四个就算在高地挂机散步，他一个人出去打都能赢。”
　　家里暖气开得很足，连着打了几局没劲的局，陆栖打得都快睡着了，听俞繁这么形容那个叫闻息的人，才稍微清醒了一点：“下一局我高地散步，你们四个出去打。”
　　俞繁惊讶道：“不是吧，你真这么干啊？那我还是让他退了吧。”
　　陆栖凉凉道：“已经在排了。”
　　俞繁低头看手机，两眼一黑：“靠，我没注意，不小心按的。”
　　进入了选英雄的界面，俞繁问陆栖：“你这局还玩边路和法师？”
　　陆栖的目光落在ID为Wen的人的头像上：“再看。”
　　有闻息在，固定玩打野位置的同学让了打野位，可这局他会的几个射手都很难发挥，选的时候就有点纠结，开麦说道：“有点难选，我熟练度还行的射手里，选什么都不好打。”
　　回他话的人是闻息：“随便选一个，我带的动。”
　　是道微凉的，秋风一样的声音。
　　陆栖秒选马可波罗，锁了。
　　俞繁被吓得闭了麦：“你怎么突然选射手了，你会吗？”
　　“不会。”陆栖站直了，后脑勺碰了下墙，又活动了下脖子，向卧室走去，“但不是有人带么。”
　　俞繁：“……”
　　万一带不动呢？
　　万一这次坑了闻息以后他再也不跟他们一起玩怎么办？
　　俞繁又喊了声：“陆哥你去哪儿？”
　　陆栖：“卧室沙发。”
　　俞繁：“客厅不是有沙发吗？”
　　陆栖：“想离你远点。”
　　俞繁：“……哦。”
　　一进卧室门，陆栖就把原本调得很低的游戏音量调大了，方便他听自己想听的声音，顺带打开了他前几局一直没开的麦。
　　进游戏后，俞繁看到陆栖玩的闪现马可波罗，整个人都有点不好：“哥，您不会玩，就不能稳一点吗？”
　　陆栖：“不能。”
　　闻息：“别急，带的动。”
　　俞繁：“好的，谢谢闻神，辛苦闻神了。”
　　在操纵马可波罗从泉水往发育路走的过程里，陆栖一直以为他这局是想搞事拖后腿的，可当他在对线的过程中，看到闻息的澜给他打信号，静静地蹲在草里，准备找机会帮他抓射手时，陆栖突然就不想摆烂了，甚至……想秀一下，让闻息看看他有多厉害。
　　那局游戏，可以说是陆栖接触王者荣耀之后放得最开，打得最
　　爽的一局。
　　陆栖想拿哪方的红就拿哪方的红，想杀谁就杀谁，闻息总能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配合他打团，除了脏过他的兵线，抢过他的头，打着灯笼也找不到闻息打野的第三个缺点。
　　其中有一波团战陆栖打得太浪，掉了复活甲后被对面刚复活的法师守尸，是闻息的澜带著名刀杀进来，两个人一起秒了对面法师，只剩一点血了，一边打野怪吸血，杀向对面高地。
　　俞繁整个人看呆了：“我怎么感觉这局游戏只有你们两个在玩。”
　　另外一个队友：“他们俩刚刚说话了吗？打信号了吗？怎么什么都不说就几乎同时进场了。”
　　陆栖没说话，给闻息的击杀消息点了个赞。
　　赢了之后，闻息没跟他们打招呼就直接退了。
　　俞繁不确定陆栖这会有没有开声音，扯着嗓子喊：“陆哥，还玩吗？”
　　陆栖看着结算界面发了会呆，截图之后，窝在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没意思，不玩了。”
　　谁也看不到的地方，陆栖的手指贴着沙发，快速地点了一下又一下，好像跟闻息玩得排位，还没有结束……
　　从回忆中抽离，陆栖垂眼看着闻息摆在桌面上的手机，开口说话的时候，颇有少年质感的音色带着略微有点干涩的哑：“闻息，你用的这部手机，是今年的新款。”
　　闻息：“嗯，上个月刚买的。”
　　陆栖盯着闻息的脸，下意识地不想错过闻息脸上即将出现的任何表情：“我们一起打游戏，是二零二一年二月的事。”
　　队里的其他人也问过闻息类似的问题，面对陆栖的提问，闻息依旧能坦然回答：“我换手机的时候把视频挪过来了。”
　　陆栖莫名有种他不该再问下去的预感，但忍不住：“哦，那我可以问原因吗？”
　　闻息看着陆栖，表情有点意外：“我以为你知道原因。”
　　如果是他知道的……
　　想起闻息刚才对他的评价，陆栖问道：“因为我秀？”
　　闻息点头。
　　心里的感觉算不上高兴，也算不上不高兴，陆栖按动视频左右划了一下：“你只存了这一个视频，难道我是你认识的所有人里最秀的？”
　　闻息：“是我见过的所有射手里最秀的。”
　　陆栖愣了一下，倏地站了起来，身后的电竞椅因为惯性被他远远推到身后，碰撞到桌子边缘，发出“砰”的一声。
　　徐瑞文拿着手机站起来问他们：“怎么了怎么了？”
　　“没你事。”陆栖冲着徐瑞文甩了下手，抓着闻息身旁桌子的边缘蹲下了，仰着头看着闻息，“那你想让我来MUA的时候，为什么要试着和我打排位？”
　　闻息以为陆栖在质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但他又从陆栖的眼中看不到丝毫的怀疑，只能看到兴奋和喜悦：“确定你的操作水平还在不在，有没有变菜。”
　　像是怕被人听到似的，陆栖的声音压得很低，语调中透着愉悦：“那肯定是没有，我变强了。”
　　闻息垂下眼睛，右手轻轻敲了几下桌子：“有变强的地方，也有变差的。”
　　“我不信，除非你写给我看。”陆栖的语气有点拽，“写在一张纸上，你上次坐车前塞给我的那种就可以。”
　　“好。”闻息从文件夹收纳架上抽出一个他只写了几页的笔记本，递给陆栖，“这里有我写的和你打的几局游戏的复盘，你写完之后再看。”
　　闻息补充了一句：“本子不用还我，你继续用吧。”
　　陆栖接过本子站起来，伸手正要翻开，闻息把手
　　伸过来，按在了陆栖的手背上，阻止了他翻书的动作。
　　闻息收回手：“写完再看。”
　　陆栖挑眉：“管这么严？”
　　闻息认真道：“我确定是你先让我写的。”
　　陆栖：“我打排位没录视频，那几局打得怎么样，我早就忘了，不先看看你是怎么写的，我恐怕写不出来。”
　　“我录了，发你邮箱。”闻息想了想，接着说道，“虽然不是你的视角，但以你的记忆力，够用了。”
　　陆栖有点惊讶：“连我记性好的事都知道？”
　　闻息：“嗯。”
　　“行。”陆栖只能认了，把本子放到闻息的桌子上，“你先保管着，放我那儿，我肯定会忍不住偷看。”
　　陆栖说完走到桌旁把椅子拉回来，坐下了。
　　快晚上十一点的时候，陆栖收到了教练徐赫发来的微信消息。
　　徐赫：陆栖，联盟现在要求健康电竞，你虽然还没和MUA签合同，但也该早点适应环境了。
　　徐赫：回宿舍前，找闻息把表填一下。
　　徐赫在给陆栖发消息之前，也给闻息发了。陆栖刚回过头准备开口，就看到闻息把红色文件夹推了过来。
　　闻息正在打巅峰赛，没多余的时间嘱咐陆栖，只匆匆交代了一句：“第六页。”
　　要是以前，陆栖肯定节省时间，直接翻到第六页填表。
　　但今天，他是一页页翻过去的。
　　第五页是闻息的。
　　MUA执行健康电竞这一套有五个月了，这五个月里，闻息只违规一次。
　　时间正好是他们双排打排位的那天。
　　陆栖拿着笔在内页点了点。
　　原来闻息当时所说的解决，就是扣自己的积分？
　　“我很理解你。”徐瑞文站在陆栖身后说，“跟是不是自己的表格没关系，不管是看到谁扣分了，我都想用笔把那行涂掉。但是不行，MUA战队不让随意涂抹修改这份表格。”
　　陆栖随手往后翻了翻，发现后面有很多页空白表格，而前面的表格除了多了选手的名字和扣分记录之外，和后面的没有任何区别。
　　陆栖继续把表格翻到闻息的那一页：“涂什么，直接换一页就行了。”
　　“？？？”徐瑞文激动地差点拍手，“我竟然忘了还能这样，你这么说，是不是想给闻息换张空白的？”
　　陆栖随便抽出来一张空白表格放在桌面上，开始填写：“不换。”
　　又不是什么会让他开心的事。


第23章 
　　MUA规定除非意外情况，所有选手必须在每晚零点之前回到宿舍，在一点之前上床休息。
　　宿舍内没装摄像头，窗帘的遮光性也做得很好，通常只要选手按时回去，晚上记得拉窗帘，不要开太多灯把房间照得太亮，战队工作人员是不知道他几点睡觉，也无法管的。
　　八月十四日晚上十一点四十三，陆栖窝在他房间里的小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俞繁的微信。
　　烦了个繁：陆哥，你是今天到MUA战队的吧？感觉怎么样？
　　陆栖条件反射地打了一句“就那样”，又删掉重写了一句发过去了。
　　陆栖：挺好。
　　烦了个繁：哇，对MUA战队这么满意？
　　陆栖：还行。
　　烦了个繁：怎么又还行了？
　　烦了个繁：哥，你前后逻辑好像不对吧？
　　陆栖：没什么不对。
　　陆栖：我感觉好，又跟MUA战队没关系。
　　俞繁有点好奇。
　　烦了个繁：那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陆栖轻笑出声，扬着嘴角回复。
　　陆栖：有人觉得我是他见过的最秀的射手。
　　烦了个繁：就这？
　　烦了个繁：陆哥你不至于吧。
　　烦了个繁：类似的夸奖你听过很多啊，什么射箭最准，长得最帅，打篮球打得最好之类的。
　　烦了个繁：前阵子我们双排的时候，还有辅助夸你是他的梦中情射呢。
　　陆栖：不一样，懒得讲。
　　陆栖：MUA提倡健康电竞，我一会洗完澡就睡了，再见。
　　陆栖说完没再看了，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吱——”
　　卫生间的门开了，陆栖转头看向房间的最里面，看到了穿着睡衣的闻息。
　　他身上睡衣是浅灰色的两件套，很宽松，材质看起来非常柔软。头发没吹干，处于随便擦了擦的状态，湿漉漉地贴在脖子上。
　　陆栖记得卫生间里有吹风机：“你不吹头发？”
　　闻息没想到陆栖会问这个，稍微愣了一下，说道：“去我那边吹。”
　　陆栖站起来：“嗯，那我进去洗了。”
　　闻息提醒他：“里面水汽有点大，换气扇正开着，你等会再进去。”
　　陆栖：“没事，我不在意这个。”
　　闻息没再说什么，转头去他睡觉的那边了。
　　陆栖想着闻息大概不会再过来，进卫生间的时候只带了浴巾，别的都没带，准备出来再穿。
　　打开卫生间门后，陆栖愣在了原地。
　　地面和墙壁都被收拾得很干净，看不出有人使用过。唯有残留在空气中的淡淡水汽和呼呼作响的换气扇传达着刚刚有人在这里洗过澡的讯息。
　　让他愣神的，就是空中的淡淡水汽。
　　陆栖没住过校，住在家里的时候也一直使用他卧室里的卫生间，近十年没和任何人先后在一个卫生间洗过澡。
　　每次在洗澡后进入卫生间，萦绕在他身边的都是他熟悉的，属于他自己的气息。
　　可现在不是了。
　　充盈在他周围的，是陌生又熟悉的，属于别人的气息。
　　虽然淡到几乎闻不出来，但味道和闻息路过他身边时留下的一样。
　　是洗发水的味道，还是沐浴露的？
　　水哗哗地流着，陆栖把手伸向窗台，习惯性地把放在最前面的瓶子拿了过来，按挤压泵挤在手上。
　　鼻
　　尖嗅到的淡淡香气忽然变重。
　　陆栖低头看了眼抓在手里的瓶子和挤在手上的液体，发现他挤在手上的是闻息的洗发水。
　　陆栖：“……”
　　就很……………………
　　陆栖把洗发水瓶放回去，自暴自弃似的把洗发水抹了一头，洗了个战斗澡，吹干头发，等把卫生间收拾干净了，才出了门。
　　穿睡衣的时候，短袖把头发上的味道带了下来，一直没什么心思体会的陆栖，终于意识到这款洗发水的味道还挺好闻的，是他喜欢的类型。
　　跟闻息说一声吧。
　　陆栖穿好睡衣往闻息那边走：“闻息你睡了吗？”
　　闻息：“没。”
　　传到陆栖耳中的声音凉凉的，和他头发上现在的味道一样。
　　“那我过来了。”
　　陆栖加快步子走到闻息那边，看到闻息坐在床上，就走过去坐到了沙发的扶手上，一双长腿随意地点在地面。
　　闻息把手里的平板放到一旁，看向陆栖：“有什么事？”
　　陆栖：“我洗澡的时候用错洗发水了，用了你的。”
　　闻息：“不算是我的，是徐瑞文的。”
　　陆栖：“……他的洗发水怎么在你这里？”
　　闻息：“徐瑞文有段时间一直忘记买洗发水，到处借着用，后来干脆去超市搬了二十瓶回来，给一队每个人都送了一点。”
　　“哦……”陆栖的尾音拖得有点长，觉得头发和指尖的味道没有之前那么好闻了，“这款洗发水也就味道不错这一个优点了，你用完了记得换。我用的那款挺不错，你可以先试试。”
　　闻息：“嗯，等我用完了会试的。”
　　陆栖：“我走了，明早见。”
　　回到自己那边，陆栖忍着用他的洗发水再洗一次头的冲动，躺床上睡了。
　　天光微亮，陆栖侧躺在床上，半睡半醒间，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他坐在一中的教室里上课，听着听着有点困，就趴在课桌上睡着了，睁眼的时候，发现闻息坐在他身旁，也在睡觉。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他的身上投下朦胧梦幻的光影。
　　陆栖正想在梦里跟闻息打招呼，就看到趴在他旁边睡觉的人从闻息变成了徐瑞文。
　　艹。
　　陆栖直接醒了。
　　并且没有睡回笼觉的想法。
　　正值早上七点零五分，陆栖听到闻息那边有动静，就掀开被子走到两片区域的中间跟他搭话：“闻息，你醒了？”
　　闻息：“嗯。”
　　陆栖迈步走过去，看到闻息穿着一身蓝色的运动服，坐在沙发上穿跑鞋：“去跑步？”
　　闻息点了下头。
　　陆栖说道：“等我，我换套衣服跟你一起去。”
　　闻息从小茶几上拿起运动手环戴在手上：“好。”
　　五分钟后，陆栖和闻息二人一起从别墅门口出发，顺着小区建的跑道跑了几圈。
　　再次回到住的地方时，已经七点过半快八点了。
　　陆栖输密码开了门，进去后问闻息：“你先洗还是我先？”
　　闻息低头换鞋：“你先，我去二楼的公共卫生间洗。”
　　“别，你去我那边洗，我跑累了，正好歇会。”陆栖说完在摆在门附近沙发墩上坐下了，腿横在地上，闻息想要出门，就得从他的腿上跨过去。
　　进卫生间洗澡之前，陆栖跟正在吹头发的闻息打了声招呼：“我以后都用你的洗发水，倒了浪费，干脆快点用完跟你一起用
　　新的。”
　　闻息不太理解陆栖为什么这么做，只记得陆栖说过这款洗发水不好用：“你不用勉强自己。”
　　“不勉强，味道挺好闻的。”陆栖顺着闻息的话往下说，“等用完了，我给你买新的。”
　　闻息：“……”
　　陆栖垂眼看着闻息的脸：“不会徐瑞文这么做可以，我这么做就不行吧？”
　　闻息抬起手腕看了眼运动手环：“快去洗，快到早饭时间了。”
　　陆栖有点惊讶：“你们八点多就吃早饭？”
　　闻息欲言又止：“你去了就知道了。”
　　早上八点二十，坐在MUA基地餐厅吃饭的选手只有陆栖和闻息两个人，在公共场所吃出了包场的效果。
　　吃完早餐，陆栖闻息两人直接去了二楼训练室，训练室空荡荡的，同样只有他们两个，也听不到楼上有任何动静。
　　很明显，一队的其他选手还没起床。
　　陆栖：“……你们时差这么大的吗？”
　　“嗯。”闻息拉开椅子坐下了，“我建议你利用早上的时间复盘，等他们下来，应该快中午了。”
　　很快，陆栖收到了邮箱收件提醒，是闻息发来的。
　　邮件里有几个视频，除了他们最早一起打的那次，其余全是他们最近双排时的录屏。
　　用电脑屏幕看视频更方便写东西，陆栖直接把视频传到电脑，从最近的开始看。
　　等其他人来的时候，陆栖已经看完了他和闻息最近打的排位，开始看最早的那次了。
　　离谱的事，就这样发生了。
　　除了许鸣，不管是一队的哪个人，只要路过陆栖坐的地方，瞥见他在看的游戏视频，就知道他看的是哪个视频，知道他看的是他和闻息在二零二一年打的排位赛。
　　徐瑞文第二次路过的时候，陆栖伸腿把他拦住了：“到底怎么回事？”
　　徐瑞文偷瞥了眼闻息那边，发现他的座位是空的，胆子瞬间大了：“什么事都没有，我们能认出来全凭我们记性好，过目不忘，能牢牢记住只看过一次的东西。”
　　陆栖品出味了：“意思是这视频你看过很多遍？”
　　好巧不巧的，闻息回来了。
　　徐瑞文啥也不敢说。
　　闻息语气平静：“是我看过很多遍。”
　　陆栖有点想笑，抬手虚掩着嘴，仰头看着闻息：“你看了很多遍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既然闻息都说了，徐瑞文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因为我们闻神，野王Wen，是把这个视频投到训练室电视上看的。”
　　“哦。”
　　陆栖见过训练室墙上挂着的那台电视，只是想想闻息坐在沙发上看的场景，他的心情就有点好，把视频倒回去，开始看第二遍。
　　可是，徐教练的心情就不怎么妙了，手里紧紧抓着两部手机，来一队训练室盯人：“气死我了，就因为昨晚陆栖的直播，好几个平台的人都说我们MUA想红想疯了。我是想红想疯了吗？我是想赢想疯了。”
　　“到处都有人带MUA带节奏，你们今天都好好训练，别乱上网。”徐赫说完伸手指着徐瑞文的位置，“尤其是你徐瑞文，你实在憋不住自己看就算了，不准给其他人念。”
　　徐瑞文心里苦：“徐教，你说我之前能管管坐在你旁边的那个吗？我瞅见Lu已经把论坛打开了。”


第24章 
　　热帖一标题：【MUA想要流量想疯了？让一个除了脸什么都没有的主播坐在一队训练室直播？真的不会影响其他队员训练吗？】
　　高赞回复一：有没有影响我不知道，我满脑子全是徐瑞文的魔性笑声录音，和那个在Wen帽子里待过，说好卖九九八最后被主播扣下的玩偶。都好想要，快馋死了。[哭泣]
　　高赞回复二：不得不承认，脸长成Lu那样，真的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不进娱乐圈可惜了。
　　热帖二标题：【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主播是MUA新签的一队选手？[坏笑]】
　　高赞回复一：有，前提是MUA疯了[点烟]。
　　高赞回复二：没有。MUA想红，但没疯。
　　高赞回复三：点进来之前我以为你是Lu本人，看了主楼之后，我觉得他本人可能都没有你这么敢梦，除非他一点脸都不要。
　　热帖三标题：【真的真的，MUA战队的人在群里爆料了，Lu真的是MUA新签约的选手，玩打野位。】
　　高赞回复一：编得这么假也敢发出来？退回去重新编。Lu直播的时候玩了那么多局，玩打野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怎么可能玩打野？
　　高赞回复二：真的真的，MUA战队的人给我发消息说了，有人冒充他们在论坛爆料让我不要信。←这样的料我一分钟可以编五个。
　　……
　　陆栖看帖看得很快，只随便点开几条热帖，看了高赞回复就推出来了。
　　徐赫低头看他的时候，陆栖刚锁了屏，一副准备把手机扔桌上的样子。
　　徐赫以为陆栖是被气的：“看，怎么不看了？是帖子不好看吗？”
　　陆栖：“是啊，挺没意思的。”
　　“有多没意思啊？我要看看。”徐瑞文有了兴致，拿出他常用的那部手机问陆栖，“Lu你看的是什么论坛？”
　　徐赫劝陆栖：“别告诉他论坛名字，让他知道了你肯定会后悔的。”
　　陆栖：“不说名字。”
　　陆栖点开论坛，截了张图给徐瑞文发过去了。
　　徐赫：“……”
　　“太特么巧了，这个论坛我最近几个月只要有空就会上去看一眼。”徐赫说着说着捂着肚子狂笑不止，“哈哈哈哈，怪不得Lu觉得没意思，我翻了两页，全在说MUA喜欢蹭热度蹭流量，不管是粉还是黑，没一个人相信Lu来我们战队是来当选手的。”
　　陆栖调整座椅，按了空格键，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那是他们还不知道我的实力……”
　　徐赫正想问陆栖有没有后悔给徐瑞文发截图暴露论坛名字，看到陆栖好像没把徐瑞文的话当回事，就没提了。他拍拍陆栖的肩膀：“这局排位你打得很不错，多看几遍，说不定有什么启发？”
　　怎么连教练都看过？
　　也是在闻息投屏的时候看的？
　　陆栖没太放在心上：“……嗯。”
　　“录屏徐教练和柳教练都看过。”闻息转过身跟陆栖说话，像是笃定陆栖会知道话是说给他听的，闻息在说话之前没有喊陆栖的名字，“我刚来战队的时候就给他们看了。”
　　陆栖抓住了重点：“你给他们看这个干什么？”
　　闻息站了起来：“去外面说。”
　　陆栖跟着他往外面走。
　　坐在远处的徐瑞文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站起来想跟过去，被闻息瞪了一眼，又坐下了：“顺路去上厕所也不行吗？”
　　闻息下了楼后一直往前走，陆栖跟在他身后走着，两人一路来到了小区的喷泉附近。
　　闻息站在长椅旁，伸手指着长椅：“我要说的有点长，你坐下听。”
　　陆栖：“哦。”
　　陆栖坐下后，闻息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了。
　　细细的风中，闻息说话的声音很轻：“俞繁邀请我跟你们一起五排的那天，我刚参加完MUA战队的试训，虽然比赛全打赢了，但因为打法太独，不够团队被拒绝了。”
　　“现在想想，战队当时拒绝我，考虑的应该不只是打法的问题，可能和我性格有关，冷淡，话少，看起来不怎么喜欢沟通。”
　　“因为在MUA战队之前的试训也没有通过，接受到俞繁邀请的时候，我正处于高度紧张，不怎么健康的状态。”
　　“为什么不给我机会？”
　　“为什么不能有一次机会。”
　　“我平时打高星排位的时候，打巅峰赛高端局的时候都可以带飞，比赛我也可以。”
　　“只要能赢，我够不够团队还有那么重要吗？”
　　“很重要，但是……我做不到。”闻息平静地讲着当年的事情，他靠着椅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搭在长椅上。
　　陆栖认真听着，看到闻息的手，就下意识地伸手过去把闻息的手抓在了手里：“你……”
　　“就像你突然这样抓住我的手……”闻息抬高胳膊，两个人握在一起手完全展现在他们的视线里，“我在进入游戏之前，是抱着你不会玩，我一个人带飞的心态进去的，所以我一个人去了下路抓对面的射手。”
　　“我记得我只在去下路前打了信号，从蹲草到出手，一句话也没有说，在那种情况下，你跟我打了一波很完美的配合。”
　　“一瞬间我觉得，我不够团队，不是因为我不够团队，是我行动得比想的快，也比说的快，导致很多人无法和我配合。”
　　“但你可以。”
　　“很奇怪，你的段位不高，自称水平不太行，但偏偏能和我打出很好的配合。我当时就……很想试试你。”
　　陆栖一时语塞：“……这就是你给我让了整整一局红的原因？”
　　“嗯，一局打完，我看出你打得真的很好。就……”再次谈起，闻息依旧很难想象，他当时竟然会做出那样没有分寸的事情，“带著录屏去给MUA战队的人看了，告诉他们，不是我不够团队，是他们给我安排的队友无法配合我。如果他们让你进战队，我和你肯定能在比赛里打出很好的配合。”
　　陆栖垂眼看着闻息的脸，感觉胸口胀胀的，语气有点沉：“闻息，去年你没跟我提过想让我打电竞的事。”
　　闻息：“他们当时同意我进青训了，我没必要再跟你提。”
　　陆栖不由得把闻息的手握得很紧：“你觉得我会信吗？你打完那局后，处于那么兴奋的状态，怎么可能不跟我提？你有俞繁的联系方式。”
　　闻息把手从陆栖的手里抽出来，坐直了看着他：“我想郑重一点，想等开学了，面对面跟你提这件事。”
　　手突然空了，陆栖看了眼闻息被他抓的发红的手，把自己的手伸进衣兜：“为什么没提？”
　　虽然陆栖已经极力控制他的情绪了，可是他的郁闷，不开心，还是通过语气和表情传递给了闻息。
　　闻息的语气也跟着加重：“陆栖，不是每个人都要走上电竞这条路的。我开学看到了你的成绩排名，知道你学习成绩很好，知道游戏对你来说只是消遣。你的人生有很多道路可以选择，我不想说服像你这样的人来和我一起当职业选手。”
　　没想到闻息在邀请他之前想过这么多，陆栖愣怔了片刻，说道：“你也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
　　闻息：“什么
　　？”
　　陆栖解释：“你们班班主任跟你在办公室谈话的那天，我也在办公室，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闻息眨了下眼睛：“我知道你在。”
　　陆栖有点意外。
　　他记得他们两个当天站在办公室相反的两个方向，闻息是背对着他站着的。
　　难道他回头看过自己？
　　还是闻息记得他的声音？
　　如果是这样的话……
　　陆栖往闻息身旁挪了挪，直到两个人的裤子挨在了一起，才停了下来，背贴着椅背，头向着闻息：“闻息，你如果当时来找我，我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跟你一起来MUA战队，这样的话……”
　　陆栖想了想还是说了：“我就能跟你在世冠一起揍LIFE战队。”
　　闻息：“不行。”
　　陆栖：“？”
　　闻息冷声道：“六月份的时候你还没成年，进不了世冠大名单，战队会安排你回家，准备高考。”
　　陆栖：“……”
　　闻息：“……”
　　“说点开心的事，你当初都打算找我了，MUA多半有把我招进来的想法。看了视频后……”陆栖本来只是想岔开话题，说着说着，就有了期待，“他们是怎么评价我的？”
　　闻息：“太浪了。”
　　陆栖有点失望：“就这？”
　　赛训组原话是“除非你管得住，要不然这射手不能要”，闻息说的时候刻意改了：“说除非队里有人能管得住，要不然这射手不能要。”
　　“除非我愿意，没人管得住我。”陆栖站起来，活动了下脖子，“想让我愿意被管……那可是很难的。”
　　回别墅的路上，陆栖问闻息：“你本来觉得我有很多路可走，不是只有电竞这一条，怎么我说我想来MUA战队的时候，你没犹豫，直接答应了？”
　　闻息以前没开口问过陆栖，有他觉得陆栖有很多路可走的原因，也有不想被拒绝的因素在。
　　只要他没开口，没被拒绝，陆栖就会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在他难以前进，怀疑自己的时候支撑着他。
　　但当陆栖说他要来打比赛，想要跟他一起拿冠军的时候。
　　闻息才清楚得认识到，他有多么需要陆栖，多么需要陆栖坐在台上，坐在他身旁，成为他的队友，和他在这个充满激情和朝气，同时又充满压力的环境里奋战。
　　“因为我需要你，因为你说想和我一起拿冠军。”闻息转过身逆光站着，眼中的神采比披在他身上的光芒更亮，“陆栖，你很快就会有冠军，我说到做到。”
　　怎么会有人能把话说的这么……
　　陆栖大步走到闻息面前，在两个人的脚几乎要碰到一起的时候停下了：“你这么说，是又想带飞我吗？”
　　闻息抬眼看着陆栖。
　　陆栖伸手点在闻息的眉心，像是要把他眼中的光芒聚于指尖，永远留下，眼神无比真诚，语调中却带着点痞气：“野王，谁带飞谁，还不一定呢。”


第25章 
　　MUA战队粉丝坚持不信谣不传谣，无论各大平台爆料和挑事的人怎么煽动，他们始终觉得战队不会签一个巅峰赛排名、国服查无此人的主播当选手。
　　有关陆栖在直播间说过的他是MUA秘密武器的事，战队粉丝们大多觉得他要么在口嗨，要么故意带节奏。退一万步讲，就算MUA真的签了他，陆栖也只能以十八岁“高龄”进入青训营。
　　想进大名单？
　　想上场？
　　绝无可能。
　　八月二十七日下午五点三十分，王者荣耀世界冠军杯决赛开幕式开始，徐瑞文早早吃了下午饭，拿着冰可乐开了直播，跟观众说要解说世冠决赛。
　　正值月末，观众一听悟了。
　　【解说？你是要凑直播时长呢还是直播时长还是直播时长呢。】
　　徐瑞文：“滚滚滚，别用凑时长三个字侮辱我的解说水平。”
　　比赛还没开始，观看徐瑞文直播的MUA战队粉丝发现开了直播的只有他一个人，陆陆续续有人询问其他人的情况。
　　【最帅法师小徐哥哥，请问今天除了你还有其他人直播吗？[玫瑰]】
　　……
　　“没，他们今天都不直播。”徐瑞文从众多弹幕中挑了个最顺眼的回答，“最帅法师小徐哥哥这个称呼真的是喊到我心里了，如果没有后面的那个玫瑰更好，加上我会觉得你在男装女骗我回复。”
　　【是这样吗？小徐哥哥。[玫瑰][玫瑰][玫瑰][玫瑰]】
　　【我也会了，徐哥哥。[玫瑰][玫瑰][玫瑰]】
　　【Lu也不播吗？他这个月就没播几次。】
　　【是啊，明明天天打巅峰赛，就是不直播，难道给我们直播会掉段？】
　　……
　　徐瑞文笑道：“确实会哈哈哈哈哈哈哈，Lu不直播还好，一直播就特别容易跪。闻息正好跟他反着来，直播打巅峰赛几乎没输过，但是他不喜欢直播。”
　　【几个平台缠缠绵绵吵了十几天了，Lu到底是你们的签约主播还是选手啊？】
　　徐瑞文：“不是主播。”
　　【那就是选手？】
　　徐瑞文：“Lu是秘密武器。”
　　【累了，这样的回复我在MUA直播间至少看到几百遍了。】
　　【只要有人在直播间问Lu是不是选手，你们就统一口径说是秘密武器。最帅法师小徐哥哥，你有什么秘密是我们不能听的？[生气]】
　　……
　　“我的所有秘密你们都不能听，叫一百遍最帅法师小徐哥哥也不行。”徐瑞文喝了口可乐，“不开玩笑了，两边教练开始BP了。”
　　最终进入世冠总决算的是WAO战队和BEE战队。
　　WAO战队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教练BP和选手操作都时神时鬼，是一只让人琢磨不透的队伍。
　　BEE战队队如其名，是全联盟最吵的队伍，每次赛后听胜方语音，都会让观众产生他们不是靠操作输出，而是靠嘴的错觉。
　　由于世冠决赛采取全局BP的BO7赛制，七局四胜，前六局每局使用的英雄不得重复，每一局的英雄选择就变得非常重要，很考验教练的BP能力和选手的英雄池深度。
　　【不知道今天WAO战队教练今天的BP水平怎么样，是哇哦还是哇靠。】
　　【要是哇靠那WAO战队的粉丝血压就要高了。】
　　【心疼他们，只有像我这样主队早早被淘汰的人，才有资格美美坐在家里看主队的法师直播。】
　　……
　　徐瑞文正想跟发弹幕的人说你有空心疼他们不如心疼自己和你主队，就看到了他从来没看到过的一幕：“……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
　　【怎么了怎么了？】
　　……
　　徐瑞文：“我竟然看到，看到闻息和Lu在一起用一台电脑看比赛。”
　　【不懂就问，这有什么稀奇的？】
　　【半个月里他们都双排多少次了，一起看比赛怎么了？】
　　……
　　“重点不是一起看比赛啊家人们，重点是闻息在给陆栖解说比赛，讲BP，一个一个英雄讲的那种。”徐瑞文人都傻了，“都快比解说详细了吧。”
　　窝在徐瑞文直播间的MUA战队粉兴奋起来了。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听听。】
　　【你在逗我，Wen在胜方语音里说的字是要数着听的，他会给人讲一大堆话？】
　　【Wen说话那么好听，最帅法师小徐哥哥，你把他骗过来给我们解说好不好？或者你别戴耳机直播，用话筒悄悄把他说话的声音录进来也行。】
　　【我要听Wen神讲BP！我要听他解说！不听他解说我睡不着呜呜呜呜。】
　　……
　　最近闻息和陆栖一起复盘了不少比赛，为了避开训练赛的时间，他们大多是在早上或者晚上回宿舍后一起看比赛回放。其他队员跟他们有时差，都不知道这件事，陆栖也心安理得地吃着独食。
　　最近训练强度有点高，下午跟HPS战队的训练赛打得大家都有点累，陆栖希望闻息能稍微休息一会，就提出了一起看世冠决赛的想法。
　　“还没打开视频就知道比赛结果挺没劲的，今天一起看决赛直播怎么样？”
　　“虽然我比赛从来不紧张，但我不介意提前感受下比赛气氛，多个保险。”
　　两句话让闻息放下了手机，开电脑点开官方直播间和陆栖一起看直播。
　　手中的手机连着震了好几下。
　　最帅法师小徐：我直播间的人都闹着想看闻息直播，他真的不播吗？今天凑了时长，月末就不用再赶着播了。
　　陆栖吃了十几天独食，肯定不想给别人看。
　　但他记得闻息在班主任找他约谈那天，提过他的职业规划。
　　班主任是怎么说的，陆栖只记得内容，不记得具体用词。大概说的是王者荣耀职业选手的职业生涯大多很短，根本打不了几年，问闻息退役之后还能做什么。
　　闻息当时回答得很快，显然在班主任问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了，他说：“当不了首发可以当替补，当不了替补可以去二队，只要能打比赛，我就会一直打下去。没办法打比赛，我可以转解说、转教练，继续从事这个行业。”
　　年纪刚过三十的班主任被闻息的认真唬住了，问了句：“你就这么喜欢王者荣耀？这么喜欢电竞？”
　　闻息答得很快：“嗯。”
　　那会办公室里人声嘈杂，闻息的声音被淹没其中，几乎只有坐在他周围的老师听到了，但偏偏也落入了站在办公室另一边的陆栖的耳中。
　　陆栖几乎在听到的瞬间就回头，看到里的闻息站在那里的背影。
　　像极了立于冰湖之上的，孤傲的仙鹤。
　　也像从夜空中划过的星。
　　对于别人不看好的电竞行业。
　　他预见了自己的生，也看到了自己的死。
　　……
　　“闻息，闻老师。”陆栖的声音轻而悠长，是在喊眼前的闻息，也像在喊曾经那道孤傲的背影，“考虑直
　　播吗？我有点想看，只用APP看过你直播，还没看过现场版。”
　　三分钟后，闻息开始直播了。
　　徐瑞文看着闻息给他回复的“不播”二字，心里暗暗骂了句，双标狗不愧是双标狗。
　　闻息的粉丝收到直播提醒后蜂拥而至，看到的是带着耳麦，每隔一两分钟，就会至少说一两句话的闻息。
　　各个心中大喜，发弹幕的发弹幕，刷礼物的刷礼物。
　　【啊啊啊啊啊！谢天谢地，我们闻神的直播间终于不是白噪音自习室了。】
　　【我感觉我今年一整年在直播间听到的话，都没有刚刚十几分钟多。】
　　【呜呜呜，闻神声音真好听，这次直播我一定要反复观看。】
　　……
　　看着看着，观众看到面无表情的闻息突然皱了眉，回头看向只在画面里露了半个身影的人。
　　闻息：“陆栖，你坐那么远干什么？能看清屏幕？”
　　语气有一点点凶，但怎么听，都不像像是在凶人，至于像什么，注意到这一点的观众也分辨不出来。
　　反正和闻息平时跟队友说话的语气很不一样，和闻息在胜者语音里那种带着杀气的凶更不一样。
　　【温柔冷淡中又有点凶的感觉？】
　　【想听闻神这么跟我说话。QAQ】
　　……
　　“还行。”
　　对方就像听惯了闻息这么说话似的，略微有些懒散地应了一声，随着电竞椅滚轮的滑动，露在摄像头下的是一张他们都见过的，帅气逼人的脸。
　　是MUA战队的秘密武器，巅峰赛排名目前很高，但没有国服也没有签约直播平台的主播Lu。
　　“我怕坐太近，影响观众看直播。”
　　陆栖勉强在摄像头下露了个脸，要是再往前挪一点，看到闻息解说时的表情，他肯定会忍不住像前十几次一样，说话逗闻息，影响他的解说状态和直播效果。
　　【不影响不影响。】
　　【帅哥旁边还是帅哥，多好看。[星星眼]】
　　……
　　不管弹幕怎么怂恿，陆栖没再往前挪半步。
　　坐在陆栖对面，开直播看闻息直播间的徐瑞文忍不住站起来了：“你们俩过分了啊！没开直播的时候一个捧着一个惯着，解说得多有意思，怎么开了直播就成闻息一个人说了？是我们看直播的不配吗？”
　　就算喜欢看闻息直播间的人性格大多随他，比较喜欢安静，一直坚持闻息直播什么，他们就看什么，但又热闹不看白不看，纷纷开始起哄。
　　【闻神，是我们不配吗？】
　　【Lu，是我们不配吗？】
　　……
　　陆栖有点忍不住想逗，在压着的情况下，语气中还是带着几分愉悦：“闻息的直播间，我听他的。”
　　“我没注意刚刚聊比赛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状态。”闻息转头看陆栖，“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陆栖：“好。”
　　陆栖拉动椅子坐在闻息身旁，开始了他的表演。
　　十几分钟后，直播间的观众全疯了。
　　【我有预想到很好笑，但没想到这么好笑。】
　　【请问Lu大主播，您是真的不懂英雄克制关系吗？】
　　【哪里可以举报？我怀疑主播Lu的巅峰赛段位是找代打打上去的。】
　　【坦白讲，我上小学的侄子刚刚问我Lu问的问题，我会忍不住翻白眼。】
　　……
　　陆栖乐意看到什么问什么。
　　他就是喜欢听闻息看比赛的时候多说点话给他听。
　　多一个字都行。
　　“就是不懂。”
　　“你侄子问你问题你想翻白眼，跟我和闻息有什么关系？”
　　最后，陆栖把手搭在闻息的鼠标上：“不想听，关声音了。”
　　直播间的观众吓坏了。
　　【别冲动别冲动！】
　　【说好的闻神的直播间听闻神的呢？】
　　【对啊，你刚刚说听闻神的。】
　　【听闻神的。】
　　……
　　闻息直接伸手够鼠标，指尖按在陆栖的手上，把麦克风音量调到了最低。
　　刹那间，两个人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直播间的观众只看到闻息伸了下手，没看到他动鼠标，以为声音是陆栖关的。
　　【Lu你不是人！】
　　【Lu你坏事做尽！】
　　……
　　闻息收回手，抬眼看着摄像头，冷淡地说了句：“我关的。”
　　说完后，闻息才发觉耳根处有点热，面无表情地靠坐在椅子上，看着赛况说话。
　　包括闻息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
　　他身体靠着椅背的那一面，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常来看闻息直播的观众都知道，闻息一旦做了什么，是几乎不可能再改变的，他们想再听到直播间的声音，就只能从陆栖这里下手。
　　陆栖不肯：“都说了，他的直播间，我听他的。”
　　闻息直播看了两个小局后下播了，剩下的几局比赛，是投屏到电视上和其他一队选手一起看完的。
　　从第三局开始，BEE和WAO的比赛越来越精彩，陆栖把心思都放在了观看比赛上，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看着，只偶尔和闻息沟通两句。
　　徐瑞文和刘泽昊开了视频通话，一边看一边叫，把气氛搞得火热，不知不觉便把赛场上的那份紧张传递给了所有人。
　　六场比赛结束，比分3：3。
　　BEE要和WAO打巅峰对决了。
　　徐瑞文把手机放到一旁，原地跳了几下：“儿子，爸爸我竟然有点紧张。”
　　“我也紧张啊啊啊啊。”刘泽昊喊了几声后说道，“别再给老子当爸爸，小心我过几天来战队揍你。”
　　徐瑞文：“你敢揍我我就敢直播给你的粉丝看。”
　　刘泽昊：“谁怕谁，你不直播你是狗。”
　　热闹声中，巅峰对决开始了。
　　这场巅峰对决整整打了三十七分钟。
　　最终的胜者是BEE战队。
　　MUA战队全员看到这里就没继续看了，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带着从赛场传来的兴奋玩游戏，有打排位的，也有打巅峰赛的。
　　一片安静中，徐瑞文给刘泽昊发了两条消息。
　　最帅法师小徐：儿子，你哪天来战队？
　　最帅法师小徐：爸爸去接你。
　　不只是徐瑞文，MUA战队的高层、包括辅助冯严在内的其他选手在等刘泽昊回来，刘泽昊的粉丝和MUA战队的粉丝也在等他年满十八岁，再回到赛场。
　　八月末，当刘泽昊粉丝和MUA战队粉丝得知秋季赛前没有转会期的时候，这种等待变得愈加迫切。
　　很快到了九月十三日，联盟公布了王者荣耀秋季赛大名单。
　　MUA战队的大名单里，除了“MUA.泥巴（刘泽昊）”，还多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MUA.Lu（陆
　　栖）。


第26章 
　　看热闹的人立刻把MUA战队的大名单截图发到多个平台上, 不到二十分钟，到处都能看到有人带MUA战队的节奏，其中最热闹的就是陆栖和徐瑞文看过的那个论坛。
　　只看标题, 论坛首页有一半以上的内容都和MUA战队有关。
　　标题：【笑死, 谁说Lu绝对不可能进MUA战队大名单？今天也是期待Lu在比赛里闪闪发光，MUA俯冲B组的一天。】
　　标题：【有转会期要反向补强，没有转会期也要制造机会反向补强，MUA牛的！】
　　标题：【收留MUA心碎破防人，好不容易等到天才辅助重返赛场, 结果买一送一加了个拖后腿的。】
　　标题：【大名单真好看, 是谁春季赛刚夺冠秋季赛就要俯冲进B组了我不说。】
　　……
　　标题：【求科普, Lu到底是何方神圣, 没参加过游戏任何比赛就进了MUA大名单？】
　　前面的帖子一看标题就知道是挑事的人开的黑帖, 大多只有战队黑粉和路人点进去看看, 能管住手的粉丝都没点进去。
　　唯有第一页末尾那个写着求科普的帖子, 无论粉黑，好多人都点进去看了，很快上了热门。
　　高赞回复一：平平无奇, 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小主播罢了。虽然这个月多了两个国服但还是不值一提，根本不配和他的脸比, 我是认真的。
　　高赞回复二：只知道他前阵子因为寻人启事的热度出了点圈，最近经常和MUA战队的选手双排，也有人看到过他们五排，别的就不知道了。
　　高赞回复三：或许是MUA战队老板的亲儿子？
　　……
　　聊着聊着，味不对了。
　　最近虽然一直有人挑事, 但大部分看到的人都认为陆栖不可能进MUA大名单成为一队首发选手或者首发选手替补, 也就没有人盯着他深扒。
　　而少数相信陆栖有能力成为职业选手的人担心贷款发言会替他惹事, 大多选择低调做人，极少数站出来闹腾的，也没造成什么风浪。
　　眼下陆栖上了大名单，情况变了。
　　就算他不是首发，替补肯定没跑。
　　一时间，黑粉跃跃欲试，想让MUA战队的粉丝知道他们的新选手有多差。MUA战队粉丝也想查清楚陆栖的底细，对他的实力摸个底。
　　再加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三方人马混战，三十五楼之后的内容，几乎全是在带陆栖和MUA战队节奏的发言，就算没带节奏，看起来也像在带节奏。
　　没办法，以网友现阶段了解的内容判断，陆栖除了脸在联盟好看得格外突出，其他数据放到职业选手中，连平平无奇都算不上。
　　曾经我觉得这种实力的人真的能进大名单吗？
　　MUA战队告诉我，可以。
　　——第49楼——
　　累了。
　　只要Lu不参加比赛不拖后腿，我就当他是帅气的战队吉祥物。
　　比真吉祥物秦秦还吉祥的那种。
　　要是让他上台比赛，只能说，MUA疯了，谁不跑路谁傻。
　　——第56楼——
　　好迷啊。
　　从八月底到现在，Lu的巅峰赛排名确实一直挺靠前的，但曾经比他排名更前国服更多的人进了联盟表现也没好到哪里去，MUA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脸吗？！
　　MUA你真的是看脸招人的吗？
　　脸-就-那-么-重-要吗？
　　我是追竞又不是追男明星。
　　——第62楼——
　　看脸，啊这个小哥哥我好喜欢！
　　看履历，溜了溜了。
　　——第70楼——
　　……
　　直到这里帖子内容还算正常，有人匿名在楼里分享一个视频链接后，粉粉黑黑全炸了。
　　视频内容是以红方射手孙尚香为第一视角的排位赛录屏，录制时间是八月十三日半夜。
　　视频中，蓝方也就是敌方的打野ID是MUA.Wen，头像有职业标签，是MUA打野闻息的账号，射手ID是Luq，是主播Lu直播时用过的Q区大号。
　　闻息的澜开局就给公孙离让了红buff和一血，之后也一直保着陆栖的公孙离打，重点关照下路，打团战的时候，能给公孙离的人头都给了公孙离，一局结束，陆栖的公孙离美美拿到漂亮的数据，成为胜方MVP。
　　拿到第二高分的澜，怎么看都像个带粉双排，体贴入微的带刀侍卫，深藏功与名。
　　有人开始阴阳怪气。
　　看以后还有谁敢说MUA不会保射手。
　　人Wen保得多好啊，就差把人头喂嘴里了。
　　只是陈桥凉不配而已。[鼓掌]
　　——第80楼——
　　八月十三日两人就一起双排了？
　　还玩成这样？
　　Lu是MUA战队关系户实锤了。
　　——第81楼——
　　站MUA战队这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八十楼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打排位能和比赛一样吗？
　　要是Wen打比赛能把射手保得像这局一样，对面得有多废物？
　　——第82楼——
　　哇，谢谢发视频的人让我知道我们高冷野王也有这么体贴的一面，对还没进大名单的新人都这么好，可见我们MUA战队队员感情有多好了，直接还一直传他们不和呢。
　　——第86楼——
　　上大名单不等于上场谢谢。
　　有Wen和泥巴在，就算让Lu上去打一两局我们也不一定会输，就当锻炼新人，给观众看帅哥养眼了。
　　谁唱衰我们MUA战队都不好使，就要鲜奶MUA战队秋季赛稳坐S组，远离卡位赛。
　　——第100楼——
　　……
　　一波又一波的唱衰下，MUA战队不少粉丝逐渐产生了逆反心理。
　　黑子嘲讽：第一次见到这么牛逼的主播，直播第一天，游戏都没玩明白就告诉观众说他要打职业，还想要野王菩萨带。
　　粉丝回复：怎么办，可是Lu都做到了呀，你气不气？
　　黑子嘲讽：MUA战队常规赛第一轮打得过谁啊，稳掉A组。
　　粉丝回复：看直播就知道了，结果能不能让我满意还不知道，但肯定不会让你满意。
　　……
　　几波混战下来，浑身上下嘴最硬的MUA战队粉丝前脚刚怼完黑粉，后脚就私信MUA战队官方微博。
　　【死也给我死在S组，去A组也不行，去了就天天骂你，天天骂。[超凶]】
　　MUA战队一队训练室，徐瑞文和刘泽昊两个人凑在一起看论坛帖子，看十句念八句，念两句笑一次。
　　陈桥凉有点无语：“还好今天Lu不在，要不他的心态肯定要被你们搞崩了。”
　　刘泽昊开玩笑：“搞崩了好啊，他心态崩了，你就稳首发了。”
　　“……靠。”陈桥凉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个字，
　　“好久没见过像你这样说话的，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刘泽昊意外道：“我记得陆神说话比我更毒……有意思的啊？”
　　陈桥凉表情严肃：“他一般不搞队友心态，只搞对面的。”
　　在网上各大平台逛了快半个小时，刘泽昊终于看累了也说累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嗐，我也就只能借着闻神和陆神都去大学办休学的日子口嗨一下，要不然我这种小虾米也不敢在训练室这么放肆。”
　　徐瑞文开口提醒刘泽昊：“儿子你消停点，我刺探了下军情，闻息和Lu就快回来了。”
　　刘泽昊问道：“两个一起回来？他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吧？学校好像离得也不近。”
　　徐瑞文看了眼陆栖发给他的回复，说道：“据说是Lu办手续办得快，好久没出门想散散心，就去闻息学校那边等他了。”
　　训练室众人：“……”
　　他还需要散心？
　　他跟闻息天天早上天刚亮就出去跑步，需要散心！？
　　某大学校门口，陆栖戴了顶帽子靠墙站在阴凉处，只是低着头看手机，还没露出脸，就惹得路过人频频回头看。
　　陆栖：我站在你们学校大门左边靠墙的树荫下，快出来了给我说一声，我去门口找你。
　　闻息好像以前没来过这所学校。
　　陆栖拿起手机，举高了拍了一张带背景的自拍，给闻息发了过去。
　　可能是觉得这种举动很有意思，陆栖拍的时候，嘴角是带笑的。
　　路过的大学生只见到陆栖笑着的模样，走过来问道：“帅哥，你刚才是想把校门也拍进去吗？但好像拍不进去，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谢谢。”陆栖快速说了句，又安静地站在了阴凉处。
　　两分钟后，陆栖收到了闻息的回复。
　　闻：我出来了。
　　陆栖站直了刚想往门口的方向走，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光影下的闻息。
　　陆栖把手机放进衣服兜里。
　　从徐瑞文半个多小时前告诉他论坛的事到他坐车来学校门口等闻息，陆栖全程没有想过上论坛看一眼，甚至像忘了这件事一样。
　　只专注地等着闻息。
　　闻息走过来问：“等出租还是叫车？”
　　“想坐公交。”陆栖很直白地说了他的想法，“我看过公交车站牌，有直达小区的公交车，我们坐那个回去。”
　　闻息皱了皱眉：“公交车会绕远路，你确定要坐？”
　　陆栖点头：“嗯，好久没坐了，想看风景。”
　　闻息压了压戴在头上的深蓝色帽子：“那过去吧。”
　　陆栖迈步走到闻息前面，嘴角扬起：“好。”
　　陆栖出门一直有快速直奔目的地的习惯，除了很小的时候跟爸妈一起出门的时候坐过公交车，几乎没怎么坐过。步行、骑自行车、出租、地铁，在他眼里，都比坐公交更方便。
　　可今天他不仅想坐公交车，还拽着闻息不让他上刚到的那辆，想等一辆双层的。
　　陆栖：“八百年坐一次，要双层的。”
　　不管之前是什么天气，每年到了高中、大学开学、军训高峰期，天气就会捧场似的变得很热。
　　都拽着闻息等了，陆栖不想再让闻息受热，记得附近有老奶奶在发印着广告的团扇，就走过去领了两把，给闻息的手里塞了一把。
　　害得旁边正冒汗的女生瞪了身旁的男朋友一眼，想着人家看起来那么酷的帅哥都知道给朋友找扇子，怎么她男朋友就这么呆。
　　男朋友
　　问陆栖是去哪儿领的。
　　“再没了，我拿的是最后两把。”陆栖把手里的扇子递给女生男朋友，“我用不着，给你了。”
　　男生没把团扇递给女生，而是牵着她走到人稍微少一点的地方，抬手一下一下的扇着风，既能让两个人都凉快一点，也不会影响众人。
　　陆栖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眼闻息垂下的，捏着扇子的手。
　　陆栖和闻息在等的双层公交来了。
　　上车后，陆栖拉了闻息一把，两个人一起去了公交车二层，并肩坐在第一排靠窗户的位置。
　　陆栖靠窗户坐着，闻息坐在他的左边。
　　路程有点远，陆栖从兜里摸出有线耳机，插在手机上后，把右耳塞放到闻息手里：“听歌？”
　　闻息拿起耳机戴上了。
　　从耳机里传来的是缓慢又飞扬，轻飘飘的适合在旅途中听的歌。
　　大概是因为心情真的很好。
　　陆栖偏头看向窗外的时候，闻息听到他在跟着音乐哼唱。
　　阳光下，闻息抬起手，把右耳的耳机松了松。
　　由于选择坐公交车，陆栖和闻息到MUA战队的时间比其他成员预想的晚了半个多小时。
　　瞅见闻息拿在手里的团扇，徐瑞文吃惊道：“哪来的这么丑的扇子，怎么还带回来了？”
　　闻息冷冷瞥了徐瑞文一眼，低头把团扇的手柄放进文件夹收纳盒自带的笔筒里。
　　徐瑞文更吃惊了：“哇哦，女朋友送的也就这待遇了。”
　　陆栖坐在电竞椅上，压着心中的泛起的高兴，抬起头冷脸吐出几个字：“话真多，跟你有关系吗？”
　　徐瑞文只是习惯性地调侃，又不是真的在意扇子是怎么来的，秒认怂：“没。”
　　接着开口试探：“你心情看起来挺好的，没去看论坛吧？”
　　“没，也不打算看。”陆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比赛专用机，点开王者游戏，“直接赢比赛让他们闭嘴就行了。”
　　刘泽昊拍手鼓掌：“陆神，我就喜欢你这种大心脏的选手。”
　　正在和刘泽昊双排的陈桥凉立马急了：“刘泽昊别拍了，对面的人过来了。”
　　下午没有训练赛，四点多的时候，工作人员来训练室找一队选手，通知他们穿秋季新队服拍定妆照。
　　徐瑞文、刘泽昊两个人拍照特别费劲，想动作就得想半天，轮到陆栖拍定妆照，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摄像师拿着相机站着，杵在他旁边的工作人员大声提醒陆栖：“你长这么帅长这么酷，拍出来的照片一定要冷，要有杀气知道吗？让对面看到的你的照片就知道你很不好惹，就认怂，缩在塔下跟你打。”
　　用照片吓人不行。
　　对面射手想缩在塔下，只能是被他打服了。
　　在工作人员的念叨声中，陆栖抬起右手，对着镜头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心。


第27章 
　　虽然脸是冷的, 动作看起来也很随意，但是这个比心……
　　工作人员心跳得很快，捂着胸口缓了几秒才缓过来：“Lu, 你觉得你这个比心能吓到谁？”
　　陆栖垂下手, 脸上的表情跟他所说话的意思几乎是相反的：“没想吓谁，想让对面觉得我很好打。”
　　“你这个长相和看起来很好打扯不上关系，什么表情都没用。”工作人员叹了口气，走到摄影师身旁看了眼照相机里的画面，问道, “老师, 您觉得好看吗？”
　　摄影师：“帅的。”
　　工作人员：“行, 帅就完事了。”
　　工作人员对陆栖说道：“你可以离开了。”
　　陆栖往工作人员这边走了几步, 站在门附近的墙边。
　　工作人员面露疑惑：“不走吗？”
　　陆栖抬眼看过来, 亮橙色的队服没减轻他身上的锐利和桀骜, 反而衬得他更凶了：“不能看别人拍？”
　　正好敲门声响起, 工作人员说道：“我说的不算，要问下个进来拍照的人愿不愿意让你看。要是他不想当着你的面摆动作，你就得走了。”
　　陆栖往墙上一靠, 不动了：“他愿意。”
　　愿意吗？
　　工作人员记得一队选手只剩下闻息没拍了，以前他拍定妆照的时候从来都是一个人, 可见不怎么喜欢被人看。
　　果然，从门外进来的人是闻息。工作人员看到他和陆栖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前往拍摄的地方站定了。
　　这是默许了。
　　工作人员没再提让陆栖出去的事，转头跟闻息说话：“闻神, 你以前的定妆照全都是一个动作, 这次换一个怎么样？”
　　问归问, 但工作人员不觉得闻息会同意改动作。
　　毕竟同样的问题工作人员在给闻息拍世冠定妆照的时候也问过，但当时闻息直接冷冷地回了两个字“不换”。
　　闻息站在原地，目光向陆栖那边扫了一眼：“有参考动作吗？”
　　工作人员下意思地回答：“Lu拍照的时候比了个心。”
　　闻息不想比心：“不换了。”
　　“你做什么动作都好看。”陆栖突然出声，“随便做一个就行了。”
　　最终闻息只是换了个角度站着，手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乍一看再没有更多不同。但只要稍微看得仔细一点，就会发现他的眼睛没有看镜头，而是注视着镜头之外的某个方向，双眸深邃而明亮，像是在黑夜里找到了指引自己的那颗星辰。
　　拍完照，陆栖和闻息一起往回走，回到一队训练室的时候，听到徐瑞文正在和刘泽昊抱怨。
　　徐瑞文：“不行，我要换个动作，我越想越觉得我刚刚做的那个动作傻，还显得我比之前胖了点。”
　　刘泽昊：“我觉得你想多了。”
　　徐瑞文以为刘泽昊要安慰他，竖起耳朵听着。
　　刘泽昊：“那张照片只有你拿了小局MVP的时候才会放完整的大图出来，爸爸觉得儿子你不一定有这个机会。”
　　徐瑞文：“你滚，别的英雄不说，我的不知火舞肯定能拿一次MVP。”
　　刘泽昊点头：“你说的对，几扇子扇过去全空的不知火椒。”
　　徐瑞文：“……这儿子不能要了。”
　　“别再说我是你儿子啊，只要弹弓组合还是强势体系，我就永远是你爸爸。”注意到陆栖和闻息回来了，刘泽昊不再贫嘴，走过去跟陆栖说道，“陆神，我们再双排练练？”
　　陆栖问道：“开小号？”
　　“嗯。”刘泽昊的位置在徐瑞文旁边，他走过去坐下了，才继续跟陆栖说话，“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在练什么。”
　　官方还没公布第一周赛程，但按照以往惯例，秋季赛第一轮第一场十有八.九是春季赛冠军MUA战队和亚军HFS战队的比赛。
　　HFS是联盟著名的手法队之一，打架特别凶悍。
　　春季赛决赛的时候，MUA战队和HFS战队打得有来有往，轮流拿分，差点3：3打进巅峰对决，多亏第六局闻息的娜可露露在关键时刻救世，力挽狂澜，MUA才能以4：2的比分战胜HFS，拿到冠军。
　　再次交手，MUA战队和HFS战队的选手都有变化。
　　HFS战队的射手退役了，他们战队的首发射手蓝泽，是春季赛结束后，从MUA战队转会转过去的。
　　MUA战队原定的手法射手因为未成年被BAN，现首发陈桥凉是从二队提上来的，替补是除了巅峰赛排名和国服就查无此人的Lu。
　　无论谁看，这场BO5，MUA战队的胜算都很小。
　　但MUA战队不想输。
　　MUA战队秋季赛大名单里有两个射手，两个辅助，战队根据他们各自玩得比较好的英雄为他们选了几个搭配，方便到时候轮换上场。
　　刘泽昊开着语音和陆栖双排，打着打着，终于想起了那个他一直想问，但每次跟陆栖双排都会忘的问题：“陆神，我们最近每天至少一起打四五局游戏，你怎么从来没问过我觉得你水平怎么样，也没问过我，你和蓝神谁更强？”
　　陆栖：“不关心。”
　　刘泽昊不太相信：“是真的不关心吗？射手会不在意他在辅助眼里的帝位？”
　　“因为有人说过……”陆栖不由得勾起嘴角，语气拽得不行，“我是他见过的所有射手里最秀的。”
　　“啊啊啊啊啊！我怎么能忘了这茬！怪不得我以前都没问，因为每次快问的时候就会想起你是……”刘泽昊说着说着停下了。
　　陆栖：“我是什么？”
　　刘泽昊始终记得闻息不喜欢他们提梦中情射这件事，连忙改口：“你是一个不需要辅助，只需要打野的奇葩射手。”
　　秋季赛正式开始前的一周，MUA战队的选手天天晚睡早起，除了洗漱和吃饭的时间，几乎只要睁着眼，就在拿着手机打游戏。二队选手和被BAN回家的青训生陪练陪得脸都绿了，他们还跟没事人似的。
　　转眼到了九月二十一日，星期三。
　　常规赛有规定，当两支参与比赛的战队中，只有一支战队拥有主场时，另外一支战队就要赶往这支战队的主场参加比赛。
　　本市是MUA战队的主场，陆栖等人不需要提前赶往外地，只要当天出发去场馆就行。
　　临行前，刘泽昊指着自己额头上的痘痘和眼睛下的黑眼圈跟化妆师沟通：“姐姐，麻烦你帮我把脸上的痘痘和黑眼圈遮一下，被我粉丝看到，她们又要骂我熬夜了。”
　　心情好嘴甜的刘泽昊，俨然和昨天在微博怼粉丝你才长痘你才有黑眼圈的不是一个人。
　　化妆师耐着性子把刘泽昊指的地方全遮了：“还有需要吗？”
　　“没了。”刘泽昊扭过头，发现旁边只剩下徐瑞文一个人，“其他人呢？”
　　徐瑞文打着哈欠说道：“去大巴上睡觉了，说要在赛前养精蓄锐。”
　　刘泽昊面露疑惑：“闻神什么时候有了赛前在车上睡觉的习惯了？一般不是只在赛后眯一会么？”
　　徐瑞文：“谁知道他，Lu说要去他就去了。”
　　刘泽昊自言自语：“那应该是陆
　　神要睡吧。”
　　一上大巴，刘泽昊和徐瑞文都傻了。
　　说要坐大巴上睡一会的人是陆栖，可真正睡着的却是闻息，还是坐在陆栖身边，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徐瑞文：“好稀奇。”
　　刘泽昊：“没见过。”
　　闻息坐在靠窗的位置，左耳几乎贴着陆栖的肩膀，被碎发遮住一点的右耳朵却是露在外面的。
　　陆栖皱眉看了徐瑞文和刘泽昊一眼，抬手把戴在头上的帽子拿下来，盖住闻息的右耳：“别吵，小点声。”
　　刘泽昊嘟囔着坐下了：“还小，再小就和蚊子叫差不多了。”
　　众人赶往赛事场馆时，大多数赶来观看比赛的观众已经到了，其中有一半以上都是MUA战队的粉丝。
　　看到喜欢的战队的选手，胆大的粉丝纷纷举起灯牌和横幅给他们看。
　　灯牌和横幅有战队工作人员提前准备的，也有粉丝自费订做带来的。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粉丝给陆栖做的灯牌。
　　不是因为多，也不是因为好看。
　　只是因为内容够奇葩，格格不入。
　　【别人有技术！但我Lu有脸啊！】
　　【菜也没事，就当我是在KPL追星了。】
　　【快给脸买保险！脸在就有免喷权！】
　　……
　　徐瑞文小声逼逼：“他们不会真的以为Lu只有脸没有技术吧？”
　　刘泽昊凑过去和他说话：“听说是的，连HFS战队都这么以为，觉得陆神除了公孙离、马可波罗和孙尚香外，什么射手都不会。”
　　徐瑞文认真想了想，说道：“可他好像……确实只和你玩过这三个英雄啊。”
　　刘泽昊：“……”
　　在比赛开始前，先由教练抽签选边，MUA战队主教练柳渐鑫选的蓝色方，HFS战队则为红色方。
　　很快到了BP环节。
　　五位首发选手和主教练都在台上，观众席上的一队成员只剩下陆栖和刘泽昊二人。
　　看到HFS战队主教练五个BAN位一个射手英雄都没有BAN，刘泽昊觉得有点不妙：“他们教练对我们战队研究很深啊，感觉盯着射手位置埋坑了。”
　　确实埋了，虽然不是个大坑，但刚好能坑到MUA战队。
　　导致2：2打平，陆栖替换陈桥凉上场比赛的时候，面对对方的阵容，MUA战队教练柳渐鑫能给他选的射手只有大射伽罗。
　　而本局比赛只看阵容，就能看出比赛的发展走向。
　　名为四个队友都保不住的伽罗，和伽罗的一百种死法。


第28章 
　　BP环节结束后, 赛事场馆队员身后屏幕上显示的阵容是这样的。
　　蓝方MUA战队：边路老夫子，打野娜可露露，中路法师周瑜, 射手伽罗，辅助牛魔。
　　红方HFS战队：边路关羽，打野澜，中路法师上官婉儿, 射手马可，辅助张飞。
　　只看阵容, 两支队伍各有克制对方阵容，也被对方阵容克制的英雄, 其中所有被克制的英雄里，最容易被针对，也最难活下去的是陆栖使用的射手伽罗。
　　柳教练安排好前期部署后离开了, 刘泽昊固定好耳机, 转头看着坐在他身旁的陆栖：“陆神, 在开始打之前,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就一个。”
　　陆栖垂眼调整铭文：“问。”
　　像怕被对面听见似的, 刘泽昊小声问道：“你会玩伽罗吗？”
　　陆栖：“不会。”
　　刘泽昊：“你怎么在开打前搞队友心态？”
　　陆栖笑了：“你问我会不会, 不是在搞我心态？”
　　刘泽昊闭嘴了。
　　“Lu，稳一点，别浪。”游戏加载成功的瞬间, 几乎从来不在开打前说话的闻息破天荒地喊了陆栖的ID, 他说话时低垂着眼睛, 神色有点冷, “后面红buff都是你的。”
　　“挺好。”陆栖调整状态, 专注地看着手机, “但我想要对面的。”
　　今天负责解说比赛的两位解说在直播厅看到的画面和场馆内的比赛实况有几分钟的延迟，赛事场馆内BO5的最后一局已经开始了，他们才看到刘泽昊和陆栖说话的画面。
　　看到屏幕中陆栖被放大的脸，男解说徐阳感叹了一句：“不得不说，Lu长得真帅，我回去就网购一套MUA战队的队伍穿。”
　　女解说何颖说道：“你刚刚看到Wen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解说徐阳：“哈哈哈，那就买两套吧。”
　　他们听不到MUA战队的队员在说什么，正好有灵感，就随便编了点内容逗观众。
　　正在直播间看直播的观众凑热闹发弹幕，随便拼凑一组，就是一出大戏。
　　【泥巴：陆神，我好久没上台打比赛了。】
　　【：我也是。】
　　【泥巴：真的吗？】
　　【Lu：嗯。】
　　【泥巴：那我们一起在绝育路把牢底坐穿？】
　　【Lu：好，今天是在绝育路把牢底坐穿的射辅双人组两枚呀。】
　　……
　　【泥巴：陆神，对面太强，我保不住你了，告辞。】
　　【Lu：嗯，你走吧。】
　　【泥巴：你真的要我走啊？】
　　【Lu：嗯。】
　　【泥巴：可没有我你会死得很快的？】
　　【Lu：不会，我有野王菩萨。】
　　……
　　【哈哈哈哈哈，所以Wen在开局前是在对Lu说泥巴保不了你我来保吗？】
　　【虽然很好笑但是Lu崩人设警告！】
　　【对泥巴真的很服气，不管脑补他说什么话都不会OOC。】
　　……
　　开局前直播间的粉丝还有心情开玩笑，比赛正式开始后，大部分人都不再发言，紧张、专注地盯着面前的屏幕看比赛。
　　除了野区的入侵和反入侵，四级对于两边队伍来说都是一波小强势期，比如上官婉儿和老夫子这两个英雄的大招，前者大招在合适的时机可以瞬秒一个脆皮英雄，后者捆到人后，只要队友能跟伤害，对面又不能及时支援，基本捆谁死谁。
　　因此，前期发育抢先到四级对两支队伍来说很重要。
　　开局后，HFS战队的上官婉儿和关羽换线去了对抗路，关羽和张飞清中线，MUA的周瑜和牛魔清完线后抢到了中路河蟹，稳稳占据蓝区、河道视野，断了HFS入侵MUA蓝区的念头。
　　四级之前，MUA战队的老夫子、周瑜、娜可露露在上路对关羽造成一波击杀，MUA的牛魔被HFS放的澜和张飞杀了一次，双方人头都是自家打野拿到的。
　　至此全场经济最高的是闻息的娜可露露，其次是HFS的打野澜。
　　解说徐阳看着等级条说道：“婉儿就快四级了，等这波中路兵线清完，他们很可能会转下越一波塔。”
　　两位解说看的是红方视角，只能看到红方英雄的位置和他们视野里的蓝方英雄，何颖看着小地图说道：“HFS已经往下包了，能不能成功，要看MUA战队的其他人给不给机会。”
　　“牛魔在动，泥巴肯定看到关羽了。”解说徐阳的语速很快，“还要越塔杀伽罗吗？伽罗现在有闪，他们强行越塔不一定能成功。”
　　解说徐阳刚说完HFS的关羽挑了个刁钻的角度，踩着牛魔的身体往塔里踩，试图把和牛魔几乎在一条直线上的伽罗一起劈了。
　　伽罗前期移速不够，如果陆栖交闪向二塔移动躲开关羽的技能，就可能会被从草里进场的上官婉儿飞一套，如果陆栖不交闪，就要吃一波关羽的伤害，也很难活……
　　解说徐阳看得发愁：“这怎么活。”
　　怎么活？
　　这么活！
　　陆栖在关羽劈过来之前交了闪，但不是向二塔移动，而是闪向了河道位置。
　　此刻视角转到蓝方，解说看到闻息的娜可露露正埋伏在伽罗附近的草丛里，关羽追杀伽罗，被娜可露露断了马腿，关羽被秒，娜可露露拿到人头，伽罗拿到助攻。
　　上官婉儿飞进场的时机选的挺好，但由于大招伤害被娜可露露、伽罗、牛魔三人分摊，并没有造成击杀。落地往中路移动的时候被周瑜吹到了牛魔的脸上，被牛魔控住之后，又被娜可露露拿了人头，其他人人手再加一个助攻。
　　直播间的观众看呆了。
　　【不是HFS的三个人包伽罗吗？怎么变成MUA四包二了？】
　　【伽罗是怎么想到往那个位置闪的？难道Lu知道婉儿在二塔那边？】
　　【还好刚刚马可没上，马可伤害不够，估计上来也会被杀。】
　　……
　　解说徐阳说道：“三个人头，Wen的娜可露露肥起来了，后面只要娜可露露不露头，HFS就得小心抓伽罗的时候被娜可露露收割。”
　　一波越塔失败，HFS的辅助张飞开始保着马可波罗发育，其他人平稳发育，找机会抓人。
　　但是MUA根本不给他们发育的机会，牛魔保着伽罗发育、推塔，老夫子、娜可露露、周瑜有机会就抱团，看到HFS的人就捆，捆过来就杀。
　　牛魔则保着陆栖的伽罗推塔，推完发育路和对抗路的一塔，伽罗面向着HFS的红区站着，不动了。
　　团队语音里，陆栖出声了：“我稳得够久了吧？”
　　娜可露露正好反完HFS红区的三熊，直接向左往红buff附近走，把红打到丝血。
　　闻息：“你的。”
　　至此以后，HFS的红蓝全被陆栖拿了。
　　就算比赛途中HFS靠自己的手法，杀过几次MUA的人，也抢到了一定的资源，让经济差不要涨得那么快，但他们的马可也一直没见过自家的红。
　　经
　　济差越滚越大，陆栖的伽罗成了全场第一个神装的英雄，神装之后，陆栖彻底不当人了。
　　真正把伽罗当成了一个站桩射手，只要对方摸不到他，他就不动。
　　就算侥幸摸的到，也能在自己被击杀之前，杀死对面。
　　在HFS高地的最后一波团战，陆栖复活甲秒换名刀，站着拿了三杀，推了HFS的水晶。
　　“这……是借着经济差把站桩射的终极奥义发挥到极致了啊。站着打你就行了，只要你打不死我，死的就是你。”官方直播间里，解说徐阳说道，“让我们恭喜MUA战队取得本小局的胜利，也取得了本个大场的胜利，拿到第一个积分。”
　　解说何颖转头问徐阳：“你觉得本局MVP应该给谁？”
　　徐阳说道：“给娜可露露和伽罗都行，牛魔也可以，伽罗本来应该保不住的，但他们保得太好了，Lu的伽罗前期也没有浪，很稳。”
　　何颖说道：“我觉得应该给娜可露露，看看评论席怎么说。”
　　评论席嘉宾的看法和解说徐阳一样，觉得给娜可露露、伽罗、牛魔都可以，最终，MVP给了陆栖的伽罗。
　　MVP照片放出来的瞬间，评论席嘉宾和直播间的观众都看呆了。
　　【这……酷哥比心？】
　　【怀疑导播是为了让大家看这张照片才把MVP给他的。→ →】
　　【Lu打比赛的时候那么凶，怎么照片拍得竟然有一丝萌感。】
　　【什么萌感，骗对面过来然后把他们全杀了的萌感吗？[坏笑]】
　　……
　　在等胜方语音播放的过程里，评论席的三位嘉宾聊了几句。他们都很好奇在上官婉儿和关羽去下路包伽罗的那波，Lu闪到闻息的娜可露露那边，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还是临时想法。
　　可惜的是，胜方语音里并没有放出这段语音，放出的是MUA战队五个人在推HFS水晶时的交流。
　　【漂亮！】
　　【三杀！又是一个人头！】
　　【不愧是Wen的梦中情射，你这手伽罗玩得秀死爸爸了！】
　　……
　　直播间飘过去一堆问号。
　　【什么梦中情射？我是不是听错了？】
　　【这个竟然可以说吗！？整个一面红耳赤。】
　　【我什么都不好奇，就好奇徐瑞文后不后悔把普通话练得这么标准。】


第29章 
　　像是在怕听胜方语音的人误会自己听错了, 导播很离谱地把视频往回倒了一小节，再次播放了一遍徐瑞文说的那句“不愧是Wen的梦中情射，你这手伽罗玩得秀死爸爸了”。
　　弹幕笑疯了。
　　【梅开二度。】
　　【反复鞭尸。】
　　【已经开始期待二路直播间听到朝天椒这么说会是什么反应了。】
　　【某主播说他不信, 不信冷酷无情的杀手竟然会有梦中情射这种东西。】
　　……
　　评论席的嘉宾觉得朝天椒的话里肯定有故事，期待一会赛事场馆主持人采访的时候能问到这个问题。
　　【要看被采访的人是谁吧，如果是Wen肯定没戏。】
　　【多半是朝天椒，我要是他, 哭着喊着也得去胜方采访，能多活几分钟算几分钟, 最好再在和Wen见面前先吃顿好的，万一是最后一顿呢。】
　　……
　　有观众觉得不至于。
　　【不懂梦中情射这四个字有什么不可说的？又不是梦中情人。】
　　【你们怎么一个个把Wen说的那么玩不起。】
　　……
　　【不不不, 他玩得起，但是朝天椒陪不起。】
　　【有些人，你跟他开玩笑, 他不一定会把你怎么样, 但只是看着你, 就够你难受了。】
　　……
　　徐瑞文的打算和直播间部分弹幕不谋而合。
　　几乎在话说出口的瞬间, 徐瑞文就做好了下台直奔卫生间的心理准备, 蹲在厕所用手机给工作人员发消息, 告诉他们他一定要去胜方采访。并计划接受采访后就跑路，等什么时候刘泽昊摸清楚闻息的反应给他发消息了，他再想回去的事……
　　想法很美好, 现实很悲剧。
　　打比赛的时候, MUA战队的选手从里到外, 是按照辅助刘泽昊、射手陆栖、法师徐瑞文、打野闻息、边路许鸣的位置坐的。
　　赛后往败方那边走跟他们握手的时候, 徐瑞文走在陆栖后面, 陆栖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 徐瑞文怎么走他就怎么拦，导致手都握完了，徐瑞文还没有机会冲到前面去。
　　走廊上，徐瑞文急着往前跑，撞了陆栖一下。
　　陆栖回头：“你赶着……”
　　表情急得真像赶着投胎。
　　徐瑞文：“我很急，要去卫生间。”
　　闻息站在徐瑞文身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的那么点狠是藏不住的，多少透露点杀气。
　　明显是冲着徐瑞文去的。
　　陆栖退了两步拦住徐瑞文，视线往下一压，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更凶了：“你惹他了？”
　　陆栖是没听到他说的话，还是不知道梦中情射这个玩笑闻息不喜欢别人开？徐瑞文顾不上细想：“……我真的很急，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厕所？”
　　闻息没说话。
　　这里显然也不是处理事情的地方，陆栖没再说什么，放徐瑞文走了。
　　陆栖再抬眼，看到闻息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正常，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经历刚刚在走廊上发生的事情，徐瑞文觉得他还有救，不用偷溜，可以跟着其他人一起坐大巴回战队，就不怎么想去胜方采访了。
　　可战队工作人员要求他必须去，还得和刘泽昊一起去，问就是主持人说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他。
　　此时徐瑞文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为是要问和中辅有关的问题，就和刘泽昊一起去了。
　　问完几个比赛相关的问题
　　后，主持人问徐瑞文：“我想问朝天椒，播放胜方语音时，直播间评论席的嘉宾听到你在推水晶时说Lu是Wen的梦中情射，他们都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称呼Lu，这其中是有什么故事吗？”
　　徐瑞文下意识地问了句：“从哪听到的？”
　　主持人：“胜方语音。”
　　徐瑞文：“！！！？？？”
　　所以听到他那句话的人不止他的全部队友，还有官方直播间的评论嘉宾和各个赛事直播间的主播跟观众！？
　　等于他把Lu是Wen梦中情射这件事，说给几百万人听了！？
　　干脆让他死在台上算了。
　　“这其中……确实有……有个故事。”徐瑞文拿出他直播时满嘴跑火车的主播素养，“泥巴这个月回战队了，我们俩一起双排的时候，他一直说我是他的梦中情法，我听多了就被洗脑，就喊了类似的称呼。”
　　刘泽昊：“？？？”
　　直播间的观众刷弹幕。
　　【是什么不能讲的故事吗？怎么还编起来了？】
　　【笑死，泥巴要是真觉得朝天椒是他梦中情法，还会吐槽朝天椒玩火舞是给人扇风？】
　　【这人嘴里没一个字能信。】
　　【泥巴竟然憋住没笑？厉害了。】
　　……
　　主持人思考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当时说的是Wen的梦中情射，不是你的。”
　　“不是Wen，是玩。”徐瑞文一正言辞，“我最近说话的时候有点混淆这两个字的读音，推水晶时一激动就读错了。”
　　主持人不太敢信：“你当时说的是玩得梦中情射？”
　　徐瑞文满嘴跑火车：“对，Lu玩伽罗玩得那么好，就是因为伽罗是他的梦中情射。”
　　主持人转而问刘泽昊：“泥巴，你知道伽罗是Lu梦中情射吗？他平时玩得多不多？”
　　“知道。”梦中情射这个称号是刘泽昊起的，今天不想办法圆过去，等闻息找徐瑞文算账的时候，肯定也会把他牵连进去，“玩得不多，但毕竟是梦中情射，就算几个月不玩，拿出来还是很秀，就能乱杀，所以希望我们后面跟我们交手的战队记得给Lu的伽罗在BAN位买房。”
　　【你怎么不直接让对面让你们一个BAN位？】
　　【溜了溜了，指望从他们嘴里听到八卦，还不如去别的平台看看。】
　　……
　　回休息室的路上，徐瑞文问刘泽昊：“你觉得胜方语音的事闻息知道不知道？”
　　“暂时还不知道吧，以后……肯定会知道的。”刘泽昊认真想了想，诚恳地提出了他的建议，“儿子，你如果想自首，趁早。”
　　徐瑞文：“再等一等，虽然早死晚死都是死，但我还是想活久一点的。”
　　刘泽昊：“闻神又不会真的弄死你，他除了打比赛的时候，一般也不怎么凶。”
　　徐瑞文：“那这件事你去说？”
　　刘泽昊闭嘴了。
　　庆幸的是，坐大巴回基地的路上，陆栖和闻息都还不知道徐瑞文说的梦中情射被放入胜方语音的事。
　　今天MUA战队取得了第一个大场的胜利，工作人员都和教练商量好了，要带选手们去吃火锅庆祝一下，意外的是两位火锅资深爱好者，徐瑞文和刘泽昊的兴致都不怎么高，说没食欲，随便吃点外卖凑合一下就行。
　　“以前赢了比赛，就算是半夜你们也喊着要吃火锅，这会才刚过九点……”站在别墅院子里的徐赫觉得其中有猫腻：“你们闯什么祸了，在赛后聊天的时候不小心把战队的英雄体系
　　暴露给蓝泽了？”
　　徐瑞文认真比较了一番：“我觉得，可能比这个还严重。”
　　徐赫听了差点厥过去：“……你能闯出比这更大的祸？”
　　徐瑞文小声问道：“梦中情射的事你知道吗？”
　　徐赫：“知道啊，战队的人都知道闻息有个梦中情射，也知道是陆栖。”
　　“因为我推水晶的时候喊了一句，被工作人员剪进了胜方语音。”几个小时过去，徐瑞文想起这件事，还是会觉得后悔，“现在，所有看过我们战队比赛直播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徐赫：“要不你转会吧。”
　　徐瑞文：“？？？”
　　“我开玩笑的。”徐赫拍了下徐瑞文的肩膀，“你找闻息好好说说，他就是长得有点冷，打比赛的时候有点凶和毒，但人总体还是挺随和的，不要怕。”
　　徐瑞文：“……”
　　他不至于多怕。
　　就是过不了心里那关。
　　“徐瑞文。”一道声音响起，陆栖拎着一大一小两个蛋糕盒从外面进来了，“你躲着闻息，就是因为这个？”
　　徐瑞文愣了一下，最终选择点头。
　　“闻息打完比赛不高兴，是因为你说我……”别墅院子里的灯光很暗，陆栖的脸被帽檐挡着，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是他梦中情射？”
　　徐瑞文本能地不想背锅：“不确定……可能吧。”
　　陆栖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有什么让人不高兴的。”
　　毕竟，闻息连“你是我见过的所有射手里最秀”的这种话，都亲口跟他说话了。
　　只看本质意思，两者并没有什么不同。
　　想起某种可能，陆栖觉得有点意思，勾了勾嘴角，迈步往别墅里走。
　　经过徐瑞文身边的时候，把手里那盒大点的蛋糕递了过去：“请你们吃的。”
　　徐瑞文看了眼蛋糕包装：“订做的？”
　　陆栖：“嗯，昨天晚上定的。”
　　来送蛋糕的人临时有点急事不能送进战队，拜托他去门口拿的。
　　最近没人过生日，徐瑞文冲着陆栖的背影喊道：“蛋糕难道是你为了庆祝胜利提前订的？”
　　陆栖头也不回：“不然呢？”
　　徐瑞文：“……”
　　真……有够嚣张的。
　　闻息不在一队训练室，陆栖便上了楼，打算回他们住的地方看看。
　　他输入密码进门，迎面撞见换了衣服，准备离开宿舍的闻息。
　　陆栖后退半步靠在门上，那架势不像是他刚从外面回来，倒像是他堵着门，把准备出门的闻息拦住了。
　　陆栖：“闻息，有件事，我想跟你聊聊。”


第30章 
　　两个人站得位置离得有点近。
　　如果面前站的是其他人, 闻息多半会后退至少一步再说话，或者冷冷看着，等对方主动退。
　　但站在他眼前的人是陆栖, 闻息没有动, 只是端正地站在原地回应：“聊什么？”
　　相比前两天, 今天天气有点热，闻息上半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袖T恤, 圆形的领口稍微中和了一点点他天然自带的冷漠，看着比平时要乖一点。
　　陆栖把蛋糕盒放到门附近的沙发墩上, 打开手机相机，抬手对着闻息按了下快门。
　　闻息：“？”
　　陆栖：“衣服挺好看，我拍张照搜一下，买件同款。”
　　陆栖嘴上这么说, 拍完照片就把手机放衣兜里, 再没拿出来。
　　“我想跟你聊的……”从进别墅到上楼的过程里，陆栖在路上想得一套一套的, 真到了开口的时候, 全凭感觉, 一瞬间最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你不喜欢别人说我是你的梦中情射？”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个称呼的？”闻息想得很快, “打比赛的时候？”
　　“嗯, 徐瑞文点水晶的时候喊得那么大声, 我又没……”陆栖换了个说法, “我耳朵没问题, 就听到了。”
　　闻息的表情有点奇怪：“你不生气？”
　　“有什么好气的？”陆栖笑了出来, “我就是你见过的所有射手里最秀的, 他们称呼我是你的梦中情射，多正常的事。”
　　闻息：“以前听说有同学开玩笑说你是某个女生的理想型，你因为这个跟那个同学打了一架。”
　　“这事我记得。”陆栖大概给闻息讲了一下，“我跟他打架，是因为我确实曾经是那个女同学的理想型，有次她跟我表白，我拒绝了，人家不打算再喜欢我了，开开心心翻篇，多好的事。可偏偏那个同学不长眼，总提这件事，还当着……”
　　“不对啊，闻息。”陆栖没再继续讲打架的事，垂眸看着闻息的脸，“你当时就在现场，怎么是听说？”
　　闻息想说他不记得了。
　　但没说出口。
　　“就因为这个，你觉得我不喜欢听到他们说我是你梦中情射？”陆栖想得明明白白，继续说道，“我第一天来MUA的时候，你问我能不能随便开玩笑，是在确定这件事？”
　　闻息点头。
　　陆栖笑了：“可是，理想型和梦中情射两个词的意思，是不是差得有点太远了？”
　　前者喜欢的是他这个人。
　　后者喜欢的是他玩射手的风格和操作。
　　“是相差很远。”闻息表情镇定，“既然你不介意，以后他们想要继续开玩笑说这个，我不会再阻止。”
　　闻息说完往门口走：“时间不早了，我去训练。”
　　陆栖伸出手，隔着袖子抓住闻息的手腕：“你还没说你为什么生气。”
　　闻息站着没动。
　　“我说了一大堆，你还什么都没说。”陆栖稍微使了点力，把闻息往自己身前拉了拉，把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就这么放你走，我多亏。”
　　霎时，闻息的脑海中闪过了很多个理由。
　　他下意识地说了那个感觉最真实的：“我生气是因为不确定你能不能接受这种玩笑，不知道他们的玩笑会不会让你觉得困扰。就算真的要让你知道你有这么一个称呼，也该是我最先告诉你，不是别人。”
　　陆栖不由自主地动了下食指，指腹贴着柔软的T恤擦过闻息的胳膊：“就因为这个？”
　　闻息：“嗯。”
　　陆栖又确定了
　　一遍：“只是因为这个？”
　　闻息静静看着陆栖：“还能因为什么？”
　　“吃蛋糕吧，挺甜的。”陆栖抓着闻息往回走，顺手拎起放在沙发墩上的蛋糕盒，“为了庆祝我们秋季赛首胜买的，我很大方，没亏待其他战友，订这个蛋糕的时候，给其他人订了个大的，不出意外，他们应该正坐在训练室吃。”
　　闻息心中莫名产生一种不能跟着陆栖继续往前走的感觉，便停下了，走在前面的陆栖还抓着他的手腕。
　　“担心不好吃？”陆栖回头看闻息，嘴角带着很浅的，有点得意的笑，“不可能，我订之前找工作人员套了话，肯定是你喜欢的味道。”
　　陆栖说完松开闻息的手，径直走到闻息的小茶几前，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拆蛋糕盒。
　　丝带拉开，露出的是一块圆形的，蓝色为主色调，用蓝莓装点的蛋糕。
　　“我切蛋糕了？”陆栖转头看向门口，发现闻息站在他松手的地方没动，皱了皱眉，“别想下去，先过来陪我。我是想和你一起拿冠军才来MUA的。你要是先下去陪别人，就太没良心了。”
　　像是确定闻息会过去找他一样，陆栖拿起蛋糕店送的刀子，把四个人分着吃刚好的蛋糕切成了四块，两块留在了蛋糕盘上，两块放进了碟子里。
　　脚步声从门口传来，陆栖再抬起眼，看到闻息把床附近的沙发墩拉近了，坐在他的对面。
　　陆栖拿起一碟蛋糕放到闻息面前。
　　“味道确实不错。”陆栖用叉子分下来一块，张嘴咬了一半，还有另外一半留在叉子上，“你尝一口，除非他们给我假情报，要不然你不可能不喜欢。”
　　小茶几有点矮，几乎和沙发高度一样。坐在沙发上吃蛋糕不怎么舒服，陆栖说完坐在了地上，胳膊肘搭在茶几的边缘，略微往前伸的右胳膊，刚好把留在叉子上的那小半块蛋糕递到了闻息那边。
　　像意外，又谈不上是意外的事发生了。
　　闻息尝蛋糕的时候，吃的是陆栖叉子上剩下的那半块。
　　闻息：“……”
　　陆栖：“……”
　　闻息的脸红了。
　　“确认下味道。”闻息略低着头，抬起左手捂着发热的耳朵，右手拿起叉子从面前的小蛋糕里，“如果不好吃，这碟蛋糕还能留给别人。”
　　“留给别人不行，只能留给我。”陆栖跟着闻息的动作，从自己面前的蛋糕里又挖了一块，放进了嘴里，因为是边吃边说的，话音有点含糊，“你都动叉子了，肯定是好吃的？”
　　闻息没有跟别人共用任何饮食用具的习惯，想到陆栖此刻用过的叉子他刚刚也用过，他就不太想抬头看陆栖。
　　闻息垂着眼，点了下头：“嗯。”
　　吃完各自碟子里的，陆栖把剩下的，他们没动过的蛋糕收了起来。
　　闻息问道：“是给其他工作人员送吗？是的话先打电话确认一下，他们可能已经下班了。”
　　“忘了宿舍没冰箱。”陆栖手上的动作一停，“啧，东西不能浪费，本来想把蛋糕放进冰箱，打完游戏回来当夜宵。”
　　“秋天温度低，只在外面放两三个小时是不会坏的。”闻息记得一队训练室旁边有冰箱，“你不放心，就放到一楼的冰箱。”
　　陆栖：“只能这样了。”
　　临出门前，陆栖一手拿着蛋糕，一手拽了下闻息的衣服。
　　陆栖：“闻息，我只顾着跟你庆祝，有句话忘了说。”
　　闻息到门口了，肩膀抵着旁边的墙壁，回头看陆栖：“什么？”
　　“我不排斥被其他人开玩笑说是你的
　　梦中情射，还有点喜欢。”说话的过程里，陆栖加重了后面几句的语气，“甚至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你是这么看我的。”
　　“不管你怎么看待这个玩笑，会不会生气，我希望你以后再听到别人说Lu是Wen的梦中情射的时候，至少有那么一两秒，是高兴的。”
　　“而那种高兴，是因为我。”
　　“嗯。”
　　闻息应了一声，抬手转门把手想开门，拧了几下都没把门打开。
　　“闻神……”陆栖的胳膊从他肩膀旁边伸过来，抬手拧了下门把手
　　坐到座位的时候，陆栖按照习惯，先拿出他日常用的手机看了一眼。
　　看到微信旁边有一堆红点，陆栖点了进去，大部分是俞繁发来的。
　　烦了个繁：陆哥你火了！
　　烦了个繁：你在KPL彻底出名了！
　　烦了个繁：陆哥你人呢？
　　烦了个繁：你快来，你来我再告诉你怎么回事。
　　陆栖：。
　　烦了个繁：MUA战队今天晚上赢了比赛之后，有人不满导播把最后一局的MVP给了你，就在论坛跟人吵了起来。
　　烦了个繁：吵的过程不是重点我就不说了。
　　烦了个繁：重点吵了一半，有粉丝站出来给你说话，发了一通小作文，还发了两个视频。
　　烦了个繁：一个是你和闻神打排位时候的录屏，你玩的伽罗，他玩的什么我忘了。另外一个是八月十号那天，你去赛事场馆看世冠四分之一决赛时，导播给你镜头的视频片段，你别说，把导播给你的镜头跟闻神结束比赛时的特写放在一起，真的绝了……
　　陆栖看烦了，打了一行字。
　　陆栖：说重点。
　　烦了个繁：哦，重点就是现在全KPL的人都知道你是闻神的梦中情射，也知道你是为了和他一起拿冠军才进了MUA战队，来打比赛的。
　　烦了个繁：好多人都在磕你们的cp。
　　烦了个繁：还有人觉得你们是真情侣。


第31章 
　　陆栖背靠着电竞椅坐着, 单手拿着手机把俞繁发来的消息都看了，挪动拇指打字。
　　陆栖：挺有意思。
　　陆栖：发链接，我去看看。
　　烦了个繁：？？？
　　烦了个繁：你说什么有意思？
　　烦了个繁：是说他们发视频维护你, 还是说他们磕cp啊？
　　陆栖：有区别么。
　　烦了个繁：当然有, 要多大有多大。
　　瞥见手机屏幕上方显示的正在输入，陆栖打字发了过去。
　　陆栖：别打了，没让你分析有什么区别。
　　陆栖：直接发链接。
　　俞繁删了打好的几十个字, 重新打了一句。
　　烦了个繁：陆哥你太狠了，连打字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陆栖：是不给你说废话的机会。
　　陆栖：快点，急着打游戏训练, 不给我自己找。
　　俞繁一口气给陆栖发了十几个链接。
　　陆栖：……
　　陆栖：不看了。
　　烦了个繁：嫌多？
　　烦了个繁：帖子都是我看过的，里面的内容大多都跟你和闻神有关，那些只和你们两个一个人有关, 或者只是提到你们的帖子, 我还没发呢。
　　陆栖：。
　　陆栖：回聊。
　　都是和他跟闻息有关的。
　　陆栖没直接退微信，把俞繁刚刚发给他的论坛链接都收藏了，打算以后有空的时候再看。
　　烦了个繁：等等陆哥，还有一个忘记发你了。
　　烦了个繁：【链接：Wen高清怼脸大图，每一张都绝美……】
　　这次陆栖没选择以后再看，选了收藏后, 直接用APP打开了这条链接。
　　主楼说图片大概有十几张, 陆栖移动手指，一张张往下看。
　　照片大多是世冠四分之一决赛那天拍的, 从入场到刚开始比赛，再到结束, 每一张照片里的闻息, 都是陆栖那天坐在比赛台下时看过的样子。
　　很快到了最后一张。
　　是确定1：4输给LIFE战队, 无缘世冠冠军争夺时，导播给闻息的特写。
　　或许是对着大屏幕翻拍的，也可能是直播间的视频截图，照片看起来有点模糊，没有陆栖那天坐在台下时看得清晰。
　　但——
　　给陆栖的感受却是一样的。
　　甚至比那天晚上的更强烈。
　　陆栖把帖子里大部分闻息的照片都保存了，只漏掉了主楼里的最后一张。
　　那样的闻息确实对他有着近乎致命的吸引力。
　　却不是他想经常看到的。
　　经历了在比赛里爆出陆栖是闻息梦中情射的事，晚上闻息和陆栖双双坐在位置前打游戏训练，对徐瑞文来说简直是当日最幸福的事了，比吃了陆栖订购的庆功蛋糕幸福得多。
　　唯一的不足就是害他在无声中憋了一肚子的八卦，不能跟任何人说，只能打字跟刘泽昊聊几句。刘泽昊忙着跟陈桥凉双排，只说了两句就跑了。
　　徐瑞文憋得实在难受，第二天早上一年难得一遇地起了个大早，陆栖和闻息刚到训练室坐下，他后脚就提着外卖员送来的丰盛早餐到了。
　　徐瑞文先把给闻息买的豆浆放到了他的桌子上：“闻息，昨天的事……彻底翻篇了对吧？”
　　闻息：“嗯。”
　　徐瑞文心中一喜，走到陆栖右边，把给陆栖买的豆浆放在了桌子上，“Lu，昨天那些事
　　，你都不介意吧？”
　　陆栖抬眼看他：“我要是介意，你能好端端的像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里？”
　　徐瑞文附和道：“那肯定不能。”
　　有些事不问清楚心里憋得难受，徐瑞文忍了不到一分钟就忍不住了：“不过，你是真的什么都不介意吗？”
　　觉得徐瑞文多半又要说什么不着调的话了，陆栖的表情比刚刚凶了一点：“有话就放。”
　　早问早完蛋，徐瑞文一口气把想说的话全说了：“就不止梦中那什么的事。我昨天才知道，你是为了闻息来我们战队的。这事现在好多人都知道，还有很多人磕CP，这些你都不介意？”
　　“不介意。”陆栖有点失笑，“话是我说的，事我也做了，别人怎么想，因为这些事有什么念头都是他们的事。别在我面前说些难听的话找骂就行。”
　　“好，我知道了。”徐瑞文把给其他人买的豆浆放上他们的桌子后就回自己位置吃早饭了，吃完趴桌子上睡觉，“我眯半个小时，有事没事都别喊我，就当我不在。”
　　陆栖：“嗯。”
　　陆栖和徐瑞文说的话闻息都听到了。
　　突然想做点什么事，闻息坐在椅子上挪动位置，直到他椅子的靠背碰上了陆栖的椅背，发出轻微的“哒”的一声，才停了下来。
　　“陆栖。”闻息喊了一声，“双排吗？”
　　陆栖转过头看着，没想到闻息离他这么近，愣了一下才说道：“好。”
　　闻息把椅子挪回本来的位置，一边设置直播间，一边跟陆栖说话：“九月直播时长不够，我开直播凑一下时间。”
　　陆栖：“好。”
　　两分钟后，闻息开播了。
　　直播标题是：和梦中情射Lu双排打排位。
　　进来的观众是傻了。
　　【我靠！直播名字好劲爆。】
　　【……谁起的啊？】
　　【闻神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
　　闻息垂着眼：“我起的。”
　　直播间的观众安静了，再没提和标题有关的话。
　　闻息有着很清冷的长相，不打游戏的时候看起来挺好说话的。一旦拿起手机打游戏，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总是垂着眼睛，嘴角略微紧抿着，偶尔抬眼看镜头，露出的也是类似杀手才会有的眼神。
　　对八卦有兴趣的人都不太敢发弹幕问闻息。
　　打野怪的间隙，闻息抬眼看了眼摄像头，神色比平时温和不少：“有要问的吗？没有我关念弹幕的插件了。”
　　【我靠！！！！！】
　　【今天是过年吗？闻神竟然开插件！？】
　　……
　　闻息戴了头戴式耳机，挂在脖子上，能听到声音，又不会很吵：“不要浪费时间，只开十分钟。”
　　【闻神，Lu真的是你的梦中情射吗？】
　　【Lu在排位里说他是因为想和你一起拿冠军才打王者的，你和他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
　　【怎么都是和Lu有关的问题，只有我想问闻神，今天为什么改标题用插件吗？[坏笑]】
　　……
　　念弹幕的软件只念了前两个问题，第三个问题是闻息看电脑屏幕时看到的。
　　闻息：“他是我的梦中情射。”
　　“说谁呢闻息？”陆栖转头看向屏幕，正好被摄像头拍到了脸，“哦，是我。”
　　闻息：“是很早就认识了，但不算很熟。”
　　直播间的观众懵逼了。
　　【不熟他
　　为了和你一起拿冠军不去上学跑来打游戏？】
　　【没有几年兄弟关系，做不出这种事。】
　　【肯定有别的原因。】
　　……
　　“没有别的，想和他一起拿就来了，就这。”陆栖正好看到了，就说了，“你们怎么都喜欢对这个问题追根究底？”
　　那不是怕你爱而不自知么。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怕开玩笑太过把他们闹下播了，直播间观众就没提这些，专心看他们打游戏了。
　　快十一点，徐瑞文睡醒的时候，闻息的直播已经结束了。
　　怎么就错过了呢！？
　　徐瑞文看着微信里其他战队的人发来的消息，心里五味杂陈。
　　连着回复快半个小时消息，徐瑞文累了，发了一条朋友圈，屏蔽了陆栖和闻息的那种。
　　【最帅法师小徐：统一回复一下，球球各位不要再问我为什么闻息要用和梦中情射Lu双排这种标题了。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可能最近提的人太多了在做脱敏练习吧。[猫猫跪地.jpg]】
　　陆栖在他的首场比赛里表现得可圈可点，很多战队在和MUA打训练赛的时候都想和他碰一碰，尤其是最近几周要跟他们打比赛的S组战队。
　　奈何MUA战队捂得紧，跟S组打的时候最多只让陆栖上一小局，搞得其它战队对他都是有点了解，又不太了解的状态，就算是在刺探过其它战队消息的情况下，也在各种形容中拼不出一个完整的“陆栖”。
　　只知道他的打法真的很浪，比他在首场比赛里表现得浪多了，还有就是，陆栖和闻息的配合特别好。
　　如果闻息打辅助，以他们俩的默契程度和能力，很有希望成为联盟最强的射辅组合。
　　如果陆栖打边路，算上中路的徐瑞文，MUA将有希望拥有联盟最强的上半图组合。
　　可是他们两个一个是打野，一个是射手，在比赛里的配合，相比其它位置，总是要少一点的。
　　但就算在这种情况下，跟他们交过手的队伍都变得更期待了。期待陆栖和闻息会继续在比赛里展现什么样的配合。
　　MUA战队秋季赛第二个大场的比赛时间是十月一日下午三点，由于双方队伍都有主场，比赛将要在第三方城市S市的赛事场馆举行。
　　为了保证选手在比赛前有足够的休息时间，MUA战队计划提前一天赶往S市。
　　住的地方要提前预定，负责生活相关的工作人员像往常一样，提前来一队训练室问了。
　　工作人员小西：“这次也是订双人间，你们打算怎么住？都和以前一样吗？”
　　小西走到徐瑞文他们那边挨个登记。
　　许鸣、徐瑞文、刘泽昊、陈桥凉他们和以前一样，说了相熟的名字。
　　轮到陆栖了，他放下手机回了句：“我和闻息。”


第32章 
　　MUA战队去外地参加比赛的时候, 参赛选手和其他工作人员加起来的数量总是奇数，在定标间的情况下，总有个人是要单独住的。这个人是闻息, 从他加入MUA战队起到上次去外地比赛, 从来没变过。
　　陆栖还没问闻息就这么说了，小西先在备忘录里记录了陆栖的名字，一脸犹豫地看向闻息。
　　闻息听到了陆栖说的话, 清楚小西会找他确认，因而没等小西开口，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就给了答案：“我跟陆栖一起。”
　　徐瑞文张嘴吹了声口哨。
　　陆栖和闻息齐齐冷眼看过去。
　　徐瑞文看向刘泽昊：“我儿子说他想去厕所又没什么感觉, 我吹口哨给他加个油。”
　　在小西来之前刚去过卫生间的刘泽昊：“……有你这样的儿子，这个家迟早要散。”
　　看到平板充好电了，陆栖拔掉电源, 掀开平板保护壳的盖子转头问闻息：“闻息, 你这会忙么？”
　　闻息回头：“没事，怎么了？”
　　陆栖把平板放到两个人桌面的连接处，把椅子转向左边，斜对着桌面坐着：“有场比赛想和你一起看。”
　　闻息直接挪动椅子，直对着桌面坐在陆栖左边。
　　陆栖和闻息的两张桌面拼起来是个圆滑的梯形，设计师在设计训练室的时候只考虑到桌面要足够大, 满足选手的需要, 没想过会有选手会一起使用两张桌面中间的地方，以至于梯形顶部不够长, 还不到一张桌子的一半。
　　以至于陆栖拿着耳机继续往前挪，给闻息递蓝牙右耳耳机的时候, 闻息只要稍微把椅子往右边转一点, 两个人的椅子就会碰在一起。
　　闻息戴好耳机后, 把椅子往后挪了一点，像陆栖一样斜对着桌面坐着。
　　刚固定好位置就发现，这么坐会把他的所有表情都暴露在陆栖的视线之下，几乎和在陆栖的注视下看比赛没有什么区别。
　　闻息抬手按了下扶手，把椅子挪了回去。
　　陆栖翻收藏夹时也有注意闻息这边的动静，听到他挪了几次椅子，就开口问了句：“怎么了？”
　　闻息：“调整位置。”
　　陆栖伸手把放在电脑显示器旁边的本子拿过来摊开了，又拿了支笔捏在手里：“我点播放了？”
　　闻息点头。
　　陆栖伸手点了，拿着笔在手里转着，笔一直处于悬空的状态，几乎没什么动静。
　　为了节省时间，他们以前看比赛视频时一直是从BP开始看的，有时候实在没时间，就跳过BP阶段从开局开始看。
　　可这一次，陆栖并没有伸手拉进度条的意思。
　　闻息对着平板伸出手，修长的指尖还没靠近屏幕，就被陆栖的左手抓住了手腕。
　　闻息抬着胳膊，袖口向下滑落，露出了半截手腕。
　　陆栖突然伸手过来，不像以前一样隔着布料抓着，而是直接贴着闻息的手腕。
　　陆栖条件反射似的松开手指，把手收了回来：“今天不跳。”
　　闻息没看视频的其他信息，只知道看的是MUA战队和WAO战队的比赛视频。眼下陆栖说不跳，多半是因为这次看的视频有点特别，在BP之前也有他们需要看的内容。
　　两个队伍的比赛海报和比赛前坐在场上的画面先后出现在平板屏幕里，此刻，闻息知道了陆栖要和他一起看的是2021年世冠时期，他第一次上场比赛的视频。
　　BP阶段，没当导播给闻息镜头的时候，陆栖总是看一眼屏幕中的闻息，再看眼坐在身旁的他，想从中找到闻息的变化，又不希望闻息有什么变
　　化。
　　总被陆栖这样来回看着，闻息很难集中注意力看比赛，略微皱着眉说道：“看人还是看比赛？”
　　陆栖停下转笔的动作，竖起笔在本子的纸面上点了一下便放下了，抬起手，用指节抵着下巴，专注地看着屏幕：“先看人再看比赛。”
　　明明陆栖的目光没有落在他身上，可闻息却有一种他被盯上的错觉。闻息背部发力想把椅子往后挪，拉远距离。
　　不是想逃，只是想离远一点看看。
　　“啪——”
　　轻微的一声响。
　　陆栖没有回头，很自然地伸手按住闻息椅座的边缘，手指修长，指尖再往前挪一点，就能碰到闻息的腿。
　　陆栖抓住椅子边缘往前拉：“别跑，再往后挪就看不见了。”
　　闻息：“我再往后挪半米也看得见。”
　　“误会，我的意思是我看不见你。”陆栖抓着闻息的椅座不肯松手，“说好一起看，你跑那么远，跟我一个人看有什么区别？”
　　陆栖说完放开手，又往右边挪了挪，给闻息留了足够大的空地。
　　“你就坐在刚才的地方。”闻息垂眼把椅子挪回去，冷着脸伸出手，直接跳过BP阶段，从英雄离开泉水开始看。
　　“哦。”
　　陆栖把椅子往左边挪，直到他的椅子扶手和闻息的贴在一起才停止移动。
　　距离明显比刚刚更近。
　　闻息没开口纠正，垂眼看着比赛。
　　徐瑞文不要脸但惜命，不想过于关注陆栖和闻息这边的动静，可今天打巅峰赛排队的时间有点久，空等着的时候，他就会忍不住往陆栖闻息这边看一眼，他们两个人刚刚说的话，做的动作，被他多少注意到了一些。
　　陆栖只说了开玩笑要在闻息面前开，可没提吐槽也要在闻息面前，又一局巅峰赛结束，钻空子达人徐瑞文点开聊天列表的第一个头像，给刘泽昊发了条消息。
　　最帅法师小徐：看到了吗？
　　刘泽昊看到消息翻了个白眼，刚想说这种问题你就不能直接问吗，就看到坐在一起看视频的闻神和陆神。
　　刘泽昊玩泥巴：……如果你说的是他们两个，我看到了。
　　最帅法师小徐：啧啧，还好闻息和Lu的cp粉不知道他们俩这么黏糊，要不然不得连夜把我们订的那家酒店的标间订完，让他们只能睡大床房？
　　刘泽昊玩泥巴：这不像是人粉丝会做出来的事，像你自己会做的。典型的自己淋过雨，就觉得其他人下雨天出门也不会带伞。
　　刘泽昊玩泥巴：前两天为了骗冯严跟你去超市买东西，把人冰箱里的三盒牛奶喝完了。也就他脾气好，要是其他人，你就得徒步从超市搬一箱回来。
　　最帅法师小徐：我确定那三盒里有一盒是你喝的。
　　刘泽昊玩泥巴：……
　　最帅法师小徐：儿子，为了让你成年后还能继续长高，爸爸真的付出太多了。
　　想起他十七岁以后身高就没继续长了，刘泽昊咬着牙打字。
　　刘泽昊玩泥巴：要不是一会要开微信区的号和你双排练弹弓，你现在已经在我黑名单里了。
　　他们十月一将要交手的战队是BHLT，对方的弹弓组合在联盟挺有名的。MUA教练有不放弹弓组合的可能，也有放出来自己抢，或者以选代BAN拆弹弓体系的可能。
　　无论是哪一种，徐瑞文都需要练练他的姜子牙。
　　最帅法师小徐：现在就排？
　　刘泽昊玩泥巴：行，爸爸这就上号拉你。
　　徐瑞文沉默片刻。
　　最帅法师小徐：爸爸拉你比较快。
　　转眼到了九月三十，MUA战队的人坐飞机从本市机场出发，于下午三点多抵达S市。为了保证方便去赛事场馆，又不会撞见从外地赶来的观众，MUA工作人员特地选了一家离赛事场馆不近不远的一家酒店。
　　正逢十一假期，来酒店登记入住的人有点多，MUA战队队员个高体瘦，人手一顶帽子，又戴着口罩，远远一看，还以为是哪家公司的工作人员带着艺人来赶通告了。
　　所有“艺人”中最显眼的是陆栖和闻息两个，陆栖混搭了一身深色的衣服，臭着一张脸的时候，根本没几个人敢多看他，更别提悄悄打量。可今天闻息就站在他身旁，陆栖心情不错，自然也就没板着脸，时不时就有人偷偷看他。
　　闻息这会戴着陆栖的左耳机，或许是因为播放器正好播放到了一首平缓温柔的情歌，眉眼比平时更显温和，来来往往看他的人中，竟然有人动了过来搭讪的念头，睁着一双发亮的眼睛过来了。
　　没等那人走到闻息面前，闻息就侧过身，改成面向着陆栖站着了。
　　陆栖本来有点烦，心情瞬间就好了，往前走了半步，把闻息挡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来人：“干嘛？”
　　对方掏出一张名片：“我没有恶意，就是想问你们有没有兴趣进娱乐圈。”
　　陆栖：“我没有，他也没有。”
　　对方只能走。
　　入住手续办好了，工作人员先给教练和一队的选手每人发了一张房卡，让他们先上去休息。
　　第一趟电梯还能再进一个人，但陆栖和闻息跟连体似的戴着一副有线耳机不肯摘下来，其他人也就没说什么，让他们等下一趟。
　　陆栖和闻息最终乘坐的这趟电梯只有五个人，还都早早下去了。
　　从七楼到十一楼的过程里，电梯里都只有他们两个人。
　　“叮——”
　　陆栖把单肩背的包往上扯了一下：“到了。”
　　两人一起出门。
　　酒店的走廊有点长，也有点绕。
　　两个穿着情侣装的年轻人从走廊的拐角处走过来，或许是聊到了开心的事情，年轻女孩抓住身前人的胳膊，仰着头在他的脸颊亲了一下，露出幸福的笑。
　　然后用房卡打开门，先后进去了。
　　他们进的房间，正好在陆栖和闻息那间房的斜对面。
　　除了一开始不小心看到的，陆栖和闻息两人的视线都没在他们二人的身上停留过。
　　表面上看起来，也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影响。
　　除了闻息拿着房卡在门把附近悬了几秒，也没把房卡贴上去开门这件事。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陆栖抓住闻息拿着房卡的手，带着他把卡刷了上去。


第33章 
　　门开了。
　　可能是因为窗帘是拉上的, 房间里的光线有点暗。
　　“没想什么。”闻息转了下手腕，把房卡从陆栖手里带出来，直接进了房门, 插卡取电, 又抬手按了附近的开关开灯, 整个标间瞬间亮了起来。
　　陆栖把挂在肩膀上的包拿下来拎在手里, 看到两张床的时候，才发现标间里两张单人床之间的距离比他以为的要短很多。
　　陆栖：“闻息你睡哪边？”
　　闻息：“离窗户近的。”
　　“好。”陆栖在他要睡的那张床坐下了，随意地把包扔在了床尾，仰着头看着他面前的闻息, “你不摘耳机，是还有歌想听？”
　　闻息这才发现已经没有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了, 抬起胳膊摘耳塞。
　　陆栖见状抬手伸了过去，闻息顺势把耳塞放到陆栖的手心。
　　闻息转身收拾行李。陆栖五指合拢, 皮肤与耳塞紧紧贴合的时候, 传给他的温热温度比刚刚耳塞落在掌心时更加明显。
　　陆栖摘下塞在自己耳朵的耳塞，发现这只耳塞的温度比闻息用过的要稍微热一点。
　　他笑了一下, 难得耐心地把左右两只耳塞对齐捏住了，拉直耳机线对折，又绕着手指缠了几圈, 收到了专门装耳机的收纳袋里。
　　闻息显然对房间的陈设没什么兴趣, 把他自带的一些洗漱用品、手机、充电器拿出来摆整齐后, 就拿着手机坐在书桌前的座椅上不动了。
　　以防战队的工作人员找他们有事，闻息没开游戏，只点了BHLT在世冠时期的比赛看着, 由于音量处于关闭状态, 陆栖远远看着, 只知道他在看手机，并不知道具体在看什么。
　　陆栖迈腿把房间内部逛了个遍，可能因为从中午开始，他人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车上，整个人状态都有点懒，一时想不到有什么事情可以干，发现闻息在看比赛后，就干脆站在他背后看了起来。
　　“开声音吧。”陆栖说，“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种虎狼之词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徐瑞文的头从门外探了进来，迎着陆栖和闻息的视线，抬手敲了两下门，“本来打算先敲的，但你们门没关，我就……”
　　闻息先进的门，陆栖走在他身后。
　　按照他们最近的相处习惯，陆栖肯定会在进门之后随手把门关了，顺带拧按钮反锁门。
　　可今天……
　　闻息看向陆栖：“想什么呢，忘了关门？”
　　想起他进门前跟闻息说的那句话，陆栖觉得有点好笑，也就真的笑了出来。
　　闻息抬起拳头抵住嘴，把头转向了没人能看见的那一边。
　　从门外走进来的徐瑞文一脸懵逼。
　　刘泽昊跟在他身后：“是什么新笑话吗？展开讲讲，让我也笑一下。”
　　陆栖和闻息都没理他。
　　出门在外，徐瑞文多的是事情干，不像人在战队的时候那么喜欢凑热闹，眼下过来找他们多半有事。
　　闻息：“说正事。”
　　徐瑞文说道：“徐教练刚刚在群里说WAO战队的人找我们约今晚的训练赛，他同意了，让大家一起先下楼吃个饭。”
　　“你们没在群里说话，徐教练本来是想给你们打电话的，反正我闲着没事，又你们住同一层，就过来跟你们说一下。”徐瑞文左右各看了一眼，接着说道，“闻息，跟你当了一年多队友，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在去外地比赛的时候进你住的地方。”
　　闻息没吭声，刘泽昊先说话了：“夸张了吧你？我在被BAN之前都来过，
　　你没有？”
　　“真没有。”徐瑞文努力回忆，“我最接近闻息住的地方的一次，是我站在门外，他站在门里，隔着一道门缝给我递……具体递什么我忘了。闻息，你记得吗？”
　　“忘了。”闻息站了起来，一脸不想再继续听徐瑞文说下去的表情，“别只顾着说话，下去吃饭。”
　　“进战队之前的事你都记得……”徐瑞文中途看了陆栖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身拦着刘泽昊的肩膀往外走，“儿子，还是你更爱爸爸。”
　　刘泽昊：“你走开，别压我肩膀，影响我长个。”
　　徐瑞文稍微使了点劲：“不怕，我回去就自费给你订牛奶，一天两斤。”
　　刘泽昊：“……”你还不如不订。
　　前几天订房间时，MUA战队其他人的反应太过明显，像陆栖这种不太在意别人想法的，也看出闻息一般不和别人一起住，某个瞬间，也设想过闻息在他来之前通常是独自住一间。
　　所以对于闻息当时的回答，陆栖是高兴的。
　　就想离他再近一点，拉着闻息一起看了闻息成为MUA战队首发后的第一场比赛。
　　刚才听过徐瑞文说的那些话，得知他不经意的设想是真的，陆栖站在闻息背后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手痒的不行，只要是跟闻息沾边的，哪里都想拽一下。
　　最终，只是在闻息迈步往前走之前扯了下他的衣领，松手的时候，指尖无意间划过了闻息的后颈。
　　温玉一样的触感停留在指尖，像是陆栖的手指烧了一把火，撩的他说话比往日更直接了一些：“闻息，我在这些人里，是不是最特别的？”
　　因为很特别。
　　所以那些你以前不会跟别人一起做的事情，都想和我一起。
　　对于确定的事情，闻息很少回避正确答案：“是。”
　　“眼光不错。”陆栖的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嘚瑟和笑意，经过闻息身边的时候，抬起胳膊伸向闻息的头顶，修长的指尖在他的黑发上轻扫了几下，“我也一样，觉得你很特别。”
　　快走到电梯口了才发现身后没人，徐瑞文又拽着刘泽昊回来了：“你们怎么还在里面？”
　　陆栖：“想晚上吃什么。”
　　“别聊了，我们聊吃什么根本没用。只要是去外地参加比赛，赛前吃的都是些清汤寡水的东西，火锅、烧烤之类的，一口都不给，问就是吃辛辣刺激的可能引发肠胃问题。”徐瑞文黑着脸打开话匣子，越说越觉得憋屈，“我距离得肠胃炎就差那么一口辣的吗？”
　　刘泽昊补刀：“儿子，你可以许愿下次转会期的时候，战队会斥巨资买个操作牛逼的中路选手回来，保证你跟队去外地的时候，能顿顿吃烧烤和火锅。”
　　徐瑞文气到没脾气了：“……”
　　儿子这是咒他当替补呢。
　　还是上不了场的那种。
　　吃晚饭的时候，所有一队选手坐一桌，桌子大人少，大家就坐得比较松散，只有陆栖和闻息像桌子坐满了似的挨在一起。
　　徐瑞文路过的时候，盯着他们俩的衣服看了好几眼，被闻息冷眼瞪了。
　　徐瑞文解释道：“我就是想找找看，确认一下你们俩是不是还戴着一副有线耳机，所以只能坐在一起，不能相隔半米以上的距离。”
　　“戴着呢。”陆栖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抬起胳膊在耳朵附近做了个调整耳机位置的动作，“那种只有要脸的人才能看到的耳机。”
　　徐瑞文：“……”
　　刘泽昊：“儿子你真秀，和闪现空大被收人头一样秀。”
　　下午受的委屈，徐瑞文
　　晚上全还回去了。
　　赛前WAO战队中路六一八给他发消息询问今晚打训练赛的人都有谁的时候，徐瑞文当着刘泽昊的面拿起手机，按语音键说话：“徐教练的梦中情坦，Lu的梦中情野，泥巴的梦中情法，Wen的梦中情射，和我儿子泥巴。”
　　对面的618：“……”
　　梦中情射是谁他知道，那剩下的呢？
　　刘泽昊：“我要向闻神实名举报你给他起外号。”
　　爽过就算完，徐瑞文破罐子破摔道：“你去吧，闻息要是问我，我就说是从你起的梦中情射来的灵感。”
　　最终刘泽昊没找闻息，在酒店会议室打训练赛选阵容的时候，撺掇教练给MUA单拿了一局姜子牙，又拿了一局火舞。
　　徐瑞文的火舞一直很吃状态，状态好的时候很秀，带节奏带得飞起，不好的时候就各种送节奏。
　　最近他玩火舞的状态不太好，跟他对线的又是外号“不知火六”的六一八，联盟玩火舞玩的最好的选手之一。
　　玩火舞的那局，徐瑞文压力巨大，直到开局三分钟时陆栖秀起来单杀了对面射手，闻息又和许鸣在上路带了节奏让他蹭了波助攻，徐瑞文的状态才好起来了。
　　在没有什么压力的情况下，徐瑞文超常发挥打完了这局，差点拿了MVP。
　　三局训练赛结束，柳渐鑫主教练满意地拍了拍徐瑞文的肩膀：“明天给你拿火舞的时候，你也这么打。”
　　徐瑞文心里苦。
　　别说明天首发是陈桥凉，不是陆栖，就算是陆栖，也不一定能给他和闻息拿到刚刚拿的英雄，退一万步讲，就算拿到了，他们也不一定能像这局一样秀起来……
　　怎么回事？
　　陆栖才来MUA一个多月，还没大部分青训生在MUA待得时间长，他怎么就开始希望陆栖能首发，把他像其他队友一样依赖了？
　　想到这里，徐瑞文扭头看向身旁。
　　本该坐着陆栖的座位空荡荡的，转过头，就看到陆栖拉了把椅子坐在闻息身旁，表情放松地和闻息聊刚打完的那局比赛的细节。
　　徐瑞文心想，真是不知道紧张啊。
　　而晚上十一点，在徐瑞文眼中不知道紧张是何物的陆栖，躺在床上失眠了。


第34章 
　　晚上十一点, 陆栖和闻息住着的这间标间安静极了，几乎静得只能听到从空调传来的细微的声音。
　　床附近的窗帘被闻息拉得近乎严实，只在对着床尾的方向留下一条手腕粗细的缝, 外面微弱的光通过这条缝隙照进来，在地上和闻息的床上落下清浅斑驳的影。
　　通常情况下, 这种环境是最利于人入睡的，也是陆栖最喜欢的睡眠环境。
　　足够昏暗, 却又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可是，陆栖偏偏失眠了。
　　闻息上床不到五分钟就睡着了, 陆栖在床上躺了快二十分钟也没有睡着, 甚至没有一丝睡意。
　　有点烦。
　　在MUA战队宿舍跟闻息睡一个房间的时候睡得挺好, 怎么换标间就睡不着了？
　　平躺着睡不着, 陆栖换了个姿势, 转身面朝闻息的床躺着。
　　陆栖和闻息在MUA战队宿舍算是住在同一间房的两个半区，除了没有门, 几乎和两个房间差不多。出于礼貌, 陆栖每次过去找他的时候，都会在快走到房间中间位置的时候喊一声，或是敲几下柜门、墙壁之类的地方，给闻息提醒，他马上就要过去了。
　　以至于两个人一起住了一个多月了, 陆栖还没见过闻息睡觉是什么样子。
　　现在他看到了。
　　在一片微光和暗影中看到了闻息的背影。
　　原来闻息睡觉是这样子的。
　　被子盖得严实又规矩, 被子边缘被拉高到肩膀的位置, 只有脖子以上的部位露在外面。
　　在黑暗里待久了，陆栖的双眼适应了环境, 可以清楚地看到闻息落在耳后和颈部的黑发。
　　闻息的脖子上有颗红痣, 好像就长在耳朵下方, 靠近脖子的位置。陆栖这么想着，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明明知道在这么昏暗的环境里根本不可能看清，还是在视线落到那片区域的刹那移开了目光。
　　至于为什么移开……
　　陆栖认为他是在为闻息的睡眠质量着想，要是他像上次那样起了动手擦掉的念头，大晚上跑闻息床边把人弄醒，闹得闻息跟他一起失眠，MUA明天还打不打比赛了。
　　一会没睡着，显然面朝右边对他睡觉没有什么帮助，陆栖翻了个身，背对着闻息躺着。
　　陆栖也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闭上眼睛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闭眼后，陆栖比前几次更加注意周围的环境，能清晰地听到空调工作时发出的声音，自己呼吸的声音，还有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的，闻息的呼吸声。
　　好像有人在看他。
　　陆栖回过头，对上闻息的视线。
　　刚睡过一觉，又有半边脸被压在枕头上，闻息此时的样子比陆栖以往任何时候见过的都要乖。
　　要是两张床的距离足够短，恐怕陆栖的手在看到闻息的瞬间就会伸过去，捏一下他的脸。
　　可惜不够。
　　想起刚来时觉得两张床离得太近的自己，陆栖嫌弃地捏了下被子，觉得有点硬，一点都不软。
　　没等十秒过去，闻息脸上那种没睡醒的感觉就淡去了，变回了平日里的状态：“睡不着？”
　　要是问他的是别人，陆栖多半“嗯”一声回应，不会再说别的。眼下问他的是闻息，陆栖在点头之余，多了点别的心思：“怎么，你要哄我睡觉啊？”
　　一句话说出来。
　　两个人都愣住了。
　　闻息沉默片刻：“你是想问我有没有缓解失眠的办法？”
　　陆栖一开始想表达的确实是闻息说的这样，只是
　　往出说的时候不小心变了味。关于这一点，陆栖也想过要开口解释，只是闻息说得比他更早。
　　但此刻闻息真的说了，陆栖又不肯认了。
　　陆栖：“没，我想说的就是字面意思。”
　　闻息：“……”
　　过了一会，闻息忽然问了一句：“你手机在床上吗？”
　　陆栖：“嗯。”
　　闻息说了一个音乐播放器的名字。
　　陆栖：“床上放的不是我日常用的那部，没下载。”
　　闻息把枕边的手机拿到手里，打开音乐播放器，找到他想给陆栖听的那个白噪音所在的歌单，然后把手机放在了两张床中间的床头柜上。
　　闻息：“歌单第三首，自己点。”
　　“只差播放了？”陆栖觉得有点奇怪，“你直接动手点不就行了？”
　　闻息没吭声。
　　要是他把从找白噪音到播放的流程都做了，就等于落实了陆栖说的那句，他在哄陆栖睡觉。
　　陆栖伸胳膊把闻息的手机拿在手里，按了播放键。
　　霎时间，雨落在屋檐、地面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无形地将分别躺在两张床上的两个人包裹进同一片雨幕里。
　　方便两个人一起听，陆栖把手机放回床头柜，再躺回来后，不禁有点乐：“以天为被，这场雨比天还要好一点。”
　　“嗯。”
　　闻息也觉得在这样的环境里听雨声很不错。
　　“既然你也觉得好，我们就算盖过同一床被子了。”陆栖打了个哈欠，好一会没听到闻息的回应，就偏头看了过去。
　　他看到闻息背对着他侧躺着，先前盖得严实的被子有很小一部分悬空了，露出往上卷的睡衣衣摆，还有闻息陷入床里的小半截腰线。
　　男生打篮球的时候又是伸胳膊又是跳高的，露腰露背很正常，陆栖见惯了，也从来没在意过这些。
　　但当在这种环境下，当对象是闻息的时候。
　　陆栖变得非常在意。
　　心跳出奇得快，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知道不能多看，但心里偏偏有一种想要看更多的情绪在疯狂、野蛮地生长着。
　　陆栖转过身背对着闻息睡着。
　　整整一夜，再没回过头。
　　第二天早上八点，闹钟响了。
　　半睡半醒间，陆栖想起昨晚睡前发生的事，转头看向闻息那边，看到他正背对着他站在床边换衣服，刚把T恤套在身上，半个肩膀和腰部都露了出来。
　　有点奇怪，这会看着闻息，陆栖并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也不觉得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多半是因为昨晚的“那场雨”太邪门了。
　　陆栖起身换了衣服，见闻息还站在床边，跟他说了一声他要洗漱，就进卫生间去了。
　　二十分钟后，所有人在酒店的餐厅碰面。
　　“赶快吃饭。教练说了，吃了这顿饭都回房间继续睡觉，不睡到中午十二点半不准起。”徐瑞文端着早餐坐下了，“尤其是Lu和陈桥凉。你们昨晚回房间很早啊，怎么都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陆栖喝了口豆浆：“我睡没睡好都是这张脸。”
　　“我没睡好。昨晚睡觉前不小心把空调调得太低，感冒了。”陈桥凉看起来病怏怏的，说话也有气无力，“现在头疼得很，脑门摸着有点烫，不知道有没有发烧。”
　　坐在他旁边的刘泽昊抬起手摸了下陈桥凉的额头：“好像真发烧了，都快和我手里的煮鸡蛋一样烫了。”
　　闻息：“你们先
　　吃，我去找领队。”
　　闻息起身了，陆栖端着豆浆站了起来：“我找酒店工作人员借温度计。”
　　许鸣再不喜欢说话，这种时候也开口了：“那我们？”
　　徐瑞文：“就给陈桥凉张罗吃的吧。”
　　闻息和领队来得很快，没过几分钟，陆栖也拿着温度计回来了。
　　一量体温，三十八度五。
　　多半真感冒了。
　　陈桥凉：“我包里有感冒药和退烧药，等吃完早餐就回去吃，睡一觉说不定就好了。”
　　领队说：“我觉得得去医院看看。”
　　陈桥凉不太想去：“现在这个时间去医院，看完病就到中午了，不一定能赶得上下午的比赛。”
　　领队说：“吃药睡觉不行，万一体温降不下来，身体不舒服，一样打不了比赛。”
　　陈桥凉看了眼陆栖：“我打不了还有陆栖。”
　　领队皱眉道：“我去跟柳教练沟通一下。”
　　得知陈桥凉的情况，柳渐鑫教练的想法是他能上就让他上场，实在身体不舒服，上不了场了，再让陆栖首发，一个人打整个大场。
　　对于怎么赢下今天下午和BHLT战队打的这个大场，MUA战队根据全部一队选手擅长的英雄和英雄池深度布了局，缺任何一个人，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小的麻烦。
　　让陆栖一个人打满整个大场，对MUA战队来说是最坏的打算，是他们不想面临的情况。
　　但临近下午三点的时候，这种情况出现了。
　　陈桥凉还在发烧，脑子昏昏沉沉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弱到不足以支撑他打完一个小局。
　　最终，和其他四人一起上场参加比赛的人是陆栖。
　　直播间的主持人看到上场的射手不是原定的首发MUA.桥，而是他们不怎么熟悉的MUA.Lu，本能地愣了一下。
　　解说徐阳：“听说MUA战队的桥病了，上不了场，今天将由新人选手Lu打完这大场。”
　　解说高曜：“感觉今天选手们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解说徐阳：“哈哈，你在内涵他们没有遵守健康电竞的规则？”
　　解说高曜：“没有没有，就是单纯觉得他们看起来都有点疲惫。”
　　解说徐阳：“没事，年轻人，打着打着就精神了。”
　　直播间有人发弹幕。
　　【怕是输着输着就精神了。】
　　……
　　三分钟前，赛场上。
　　徐瑞文知道陆栖不会紧张，但他身为老将，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安慰下Lu这位新人：“Lu，BO5的第一局，输了不要紧。”
　　陆栖仰着头动了下脖子，哂道：“这话你送给对面比较合适。”


第35章 
　　第一局第一轮BP, MUA战队是红方，BAN了鲁班大师和明世隐，蓝方BHLT战队BAN了大乔和东皇太一。
　　最近的热门英雄宫本武藏、桑启, 和两个战队都玩得不错的马超体系都被放出来了。
　　蓝方BHLT抢了热门打野宫本武藏，MUA战队则先拿了桑启和蒙恬, 在对方选了沈梦溪和夏侯惇后，给闻息拿了镜。
　　第二轮BHLT战队BAN了公孙离和马可波罗两个射手, MUA战队BAN了牛魔和太乙真人两个开团辅。
　　MUA战队五个位置还剩下射手和中路法师没选，徐瑞文以为他至少有个英雄能上BAN位, 没想到对面二BAN射手, 看都不看法师一眼：“这波是BAN不死我, 就把Lu玩得好的英雄全给BAN了？”
　　徐瑞文的求生欲很强, 立马补了一句：“当然, 我说的是他们以为Lu玩得好的英雄。”
　　“是吧。”柳渐鑫教练开玩笑，“对面没金蝉, 给你拿一手火舞冲死对面。”
　　徐瑞文怕了：“……您就逗我吧, 这阵容不得拿西施补个开团？”
　　柳渐鑫：“先看看对面辅助拿什么。”
　　BHLT拿了中路法师沈梦溪，西施稳稳落在MUA战队手里，不用急着拿，给陆栖以选代BAN，拿了孙尚香。
　　最终, 第一局的阵容是这样的。
　　红方MUA战队：边路蒙恬, 打野镜, 中路西施，射手孙尚香, 辅助桑启。
　　蓝方BHLT战队：边路夏侯惇, 打野宫本武藏, 中路沈梦溪，射手狄仁杰，辅助张飞。
　　第一局比赛，徐瑞文的西施把对面英雄拉到自闭，闻息的镜和陆栖的孙尚香配合收割，几乎拉一个死一个，没打到风暴龙王就推了BHLT的水晶。
　　最终MUA战队胜，徐瑞文拿了MVP，比分来到1：0。
　　第二局，MUA战队BAN盾山和鲁班大师，放了大乔，在对方一选大乔之后，先给陆栖拿了公孙离，接着给闻息选了打野露娜，给许鸣选了夏侯惇。
　　这一局打团的时候，陆栖的公孙离总能精准地把人从大乔的圈里推出去，BHLT其他队员至少回过家，在导播的画面里，射手李元芳几乎一次都没回去过。
　　第二局MUA战队胜，陆栖拿了MVP，比分来到2：0。
　　第三局赛点局，柳渐鑫教练拿了MUA战队春季赛玩得很好，秋季赛刘泽昊和徐瑞文还没玩过的弹弓体系。
　　弹弓的准度考验的是辅助鲁班大师，刘泽昊被BAN在家几个月，这局发挥的不怎么样，再加上其它位置的英雄选的相对弱势，MUA战队拖到三十几分钟，输了，比分来到2：1。
　　刘泽昊打完就道歉：“我的锅我的锅，这里磕头不方便，等回去了，我给大家一人磕一个。”
　　“我马超打得菜。”走在回休息室的路上，许鸣开口领锅，“九月来不及，我下个月拿个马超国服前十。”
　　刘泽昊看向徐瑞文，一脸期待：“儿子你的锅呢？”
　　“我周瑜玩得不好吗？”徐瑞文有点生气，“为什么先问我？就不能先问闻息和Lu？”
　　刘泽昊小声逼逼：“需要问吗？闻神和陆神这局打得够C了，要不是有他们俩，不一定能拖到三十几分钟。”
　　徐瑞文：“……行吧，给他们发个败方MVP。”
　　陆栖：“闻息本来就是。”
　　闻息：“到休息室了，先认真复盘。”
　　BHLT大概率会选蓝色方，第四局开局前，MUA主教练柳渐鑫说要放弹弓体系
　　给他们。
　　徐瑞文第一个叫苦：“柳教，我们刚玩完弹弓就打弹弓，会不会不太好？万一对面太秀，肯定会崩心态。”
　　柳渐鑫看了眼BP文件夹：“玩弹弓和打弹弓，你们总得会一个吧？一个都不会，季后赛怎么办？”
　　徐瑞文：“万一对面追……”
　　刘泽昊伸手捂住徐瑞文的嘴：“闭嘴，还没打呢，说这种话晦气不晦气。”
　　徐瑞文：“……”
　　第四局也是赛点局，红方MUA战队BAN了金蝉和东皇太一，BHLT战队BAN了盾山和他们用过的大乔。
　　徐瑞文：“我们都BAN金蝉了，拿火舞几乎是明牌，BHLT为什么不BAN火舞？”
　　刘泽昊：“他们觉得你的不知火椒不值得一个BAN位。”
　　“不说以前，只说最近，我觉得我们不拿这个英雄血赚。”徐瑞文实话实说，是在自嘲，也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我的火舞，对面不一定怕，但我觉得你们挺怕的。”
　　“有什么好怕的。”陆栖冷着脸调整头戴式耳麦，“又不是带不动。”
　　耳机里传来闻息的轻笑，战队的几个人觉得离奇，都转头看向他。
　　笑容还没上闻息的脸就散了：“可惜马可用过了，要不然这局可以给陆栖拿马可波罗。”
　　知道闻息是想起他们第一次打排位时的事了，陆栖心情好：“拿什么我都能C。”
　　柳渐鑫：“都记住这话是谁说的啊。”
　　柳渐鑫教练第一轮BP给MUA拿了明世隐，澜和不知火舞，把射手留在了第二轮拿。BHLT第一轮拿的是鲁班大师，姜子牙，公孙离，把打野和边路留到了第二轮。
　　第二轮，MUA战队针对打野和射手BAN了娜可露露和露娜，BHLT针对射手BAN了成吉思汗和狄仁杰。
　　第四局赛点局，红方MUA战队和蓝方BHLT战队的阵容如下：
　　MUA战队：边路廉颇，打野澜，中路不知火舞，射手后羿，辅助明世隐。
　　BHLT战队：边路猪八戒，打野曜，中路姜子牙，射手公孙离，辅助鲁班大师。
　　直播间解说徐阳看到阵容说道：“从世冠到秋季赛，BHLT的弹弓体系胜率一直挺高的，在赛点放出来有点危险。”
　　“对，如果让BHLT连着追两局，第五局MUA选手的心态肯定会受到影响。”解说高曜表示赞同，“MUA战队这赛季有新人选手Lu，还有刚回到赛场的泥巴，第四局还是稳一点比较好。”
　　直播间的观众也不看好MUA战队，不是因为他们的阵容有多差，是因为在泥巴被宝宝锁BAN回家后，MUA战队不管是玩弹弓还是打弹弓都挺菜的，碰到谁都敢输。
　　【想要稳稳得赢怎么就这么难。[吐血]】
　　【第二个赛点局放BHLT的弹弓拿火舞，MUA的教练是不是疯了？】
　　【乐子人火速点了外卖，这局MUA战队的操作肯定很下饭。】
　　【明世隐配后羿也不是不行，问题是别人的后羿和你们MUA的后羿是一个英雄吗？】
　　【看完前两局还以为MUA今天稳了，还没来得及开香槟就看到要被让二追三了。[哭泣]】
　　……
　　直播间的粉丝虽然唱衰MUA战队，但骨子里还是希望他们能打破魔咒，超常发挥赢下这一局，但是，开局徐瑞文不知火舞在敌方野区送出的一血几乎碎掉了MUA战队能赢的梦。
　　解说徐阳：“朝天椒今天打得有点莽，和他前几次拿火舞的状态明显不一样。”
　　“确实，不过打得莽一点，对朝天椒来说是好事。”解说高曜想了想说道，“拿不知火舞这种法刺，要找准自己在团队里的定位。火舞这个英雄，她可以是个要找机会盯着对方C位切的刺客，也可以稳一点，帮队伍盯人。面对BHLT的弹弓体系，MUA战队是需要他能站出来找机会的，敢找机会，总比怂着不敢找好一点。”
　　直播间MUA的粉丝都快听哭了。
　　【找机会不等于送机会送节奏好吗！？】
　　【我真的宁愿他稳一点。】
　　……
　　其实徐瑞文的火舞死在敌方野区不只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也和团队配合不到位有关。
　　但无论原因是什么，在死的那一瞬间，徐瑞文的心态是有点崩的。
　　“还以为多菜。”正在发育路清兵的陆栖说道，“这不挺好的，比打训练赛的时候敢冲多了。”
　　徐瑞文沉默了几秒，出声道：“Lu，你说过你带的动。”
　　陆栖语调微扬：“嗯，我说的。”
　　徐瑞文努力调整呼吸：“行，我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不知死活。”
　　刘泽昊：“？？？”
　　徐瑞文想说的应该是不知火椒或者不知好歹？
　　他记得不知死活好像是用来骂人菜的。
　　再问他就是真的不想赢了，刘泽昊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直播间的解说想看到MUA.朝天椒莽的一面，但没想到的是，徐瑞文比他们预期里的还要更莽一点，几乎是不要命的找机会，就盯着对面姜子牙打，不让他吃经济。
　　在看直播的观众们一开始还在吐槽他，说了几句之后，就顾不上了。
　　因为，他们的目光完全被MUA.Lu的后羿吸引了。
　　他的后羿好像真的和其他战队的后羿不是一个英雄。
　　大招CD好了就放，开团、抢龙、收割，就没有他的大招不能干的。有一次，直接射死了正站在红方视野盲区回城的鲁班大师。
　　直播间观众。
　　【后羿大招玩得这么六，想看两个战队再打一局，想看Lu玩百里守约。】


第36章 
　　不只是直播间的气氛, 赛场上MUA战队队内气氛也被陆栖超高的大招准确率带动起来了。
　　刘泽昊回到赛场后依旧负责MUA战队的大部分指挥工作，也是战队里最喜欢搞气氛的人之一，见陆栖的后羿玩得这么秀, 直接开始闭眼吹了：“陆神牛的，不愧是我陆神，今天这场比赛打完，你的后羿就要在BAN位上买房了。”
　　徐瑞文跟着凑热闹，狠狠夸了陆栖, 夸完了问道：“你后羿玩得这么好，怎么打排位的时候很少玩？”
　　无论刘泽昊和徐瑞文怎么夸，陆栖脸上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跟没事人似的。要是平时徐瑞文这么问, 陆栖肯定回答想玩什么就玩了, 能赢就行。
　　而现在……
　　陆栖打开经济面板扫了一眼, 除了自己和闻息的, 重点关照了下不知火舞的经济和战绩, 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后羿吃队友发挥，打排位队友水平全看脸, 不一定能遇到玩得不菜的。”
　　“明白了，Lu你的意思是因为我们玩得好，你的后羿才能发挥得这么好？”徐瑞文秒懂，“谢谢Lu的鼓励，这局我保证不拉。”
　　陆栖：“……”
　　想多了。
　　他后羿玩得好就是因为他会玩, 没别的原因。
　　但看到徐瑞文和刘泽昊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连许鸣都玩得比前几局更主动了, 陆栖便专注操作、报点, 没再解释。
　　MUA战队选手在这局比赛中的变化全被直播间的解说看到了。
　　解说徐阳：“操作细节还有不到位的地方, 但这一局，MUA战队是真的打出了S组队伍应该有的气势。”
　　解说高曜：“是的，尤其是射手跟上中辅，气势真的很足。”
　　直播间有人发弹幕带闻息节奏。
　　【哇哦，五个人提了四个人，谁是小丑我不说。】
　　【我觉得Wen在野区闷头刷的样子挺有气势的。】
　　【Wen本局收割拿的人头被你们吃了？】
　　【经济高打经济低，职业打野有手就能拿人头。】
　　……
　　弹幕越吵越凶。
　　直播画面里，闻息的澜找了一波机会，单杀了BHLT的打野曜。
　　几分钟后，陆栖后羿的大招远距离开团，闻息的澜几乎同时冲上去，杀了BHLT的姜子牙，接着拖住了对面三个人，直到队友赶到，才丝血遁走，刷野怪回了点血后，又杀回来打了一波收割。
　　这波团战，MUA战队和BHLT打了波零换三。
　　MUA战队五人全在，BHLT只剩下鲁班大师和猪八戒。
　　解说徐阳：“Wen在这波团战的表现真的是天秀，他和Lu配合的太好了，不知道两个人在打这波团战前有没有提前沟通。”
　　“应该是有的吧。”解说高曜说道，“复活时间有点长，下路有兵线，MUA战队有机会一波。”
　　像解说高曜说的那样，MUA战队推掉高地塔，五包二杀了BHLT的两个人，推掉水晶终结了这场比赛。
　　秋季赛第二个大场，MUA战队在首发射手MUA.桥没上场的情况下，赢了S组的BHLT战队，比分3：1。
　　或许是因为最后一波团战里闻息的澜杀了对面三个人，导致BHLT大量减员被一波，导播把MVP给了闻息的澜。
　　【刚刚嘲讽Wen的站出来走两步？】
　　【赛前说MUA肯定输的出来走两步？】
　　……
　　马上就到播放胜方语音的时间了，评
　　论席有嘉宾说道：“自从上次在胜方语音里听到朝天椒爆料Lu是Wen的梦中情射，我对MUA战队的胜方语音的期待程度大大增高，前两局没有听到有意思的话，希望这一局导播给力一点，不要让我和直播间的观众失望。”
　　很可惜，胜方语音里并没有再爆出类似的八卦。
　　为了节目效果，也为了庆祝MUA.Lu加入联盟后打的第一个完整大场，陆栖和徐瑞文被请到了采访席。
　　主持人：“请两位选手先自我介绍一下。”
　　徐瑞文：“大家好，我是MUA战队的中单朝天椒。”
　　陆栖：“我是MUA战队的射手Lu。”
　　看到站在采访台上的陆栖，官方直播间被一片“啊啊啊啊”刷屏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MUA战队何德何能有Wen和Lu这样的帅哥！】
　　【Lu线下怎么这么帅，比直播的时候帅，也比大屏幕上看到的帅！】
　　……
　　主持人问徐瑞文：“我想问朝天椒选手，你最后一局的火舞打得比最近其它场次打得要更激进更莽，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变化？可以讲一讲吗？”
　　徐瑞文：“是队友的关爱让我产生了这种变化，更多的不太方便透露我就不说了。”
　　主持人追问：“不方便透露，是哪方面不方便透露？”
　　徐瑞文：“说出来会被打的那种，当然，被打的人不是我。”
　　主持人问陆栖：“Lu，你知道朝天椒这局变化这么大的原因吗？”
　　陆栖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在比赛前说了，能带得动他的火舞。”
　　直播间观众。
　　【严查Lu，我怀疑他赛前喝假酒了，还是不吃花生米不吃菜的那种。】
　　【这么狂的吗？才打了几局就敢说这种话了？】
　　【呜呜呜呜，就喜欢这么自信的弟弟。】
　　【可Lu的后羿确实很C呀。】
　　……
　　主持人活跃了下气氛，再问了徐瑞文几个和比赛有关的问题后，又开始问陆栖问题。最先问的问题都和游戏和刚结束的比赛有关，问着问着，就奔着其它方向去了。
　　“Lu，相信你是Wen的梦中情射这件事很多KPL的观众都知道了。”主持人微笑着问道，“可以透露一下你有梦中情野吗？如果有的话，是谁？”
　　陆栖答得很快：“没有。”
　　徐瑞文、主持人、直播间的主持人、嘉宾、观众等等，所有听到这个回答的人都怔住了。
　　没想到陆栖会这么回答，主持人只能想办法圆场：“虽然Wen不是你的梦中情野，但他应该是你很欣赏的选手？”
　　直播间弹幕。
　　【快看徐瑞文的眼神！真的好好笑啊。】
　　【一脸你要是敢说不是，MUA战队你就不用回了的表情。】
　　……
　　陆栖回答得很清楚：“他是我最欣赏最喜欢的职业选手。”
　　【呃，最欣赏最喜欢，这和梦中情野有什么区别？】
　　【还是说Lu对梦中情野的要求很高，Wen够不上？】
　　【有幸曾看过Lu的直播间寻人启事，找菩萨野王的那个，或许那位才是他的梦中情野。】
　　……
　　主持人的疑问和直播间的观众一样，她也不太懂梦中情野和Lu说的答案有什么不一样，但好不容易才圆了场，得到了大家都能接受的答案，万一再问下去得到什么让人尴尬的回答，就太糟糕了
　　。
　　主持人和直播间观众都好奇的问题，徐瑞文在和陆栖一起回休息室的路上问了。
　　“你说的那什么最欣赏最喜欢的职业选手，听起来和梦中情野也没什么区别啊。”徐瑞文边走边问，“闻息都告诉所有人你是他梦中情射了，你就不能给他个面子，说一下他是你的梦中情野？”
　　陆栖：“我心中对他有更高的评价，为什么要降低一档，说他是我的梦中情野？”
　　徐瑞文呆了：“看不出来你的评价哪里比梦中情野高了。”
　　陆栖向来没耐心解释这种事，可涉及到他对闻息的看法，陆栖觉得还是说清楚一点更好。
　　“拿梦中情……辅举例子。”陆栖本来想用梦中情射的，开口前又换了，“首先，你得对你想要的辅助有个大致的想象，什么时候遇到了完美符合想象的，你就会觉得对方是你的梦中情辅，是不是这样？”
　　徐瑞文点头。
　　“我对闻息不是。”陆栖是耐着性子说完那么长一段话的，提及闻息，整个人的状态突然就没刚刚那么躁了，“他是什么样，我眼里的打野就该是什么样。”
　　陆栖喜欢什么样的打野，不是他定义的。
　　是闻息自己。
　　徐瑞文听完有了一种感觉，如果陆栖真的是这么看闻息的，让他说闻息是他的梦中情野，好像真的是给闻息降了一档。
　　徐瑞文拿出手机，找到备忘录按了录音键：“Lu，快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陆栖一脸嫌弃：“你发什么疯？”
　　徐瑞文：“没发疯，就是觉得你刚刚那段话，很适合学来给人表白，什么时候遇到我的梦……不，遇到我喜欢的女生了，肯定用得上。”
　　陆栖：“……”
　　这人是真疯了。
　　陆栖扭头就走。
　　“你等等，我还有句话没问你。”徐瑞文喊住陆栖，“要是闻息不给你让红，别人抱团下来包你的时候也不帮你，还不给你让人头，你还会给他那么高的评价吗？”
　　“当然。”陆栖还没发现，面对和闻息有关的问题，他总是回答得很快，也答得很细，“但他不可能不管。”
　　徐瑞文勉强赞同：“你说的对，像你这样发育起来就能C的射手，他不可能不管。”
　　陆栖不太高兴。
　　就算知道徐瑞文只是把他说的那个短句展开说了一遍。
　　可他就是不爱听。
　　而他的所有不高兴。
　　在看到闻息的那一刻全都不见了。
　　那是戴着他的帽子的闻息。
　　注意到陆栖在看他的头上的帽子，闻息开口解释：“我收拾行李的时候不小心把帽子塞进行李箱了，怕被人认出来就先戴了你的。等回去了，洗了还你。”
　　“我没觉得你戴我帽子不好，是觉得好看才多看了几眼。”陆栖看了眼停在不远处的大巴，“你不去车上，是在等我？”
　　闻息没直接回答陆栖的问题：“准备上车的时候远远看到你表情不太好，是主持人问了什么不好回答的问题？”
　　“这世上没有我不好回答的问题。”闻息在担心他，陆栖牵起嘴角，“我表情不好，是因为别的事。”
　　闻息：“什么？”
　　陆栖问：“你打排位，打比赛，会一直保着射手打吗？”
　　比起保射手，闻息更喜欢自己发育起来C：“看拿的体系和战术安排，不需要就不保，让射手抗压。”
　　陆栖：“对我也这样？”
　　闻息：“不是。”
　　陆栖上场的时候，就算阵容体系和战术部署不需要保射手，闻息有余力的时候，也会帮发育路。
　　“为什么？”陆栖想到一个答案，把自己逗笑了，“不会是因为我够强吧？”
　　闻息：“嗯，但还有别的原因。”
　　陆栖：“什么？”
　　闻息：“希望你打得顺一点。”
　　没什么特别的。
　　他只是希望陆栖打电竞这条路，能走得顺一点，更顺一点。
　　一前一后上车的时候，陆栖和闻息被正好路过的MUA战队粉丝看到了，对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大声喊：“闻神！记得对Lu差一点，他说你……”
　　粉丝没说完就闭嘴了。
　　因为他看到MUA战队的Lu抬起手，从背后捂住了闻神的耳朵。
　　刹那间，两句话在粉丝的脑袋里打架，打得天灵盖都快被掀飞了。
　　一句是：你说都说了，有本事别捂人耳朵不让听啊！
　　一句是：又磕到了。


第37章 
　　忽然被人从身后捂住耳朵, 闻息知道动手的是陆栖，便没抬胳膊肘把身后的人顶下去，只是转头往后看。
　　闻息：“怎么了？”
　　陆栖松开手垂下来, 从闻息耳朵尖传来的微凉温度还残留在掌心，他用拇指指尖挠了一下，把手放进兜里：“有蜜蜂路过。”
　　“嗯。”闻息又上了个台阶往大巴的最深处走，走到最后一排，放着陆栖背包的座位停了下来。
　　车上有人闭着眼睛休息, 闻息轻声问陆栖：“还是你坐里面？”
　　陆栖点了下头，闻息便往旁边退了点腾开位置，陆栖把位置上的背包放在座位顶部的架子上, 接着走到两排座位之间, 坐在靠窗的位置。
　　闻息在他旁边坐下。
　　刚刚那个人喊得那么大声, 不管陆栖捂耳朵捂得多快, 闻息也不可能什么都没听到。陆栖背靠着椅背, 扭头看着闻息的侧脸：“刚刚蜜蜂飞过来的时候, 有人喊闻神了。”
　　闻息：“我听到了。”
　　陆栖：“别的呢？”
　　闻息视线低垂：“没有。”
　　MUA战队所有的选手和工作人员都到齐了，大巴动了起来。
　　陆栖的头往闻息那边挪了点, 距离近得能看清闻息颜色比肤色深一点的眼尾，和黑而密的睫毛。
　　陆栖忍不住凑得更近了：“真没有？”
　　闻息：“……没有。”
　　“他提了我的名字，让你记得对我好点。”陆栖往回挪了挪，头枕着自己椅背的边缘位置，目光依旧落在闻息身上, “至于为什么……”
　　陆栖从兜里拿出手机，把耳机线插好后, 把右耳塞递给了闻息, 自己把左耳塞戴上了。
　　然后点开某视频网站, 在联盟官方账号的视频投稿中找到了今天MUA战队和BHLT的赛事回放，直接点了最后一个名为赛后采访的视频，拉进度条跳过主持人采访BHLT的部分，等到看到主持人在问他问题了，才松开手。
　　陆栖：“你听了就知道。”
　　陆栖说这句话的时候，视频正好播放到主持人问他有没有梦中情野的画面。
　　听到答案是没有。
　　闻息眨了下眼睛，莫名有点想转头看陆栖，又忍住了。
　　而听到接下来的问题和答案的时候，闻息的心脏猛地跳得很快，有点落下去的情绪瞬间又扬了起来。
　　“他是我最喜欢最欣赏的职业选手。”
　　像是从未听过这么高的赞扬似的，闻息想把进度条拉回去再听一遍这句话，可陆栖就坐在他身边。
　　陆栖把闻息的所有反应都看在了眼里，把手伸了过来，说话的语气拽到不行：“闻同学，想不想再听一遍？”
　　被看出来了，闻息就不打算在隐藏他的想法了。他以为陆栖伸手是想帮他拉进度条，开口道：“我自己来……”
　　下一秒，陆栖摘了闻息戴在右耳的耳机，接着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一遍。
　　“你是我最喜欢最欣赏的职业选手。”
　　“没有之一。”
　　果然还是亲口给闻息说这些话的感觉更好。
　　陆栖心满意足地靠着身后座位的椅背，坐得端正。
　　闻息抬手提了下外套的衣领，表面上看是在整理衣服，手往回收的时候，却悄悄地隔着衣服，按了下跳得比方才更快的心脏。
　　再低头，看到原本只显示视频内容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好几条弹幕。
　　【梦中情射是什么评价？最欣赏最喜欢是什么评价？真就Wen不配呗。
　　】
　　【懂得都懂，等以后有了梦中情野，闻神就不是Lu最喜欢的了。】
　　【队友之间的人情世故而已，谁怎么评价谁有那么重要吗？笑死，KPL选手转会这么频繁，谁知道这两个人下个赛季还能不能一起打比赛。】
　　……
　　陆栖虽然规矩地从头到脚坐回了他自己的位置，但一直有注意闻息这边的动静。
　　闻息看到的弹幕，陆栖全都看到了。
　　除此之外，陆栖还看到了闻息变冷的脸，和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出来的略微往下耷拉的嘴角。
　　这是不高兴了。
　　极其自然地，陆栖想到了采访结束后，他跟徐瑞文说的那些话。
　　那会跟徐瑞文说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这会决定要当着闻息的面说一次了，就有点不想直接说出来，想用另外一种方式让闻息看到。
　　陆栖对着闻息伸出手：“把你手机给我。”
　　闻息犹豫了几秒，拿出手机解锁递了过去。
　　两个人日常用的手机是同款不同色，陆栖找到备忘录，指尖飞快地戳着屏幕打字。
　　【闻息，我对梦中情野没什么概念，也没什么想象。你什么样子，我眼里的打野就该是什么样。】
　　输入到这里，陆栖移动的指尖停顿了片刻，把他心里的想法也写了上去。
　　【我喜欢什么样的打野，不是我定义的，是你。】
　　【所以，我以后不会有什么梦中情野，也不可能有更喜欢的打野。】
　　【能一起打多久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会和你一起拿一个冠军。】
　　陆栖写了好几句话，独独没有提他给闻息看这个视频的初衷是希望闻息开心。而在闻息不高兴之后，陆栖也从未觉得后悔或者抱歉。
　　陆栖想让闻息看到的，就要让他看到，想让闻息听到的，也要让他听到。
　　就算中间被人曲解了，导致不太好的结果也没关系，他会想办法，也有办法让一切回到他想要的轨迹。
　　出乎意料的是，做完这一切的后劲比他想的要大一点。
　　“帽子借我。”
　　陆栖把手机放闻息手里，接着从闻息头上取下他自己的帽子，盖住脸，面向着窗户躺着。
　　“困了，睡一会。”
　　闻息没说话。
　　不知过了几分钟，闭着眼睛假寐的陆栖听到了胳膊移动时，袖子和衣服摩擦的声音。
　　一只微凉的手从他拇指和食指间的缝隙挤了进来，把他的手指握住了。
　　是闻息的手。
　　闻息的动作很轻，留在陆栖手指的触感也是轻飘飘的。
　　比起握手，更像找个地方静静待着。
　　就像蝴蝶落在花蕊。
　　撩拨的陆栖手痒，心里更痒。
　　陆栖忍着回握的冲动，就这样被闻息“握”了一路，直到大巴停下来，直到闻息抽回手，陆栖才拿下帽子，睁开眼睛。
　　发现坐在他旁边的闻息面色如常，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陆栖故意动了动左胳膊，说了句：“奇怪，什么都没干，怎么感觉左手有点麻。”
　　“肯定是睡觉压着了。”徐瑞文站起来说道，“你只麻了一只手，我半边身体都是麻的。”
　　看到闻息的耳根有点红，陆栖点到为止，只“哦”了一声。
　　工作人员买机票的时候给陆栖和闻息买的座位是连在一起的，像是在期待什么事情发生似的，陆栖一坐下来就用帽子遮住了脸。
　　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闻息伸过来的手。
　　坐在他们前面的徐瑞文和刘泽昊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嘻嘻哈哈的，闹出的动静有点大。
　　闻息身体稍微前倾，冷声提醒他们：“小点声，陆栖在睡觉。”
　　无比清醒的陆栖：“……”
　　觉察到身旁闻息靠着椅背坐好了，陆栖拿掉帽子看着他：“我没睡。”
　　闻息：“……那你用帽子盖住脸干什么？”
　　陆栖垂眼瞥了眼闻息的手，说道：“可能是疯了吧。”
　　想起下午他看了那段话后做的事情，闻息向来平静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几分尴尬的情绪：“抱歉，我那时只是想碰一下，让你知道我没事，没想到很快就睡着了。”
　　因为睡着了，所以才一直没把手抽出去？！
　　陆栖伸手把闻息离他更近的那只手抓在手里，再次用帽子遮住脸。
　　闻息心跳加快的同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陆栖答得理直气壮：“不小心被你养成了独特的睡眠习惯，而且今天不想改。”
　　除了一开始把闻息的手往身边拉的时候，陆栖抓得并不紧，只要闻息稍微动一下，就能把手抽出来。
　　但是闻息没有。
　　就这样默不作声地，让陆栖抓着他的手睡了一路。
　　陆栖一语成谶。
　　在飞机上抓闻息手那会他还没养成在车上、飞机上睡觉得拉人手的习惯，等坐大巴从机场回MUA战队的时候，他的习惯真的养成了。
　　奈何两个人刚在大巴的最后一排坐下，坐在他身旁的闻息就被柳渐鑫教练喊走了，坐在陆栖身旁的从闻息变成了徐赫徐教练。
　　徐赫：“……”
　　陆栖：“……”
　　睡什么睡，不睡了。
　　从打完比赛到坐飞机回MUA战队的几个小时里，MUA战队的选手和工作人员只在飞机上随便吃了点飞机餐，车还没到小区门口，众人就饿得跟狼似的，点了一大堆外卖准备回去吃。
　　可惜他们人到小区的时候，外卖还没有到。
　　坐着干等太无聊了，坐在自己座位上直播的徐瑞文撺掇大家五排，拉了陆栖、闻息、冯严、刘泽昊进去。
　　刘泽昊不想玩辅助，让冯严玩了，自己跑去玩坦边廉颇。
　　直播间的观众看到队伍里有闻息和陆栖两个人，又聊起了下午的赛后采访，说来说去还是梦中情射、梦中情野和寻人启事那些事。
　　徐瑞文：“Lu的苦心你们不懂。”
　　怕粉丝们吵着吵着有什么芥蒂，徐瑞文组织了下语言，把下午陆栖跟他说的话给直播间的观众透露了一点：“梦中情野算什么，寻人启事又算什么，Lu说了，就算闻息一个红都不给他，闻息都是他最欣赏最喜欢的打野。”
　　徐瑞文说着说着上了头，怂恿闻息这局不要给陆栖让红，让陆栖感受一下什么叫绝育路，什么叫抗压射。
　　不管闻息能不能看到，直播间的观众也跟着起哄。
　　上万人起哄半天，只等来闻息一句话。
　　“陆栖，过来拿红。”


第38章 
　　徐瑞文很铁不成钢：“闻神！Lu都那么说了你就试试啊, 只是试一试又不会怎么样。他要是没改变想法，我们给他点个大大的赞，他要是改变想法了，我们最多也就笑话他几句, 嘲他意志不坚定, 说话不算数，对他又造不成什么实质性影响。”
　　直播间观众起哄时抱着闻息或许能看到的心态, 到了跟徐瑞文唱反调的时候, 又想着反正闻息和陆栖都看不到，放飞自我开始皮了。
　　【射手的嘴, 骗人的鬼。】
　　【笑话几句不够，我要天天笑话，至少笑一年。】
　　【只要他开直播, 就去他直播间给新来的观众讲故事。】
　　……
　　闻息没理他。
　　徐瑞文吐槽似的碎碎念：“难道真被Lu说中了, 你不会不管他？说实话Lu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别提多得意了, 我这种缺德乐子人, 真的想看看你要是真不管他，他会有什么反应。”
　　【Lu为什么说Wen不会不管他？】
　　【这是我们可以听的吗？】
　　……
　　徐瑞文组队拉人的时候陆栖正坐在自己桌前的电竞椅上休息，游戏很快开局, 就顺势靠着椅背打着。
　　听到闻息喊他的瞬间, 陆栖是想拿着手机站起来, 直接过去的。
　　可当他听到徐瑞文后面说的话时, 陆栖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就算陆栖心里很清楚闻息肯定会给他红，但他就是想听徐瑞文把他要说的话都说完, 也想看看闻息会有什么反应。
　　出乎陆栖意料的是, 没听徐瑞文把话说完, 他就坐不住了, 站起来离开座位，一边操作马可波罗向闻息所在的红区移动，一边往闻息坐的那边走。
　　闻息人坐在组合沙发的单人沙发上，这会工作人员不在这里，整片区域除了闻息，就只有刘泽昊和冯严两个人，
　　好像其它位置在他眼里根本不存在，陆栖只在玩游戏的过程中抬眼确定了下闻息在哪儿，直接走过去坐在了闻息那张单人沙发的沙发扶手上。
　　许鸣回宿舍还没下来，陆栖一走，一队训练室组合办公桌那边只剩下徐瑞文一个人：“Lu你干嘛走啊！闻息喊你的马可波罗去拿红，又没让你人过去。”
　　刘泽昊坐在陆栖和闻息对面的沙发上，陆栖闻息什么情况，他比谁都清楚：“陆神不仅人过来了，还坐在闻神沙发的扶手上，贴闻神贴的比游戏里马可跟红buff的距离还近。”
　　刘泽昊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小，又没开麦，徐瑞文离得太远没听清，拉高声音问了句：“儿子你说什么？”
　　刘泽昊向徐瑞文那边望了一眼，收回目光的时候，不经意对上了陆栖的视线。
　　看到的不是他预期中的想刀一个人的眼神，刘泽昊不由得胆肥起来，大声把他刚才说的话给徐瑞文又说了一遍。
　　徐瑞文不理解：“Lu，那边那么多空着的位置，都坐不下你吗？”
　　陆栖偏头看了眼专心玩游戏的闻息，开麦说道：“坐不下，我腿长。”
　　徐瑞文：“……”
　　直播间观众全都听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Lu的腿确实很长。】
　　【射野就要贴贴(*/ω＼*)】
　　【麻烦主播问下Lu，他坐Wen旁边，只是想和Wen坐在一起，还是想监督Wen给他让红buff？[坏笑]】
　　……
　　一整局游戏里，只要红buff快刷新了，徐瑞文直播间的观众就发弹幕，让他撺掇闻息别给陆栖让红。
　　直播软件有
　　念弹幕的功能，有几句被陆栖听到了，他冷脸笑了笑，单枪匹马反了对面的红蓝Buff。
　　直播间刷了一片弹幕。
　　【帅的！】
　　【6666666666】
　　【一言不合就抢Buff，笑死，这才是我熟悉的射手Lu。】
　　【这不是自己会抢吗？为什么要让Wen让，非得拿他的Buff？】
　　……
　　陆栖：“因为我喜欢。”
　　【是喜欢Wen还是喜欢他的buff？】
　　【是喜欢Wen还是喜欢他的buff？】
　　……
　　霎时间，徐瑞文的电脑屏幕上全是这句话。
　　闻息连梦中情射四个字都听不得，要是被闻息听到直播间这些弹幕，那还得了？
　　徐瑞文被吓得差点秒下播，用仅剩的一点理智，凭借职业选手才有的手速，才能及时关掉念弹幕的语音插件，接着小声警告他们：“家人们，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有观众发弹幕。
　　【原来Lu喜欢Wen的buff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吗？】
　　一群人跟风发。
　　徐瑞文看得头都大了，只想赶紧结束这局游戏下播吃外卖。
　　五分钟后，徐瑞文如愿关了电脑：“只直播了不到二十分钟，我却累得像直播了一天。”
　　外卖全都到了，待在其他房间的工作人员全都来了，茶几附近渐渐围满了人。
　　陆栖一直坐在沙发扶手上没动，等大家都开始吃饭的时候，他就算想动，也没地方坐了。
　　闻息不动声色地往单人沙发的另外一边挪去，贴着沙发另外一边的扶手坐着，在身旁留下了不大不小的空位。
　　刘泽昊坐在长沙发的边缘位置，是除了陆栖之外离闻息最近的人，闻息突然挪得离沙发扶手这么近，他不确定闻息是不是有话要跟他说，下意识往前凑了凑。
　　人还没凑过去，就看到陆栖贴着闻息坐下了。
　　两个人挤在一个单人沙发里。
　　见刘泽昊离闻息那么近，再看看闻息曲着的腿，陆栖拍了下闻息的胳膊：“闻息，我们换位置。”
　　闻息转头看他：“怎么了？”
　　陆栖：“腿伸太直有点累，想弯一会。”
　　刘泽昊只顾着看陆栖和闻息，连饭都没顾得上吃，等陆栖坐好了，凑过去小声问道：“陆神，你问都没问，闻神也没说，你怎么知道他刚刚是在给你腾位置？我还以为他是坐太久了不舒服，或者是有话要跟我说呢。”
　　原因是闻息在挪位置之前偏头看了他一眼，但陆栖不想说实话：“心电感应。”
　　刘泽昊：“……”
　　这玩意不是双胞胎和情侣才有的吗？
　　晚上闻息在卫生间洗澡的时候，陆栖坐在外面的床上玩游戏，只要手上的动作慢下来，就会忍不住想闻息，乱七八糟地想着。
　　想过闻息和他一起打比赛的画面，想过他捂着闻息耳朵站在大巴门口的画面，想过他们两个人握着手在飞机上睡了一路的画面……
　　他想了很多很多。
　　最终在脑海中定格的，是闻息说的那句“陆栖，过来拿红”。
　　“吱——”
　　卫生间的门开了。
　　闻息脖子上挂着毛巾，裹着一身水汽从里面出来。
　　快走到陆栖身边的时候，陆栖闻到了从闻息身上飘过来的熟悉的气息。
　　一个多月过去，刘泽昊塞给闻息的洗发水早就用完
　　了，闻息现在用的是陆栖选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香味和陆栖在用的一模一样。
　　同样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用到闻息身上，就多了几分沁凉，随着闻息的靠近，浸在水汽里的淡淡气息和初次闻到时相比，变得浓烈了许多。
　　像风一样包裹着陆栖，让他的心忍不住地跟着飞驰起来。
　　陆栖：“闻息。”
　　陆栖只是喊了一声，没有伸腿拦着，但闻息却站在了和从前一样的位置。
　　这种巧合，让陆栖的心情变得愈发愉悦。
　　他抬头看着眼前穿着睡衣的闻息，语气前所未有地轻：“晚上玩游戏的时候为什么坚持给我让红？为什么不管徐瑞文怎么撺掇，你都不肯听他的？”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陆栖猛然意识到，他是知道答案的，然后轻声笑了笑，在闻息开口前把答案说了出来：“不想我不高兴？”
　　闻息点头。
　　冷酷如陆栖，在看到闻息点头的刹那，眉梢眼角全染上了笑意，就连说话的时候也没刻意控制表情，把它压下去：“万一我是高兴的，不介意你那么做呢？”
　　想起记忆中的那件事，闻息说道：“我不想，也没必要冒险。”
　　陆栖觉得奇怪：“怎么扯到冒险了？”
　　闻息解释道：“以前我妈妈遇到类似的事情的时候，用了冒险这个词，我刚刚正好想起这件事，就用了一样的。”
　　觉得闻息提到的事可能对他很重要，陆栖问道：“什么事？我想听。”
　　闻息：“我小时候像现在一样，很少笑，也很少哭，很多事情都很难让我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有一次，我妈妈带我去一个阿姨家里玩，那个阿姨好奇我是不是真的对什么都没反应，就悄悄告诉我妈妈，让我妈妈一个人先走，只留我在那里，看我会不会因为妈妈不在哭。”
　　闻息讲得很平静，陆栖听了却有点生气：“怎么会有这种大人。”
　　闻息没回应陆栖，只是静静地把他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我妈妈听了有点生气，如果是让我开心的事，她很愿意尝试，想看我笑。但如果是让我哭的，哪怕我哭的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她也不想冒险。她不好奇我哭起来是什么样子，如果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看到我哭。”
　　“陆栖，我以前只单纯地把它当做为人处世的道理，并不怎么理解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怀着什么样的心情。”
　　“今天听到徐瑞文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有点明白了。”


第39章 
　　“明白了什么？明白你希望我一直开心……”陆栖垂下眼帘, 抬手戳了下闻息的手腕，故意逗他，“把我当……”
　　朋友肯定不够。
　　好朋友也不对。
　　一时间, 陆栖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对闻息的意义。
　　闻息像是看出了陆栖的纠结似的, 问道：“你想说的是最好的朋友？”
　　陆栖：“……不是。”
　　如果是这种形容，他就直接说了，犯不着开玩笑。
　　至于他在起念头逗闻息的瞬间想的是什么，记性特别好的陆栖竟然忘了。可能是他太想让那个玩笑变得顺理成章了, 以至于越是想让它合理, 越想表达得有趣，就越想不起源头是什么。
　　闻息问了一遍就没再问了：“时间不早了, 我过去睡觉了。”
　　闻息回了他那边。
　　陆栖计划洗个澡就睡觉, 人躺床上后, 却怎么也睡不着。整个人躁得慌, 总想着做点什么事情，最好是跟他和闻息两个人有关的。
　　想起他开直播前写的那条寻人启事, 陆栖起了床, 随便拿了件外套套在睡衣外面下了楼。
　　凌晨一点十五分, 关注主播MUA.Lu的粉丝收到了一条开播消息。
　　一进直播间, 就看到谁见谁吐槽的寻人启事多了一条。
　　“5、要能一打四；”
　　Lu直播间的观众大多看过下午MUA战队和BHLT战队的比赛，一看到这句话, 就想到了第四局比赛里，压着对面四个人打的澜。
　　【主播不如直接报闻息的身份证？】
　　陆栖无声地动了动嘴, 说道：“报了。”
　　【真糊弄大师。】
　　【你好歹随便编一个数字，张嘴闭嘴声音都不出, 也太忽悠人了。】
　　……
　　陆栖：“没编, 说的是真的, 不出声是不想暴露他隐私。”
　　【不是吧？你真知道闻神身份证？】
　　【……等等，我的反射弧好像有点长，都说到报Wen身份证了，所以主播写寻人启事找的打野是Wen？】
　　【靠，我也是刚反应过来。】
　　……
　　从第一天开始看Lu直播的老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近一个多月发生的事，各个心如明镜。
　　怪不得Lu说要打比赛，要菩萨打野带飞；
　　怪不得Lu巅峰赛撞了Wen后非得加人家好友，弹幕起哄也没发脾气；
　　怪不得Lu跟Wen双排的时候说要和他一起打比赛拿冠军，在他直播流量最大的时候去MUA战队直播……
　　【我以为你是馋Wen的技术，临时起意抱大腿，结果你一开始就是奔着他来的？】
　　【救命！我一直以为菩萨打野和Wen是两个人。】
　　【我不一样了，我以为寻人启事就是个梦里什么都有的噱头，根本没这号人。】
　　【怎么会没有？Wen和Lu双排的视频看过没？Wen在里面的表现跟菩萨都差不多了，只是没几个人敢把菩萨野王和他对上号。】
　　……
　　改完寻人启事，看着热热闹闹的直播间，陆栖终于有了困意：“你们聊，我去睡觉了。”
　　【不是吧？】
　　【你大晚上跑来直播就只为了改寻人启事？】
　　……
　　陆栖尾音上扬：“嗯。”
　　直播间的观众郁闷了。
　　【改寻人启事不用开直播，直接用直播
　　软件在后台就可以改。】
　　……
　　陆栖挑眉：“不开直播你们怎么知道我改了？”
　　直播间的人被气得不轻。
　　【靠！真就瞎折腾我们！？】
　　【睡什么睡，不准睡。】
　　【不告诉我你改寻人启事的原因不准走！】
　　……
　　陆栖：“闻息下午一打四那波操作很秀，就这。”
　　是情理之中的答案，可直播间的观众只觉得敷衍。
　　【骗鬼呢！？】
　　【我不信。】
　　【换一个更有说服力的。】
　　……
　　“没了。”陆栖说完站起来，一副随时准备退出直播软件关机的状态，“想要更有说服力的，自己编去。”
　　有脚步声从远处出来，陆栖挪开按在鼠标上的手，挺直腰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昏暗的过道里，闻息拿着手电筒走过来：“陆栖，你在干什么？”
　　没等陆栖说话，直播插件的声音先飘出来了。
　　【他在直播。】
　　【他在改寻人启事。】
　　【他在折磨观众。】
　　……
　　闻息看了眼电脑屏幕，又看了眼陆栖，走到自己座位前，伸手拿起了那个记录MUA战队健康电竞积分的文件夹。
　　闻息下来的时候和陆栖一样里面穿着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不想被直播间的观众看清楚，陆栖抬手把摄像头从电脑屏幕上方取下来，又把电脑关了。
　　直播间就这样黑屏了。
　　【啊啊啊啊啊啊！】
　　【睡不着了，好想知道Wen来以后发生了什么事。】
　　【我以后再在晚上来看Lu直播我就是狗。】
　　……
　　有人发弹幕。
　　【你们觉得我要是半夜发消息联系朝天椒，喊他起来看八卦他会骂我吗？】
　　直播间观众纷纷点赞。
　　【绝对不会！】
　　【我觉得他不仅不会，还会谢谢你半夜喊他起来，给你发个小红包。】
　　【上次大半夜喊朝天椒起来看八卦的人，朝天椒给他磕了个头，不过不是真的磕，是发表情包磕头的那种。】
　　……
　　那个人又发弹幕。
　　【可惜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直播间还未离开的众人：“……”
　　【你真的不是主播Lu的小号吗？】
　　……
　　发弹幕的当然不是陆栖的小号，陆栖本人正站在闻息身旁，看着他把文件夹翻到写着陆栖名字的那一页，在上面写了个“-1”。
　　闻息：“晚睡，扣一分。”
　　整个一队训练室只有他们俩头顶天花板的灯是亮着的，有点暗，却把闻息修长的手指照得很白。
　　可能是想多看一会闻息的手，陆栖开玩笑似的说道：“不扣你的吗？”
　　闻息抬眼看他：“？”
　　陆栖：“你要是在一点之前睡了，怎么会发现我不在宿舍？”
　　闻息沉默了几秒，拿着文件夹往前翻。
　　陆栖怕动作太快伤了闻息，先把左手搭在闻息的手上，再用右手把文件夹整个从闻息手里抽了出来：“知道你是睡着了又醒的，也没让你真的扣。走，我跟你上去睡觉。”
　　上楼的时候，陆栖问闻息：“想知道我为什么大半夜开直播吗？”
　　闻息：“你说。”
　　“想让看过我直播的人知道，我寻人启事里写的野王从一开始就是存在的。”陆栖拿着手机走在闻息身后，自带的手电筒光芒稳稳地落在闻息的脚下，照亮着他前面的台阶，“而且，我找到他了。”
　　走廊上太容易吵到别人了，闻息直到进了他和陆栖住的房间，才开口问陆栖：“你找的人是我？”
　　陆栖愣了下，语调中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欣喜：“这么自信啊，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和你双排那天，徐瑞文给我看过你直播间的寻人启事，我是那时候知道的。”闻息背对着陆栖走向床附近的小沙发，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搭了上去，回头看陆栖时，嘴角带着很浅的笑，整个人像是在发光，“除了我，我想不到还有谁值得你这么做。”
　　像是打开什么开关似的，类似那天在酒店房间里体会到的感觉又冒出来了。
　　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房间里，陆栖想以最快的速度抵达闻息身边，抱住他。
　　陆栖心里清楚男生和男生抱一抱没什么奇怪的。
　　远一点的，陆栖以前和同学打球赢了的时候，总有男生抱在一起庆祝，他不太喜欢这么亲密的动作，大多只跟别人碰下拳头。
　　近一点的，八月份看MUA和LIFE战队比赛的时候，陆栖眼看着LIFE战队在获得胜利后激动地抱在了一起，然后才去找闻息他们握手。
　　陆栖无法理解的是，无论他在心里举多少个例子说服自己，他也无法向着闻息迈出半步，只能愣在原地，任由心里想抱闻息的念头疯长着。
　　像是他的身体在通过行动告诉他。
　　他的抱和别人不一样。
　　他动机不纯。
　　陆栖站在门附近不动，闻息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对陆栖说道：“如果你一点三十分之前还没上床，按照战队的规定，我会继续扣分。”
　　陆栖：“随便吧。”
　　陆栖大步走到闻息身旁，略微低着头，张开双臂抱了下闻息，胳膊跟手掌连闻息的身体都没碰到，就转身走了。
　　陆栖越走越快，离开闻息的视线后，他几乎是飞到床上躺下的。
　　抱一下闻息没什么特别的。
　　也不吓人。
　　他一开始为什么会想那么多？
　　陆栖趴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
　　心跳跳得再快，也只当是趴床上睡觉导致的。
　　由于陆栖在对战BHLT的大场里的表现实在亮眼，第二天十月二日，徐赫教练把他和陈桥凉喊进办公室，说要聊聊有关首发的事。
　　陈桥凉是在蓝泽转会到HFS，首发未成年射手被BAN掉的情况下成为首发的，他知道自己不是战队的最优选择，在徐赫询问之后，只说一切听战队的安排。只要战队能赢，他不上场也可以。
　　徐赫问陆栖：“陆栖，你怎么想？”
　　陆栖清楚秋季赛越往后打，陈桥凉上场的机会越少，等到了常规赛后期，陈桥凉可能就上不了场了。陆栖想和闻息一起打比赛，但也没想着让别人没比赛可打。
　　“我是秘密武器。”记着陈桥凉打训练赛时给他的机会，陆栖面无表情地补了一句，“前期不怕输的时候，我不介意少上一两局。季后赛，谁强谁上。”


第40章 
　　陆栖会说这样的话, 徐赫和陈桥凉都不意外。
　　在陆栖加入MUA战队的这一个多月，和他接触比较多的赛训组成员、一队选手都知道陆栖是个很狂很自信的人。但他并不是一味地自信和狂，只要战队安排的训练赛、打法阵容是合理的, 他一般都会按照战队的安排行事, 不会因为训练赛的多少而抱怨。
　　给其他射手机会的同时，又让赛训组的人和其他选手觉得陆栖有一种自信，就算别人训练时间比他长，打训练赛的次数比他多, 实力也比不上他。在射手的操作和意识上, 他就是最强的。
　　徐赫：“好，我知道了, 你们出去训练吧。”
　　陆栖和陈桥凉先后离开办公室。
　　回到座位后, 陆栖收到了他妈妈发来的微信。
　　妈妈：你们十月一是不是不放假？
　　陆栖：不放, 假期有两场比赛要打, 十月三和十月六，都在市里的场馆打。
　　妈妈：好可惜, 最近在外地, 没法看你比赛。
　　陆栖：不可惜, 等着看决赛。
　　陆栖：常规赛没什么好看的, 实在想看瞄几眼直播就够了。
　　妈妈：真的不好看吗？
　　妈妈：你是不是因为自己是替补还上不了场才这么说的呀？
　　陆栖：……后面那句是你说的还是我爸？
　　妈妈：你爸。
　　陆栖直接把昨天那场比赛的官方录屏地址发了过去。
　　陆栖：建议他先了解下我的水平再说话。
　　陆栖：明天还有比赛，我训练了。
　　妈妈：好的。
　　妈妈：兔兔加油.jpg
　　十月三日下午五点, MUA战队和WAO战队的比赛如期在本市赛事场馆举行。MUA战队上中野首发不变，射手和辅助分别是MUA.Lu和MUA.泥巴。
　　像是还没从世冠决赛的失利中彻底走出来, 整个大场里，WAO教练的BP超鬼, 选手水平也不在线, 以0：3的分数输给了MUA战队。
　　比赛结束, MUA战队的选手过去跟WAO战队的选手握手的时候，明显看出几个人脸上都没什么朝气。
　　徐瑞文拍了拍对面中单菠萝的肩膀：“别丧了，三比零的buff送给你，下个大场三比零对面。”
　　菠萝：“……我们下场跟BEE打。”
　　BEE战队，世冠冠军。
　　WAO战队现在的状态几乎可以说是跟他们打出来的。
　　徐瑞文：“嗐，三比零不可能了，改祝你们三比二对面。”
　　菠萝叹了口气：“也祝你们三比二LIFE战队。”
　　MUA战队将于十月六日在本场馆迎战LIFE战队，那个在世冠四分之一决赛差点零分他们的队伍。
　　徐瑞文牙疼道：“我本来觉得我们这次稳赢的，怎么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我们赢不了了呢。”
　　菠萝把他往前面推：“话说完赶紧走，别耽误我看你们新人酷哥射手。”
　　菠萝也就只多看到了一眼。
　　新人酷哥射手MUA.Lu匆匆和菠萝碰了下拳，如法炮制地跟剩下的其他人打了招呼，就越过徐瑞文奔着MUA战队的打野Wen去了。
　　除了十月六日在本市和LIFE战队的比赛，十月九日MUA战队还要去S市跟BEE战队打常规赛第一轮的最后一个大场。
　　接连两场硬仗，MUA战队把训练安排得很紧，只在十月四日中午给一队选手放了半天假。家在本地的选手可以回家
　　住一晚，明天早上再来战队。
　　正逢秋季降温，天气骤冷，陆栖来时带到战队的衣服都比较薄，又一直没时间上网买新的，就打算趁着放假回家一趟，把带来的薄衣服换成厚点的，顺带再去家附近的商场买几件衣服。
　　不参与别处的热闹，陆栖挪动椅子转到闻息身边，伸手戳了下他的胳膊：“闻息，你今天回家吗？”
　　闻息看过来：“不回，我爸妈去旅游了。”
　　陆栖问得直接：“我一会要回家拿衣服，住一晚明天再回来。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待着挺无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别看陆栖现在一副又酷又拽的样子，上幼儿园那几年嘴特别甜，又会说，真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只要他说出来，近到家里的父母亲戚，远到幼儿园的老师，全都听他的话。
　　后来长大了，一年说话比一年损，但小时候的功力还在，只要说话稍微好听一点，大部分人还是会听他的话。
　　只是在闻息之前，陆栖只在父母和小朋友身上试过。
　　不知道对闻息有没有用。
　　闻息不吭声，陆栖就一直看着他：“我家网挺好的，不影响你打游戏。”
　　十几秒过去，闻息问了句：“你准备几点走，明天早上几点回来？”
　　“收拾好要带回家的东西就走，我们先在我家附近的商场吃饭，逛一圈，再把行李送回去，换成明天要带来的。”陆栖得寸进尺，全安排明白了，“至于明天早上几点来，看你准备在哪儿跑步。要是想在这里跑，就早点过来，在我家附近的话，那就晚一点。”
　　闻息想了想：“早上九点之前回来，可以吗？”
　　陆栖：“嗯，听你的。”
　　十二点半，两人从MUA战队出发。
　　看到闻息背着包和拿着行李箱的陆栖一起出门，留在训练室，还没商量好去哪里玩的选手都惊呆了。
　　徐瑞文：“……你们要出去玩？”
　　陆栖：“算是吧。”
　　徐瑞文看向闻息：“……闻息你原来是会出去玩，会享受假期的啊，我以为你在退役之前，除了每年过年那几天和出去打比赛的时候，都要吃住在战队了。”
　　闻息解释：“去陆栖家有事。”
　　徐瑞文好奇：“能有什么事啊？”
　　陆栖顶着一张凶的时候连鬼见了都得认怂的脸：“我怕黑，不敢一个人在家里住。”
　　MUA战队众选手：“……”
　　信你个鬼！
　　但陆栖和闻息，一个有脸说自己怕黑，一个愿意信。
　　他们还能说什么，能做什么？
　　就看着呗。
　　说好了逛一圈，陆栖就只和闻息在商场随便逛了逛，不到下午四点就回了家。
　　陆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一直有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定期来打扫，从玄关处的鞋柜到客厅的茶几，全都一尘不染，收拾得很干净。
　　记得闻息很少喝饮料，陆栖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冰水，给闻息递了一瓶：“随便坐，想打游戏的话，客厅和书房的信号比较好，我卧室的也还可以。”
　　以前来家里的同学朋友，不是来给陆栖送资料的，就是来凑热闹的，陆栖只招待茶水，抱着想看自己看，不看拉倒的心态，从来没主动跟人介绍过家里的情况。
　　眼下来的是闻息，就忍不住想带他到处看看，让闻息看看他高中生活过的地方。
　　“先起来看看。”陆栖抓着闻息的胳膊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带着人快走到卧室门口了，又改道去了书房，“来都来了，至少得知道我家大概什么样
　　。”
　　陆栖书房和卧室的陈设很丰富，放的都是他喜欢和用惯了的东西，和这两个房间相比，陆栖父母住的那间的东西就少多了，除了床和衣柜，表面上能看到的只有摆在床头柜上的家庭合影。
　　闻息没忘记陆栖邀请他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问道：“你父母平时不住这里？”
　　陆栖没说谎：“嗯，一般只有我住。”
　　闻息沉默了一会：“一个人待着无聊？”
　　陆栖表情自然：“以前习惯了无所谓，跟你待了这么久，我一个住当然无聊了。”
　　闻息有点接不上话。
　　有闻息在，陆栖不太想吃外卖，带着闻息去了他以前上学时常去的小饭馆，点了两份套餐两瓶汽水，面对面坐着吃了。
　　晚上八点，饭吃过了，明天要带去战队的行李也收拾好了，两个人一起窝在客厅的沙发里打王者。
　　休息的间隙，陆栖看了眼微信消息，发现俞繁找他说的不是正事，就先回复了别人的消息，再回复他的。
　　烦了个繁：陆哥，我看到泥巴微博动态了，知道你们今天放半天假。你没跟他们一起是在哪儿？有时间见面吗？
　　陆栖：没有。
　　烦了个繁：好吧，你现在是不是在家？我正好有事来你们小区，可以去你家找你。
　　陆栖想也不想，直接回复了。
　　陆栖：不在。
　　烦了个繁：？？？
　　烦了个繁：真不在吗？
　　烦了个繁：可我看到你家的灯是亮着的啊。
　　烦了个繁：是你爸妈回来了，还是你家闹贼了？要我帮你报警吗？
　　陆栖：没闹贼，不用报警。
　　陆栖：我还有事，不说了。
　　陆栖说完退了微信。
　　闻息回来了，陆栖抬眼看的时候，发现闻息的目光好像刚从他的手机屏幕上移开。
　　肯定不是故意的。
　　但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什么。
　　“俞繁在小区，问我在不在家，我说不在。”陆栖头枕着沙发，仰头看着闻息，“少有的休息时间，不想跟太多人待在一起。”
　　下意识觉得最后一句还有别的意思，闻息想了想，最终没有问。
　　摆在卫生间的洗漱用品和宿舍里的一样，临近晚上十一点，陆栖和闻息先后洗了澡，准备上床休息。
　　陆栖敲了敲自己卧室的门：“床上的四件套我白天换过了，你今晚睡我卧室，我睡我爸妈那间。”
　　作为客人，相比住陆栖爸妈睡的那间，他确实住陆栖的卧室更合适。闻息点点头，进去了。
　　陆栖跟了进去，从床头柜和床之间的缝隙里拉出安装着台灯旋钮的电线：“台灯开关在这里。”
　　闻息坐在床边，把台灯开了，接着按了床头柜附近的开关，把卧室天花板的灯关了：“谢谢。”
　　陆栖：“不用谢。”
　　黄色的暖光把闻息整个人照得暖暖的，陆栖顶着闻息的头顶看了一会，忍住伸手揉一下他头发的想法，转身出了门。
　　大概是晚上喝水喝多了，陆栖半夜起来去了趟卫生间。出于习惯，他没去父母卧室自带的那个卫生间，去了他惯用的那个，位于客厅的卫生间。
　　再次回到睡觉的地方时，陆栖觉得有点奇怪。
　　就算这会睡得脑子不太清醒，但他记得他出来前随手关了卧室门，也记得自己在起床前开过床头灯。
　　可这个房间的门是开着的，灯是关着的。
　　好像不是他出来睡的地方。
　　奇怪的是，房间的感觉又是熟悉的。
　　睡意来袭，陆栖没想太多，摸黑躺在了床上。
　　半夜有点冷，觉察到身边有温暖的热源，陆栖以为是被子，直接贴过去，伸手抱住了。
　　直到嗅到熟悉的沐浴露气息。
　　直到压在被子上的指尖触碰到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像温玉一样的手，才意识到一件事。
　　他好像——
　　进错房间了。


第41章 
　　他进的是自己的卧室。
　　闻息今晚睡的房间。
　　而此刻被他抱着的, 不是被子，是盖着被子的闻息。
　　陆栖顾不上分辨抱被子和隔着被子抱人有什么不同，先屏住呼吸, 把压在被子上的胳膊收回来。
　　陆栖的胳膊刚抬起，躺在被子里的闻息动了，好像是准备翻身。
　　怕被闻息发现, 陆栖的胳膊僵在空中不敢动。
　　以为只要等闻息停止翻身躺好了, 他就能离开，但事情发展走向完全出乎了陆栖的预料。
　　闻息这个翻身, 不是简单地从面朝右侧变成面朝左侧。
　　是整个人都朝着左边过来了。
　　从天花板向下俯瞰, 就像是闻息直接翻身滚到了陆栖的怀里。
　　闻息枕枕头枕得偏低, 头转过来的时候，正好额头抵着陆栖的下巴。
　　陆栖稍微偏头，就能隔着发梢, 在闻息的眉心落下一个吻。
　　“噗通噗通噗通——”
　　满怀都是闻息的气息, 陆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没有任何缘由的, 陆栖想离闻息再近一点，想抱着他, 想偏头……
　　但又觉得只是这样静静看着也很好。
　　忽然, 闻息睁开了眼睛。
　　陆栖抬起手，赶在闻息开口之前捂住了他的嘴。
　　陆栖：“我，陆栖。”
　　闻息：“？”(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Ｃo Ｍ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Ｃ  o Ｍ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闻息抬眼看向陆栖, 一双眼睛在勉强能看清模样的黑暗中清亮如水。
　　房间里的光线足够暗, 要不然, 陆栖一定会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 把闻息的眼睛蒙上。
　　让闻息看不到他脸上此刻的表情。
　　让他看不到闻息的眼睛, 勉强做到坦然。
　　“我半夜去了趟卫生间, 出来后直奔着卧室过来了，忘了你睡在这里。”陆栖视线下移，只看着闻息的鼻尖，一眼也没看他捂着闻息嘴巴的那只手，“本来打算直接走的，你正好醒了，就想跟你打声招呼再走。”
　　闻息皱着眉，抬手把陆栖捂在他嘴上的那只手往旁边推。
　　陆栖不动。
　　闻息直接握住陆栖的手腕，往旁边拉。
　　陆栖这才反应过来闻息在因为被他捂着嘴而不满，立刻松了手。
　　闻息先说：“你一直住在这个房间，走错了很正常。”
　　陆栖点头：“嗯，谢谢闻神理解。”
　　闻息话锋一转：“但你捂着我的嘴干什么？我看清了躺在床上的是你，要不然就直接动手了。”
　　陆栖实话实说：“可能是因为我走错不怎么正常。”
　　闻息不理解：“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陆栖说完坐起来，冲着闻息的头伸出手，被闻息用手拨开了。
　　闻息：“干什么？”
　　“就是想摸一下你的头发。”陆栖表面说得很随意，心里多少有点紧张，“感觉摸了以后今晚能睡个好觉。”
　　闻息垂下胳膊，皱眉看着陆栖。
　　陆栖：“不反对就当你同意了啊。”
　　闻息没吭声。
　　陆栖俯身揉了下闻息的头发，仗着闻息看不到，在收手之前，隔着右手手背亲了下闻息额前的碎发。
　　“闻息，晚安。”都走到门口了，陆栖又回头补了一句，“祝你今晚做个好梦。”
　　陆栖迈步走到父母卧室的门口，和他记忆中的一样，门是紧闭着的状态，拧开门推开后，可以看到床旁边的灯是
　　亮着的。
　　他走到床边坐下，低头盯着右手手背看了许久。
　　从默不作声，到忍不住抬起左手，抵着鼻尖下方轻笑。
　　“傻不傻啊，陆栖。”
　　陆栖仰面躺在床上，用右手遮住了眼睛。
　　兴奋地睡不着，陆栖打开浏览器直奔着搜索框去了，犹豫了一小会，输入“情侣头像”四个字，按了搜索按钮。
　　选了一个多小时，陆栖终于找到了一对满意的情侣头像，存了图，先把他的Q号头像换了，心满意足地睡了觉。
　　翌日早上七点二十分，陆栖定的闹钟响了。
　　不知道闻息醒没醒。
　　入秋以后环境有点干燥，陆栖想着先去客厅喝口水再去找闻息，人刚走到客厅，就看到闻息正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看着窗外，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陆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通过微信把昨晚情侣头像的另外一张发给了闻息。
　　陆栖：【图片】
　　陆栖：把Q号头像换成这个。
　　闻息：嗯。
　　闻息发完消息没过十秒，陆栖就发现他的Q号头像换成了跟他一对的那个。
　　好友列表里，陆栖把他和闻息单独分在了一个组，看着两个人相似又不同的头像，截图保存了。
　　差不多就是在陆栖截图后，闻息发现他的头像和陆栖的头像有点过于相似了。虽然是卡通的，不像男女情侣头像那么明显，但也能看出来是情侣头像。
　　还没走近就看到闻息的眉头皱在一起，陆栖猜出他可能是看出来了，低头编辑了消息给闻息发了过去。
　　陆栖：新玄学，用情头打巅峰赛不容易连跪。听说好几个战队都有选手在用，徐瑞文和刘泽昊也打算试试，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图。
　　陆栖：不像我，找头像找得又快又好看。
　　陆栖给闻息发完消息，点开徐瑞文的微信头像，本来想从备选的情侣头像里挑两个发过去，又没舍得，打算直接让他自己找了。
　　陆栖：你尽快找对情侣头像和刘泽昊一起用，用几天就行，几个小时也行，换好后截图发给我。
　　陆栖：能在中午之前换好，包你和刘泽昊一个月的夜宵。
　　这个时间徐瑞文肯定还没起床，陆栖发了消息就没再管了，拿了两瓶常温瓶装水走到闻息身旁，给他递了一瓶，自己拧了一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喝着。
　　陆栖故意逗闻息：“你不回复我消息，不会是在翻列表有没有人换情侣头像吧？”
　　闻息：“没，看也没用。”
　　“为什么？哦，我忘了……”陆栖自问自答，“有对象的多半跟对象一起用情头，用不着找队友。没找队友，从你的列表肯定看不出来。”
　　闻息：“嗯。”
　　气氛到了，陆栖顺理成章地问了闻息一个他很在乎的问题：“闻息，你有喜欢的人吗？要是对方介意我和你用情头，我可以找……”
　　闻息把手里的水瓶握得有点紧，没等陆栖把话说完，先开了口：“找别人用？”
　　“没这个打算。”陆栖低垂着眼看了眼闻息因用力而发白的指尖，笑着说道，“有人介意，我就找个不那么明显的情头和你用。”
　　“就用这个，别把时间浪费在找头像上。”闻息拿着空了三分之一的水瓶站起来，“先检查你要带去战队的东西有没有忘记带的，吃过早饭，我们就该回去了。”
　　陆栖：“哦。”
　　在小区附近的早餐店吃了早饭，陆栖坐在椅子上，打开APP叫车：“约车的人有点多，得等一会。”
　　闻息看了眼挂在旁边墙壁上的时钟：“时间还早，可以坐公交。”
　　陆栖靠着椅背笑了笑：“不坐，今天心情好。”
　　闻息愣了一下：“你那天坐公交的时候心情不好？”
　　陆栖：“没，只是今天更好一点，想早点回战队打王者，让别人看看我的新头像。”
　　闻息：“你不打游戏别人也能看到你的头像。”
　　车大概十分钟左右到附近，陆栖把手机屏幕朝下拿在手里，专注地跟闻息说话：“不一样。”
　　好友列表人少，能看到他们头像的人也不多。
　　打巅峰赛的时候，跟他和闻息撞车的大多是主播和职业选手。
　　不管是队友还是对面的人，只要在打完一局后查看他们的主页，就能看到他们的头像，和他们两个人撞过车的所有人，都会注意到他和闻息用的是情侣头像。
　　有些事还没确定。
　　有些话陆栖还没办法说。
　　但是，这不妨碍他想让熟悉他们的人都知道，他和闻息是一起的。
　　如他们在回陆栖家之前约定的一样，陆栖和闻息在九点之前回到了MUA战队，训练室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陆栖回宿舍放行李了，闻息独自坐在自己的座位，把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跟桌面上的比赛专用机放在一起。
　　“嗡——”
　　手机震了几下。
　　闻息解锁屏幕，点开多出红点的企鹅图标APP，看到了徐瑞文发来的消息。
　　最帅法师小徐：为了完成你安排给我的任务，我大清早眼睛还没睁开，就起床跑去我儿子泥巴的房间把他摇醒了。
　　最帅法师小徐：可是我的好大儿他不争气啊。宁死不从，说他只和喜欢的女生用情侣头像。
　　最帅法师小徐：在我坐在他床边把口都说干了之后，他终于妥协了，愿意和我用情头，但只能是那种父慈子孝的情头。
　　最帅法师小徐：您看这两张图可以吗？
　　徐瑞文发来两张图，一张是姜子牙比心，一张是鲁班大师比心。
　　一眼扫过去，根本分不清谁是儿子谁是爹。
　　最帅法师小徐：如果你觉得可以，我和他现在就换头像。
　　最帅法师小徐：我去，最重要的差点忘了！我觉得姜子牙更像爹，准备用姜子牙的图当头像。如果我儿子问你谁更像爹，你一定要坚定地告诉他，是鲁班大师。
　　闻息看消息看得很快，大概是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所有消息都被撤回了。
　　“嗡——”
　　又一条消息过来。
　　最帅法师小徐：不好意思啊闻神，你和Lu的头像太像了，我刚刚找他有点事，不小心发给你了，就撤回了一下。


第42章 
　　陆栖正在收拾从家里带来的东西, 听到手机一直在震，就停下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有人给他的企鹅号发消息了。
　　最强法师小徐：熊熊磕头.jpg
　　最强法师小徐：Lu！我刚刚差点闯了大祸。
　　最强法师小徐：多亏我一生机智想法多, 才挽回了局面。
　　徐瑞文闯的祸多了，跑来跟陆栖说的却没几次。
　　陆栖单手拿着手机，敲屏幕键盘写回复。
　　Lu：跟我有关？
　　最帅发小小徐：聪明, 就是跟你有关的。
　　徐瑞文给陆栖发了两张他和闻息的聊天截图。
　　陆栖一目十行地看完消息, 嗤笑一声。
　　Lu：最后那条消息。
　　Lu：你闲的没事干了？
　　最帅法师小徐：没有啊，就是想跟闻息解释一下。
　　最帅法师小徐：闻息肯定没看到消息, 等他看到一堆撤回再问我, 还不如我先跟他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Lu：你怎么知道他没看到？
　　最帅法师小徐：！！！
　　最帅法师小徐：他很少看手机的, 怎么可能看到？！
　　最帅法师小徐：你别瞎说。
　　陆栖故意回复得慢了一点，顿刀子磨肉似的让徐瑞文等得够呛。
　　Lu：我和闻息来战队了，刚来一小会。
　　Lu：我回宿舍收拾行李, 他去训练室。
　　Lu：你给他发消息的时候, 他应该刚把手机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还没来得及干任何事情。
　　最帅法师小徐：我靠靠靠靠靠！你看别吓我啊。
　　陆栖笑了，继续回复。
　　Lu：你猜在那种情况下, 他会不会看新消息？
　　最帅法师小徐：猫猫泪流成河.jpg
　　最帅法师小徐：那我肯定猜不会啊！
　　Lu：你猜他看到了, 会怎么想？
　　徐瑞文努力想了想。
　　最帅法师小徐：觉得我们在悄悄搞事？
　　最帅法师小徐：不对，好像觉得你磕我和刘泽昊的cp的可能更大一点。磕得死去活来，为了吃糖, 不惜斥巨资让我和他换情头。
　　不过提起磕cp, 好像最近磕Lu和闻息的人更多一点。想起Lu和闻息正在用的, 一眼看过去长得差不多的新头像, 徐瑞文继续给陆栖发消息。
　　最帅法师小徐：你和闻息用的是情头？
　　最帅法师小徐：他竟然愿意和你用情头？
　　消息发着发着, 徐瑞文突然悟了。
　　最帅法师小徐：求你！
　　最帅法师小徐：求你告诉我, 你让我和刘泽昊用情侣头像，跟你和闻息换头像的事没关系。
　　陆栖当然不可能让徐瑞文的想法如愿。
　　Lu：有那么点关系。
　　Lu：但不多。
　　徐瑞文：“……”
　　行吧，不管是什么关系。
　　要命的只有一件事，他们换头像跟Lu有关，是他亲口告诉闻息的。
　　还是在他撤回所有消息后说的。
　　职业选手的手速都很快，徐瑞文在意识到他把消息发错人的瞬间秒点了截图，接着把所有消息撤回，给闻息发消息解释。
　　他这么做，本意是在闯祸之后，给陆栖看看他是在想办法挽回，并且顺利挽回的。没想到的是，他的机智，反而可能成了把整件事推向陆栖的“罪证”。
　　徐瑞文翻遍他存的所有表情，把跟磕头有关的全给陆栖发过去了，发了整整四页。
　　最帅法师小徐：我是真没想到闻息有可能看消息。
　　最帅法师小徐：要是他真的看到了，你打算怎么办？
　　陆栖还算了解徐瑞文的性格，知道把事交给他，徐瑞文总有一天会捅到闻息面前。他只是没想到，他早上刚跟徐瑞文把事情说完，没等到中午，徐瑞文就把所有事暴露了。
　　Lu：闻息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最帅法师小徐：你不是吧？这就开摆了？！
　　最帅法师小徐：他要是让你离开MUA战队怎么办？
　　最帅法师小徐：直接走人！？
　　陆栖被逗笑了。
　　Lu：你觉得闻息会让我走人？
　　最帅法师小徐：我就说说，应该不至于，毕竟你是他的梦中情射。
　　显然是被徐瑞文说的这句话取悦了，陆栖后面发的消息看起来温和了不少。
　　Lu：事不是你能管的，你操心没用。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Lu：我说的话还算数，照样包你们一个月的夜宵，头像你们想换就换，不换拉倒。
　　最帅法师小徐：真不用管？
　　Lu：少废话。
　　最帅法师小徐：哦，说点不算废话的事。我们废了好大劲才找到父慈子孝的情头，那是肯定得用的，记得我儿子问你的时候，告诉他鲁班大师更像爹。
　　Lu：行，我一定告诉他，姜子牙更像爹。
　　最帅法师小徐：……
　　大概十七八分钟后，徐瑞文又给陆栖发了条消息。
　　最帅法师小徐：我人在训练室坐了快十分钟了，闻息一直打王者，看都不看我一眼，更别提问什么了。
　　最帅法师小徐：据我推断，他很可能还不知道我给他发消息的事，更别提看到我撤回前的内容了。
　　陆栖把从家里带来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站在宿舍门口给徐瑞文回复。
　　Lu：？
　　Lu：你把消息发错人了。
　　“艹！”训练室里，徐瑞文坐在座位上大喊了一声，把电脑键盘敲得噼啪响。
　　最帅法师小徐：求求你做个人吧Lu！
　　最帅法师小徐：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Lu：。
　　进了训练室，陆栖刚走到众人能看到他的地方，坐在座位上的闻息就抬眼看了过来，只看了一眼，就继续低头打游戏了。
　　看起来是挺平常的。
　　陆栖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拿起手机登录王者的过程里，故意挪动椅子往闻息那边靠。
　　闻息像平时一样，把他的椅子往自己桌前挪了挪：“打团了，有事一会说。”
　　陆栖抓着闻息的椅背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直到两个人的椅背靠在一起才停止动作：“没事，就是觉得靠着玩不累。”
　　一波团打完了，闻息拿起立在文件收纳盒旁边的U型，胳膊伸向背后递给陆栖：“用这个。”
　　“好。”陆栖拿手机给U型枕拍了照，戴着U型枕在淘宝找同款，“质量挺好，买个同款用。”
　　陆栖嘴上这么说，却计划着等他买的U型枕到了，就找借口把新的给闻息，他继续用闻息用过的这个。
　　徐瑞文嘴比脑子快，爱凑热闹的毛病这辈子是改不掉了：“真那么好用？好用的话我也买一个。”
　　陆栖：“我看到一款适合你的，给你买了，不用谢。”
　　“嘀嘀——”
　　徐瑞文正想说谢谢，就听到两声微信消息提示音。
　　陆栖：【订单截图】
　　陆栖：少凑我和闻息的热闹。：）
　　最帅法师小徐：不是吧，你们连U型枕头都要用情侣款？
　　最帅法师小徐：还不准别人用？
　　陆栖：你说呢？
　　徐瑞文：“……”
　　累了，不敢说。
　　整整两天，从十月四日到十月五日，陆栖没看出闻息的行为跟往日比有什么变化，反而看清了另外一件事。
　　闻息肯定是喜欢他的。
　　只是他不知道，闻息对他的喜欢是哪一种。
　　十月六日星期四上午，MUA战队对阵LIFE战队的首发名单出来了。上中野三人没有变化，射手和辅助从MUA.Lu和MUA.泥巴变成了MUA.桥和MUA.微凉，选手阵容和八月世冠四分之一决赛时一模一样。
　　那一场，MUA战队和LIFE战队打了1：4，差点被零封。
　　很快有人把MUA战队的首发名单贴到了论坛。
　　新五人组打得好好的，打S组排名靠后的BHLT和WAO都赢了，怎么轮到打LIFE就换人了？是觉得S组第一名的位置烫屁股不想坐了吗？
　　没有觉得世冠五人组不好的意思，只是想起八月的1：4就心梗。
　　——主楼——
　　谁知道赛训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我只知道自从那场比赛打完，射辅桥和微凉就像被诅咒了一样，水平陷进低谷怎么都起不来。
　　差点忘了，朝天椒在那个大场之后，水平最好也就倒退回了世冠初期水平，想要倒退回春季赛决赛局，还差得远。
　　——第5楼——
　　或许是想再给世冠五人组一次机会？我是觉得他们得赢LIFE一次，要是赢不了，Wen和许鸣没事，朝天椒也还好，桥和微凉四舍五入就是废了。
　　虽然他们世冠前期打得也挺菜的，但至少有进步的空间。
　　最近几个月，真的就是努力努力白努力。
　　我看他们直播打巅峰赛都看得心累。
　　——第9楼——
　　随便吧。
　　反正MUA战队第一轮稳进S组，也跟排名后三位的战队打过了，就算他们打LIFE战队和BEE全输，也不会影响S组排名。
　　——第12楼——
　　我就想问一件事，如果在上世冠五人组，MUA战队前两小局都输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是换人还是不换人？
　　不换，不仅会输比赛，还可能会被剃光头。
　　要是换了，让二追三赢了，桥和微凉怎么过心里那关？
　　他们这才是真的完了吧。
　　——第26楼——
　　……
　　第二十六楼说的是最坏的情况，但凡是对MUA战队有点好感的人，都不想这种局面出现。
　　可是，它偏偏出现了。


第43章 
　　逢十一长假, 十月六日下午，本市王者赛事场馆内几乎坐满了观众，有本地的，也有从外地赶来的。每小局开打前, 观众们都会跟着队伍的工作人员喊战队的口号, 给自己喜欢的战队加油。
　　“MUA！秀出自我！”
　　“MUA！秀出自我！”
　　……
　　可惜的是，MUA战队首发五人虽然在前两局比赛里展现了他们的实力, 没有什么明显的掉点, 但依旧连输两局, 和LIFE战队0：2。
　　秋季赛常规赛是BO5，先赢两局让LIFE战队手握三个赛点, 接下来的比赛里，只要再赢下一局, 他们就赢了。而MUA战队只有连赢三局, 才能赢下这个大场，取得胜利。
　　MUA战队粉丝心里虽然浅浅地做着让二追三的梦，但大部分常看比赛的人都清楚, 想做到让二追三真的太难了。
　　求求MUA战队至少赢一局吧，不要被剃光头。
　　这大概是场馆内大部分MUA战队粉丝的心声, 也是在看直播的观众的心声。
　　【在MUA战队输掉第一局的时候我就应该退出直播间的。 [哭泣]】
　　【我就不该对MUA有什么期待, 只要我对他们有期待，他们必输。】
　　【都说了MUA是挑软柿子捏，只能打赢S组弱队, 跟排名靠前的队友打，只有输的份。】
　　【换人上吧, 不换人我真的怕被剃光头。】
　　【我在看现场的朋友告诉我, MUA没换人。】
　　……
　　今天官方直播间负责解说比赛的解说是何颖和徐阳。第二局结束后, 他们两个针对MUA战队的后续部署也展开了一些讨论。
　　徐阳先说了自己的观点：“在这种情况下让Lu和泥巴上场，他们的压力可能比首发五个人更大。换人不能解决问题，也不是MUA战队此刻最优先做的事情。他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每位首发选手调整好心态，相信他们的能力，给他们拿自己最擅长的英雄。”
　　“我觉得他们需要打得更敢一点，和LIFE战队比，MUA战队前两个小局打得真的太稳了。”何颖一边想说一边说，“除了Wen，其他四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不打准备不够百分百的架，但是赛场上的局势是瞬息万变的，大家都是S组的队伍，当MUA战队觉得他们有百分百的准备可以打赢这波团战，可以拿龙，可以杀人推塔的时候，LIFE战队至少是有所准备，甚至准备充足的，这种情况下，MUA战队很难打赢，就算打赢，也很难拿到足够多的优势。”
　　何颖：“他们想要赢下一个小局，想要赢这场比赛，一定要有除了Wen以外的人站出来，多找机会和LIFE战队打。”
　　“我赞同你的观点。”徐阳笑着补充，“真的是时候掏出朝天椒的不知火舞了。上一个大场跟WAO打的时候，他的不知火舞的状态真的回来了。”
　　直播间观众看不下去了。
　　【让朝天椒赛点局玩火舞？这是在MUA战队粉丝的伤口撒盐啊！】
　　【上一局赢靠的又不是火舞，指望他拿火舞赢，还不如把泥巴和Lu换上来，至少把泥巴换上来。】
　　……
　　何颖点头：“可能是因为性格比较乖和温柔吧，微凉的辅助开团能力跟S组的其他辅助比要差一点，但是他的辅助真的很会保射手。如果能保证桥的发育，让桥中后期有足够的经济打出伤害，压低对面的血线，让Wen有更好的环境收割，MUA的赢面也会更大一点。”
　　【笑死，除了世冠刚开始那几局比赛有点亮眼的操作。后来MUA养了桥
　　那么多局，他什么时候站出来过？】
　　【指望桥还不如指望上中野配合的好一点，打好上半区。边路别唱的战边至少能站出来，桥的游射呆射就没一个玩得出彩的。】
　　……
　　“我们说的这些都是MUA战队在不换人的情况下需要怎么做，如果他们选择换人，让Lu和泥巴顶着输了就被零封的压力上来打，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徐阳接着说道，“不过我仔细想了想，其他选手在赛点局上场或许会很紧张，但Lu和泥巴还真的不一定。他们两个在MUA里是和Wen适配度最高的，都是很擅于找机会的选手。如果他们俩能上场，我很期待他们能给打完两局，气势不太好的MUA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休息时间就快结束了，何颖谈了下LIFE战队所面临的情况：“LIFE战队，我觉得他们要做的就是针对MUA选的英雄，选一套至少能打，能和MUA战队五五开的阵容。”
　　徐阳开口接话：“毕竟他们前两局用的强势英雄有点多，第三局继续拿强势英雄会有点冒险，赢了当然好，输了，他们后两局的BP会非常难做。而且这是全局BP，就算他们想拿他们还没拿过的强势英雄，MUA战队不一定肯放出来。”
　　官方解说和直播间的观众看到的是第三局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而赛事场馆里，MUA战队本大场的五位首发已经回到了他们的位置，开始为第三局比赛做准备，观众们以为会被换上台的陆栖和刘泽昊依旧坐在台下的观众席。
　　刘泽昊紧抿着嘴，背死死抵着椅背，一会把右腿翘在左腿上，一会又放下去，再放上来，表现得比他第一次上台比赛的时候紧张得多：“陆神……”
　　刘泽昊把屁股往椅子前半部分挪了挪，胳膊抵着自己的椅背，侧身小声跟坐在他旁边的陆栖继续说话：“你真觉得他们下一局能赢啊？”
　　陆栖：“能的吧。”
　　“？？？”刘泽昊不淡定了，“什么叫能的吧？你在后台鼓舞人心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栖觉得他在后台做的事，就只有给闻息剥香蕉算鼓舞人心，别的事还真谈不上：“我说什么了？”
　　刘泽昊：“你跟他们说好好打，反正不会输得比世冠更难看了。这句话怎么听，都是他们下一局能赢的意思吧？”
　　陆栖：“没这个意思。”
　　刘泽昊：“……”
　　“输得难不难看，看的不是比分，是气势，是输人不输阵。”陆栖说完补了一句，“闻息前两局打得很有气势，很好。”
　　刘泽昊：“其他人呢？我儿子呢？”
　　陆栖的目光沉了沉：“要是其他人能打出闻息一半的气势，MUA战队今天就不会输了。”
　　八月份跟LIFE战队打的时候也不会。
　　“陆神你真敢想啊……”刘泽昊听得有点激动，“你这么说，是觉得他们有希望让二追三？赢下这个大场？”
　　陆栖没否认：“你想这么理解也可以。”
　　MUA这一局选择了蓝色方，除了那些克制他们阵容的英雄，其他强势英雄全部放了出来。
　　BP结束后，MUA战队第三局拿到的阵容是边路蒙恬，打野镜，中路不知火舞，射手孙尚香，辅助明世隐。
　　LIFE战队的阵容是边路猪八戒，打野宫本武藏，中路周瑜，射手蒙犽，辅助东皇太一。
　　“MUA！秀出自我！”
　　战队工作人员又站起来组织大家给MUA战队加油了，刘泽昊跟着喊了一声，差点把周围其他人的耳朵震聋。
　　只有陆栖跟没事人似的，一脸平静地看着闻息所在的方向
　　。
　　“陆神！”刘泽昊怂恿陆栖，“你也开个腔，给闻神他们加油啊。”
　　陆栖不为所动，一副什么都不肯说的样子。
　　却在最后一波众人给MUA战队加油的时候，不大不小地跟着喊了句：“闻息，秀出自我。”
　　刘泽昊没顾得上计较陆栖喊错口号的事：“……你声音这么小，除了我谁能听见啊？”
　　陆栖笑了：“闻息听见了。”
　　刘泽昊：“不可能吧？他离你那么远。”
　　陆栖喊闻息的名字时，导播正好把镜头给了闻息，大屏幕上，闻息看向的方向正是陆栖坐的坐这边。
　　陆栖：“不信？”
　　刘泽昊点头。
　　陆栖靠着椅背，自信地勾起嘴角：“等这局比赛打完了，自己去问他。”
　　刘泽昊：“……看情况。”
　　他可以趁闻神心情好的时候问，比如，今天让二追三成功了。
　　第三局比赛，是闻息从世冠到秋季赛打得最像个人秀的一局，还是在队友发挥非常出色的情况下打的。
　　除了他的镜在这一局带节奏带得飞起，更重要的是，他的镜在这一局拿到了五杀。
　　大闪切对面射手的火舞、稳得一批躲了一万吨伤害的孙尚香、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蒙恬……
　　他们在这一局的发挥都很重要，是团队赢下这局比赛的关键。
　　但是，所有的一切在镜的五杀面前，都显得黯淡了。
　　【我靠，这是我第一次在KPL看到五杀的镜！】
　　【绝了绝了，看前两周的比赛，我以为Wen的镜已经够秀了，没想到还能更秀。】
　　【身为MUA战队粉，能看到他们在零比二的情况下打出这样的操作，我已经很满意了。我发誓，就算这个大场MUA战队输了，我也不会喷他们一句。】
　　……
　　有人发弹幕挑战MUA战队粉丝的忍受极限。
　　【把大顺风打成大逆风也不喷？】
　　【在先推了对面高地塔的情况下被翻盘了，你喷不喷？】
　　……
　　MUA战队刚顶着赛点局的压力扳回一局，粉丝大多对战队有短暂的滤镜，只能看到弹幕里提到的好的那一面。
　　一个个心想，还有这种好事？
　　MUA战队和LIFE打得前三局可都是逆风啊。


第44章 
　　第三局比赛结束, 陆栖和刘泽昊先一步去休息室等闻息、徐瑞文他们。刘泽昊先溜进门内坐下了，陆栖则是站在门侧，靠墙站着等。
　　由于帽檐压得比平时低，看起来比平时更酷, 也更不好惹, 惹得路过的人频频回头偷看他。
　　很快，MUA战队的首发选手过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徐瑞文。刚赢了一局比赛, 积压在徐瑞文胸口的兴奋劲和满足感还没褪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嘴欠调侃陆栖：“专门站门口, 等你梦中情野呢？”
　　陆栖：“什么梦中情野，是梦中情人谢谢。”
　　陆栖抬眼看向徐瑞文, 被帽檐遮挡的眼睛看起来有点凶, 就算陆栖说话的时候勾着嘴角，说着很甜的话，只要想想闻息听见这句话后可能有的反应, 徐瑞文就慌得要死，没空注意, 没空去想藏在陆栖那句话里的甜腻。
　　徐瑞文：“话不能乱说, 万一被闻息听到了怎么办？”
　　陆栖：“听到正好。”
　　他就怕闻息听不到。
　　徐瑞文：“……那你干脆直接说给他听？”
　　陆栖越过徐瑞文往后看，徐瑞文回头看向身后，发现是闻息过来了。
　　怕陆栖真的会说, 徐瑞文进休息室之前拍了下他的肩膀，话说得又清楚又快, 普通话比比赛的时候说得更好：“别冲动, 冷静一点, 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不管是先进休息室的刘泽昊，比闻息早进去的徐瑞文，还是走在闻息身后的陈桥凉，都觉得陆栖站在这里是在等闻息，他和闻息是有话要说的。
　　没想到，陆栖和闻息仅对视了一眼，就放闻息进门了，连一个字都没说。
　　而其他人不知道的是，闻息在进门的时候，转头看了陆栖一眼。
　　第二次对视的瞬间，陆栖觉得闻息是有话要对他说的，可惜遇上赛训组催他们复盘，闻息只能进去。
　　由于时间有限，赛间复盘通常是指出整体队伍及某个选手在上一个小局暴露的比较明显的问题，希望他们能在下一局多加注意，及时改正。
　　等快速说完上一局的比赛，就得稍微聊一下和下一局比赛有关的部署了。
　　陆栖看到工作人员准备的香蕉，拿起一根走到闻息身旁问他：“要我帮你剥吗？”
　　闻息目视前方，点了下头。
　　闻息此刻还没有意识到，就算是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比赛上，陆栖的声音还是会第一时间传入他的耳朵。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会近乎本能的，以肯定的答案回应陆栖。
　　摄像机正对着陆栖和闻息这边拍，陆栖旁若无人地把香蕉皮剥开一半，很自然地抓着香蕉的尾端，把剥了皮的那一端递到闻息嘴边。
　　闻息低头咬了一口。
　　陆栖看乐了，收回手，把扯开的香蕉皮往下拉了拉，又给闻息递过去了。
　　闻息又低头咬了一口。
　　除了专心听的闻息、陈桥凉和冯严，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注意到了陆栖和闻息之间发生的事，时不时偷瞟一眼。徐瑞文和刘泽昊更是被逼成了变脸大师，一会震惊，一会捂着嘴憋笑。
　　被人明里暗里一直这么看着，陆栖觉得挺好意思的，但他担心闻息，担心等闻息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后，会觉得不好意思，就没再继续喂下去。


第四回 递香蕉的时候，陆栖抓起闻息的手，把香蕉放进他的手里。
　　正好柳教练把他要嘱咐的事情说完了，闻息收回部分注意力，看了眼拿在手里的小半根香蕉，就什么都明白了。
　　看到闻息的脖子红了，陆栖伸手捏了下闻息脖子后方的衣
　　领，把它立起来拽到最高：“队服的衣领太低了。”
　　徐瑞文插了一嘴：“关心一下我这种脖子不那么长的普通人好不好，衣领不能再高了，再高得戳我脸上。”
　　休息时间结束，到了闻息、徐瑞文、许鸣他们五人上台比赛的时间。
　　往门口走的时候，闻息刻意走了最后一个，不约而同的和早早出去，又等在走廊里的陆栖碰上了。
　　前面的人走得太快，闻息不方便落下他们太远，只来得及问一句：“我听见的，是我的错觉吗？”
　　陆栖想说不是，开口的时候又改了注意：“等打完比赛告诉你。”
　　闻息问道：“五局？”
　　陆栖点头：“嗯，五局。”
　　闻息走了。
　　坐到台上后，闻息给主教练柳渐鑫说了一句话：“柳教练，我们第四局能打前期吗？”
　　柳渐鑫问道：“你手感热起来了？”
　　闻息：“嗯，很烫。”
　　柳渐鑫一直很信任闻息：“你能打就可以打。”
　　徐瑞文当然也信任闻息，可毕竟压力大，忍不住自我安慰，说了几句不那么积极的话：“行吧，就拿前期阵容拼一把，输了不亏，赢了血赚。”
　　闻息冷声道：“必须赢。”
　　输了就是3：1。
　　打不满五局。
　　第四局MUA战队打野拿了裴擒虎，其他四个位置除了射手，都是打前期强势，拖到后面很难打的英雄。
　　直播间的观众看到MUA战队的阵容，两眼一黑。
　　【疯了吧！这局白给啦！？】
　　【玩起来了！？你们开心就好。】
　　【我要是LIFE战队粉丝我就去开香槟了。】
　　【提前恭喜LIFE战队3：1MUA战队拿下这个大场的胜利。[鼓掌]】
　　……
　　又到了台下观众给战队喊加油的环节，当直播间出现观众席的画面时，直播间观众发现站在MUA战队最前面，拿着话筒的人变成了MUA.Lu。
　　【啊啊啊啊啊！Lu戴帽子的好酷！】
　　【救命，他和旁边的工作人员差不多高，怎么腿比人家长那么多。】
　　……
　　陆栖：“MUA！秀出你自己！”
　　当着所有线上线下观众的面，陆栖一个人拿着话筒把话说完了，要不是他声音好听，开口的时候现场的人比较激动，立马跟着他大声喊，这次给MUA战队加油的就只是陆栖一个人。
　　【不是要观众跟着喊吗？Lu怎么一个人喊完了？】
　　【观众：首先，我们没有惹任何人，尤其是Lu。】
　　【我是颜狗，我只知道Lu这样好帅呜呜呜呜。】
　　【MUA！有Lu这样的人站在台下给你们加油，这局比赛你们准备打几分钟？】
　　……
　　有人发弹幕破坏气氛。
　　【可能打不到二十分钟就输了吧。[抠鼻]】
　　【要是我就直接投了，赶紧下台和酷哥贴贴不香吗？】
　　……
　　第四局比赛，MUA战队打了十六分钟就赢了。
　　解说徐阳：“恭喜MUA战队再扳回一局，比分来到2：2。”
　　解说何颖：“现在压力给到了LIFE战队这边，希望他们在被连追两局之后，能够尽快调整心态，在最后一局打出精彩的操作。”
　　直播间内，两位解说正在跟观众讲他们觉得这局比赛的MVP可能是谁。
　　赛事场馆内，MUA的所有选手和赛训组的工作人员聚在休息室，为最后一局比赛做准备。
　　第四局比赛MUA战队的每个人都打得很好，赛训组的人没有什么需要提醒和强调的。
　　由于打第四局前，柳教练根据闻息他们的要求，给他们拿了暂时不打算拿的前期阵容，第五局的阵容柳教练暂时决定拿他们第四局原本要拿的阵容，万一拿不到，再临时部署。
　　此时此刻，MUA战队最需要的是休息，稍微松一松绷紧的弦，等快上场了，再拉紧。
　　休息时的角落里，闻息走到陆栖身旁站着：“说了打完第五局再告诉我答案，为什么又给我加油？”
　　“想加油就加了。”陆栖说完笑了，“你又没办法通过我第四局给你加油，推断我在第三局开局的时候有没有做什么。”
　　“你喊了我的名字。”闻息笃定道，“我确定你喊了。”
　　“闻息，你就这样把我在第五局比赛结束之后要说的事确定了。”陆栖表现得有点为难，“你想我到时候怎么办啊，给你说点别的吗？”
　　闻息忽然说道：“陆栖，第五局的比赛你不要看。”
　　陆栖：“理由呢？”
　　这种想法是在今天下午，是在他打刚刚那局比赛的时候才冒出来的，连闻息自己都还没理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想，需要时间去理解：“我可能，无法接受你成为我的观众。”
　　眼下休息室里满是人，热热闹闹的，闻息只是静静地站在陆栖面前，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莫名显得有点落寞。
　　陆栖背对着众人，把所有视线都隔在他的身躯之外，伸出右手去碰闻息的手。
　　闻息安静地垂眼看着，好像除了陆栖接下来要做的事，这个世上再没别的事能吸引他的目光，让他好奇。
　　陆栖用小拇指勾住闻息的小指，拉勾做了约定。
　　陆栖：“闻息，我保证，在拿第一个冠军之前，我不会再做你的观众，只是坐在台下看着你。”
　　陆栖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都太过认真了，闻息只是静静听着，就好像看到了他们拿下冠军的未来。
　　如果今天只发生陆栖和他做约定这一件事，闻息肯定能做到规规矩矩的理智处理，在想清楚之前绝不越线一步。
　　可是，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对他来说太多了。
　　一切情绪的积累叠加，让闻息忍不住问了句：“拿冠军以后呢？”


第45章 
　　2022年王者春季赛决赛之前, MUA战队的工作人员曾问闻息想不想邀请家人、朋友来现场看比赛。
　　思考答案的时候，闻息最先想到的人是陆栖，一个只和他见过几次面, 说过几次话, 但每一次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同学。
　　但几乎在想到陆栖的瞬间, 闻息就把他的名字从脑海中抹掉了，告诉工作人员, 他想邀请的人对电竞赛事不感兴趣。
　　没过几天, 徐瑞文也问了一次闻息有没有想邀请的人, 闻息的答案依旧是没有。
　　闻息记得徐瑞文当时问他：“决赛啊, 输了是亚军, 赢了那可就是冠军, 你就没有一个想在现场分享这种喜悦的人吗？”
　　他回答：“我爸妈正好有事要忙，去不了现场。”
　　徐瑞文又问：“朋友呢，同学呢, 也没有吗？”
　　那个时刻闻息想起了一个人。
　　他想起的，依旧是陆栖。
　　不知为什么，闻息没提陆栖在准备高考的事，依旧只说了句：“有一个，但他对电竞赛事不感兴趣。”
　　“你不问怎么知道人家没兴趣？先申明，不是我咒咱们战队啊，只是实事求是才这么说的。”徐瑞文有点急, “春季赛我们能进决赛, 以后的赛事可不好说，万一就这一会……”
　　闻息冷冷看了徐瑞文一眼。
　　徐瑞文：“……好吧, 不小心说得有点狠了。”
　　再问下去就没意思了, 徐瑞文没再多说, 回他自己的座位坐好，只剩闻息一个人站在饮水机前。
　　闻息从未想过为什么他觉得陆栖对王者职业赛毫无兴趣。
　　没想过为什么在他的认知里，陆栖不会看短视频网站上跟王者有关的段子、吐槽，不会看官方发布的视频录播，更不可能去赛事场馆看任何一场王者的线下比赛。
　　直到今天，直到他坐在台上，隐约听到陆栖坐在台下给他加油的那一刻，闻息明白了。
　　不是陆栖对王者联赛不感兴趣，不是陆栖不想来看比赛。
　　是他不想让陆栖看比赛，尤其是他的比赛。
　　曾经闻息和陆栖的生活就像是两条平行线。闻息忙着训练、打游戏、打比赛，等退役了，还是会从事和电竞行业有关的工作。陆栖则是忙着学习、考试，等大学毕业了，会找一份跟王者无关的工作，继续过自己的人生。
　　那时候，能让闻息的工作、生活跟陆栖产生交集的，就是陆栖对王者联赛感兴趣，会看王者职业赛事。
　　但闻息不想看到他们的工作、生活产生交集。
　　一旦陆栖对王者赛事感兴趣，一旦陆栖来看比赛了。
　　闻息深深隐藏在心底的欲.望就会直接暴露出来，会在一次次的臆想中化为野兽，将他吞噬。
　　他会忍不住想，为什么陆栖对王者联赛感兴趣，却在有那么好的天赋的情况下不选择当职业选手。
　　他理智上知道陆栖即将拥有的生活对陆栖来说有多么重要，也明白对陆栖那样的人来说，更适合他的是另外一种样子的生活。
　　可在欲.望无限疯长的情况下，理智几乎是没有用的。
　　比起被希望陆栖站在他身边，成为自己的队友，和他一起比赛的想法吞噬。
　　闻息宁愿陆栖对王者联赛一点兴趣都没有，宁愿陆栖永远不来看他的比赛。
　　也好过明明在同一个场馆里拥抱了同一份热血。
　　他最想要的人却没有站在他身边。
　　理清昨日种种后，闻息意识到他只顾着想他自己，只顾着想他和陆栖，却忽略了更重要的
　　。
　　他忽略了，电子竞技本身的魅力。
　　只要他想，只要陆栖给机会。
　　能吸引他把心中热血全部洒下的地方，也一定能吸引陆栖。
　　闻息立刻改变了主意：“陆栖，你不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你又不想知道答案了？”陆栖注视着闻息的眼睛，“还是你觉得我的答案和以前一样，没必要问。”
　　“都不是。”闻息说道，“我想换个问题问你。”
　　陆栖有了兴趣：“你问。”
　　闻息认真道：“第四局比赛，我打得精彩吗？”
　　陆栖扬起嘴角：“很精彩。”
　　闻息又问道：“你看比赛的时候，有没有想坐在台上，和我一起。”
　　想。
　　很想。
　　陆栖第一次看闻息打比赛的时候，就想过了。
　　不用陆栖开口，闻息从陆栖脸上看到了他想看到的表情，明白了陆栖的答案。
　　他抓住陆栖跟他拉过勾的那只手，修长的指尖攀上了陆栖的手腕，像藤缠树一样，握得很紧。
　　像是怕陆栖听不清楚，闻息把头往陆栖那边凑了凑，说话的时候，有气息拂过陆栖的耳朵：“第五局比赛，我会打得更精彩。你到时候，看仔细一点。”
　　刺客出招。
　　久伏不动，动则致命。
　　陆栖垂下眼睛，把想把闻息禁锢在怀里的念头深深埋在眼底：“闻息，我不是王者峡谷的野怪，也不是你对面的红名英雄，你这么跟我说话……是会被……”
　　陆栖说话的声线有点低，闻息听了，莫名有点紧张：“什么。”
　　陆栖笑了笑，指尖沿着闻息掌心的生命线伸进袖口，不轻不重的刮了几下。
　　两个人之前手指碰触的动作很多，却没有一次让闻息的心跳变得这么快。他理智上觉得应该后退，可又贪恋着被陆栖抓着的感觉，最终选择屈从本能，站在原地没动。
　　又到上场时间了，陆栖抓着闻息的胳膊，把他摁在怀里轻轻抱了一下。
　　“加油。”陆栖凑到闻息耳边说话时，看起来很正经，实则都快背着人咬上闻息的耳朵了。
　　第五局，闻息拿了打野英雄橘右京。
　　直播间观众看着MUA的阵容连连摇头。
　　【MUA不是中后期队伍吗？怎么这两局突然开始打前期了？】
　　【可能是因为上一局打得太好，手正热，就拿了。】
　　【但这是赛点局啊，万一输了呢？】
　　……
　　操纵橘右京走进峡谷的那一刻，闻息在团队语音里说了句：“前期多跟对面在野区打架，我兜底。”
　　从闻息拿下第一颗人头的那刻起，直播间的观众从战队的整个气势和手法配合中就能看出，MUA这局赢面很大。
　　八分钟过去了，MUA战队的经济比LIFE战队高了好几千，除非中后期接连掉点，要不然谁都不知道MUA战队能怎么输。
　　“我想象过职业选手能在一场BO5中产生多么大的蜕变，但由于没见过，我只当这种现象会出现在新人选手上。可今天，这种蜕变，我在冠军打野Wen的身上看到了。”看到闻息今天这局的表现，徐阳忍不住夸他，“如果形容这局比赛之前的Wen是杀手、是刺客，是一把在我们眼中已经很锋利的刀。他今天的表现就像在告诉我们，曾经的那把刀并不是他最锋利的模样，是裹着布，是戴着刀鞘在打的，而现在，此时此刻，这把刀才出了鞘，真正的面世了。”
　　何颖有点疑惑：“我很好
　　奇，你为什么形容现在的闻息是出了鞘，而不是被打磨锋利了？其中有什么区别吗？”
　　徐阳解释道：“我在他身上一直看不到那种被磨砺的痕迹。你如果仔细看过Wen以前的比赛，会发现在今天这场之前，他的操作和意识是一直有变化和进步的，但韧性也好，整个人的状态也好，是始终如一的，只有今天不一样。”
　　开局十分钟，闻息拿了八个人头了。
　　直播间的观众看得越来越激动。
　　【Wen你别杀对面了！你杀了我吧呜呜呜。】
　　【啊啊啊啊啊啊！闻神的神是打野的神！】
　　【野王都是这样杀人的吗？！】
　　【野王高飞！全员带飞局！】
　　……
　　比赛结果毫无悬念，第五局也是MUA战队赢了，MVP肯定是闻息的橘右京。
　　“啊啊啊啊啊啊……”刘泽昊坐在观众席第一排，不敢嚷嚷得太大声，只敢小声喊着，“好燃，为什么坐在台上比赛的不是我，我也想打这种比赛。”
　　“陆神你是石头做的？一点都不激动啊？”整整一局没听到旁边的陆栖发出任何声音，刘泽昊转头看向旁边，发现陆栖已经不见了。
　　回休息室的走廊里，闻息刚从台上走下来，就被等在走廊的陆栖拦下了。
　　陆栖：“手机给我。”
　　闻息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了陆栖。
　　陆栖左手拿着闻息的手机，右手拿着自己的，同时打开王者登录游戏，然后用闻息的号邀请他的打排位，等到进入BP阶段了，才把闻息的手机还给了他。
　　闻息有点为难：“我一会要去接受采访。”
　　撩完了不售后可不行，陆栖：“不准去。”
　　于是，接受采访的人从闻息变成了徐瑞文。
　　从采访开始到快结束，徐瑞文没玩什么花的，几乎有问必答。
　　主持人有点高兴：“朝天椒，你今天说这么多，一会回去了，教练他们会不会找你麻烦？”
　　徐瑞文：“不会，我又没把最重要的，最不能说的事告诉你。”
　　主持人眼睛亮了：“最不能说的事是什么？”
　　徐瑞文：“不能说。”


第46章 
　　在比赛的过程中, 王者官方账号陆续会把本场比赛录屏发布到视频网站，差不多赛后采访结束的时候，MUA战队和LIFE战队本日的比赛录屏就全部发放完毕了。
　　大部分热门评论都在玩梗, 和比赛有点关系，又没那么有关系 。
　　热评一：这就是野王！
　　热评三：毒奶的威力, 我认第二, 是个人就敢认第一。如果MUA战队能让二追三成功，我直播倒立洗头，一边洗头一边唱歌的那种。
　　热评四：主持人：“最不能说的事是什么？”朝天椒：“不能说。”主持人：“只透露一点可以吗？”朝天椒：“只透露一点就是这事不能说。”真是听君一席话, 胜听一席话。
　　热评五：看了陈桥凉后三局的表现，所有人都在担心下个大场Lu还能不能上场，只有我在担心MUA被宝宝锁Ban在家里的辅助弟弟以后的出路。
　　热门回复：我不担心MUA的任何人，我只想知道朝天椒说的不能说的事是什么。
　　热门回复的热门回复：以我这种十年老粉对朝天椒的了解，百分之百和比赛没有一毛钱关系, 如果有, 我直播吃MUA战队的吉祥物。
　　有人火速回复：吉祥物宝贝：首先我没有惹任何人。[吉祥物哭哭.jpg]
　　十月八日下午, MUA战队选手和工作人员抵达S市某酒店，为明天和BEE战队的比赛做准备。
　　BEE战队是22年世冠冠军，势头正盛。
　　在十月六日MUA战队和LIFE战队的比赛开始前, 对于MUA战队即将和BEE战队举行的比赛，大部分解说、流量比较大的主播和路人都认为BEE战队赢面很大，MUA战队能赢的可能性很低。一场让二追三结束后, 很多人看到了MUA战队选手的潜力, 更看到了他们的韧性，其中有人改变了主意, 预测MUA战队可以赢。
　　预测BEE战队可以赢的人, 大多预测比分是3：2, 少部分是3：1，有极个别人预测比分是3：0。
　　而预测MUA战队能赢的人，几乎填的全是3：2。
　　解说和主播预测的结果一般在比赛当天公布，徐瑞文看到预测结果的时候正拿着手机坐在桌前吃中午饭：“行吧，输是二比三，赢是三比二，反正这场比赛就非得打满是吧？”
　　刘泽昊拿起勺子喝了口汤：“我看到论坛好多人都在猜今天我们会不会又是让二追三。”
　　徐瑞文：“不可能让二追三，BEE又不是LIFE，连输两局我们就别想赢了。”
　　刘泽昊灵魂发问：“如果是对面让二追三呢？”
　　徐瑞文：“以柳教练的脾气，小冯会被按死在首发上，儿子你第二轮前几场可能就要坐在台下给我们加油了。”
　　刘泽昊故意沉下脸：“快告诉爸爸我被下首发的原因。”
　　“今天的首发是我，闻息，Lu，你和许鸣。”徐瑞文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最近许鸣的操作稳得跟他的猪八戒一样，闻息和Lu的发挥更不用说，一直在超常发挥，给点经济就能C。非要在我们几个里找一个能被突破，导致MUA被让二追三的点，那肯定是你啊，不可能是别人。”
　　徐瑞文最近状态挺不错的，刘泽昊不用担心跟他开玩笑会让他又负担，直接说了：“你有没有想过，让我们被让二追三的‘功臣’可能是你？”
　　徐瑞文不要脸道：“想过七八.九吧，每一次都被我推翻了。”
　　刘泽昊：“……”
　　从几个人坐在餐桌前等服务员上菜到快吃完了，徐瑞文就没听到闻息和陆栖说一句话。以为他们俩想专心吃
　　午饭，徐瑞文就一直没打扰他们，眼下跟刘泽昊胡扯完了，不继续聊点啥憋得慌，就把主意打到了坐在他旁边的陆栖身上。
　　一扭头，就看到陆栖面无表情地靠着椅背坐着，眼睛向下垂着，怎么看都是一张对饭菜很满意的脸。
　　“Lu，你要是觉得好吃……”徐瑞文视线下移，整个人怔住了。
　　陆栖垂眼看着不是他面前的空碗，是他拿在手里的，快被放到桌沿下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王者的游戏画面，陆栖正操纵射手和一个徐瑞文没见过ID的打野打蓝buff。徐瑞文想当然的以为是打野在帮陆栖打buff，没想到，那个buff最终被打野拿走了。
　　徐瑞文：“Lu，你没操作起来啊，打野没惩戒，你抢蓝都抢不过他。”
　　陆栖头也不抬地说道：“抢什么，是在帮他打。”
　　“不是吧？我们一起打了那么多局游戏，你都没帮我打过一次蓝，这打野你认识他吗就帮他打蓝？不行，我得把这件事告诉闻息，让他知道他惯出来的射手在帮别的打野打蓝。”徐瑞文嘟囔着看向陆栖旁边的位置，却没见到闻息的人影，“闻息呢，我们那么大的闻神呢？”
　　“有事先走了。”低头看手机屏幕看了太久，陆栖抬起胳膊搭在桌子边沿，举着手机玩。
　　徐瑞文拿出手机：“行，我发微信告诉他。”
　　陆栖：“发吧，他这会没空回你微信。”
　　徐瑞文好奇道：“为什么？”
　　陆栖右手的食指和拇指贴紧，对着屏幕虚弹了一下：“因为他正带着我帮他打的蓝buff杀人。”
　　“敢情你刚刚是在给闻息打蓝buff啊？怪不得打得那么开心。”意识到陆栖在和闻息双排，徐瑞文更震惊了，“你们俩从六号打完比赛就开始双排，陆陆续续打到现在怎么也有几十局了吧，还没排够吗？”
　　“每次都是他邀请的。”陆栖勾起嘴角，语气有点嘚瑟，“你看他像排够了吗？”
　　“没有吧，但肯定快了。”徐瑞文瞥了眼坐在他另一边的刘泽昊，半真半假地吐槽，“遥想当年我被逼和我儿子刘泽昊一起双排玩弹弓，玩了至少百八十局吧，练到最后，我看到他的鲁班大师就生理性想吐。”
　　“你的诉求我听到了，如果下午我们跟BEE打的时候拿到了弹弓体系，我一定会拜托工作人员给你脚下放两个盆，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想吐哪里吐哪里。要是你发挥失常导致今天的比赛输了……”刘泽昊说着说着没声了，在想输了该怎么办。
　　徐瑞文大概揣测了下刘泽昊可能会说什么，还没说出来，就先把自己恶心到了：“你就把盆端起来扣我头上？”
　　“靠，别恶心我，就算你是我亲儿子，我也不端。”刘泽昊接着说道，“听着啊，你要是打得太拉胯导致比赛输了，我就把MUA战队的所有人拉到一个群里，搞个众筹，集资给战队买个新中单，再把你踢了。”
　　徐瑞文：“……”
　　拿他的钱买新中单？
　　想的真好。
　　一局打完了，陆栖放下手机说道：“别想了，你们想再多，都只是浪费时间。”
　　徐瑞文好奇道：“为什么？”
　　陆栖说道：“因为我们和BEE的比赛，不会输，稳赢。”
　　徐瑞文：“年轻真好。”
　　刘泽昊：“自信真好。”
　　“不过说真的，要是MUA真的赢了蜜蜂，成了第一轮常规赛第一，不管战队放不放，我大概……都放不了假了。”站起来离开的时候，徐瑞文说道，“不当第一就不当，但如果真的当了第一，那就
　　必须保住，不然我受不了那么大的落差。”
　　刘泽昊：“不愧是我儿子，和爸爸的想法一样。”
　　于是在MUA战队以3：2的比分赢了BEE的第二天，十月十日，处于放假状态的MUA战队成员一个都没走，都留在训练室打游戏。
　　当天没有训练赛，MUA所有人都开了直播凑本月直播时长。
　　陆栖直播间。
　　【啊啊啊啊啊啊！Lu你终于直播了！】
　　【昨天第五局比赛，你的孙尚香真的帅哭了！帅得我看完比赛就上线买了同款皮肤。】
　　【第二局的李元芳也好厉害！夸夸夸夸夸夸夸！】
　　……
　　收到了闻息的双排邀请，陆栖抬头看了眼摄像头：“今天直播和闻息双排。”
　　【好的好的，没问题，你们直播多久我看多久。】
　　【又能看你和Wen双排了，开心。】
　　【你天天和Wen一起打王者还没打够吗？想看巅峰赛。】
　　……
　　陆栖：“不够，只要是和他一起打，一辈子都不够。”
　　第一局开始得太快，开始排第二局的时候，直播间的观众才注意到了陆栖和闻息的头像。
　　【Lu和Wen的头像好像有点说法啊？好怪，再看一遍。】
　　【我靠，你们是不是在用情侣头像啊？】
　　【怎么突然换情侣头像了？】
　　……
　　徐瑞文知道今天观众肯定会注意到陆栖和闻息用情侣头像的事，听到他们俩要开始双排后，就点进陆栖直播间守着。看到有人发弹幕问原因，他一边打字发弹幕，一边出声解释：“因为我和我儿子用了鲁班大师和姜子牙比心的情侣头像，闻息和Lu看着羡慕，就用了。”
　　陆栖和徐瑞文的直播间同时飘过一屏幕的问号。
　　【什么时候鲁班大师和姜子牙是情侣了？我怎么不知道？】
　　【不会吧不会吧？随便两个角色一起比个心就是情侣头像了？】
　　【快别吐槽了，如果朝天椒和泥巴的情侣头像有问题，Lu和Wen的也没好到哪里去。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俩只是用了同一张图。】
　　【快来个人教教这些笨蛋情侣头像要怎么选吧。】


第47章 
　　直播间的观众很乐意凑热闹给MUA的几个人教怎么选情侣头像, 发弹幕的人中有换情头经验丰富的，也有自己没用过情头，天天看别人选头像看会的。
　　【来了来了！没有人比我更懂情头！】
　　直播间的观众先给陆栖排雷。
　　【情侣头像要选那种cp感很强, 就算拉条狗过来看，狗都只会汪两声, 知道你们是一对的。】
　　【不要怕土！找人把两个人的名字里的单字P到头像上就是最牛的, 比如一些栖和息。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P字。】
　　【太常见的情头不能用，单排的时候撞情头太尴尬了，尤其是和别人正好凑一对的那种。】
　　【如果想用王者相关的, 我觉得刘备和香香就很适合你们，正好一个打野一个射手。[狗头]】
　　【百里玄策和百里守约也挺好。】
　　……
　　直播软件今天杀疯了，念弹幕只念给陆栖出主意怎么换情头的，观众越出主意越起劲，把王者和热门游戏、动画里的CP全提了一遍。中途进来的观众看得一脸懵逼, 还以为陆栖直播间在搞什么磕CP的活动。
　　陆栖：“没兴趣, 不换。”
　　直播间观众不信。
　　【谁不知道情头是越明显的越好, 什么没兴趣，也就骗骗你自己了。】
　　【你不换头像是不感兴趣吗？是不敢吧。[狗头]】
　　【不换也行，出去千万别让人知道你们俩用的是情头, 怪丢人的，说是双胞胎头像就行了。】
　　【用直白点的情头也没什么啊。就算和你Wen用情头，别人也只会以为你们关系好, 又不会真的把你们当情侣。】
　　……
　　直播软件念完最后一句弹幕的时候, 陆栖抬眼看了眼摄像头：“只要我愿意，没有我不敢用的情头。”
　　【又没说你不敢用, 是说你不敢让Wen和你一起用。】
　　“不敢？”陆栖笑了, “你觉得我和他的情头是怎么换上的？”
　　是你骗他换上的。
　　徐瑞文捂着嘴不敢笑。
　　想到他别说情头了, 连跟闻息说想用战队亲友头像都不敢，顿时又不好意思笑陆栖了。
　　陆栖：“用情侣头像的是我和闻息，我们觉得合适就行了，你们能不能看出来是情侣头像……不重要。”
　　陆栖说到这里停下了。
　　换都换了，他当然希望看到他们两个头像的人都能认出他和闻息的头像是情侣头像，而不是错认成同一个头像，或是什么兄弟头像。
　　陆栖皱了皱眉，又酷又拽的语气掩盖住了他心底的那么一点尴尬：“至于什么时候换新的，换什么，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们教。”
　　【不会吧？情侣头像你们打算长期用？我以为你们只是换几天玩玩。】
　　【我错了，我不该说你们情侣头像不好的，你们就算换两张纯白底的图，我也得鼓着掌夸。】
　　【Lu你悄悄告诉我，情头的事，闻神和你一样打算长期用吗？会不会是你一厢情愿，他用几天就换了啊？】
　　【闻神用一两天就算了，真的很难相信他会陪着你一直用下去。】
　　……
　　闻息确实不像会一直跟他一起用情头的人，但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其实也不难。在闻息产生想换掉头像的想法之前，把闻息变成他的男朋友就行了。
　　到时候，情侣用情头，多正常的事。
　　陆栖看着闻息发过来的双排邀请，再次点了接受：“你们有心思操心我和
　　闻息的情侣头像，不如操心一下MUA在第二轮还能不能拿到S组的第一。”
　　【大概……不能？听说S组好几个队都在藏东西。】
　　【不敢对你们有信心，我一对你们有信心，你们就嘎嘎输，还是被零封的那种。】
　　【想什么第二轮第一啊，只要你们能进季后赛胜者组我就谢天谢地了。】
　　【八强退退退！这次怎么也得四强。】
　　……
　　他来打比赛的目的只有冠军，陆栖打游戏之余瞥了眼弹幕：“就这点出息。”
　　直播间观众回嘴。
　　【那都是因为MUA世冠的表现太差了。】
　　【第一轮的表现也不稳，赢的大场好多都是3：2，差一点点就输了。】
　　【万一真有队伍藏东西，你们达到第三轮能不能进胜者组，还真的不好说。】
　　……
　　上午训练室的选手都开直播了，怕麦克风收录到太多人的声音，吵到来看直播的人，MUA战队全员都把麦克风声音调得比较低，除非其他人说话声音很大，要不然只能录到离麦克风最近的那个人的声音。
　　可陆栖和闻息两个人离得太近了，闻息又很少说话，安安静静的，蹲在闻息直播间的观众多少能听到一些陆栖直播时说的话。
　　知道闻息今天没开念弹幕的功能，直播间观众放心地聊了起来。
　　【我刚刚听到Lu说话了，你们听到了吗？好像是在聊头像的事。】
　　【听到了，Lu和朝天椒直播间的人觉得Wen和Lu的头像有猫腻，认为他们俩用的是情头。】
　　【这也算情头？】
　　【算的吧。】
　　【对其他人不一定算，对Wen，说是婚庆头像我都信。】
　　【难道Wen和Lu真的有戏？】
　　【不确定，只能说如果坐在Wen身后的是MUA战队的其他人，他们可不会离Wen这么近，也不敢当着Wen说那些话。】
　　【对哦，我们听不清Lu在说什么，闻神肯定听得清。】
　　……
　　闻息游戏声音开得很低，他不仅能听清陆栖在说什么，还听得比任何人以为的都要清楚。
　　正常来说，早在他们用情侣头像的第一天，闻息通过徐瑞文误发的消息看出根本不存在用情侣头像打巅峰赛不容易掉分这种玄学的时候，他就该把头像换掉了。
　　徐瑞文肯定会把发错消息的事告诉陆栖，只要他把头像换了，陆栖就能猜出整个来龙去脉。
　　猜出他看过了徐瑞文发来的消息，猜出他知道了玄学是假的，也能猜出他不想和他用情侣头像。
　　可是他真的不想吗？
　　在陆栖家，看出两个头像是情侣头像的时候，他也只是有点犹豫而已。
　　而得知陆栖为了和他用情侣头像，编了个玄学，找徐瑞文打配合的时候，他甚至……有点高兴。
　　高兴到不想拆穿这个谎言，想和陆栖用情侣头像用得更久一点。
　　闻息曾以为他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他希望能被更多的人知道他和陆栖的关系很好，好到可以用情侣头像。
　　而现在闻息不确定了。
　　如果只是希望被被人知道他和陆栖的关系好到可以用情侣头像的话，为什么别人说他们的头像不像情侣的时候，他会有那么一点不高兴？
　　他们本来就不是情侣。
　　陆栖想和他一起用情侣头像也不是因为……
　　不是因为什么？
　　游戏里，闻息的角色
　　露娜站在塔下停了零点几秒。
　　陆栖玩的马可波罗正好在旁边，看到了闻息的情况。游戏外，陆栖回头看了眼闻息：“刚刚怎么不动，网卡了？”
　　闻息回答得有点慢：“嗯，现在好点了。”
　　露娜在游戏里无限连大招杀人、刷野的时候，闻息卡顿的思路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不是因为喜欢他。
　　这是闻息刚才的想法。
　　或许，陆栖和他自以为的想法一样，想和他一起用情侣头像，是因为想让别人知道他们关系好。
　　想到这可能真的是陆栖和他用情侣头像的原因，闻息就有点烦躁，至于原因，闻息觉得多半和他听到别人说他们的头像不像情头有关。
　　至此，闻息觉得他对陆栖到底是什么想法，终于渐渐明晰了。
　　大概是喜欢。
　　很可能是喜欢。
　　不是朋友之间会有的，是情侣之间才会有的那种喜欢。
　　忽然之间，世界翻天覆地。
　　闻息的世界里，有关陆栖的一切都被放大了。
　　风从身后吹来的属于陆栖的气息变得比往日更甜了，干燥中带着吸引人的暖意。
　　在戴着耳机的情况下，他却比任何时候都能更清楚地听到陆栖说话的声音，除此之外，连陆栖靠向椅背时，衣服和椅背的摩擦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闻息。”
　　陆栖突然喊了一声闻息的名字。
　　身体像过了一道电，闻息摘下耳机站起来：“我离开一下。”
　　看方向，应该是去卫生间了。
　　游戏还没结束。
　　陆栖后仰着身体看了眼闻息离开的背影，站起来看到陈桥凉的手不在手机屏幕上放着，明显没在玩王者，就大步走过去把自己的手机塞给了他：“随便玩一局。”
　　而后，陆栖走到闻息的座位前，坐在闻息的座位上，拿着闻息的手机直播玩露娜，继续打闻息没打完的这一局。
　　闻息冷静下来，从卫生间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看到陆栖拿着他的手机，靠着他的椅子直播。
　　心跳得比陆栖喊他名字时跳得更快。
　　“怕你被人举报挂机，我就先玩了。”陆栖手伸到背后，把自己那把空着的电竞椅拉到旁边的位置，又伸手拍了一下，“来，坐旁边看着，我露娜也天秀。”


第48章 
　　自陆栖把他的手机塞给陈桥凉, 拿着闻息手机坐在闻息座椅上直播起，陆栖直播间的观众就只能看到陆栖的后脑勺了。虽然陆栖的后脑勺挺好看的，头发又黑又多, 只看头型和背影就很帅，但相比正脸，到底还是差那么点意思。
　　陆栖直播间的观众在看了两分钟后, 陆陆续续跑到了闻息的直播间待着, 什么时候陆栖回自己位置直播了，他们再回去。
　　听到陆栖喊闻息坐在他旁边看他玩露娜，蹲在闻息直播间的观众有一些连忙回了陆栖直播间, 喊还留在那里的人到闻息直播间看直播。
　　【快走！Lu作死了！他说他的露娜天秀，让闻神做他旁边看他玩露娜。】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瞬间全从陆栖直播间跑到了闻息这边。只看弹幕内容，就能分清哪些弹幕是陆栖的粉丝发的, 哪些弹幕是闻息的粉丝发的。
　　这是陆栖粉丝发的。
　　【来看Lu挨骂的扣1。】
　　【确实还是正脸更好看呜呜呜111111111。】
　　【在闻神面前玩露娜？一会因为菜被凶了可别对人闻神黑脸。】
　　【好感动，我弟弟长大了成熟了出息了, 学会自己找骂了。】
　　……
　　这是闻息粉丝发的。
　　【无知者无畏。】
　　【你现在把手机还给闻神还来得及。】
　　【有过在考场上被数学组组长盯着做数学试卷的经历吗？恐怖程度应该还不到在闻神面前玩打野的十分之一。】
　　【不是我们故意吓你，MUA的人都不敢在闻神面前玩打野是有原因的, 上次朝天椒……】
　　……
　　在众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的注视下，闻息走到椅子前坐下了。
　　陆栖勾起嘴角继续打, 打得比闻息回来之前更好。
　　一波操作后，陆栖一秀三拿了个人头, 离开的时候几乎满血：“怎么样？”
　　【不怎么样。[狗头]】
　　【要是刚刚打这波的是闻神，对面至少死两个。[点烟]】
　　【我觉得很可以？我从开局看到现在了, Lu的露娜玩得没那么差，比对面打野好太多了, 值得闻神夸一夸。】
　　……
　　直播间的人没想到的是, 闻息什么反应都没有。
　　陆栖借余光瞟了一眼, 发现闻息看的不是他的手机屏幕，而是捏着手机的左手。
　　看他的手干什么。
　　比他玩游戏好看？
　　陆栖勾起嘴角笑了笑，带动椅子往闻息那边挪，连带拿着手机的手也离闻息更近，要是胳膊再往闻息那边挪一点，他的胳膊肘就要伸到闻息的眼皮子底下了。
　　陆栖的胳膊动了，闻息的视线还停留在原地没有动。
　　摄像头的拍摄范围之外，陆栖用左脚的鞋尖轻轻碰了下闻息右脚的侧面：“闻神，知道该看哪里吗？”
　　看陆栖的脸会让闻息紧张，看陆栖玩游戏时不停移动的指尖也会让闻息紧张，所以闻息一开始坐下的时候，把视线定在了陆栖在玩游戏不怎么动的左手手腕上。
　　闻息没想到的是，这么做对他来说反而更致命。
　　让闻息想起了十月六日的比赛休息室，想起陆栖和他拉钩，想起他握住陆栖的手，想起陆栖伸入他的袖口，贴着腕骨向上滑动的指尖……
　　哒。
　　轻微的碰触声。
　　紧接着，是陆栖跟他说话的声音。
　　闻息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但回忆中残留的触感
　　还在，这让闻息再次把视线落在了陆栖的左手腕上。
　　不想被直播间的观众听得太清楚，陆栖歪头往闻息那边凑了凑，耳朵几乎贴到了闻息的脸上，说话的声音很低：“是我玩得露娜菜到让你不忍直视，还是我的手太好看到让你不想移开目光？”
　　闻息没说话，像是愣住了。
　　没什么不方便让直播间观众听的了，陆栖的声音恢复到了正常说话的音量：“答案肯定是它们两个里的一个，如果是前边的那个，你就摇头，如果是后面的，你就点头。”
　　虽然觉得闻息不会找借口，但陆栖还是断了闻息的后路，一边看着手机屏幕打游戏，一边说道：“别说你忘了。你记性是队里最好的，我忘了你都不可能忘。”
　　闻息的下巴动了一下。
　　就在陆栖以为闻息是想告诉他，他的手好看到让闻息不想移开目光的时候，闻息整个人凑了过来，用左手捏住了陆栖的手腕。
　　陆栖心头一跳，偏头看闻息：“选项里可没这个。”
　　闻息没说话，把右手也伸了上来，趁着他们在推对面水晶，移动陆栖的手指，改动他手指、手腕和手机屏幕的距离。
　　闻息收回左手，右手贴着桌面放着，手指抵着陆栖的左手，方便他保持刚才调整好的姿势：“手这样拿着手机会轻松一点，玩几个小时也不会太累。”
　　直播间滑过一屏幕问号。
　　【闻神伸手的时候我以为他终于要说Lu玩露娜有什么毛病了，结果他只调整了Lu拿手机的姿势。】
　　【难道Lu的露娜已经秀到让闻神挑不出问题了吗？不可能吧？最后一波团战的时候Lu只差一点点就断大了。】
　　【我宣布，每个等着Wen凶Lu和每个担心Wen凶Lu的人都是小丑。】
　　【今晚大家都是小丑。】
　　【只能说磕cp的人赢麻了。】
　　……
　　【老实说，在短暂的忘了我是来看乐子的情况下，闻神和Lu刚刚的互动真的挺好磕的。】
　　【把刚刚的场面放到校园文里就是闻神和Lu一起写作业，旁边的人都担心Lu做错太多题会被Wen骂，还有人等着看乐子，结果等了半天，只等到闻神担心Lu写字的姿势累手，手把手地教他改。】
　　【学到了，以后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Lu的露娜是闻神教的。】
　　【这不行吧？万一有人当真了怎么办？】
　　……
　　观众们只顾着发弹幕，都没注意到在地方水晶破碎，“胜利”两个字出现在屏幕上的瞬间，陆栖立刻松开了拿着手机屏幕的左手，抓住闻息的右手，拉到了桌子
　　闻息转了下手腕想要挣脱。
　　陆栖紧紧握着闻息的手，不肯放。
　　他抬起右胳膊肘抵着桌面，手腕撑着脸颊，目光落在坐得端正的闻息身上，温柔又具有野性，让人想起目睹心爱猎物一步步走入陷阱，却又不出声提醒的凶兽。
　　陆栖：“闻息，是你惹我的。”
　　闻息看向左边，停止了挣扎。
　　觉得贴着闻息手掌的袖口格外碍事，陆栖手指上移，抓着闻息的袖口往上拉。
　　桌沿下的阴影处，闻息白皙的手腕露出了小半截。
　　闻息动了下胳膊想躲开。
　　陆栖直接抓住闻息的手，掌心贴着掌心。
　　“别动。”
　　陆栖无声地说了一句。
　　下一秒，陆栖的手指紧紧贴进闻息的指缝，紧紧扣着闻息的手，握得比刚才更紧。
　　闻息自然垂下
　　的指尖动了动。
　　如果是向上抬，他们就是十指相扣了。
　　“Lu，我刚才有事耽误了一下。”不远处传来陈桥凉的喊声，“我现在把手机给你送过来？”
　　陆栖没松手，回头说道：“嗯，你送过来吧。”
　　【你们都坐在座位上不动是在干嘛啊？】
　　【不开始下一局吗？】
　　……
　　抬头看见电脑屏幕上的弹幕，闻息抬脚踢了下陆栖的小腿。
　　陆栖偏过头，看到闻息的耳朵从耳根红到了耳朵尖，比他从前看过的每一次都要红。
　　再握下去就太欺负人了。
　　陆栖松开了闻息的手，离开的时候，食指指尖轻轻碰了下闻息食指的指腹。
　　从中午到晚上，陆栖和闻息之间再没做过什么过于亲密的动作，好像直播时桌面下紧紧握着的手，传递到两个人身上后久久未散的温度，全是错觉。
　　临近半夜零点，一队训练室的人都快走光了，只剩下陆栖、闻息和陈桥凉三个人。
　　打完最后一局，陆栖走到闻息左边站定了，低头看着他：“不回宿舍？”
　　闻息正在玩的那局刚好结束，退出结算后，还没有选择继续排还是退出游戏。
　　“陈桥凉快走了……”陆栖故意停顿片刻，“他一走，训练室就只剩下我和你了。”
　　陆栖的嘴像是开了光，他刚说完，陈桥凉就拿着水杯站起来走了，从对面路过的时候，还伸手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我走了，你们不要练习太晚，记得在零点之前回去。”
　　陆栖：“嗯，我知道。”
　　陈桥凉大步走了，脚步声越来越远。
　　陆栖看了闻息一眼，走到安了开关的那面墙面前，背对着闻息所在的方向站着，抬起胳膊，一盏接一盏的，慢慢得关掉训练室天花板上的灯。
　　在训练室就快全黑的时候，陆栖听到了电竞椅的轮子滑过地面时发出的声音。
　　应该是闻息离开座位，准备回去了。
　　陆栖有点想笑。
　　他给了闻息那么多时间，足够闻息起身从座位走到楼梯口，足够闻息一个人先回宿舍，怎么闻息就挑只剩下最后一盏的时候走，让他难免想多了一点。
　　以为闻息不打算走，以为闻息会坐在原位等他。
　　“啪——”
　　陆栖抬手按了最后一盏灯的开关。
　　训练室全黑。
　　很轻的很轻的脚步声骤然响起，有人在陆栖身后停下了。
　　“我没走。”
　　和冰冷的声音一起传来的，是陆栖最熟悉的气息。


第49章 
　　“闻息。”
　　黑暗中, 陆栖喊了一声。
　　闻息：“嗯。”
　　陆栖转过身，垂眼看着近在面前的闻息的身形、轮廓：“故意掐着点走的？”
　　闻息的声音是冷的，语气有点不自然：“灯全关了看不见路。”
　　陆栖：“哦。”
　　陆栖抬起手对着闻息伸过去, 像是完全看不清闻息在哪儿似的，指尖点在了他的胸口，贴着闻息的外套往右边滑，而后抓住闻息的胳膊, 一寸寸下滑，拉住了闻息的手。
　　陆栖所做的动作从开始到结束用了不到一秒。
　　好像很漫长，又好像很短。
　　陆栖握紧闻息的手，引着他往楼梯的方向走：“回宿舍。”
　　闻息：“我自己走。”
　　“灯全关了看不见路，你说的。”陆栖用指尖挠了下闻息的掌心，“怎么, 现在又能看见了？”
　　闻息没说话。
　　只是一起走一段夜路。
　　等到了宿舍门口, 他趁输密码开门的时候放手就行了。
　　离开训练室，走到略微有点光亮的地方后, 陆栖自然地松开了闻息的手，好像他就真的只是因为闻息说看不见，才拉着他的手，带着他走了一会。
　　陆栖一松手，走在他身后的闻息脚步顿了下，慢了半步。
　　陆栖站在楼梯的台阶上, 转身对着站在下方的闻息伸出手：“能看清路吗？看不清再带你走一段。”
　　闻息看了眼陆栖伸出的手，把手放进衣兜, 往旁边走了一步, 擦着陆栖的胳膊上了楼。
　　没走几步, 闻息的衣摆被走在他身后的陆栖伸手拽住了。
　　陆栖：“你得负责。”
　　闻息回头看陆栖。
　　陆栖拽着闻息的衣摆, 腾出根手指戳了下闻息穿在里面的T恤：“我刚用眼过度，现在看不清台阶。”
　　闻息沉默了几秒，转头往前走。
　　闻息：“抓着衣服走我后面。”
　　“不考虑把手给我？”陆栖又戳了下闻息的T恤，“一会把你衣服扯坏了怎么办。”
　　闻息：“柜子里有很多，随便换。”
　　“闻息，你不肯给我手……”陆栖问得有点随便，语气却格外意味深长，“是在报复我吗？”
　　报复他在上楼梯前放开了闻息的手。
　　走到楼梯拐角部分了，闻息的脚步慢了一点，顺其自然地接了句：“你放开我的手，是在报复吗？”
　　陆栖：“你觉得是就是。”
　　回到宿舍，闻息站在门口换了鞋，往前走了几步，转身看着站在门附近的陆栖：“陆栖，我是故意在那个时间走在你身后的。”
　　陆栖：“我知道。”
　　伸手关玄关的灯之前，陆栖抬头看了眼悬在头顶的暖黄色的灯，又看了眼身体两侧伸手就能碰到的墙壁，心想，闻息刚刚说的那句话，幸好不是站在这里说的。
　　陆栖先回了他睡的地方。
　　自陆栖住进来起，大部分晚上都是闻息先过来进卫生间洗澡，等闻息洗完澡走了，陆栖再进去洗。
　　等了一小会也没看到闻息，陆栖起身走到闻息那边，看到他房间不少抽屉、柜门都打开着，像是再找什么东西。
　　沙发附近的小茶几上，摆着一个白色的瓶子，只看包装外型，应该是洗发水、沐浴露一类的东西。
　　陆栖把白色小瓶子放进自己口袋：“去外面洗澡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坐下来等着，我过去把卫生间的洗漱用品给你拿
　　过来。”
　　过了两三分钟，陆栖提着一个大塑料袋，把卫生间所有洗漱用品都给闻息提过来了，有他们开封了正在用的，还有没打开的。
　　闻息：“全都给我，你用什么？”
　　陆栖：“就用这些。”
　　闻息不太相信陆栖会真的像他以为的那么做，问道：“什么意思？”
　　“等你洗完从公共洗手间出来了，我就进去洗。你突然去外面洗澡总得有个理由，要不然太奇怪了。”陆栖把沉甸甸的塑料袋递到闻息手边，“我要是也去，等有人明天问起了，就可以跟他们说洗手间的淋浴坏了，不能用。”
　　等到有人来检修的时候，就会发现卫生间的淋浴没有任何问题。
　　闻息：“……别折腾了，我去你那边。”
　　陆栖把袋子提到身边，又不给闻息了：“其实你要是不想在我之前洗澡，我不介意你等我洗完再洗。除了一起住酒店的时候，你都睡得比我早，还没见过我刚洗完澡的样……”
　　闻息伸手抢过陆栖手里的袋子，向着陆栖的房间去了。
　　陆栖对着闻息的背影喊了句：“我不过去，就坐这边等你。”
　　闻息的状态看起来比走的时候放松了一些。
　　陆栖拿着手机坐在茶几前的小沙发上，触目可及之处，全和闻息有关。
　　真会给自己找事。
　　陆栖在心里吐槽自己。
　　不知道下次再去S市比赛的时候，他们还能不能一起住。
　　2022年秋季赛常规赛第二轮将于十月十二日星期三开始，MUA战队第二轮首场比赛则被安排在十月十六日周日晚上八点，由于跟MUA战队对战的是有主场的，刚从A组升上来的FFF战队打。十月十一日下午，工作人员例行来训练室找他们，问有关订酒店的事。
　　陆栖本想说他听闻息的，可想到万一有闻息跟别人一起住一间房子的可能，就特别不乐意，想了想，还是说了和往常一样的答案：“我和闻息一起。”
　　徐瑞文注意到陆栖和闻息今天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开□□跃气氛：“Lu你今天怎么回事啊？答得犹犹豫豫的，你想和闻息一起住，难道闻神还能不同意？”
　　陆栖：“……”
　　他觉得闻息肯定会同意。
　　徐瑞文这么一打岔，他立刻变得不确定了。
　　闻息没说话。
　　工作人员小西开口问了：“可以吗，闻神？要是觉得不行的话，你可以和其他人住一间。”
　　闻息：“不变，和以前一样。”
　　闻息所说的以前不太可能是指陆栖来之前的事，以防万一，小西还是开口确认了一遍：“是和Lu一起住？”
　　闻息点头：“嗯，和陆栖一起。”
　　小西拿着工作簿走了。
　　“陆栖。”坐在陆栖对面的徐瑞文站起来喊了一声，远远指了指陆栖摆在桌面上的日常用手机。
　　给他发消息了？
　　陆栖解锁屏幕看了眼。
　　最帅法师小徐：Lu，川剧变脸好玩吗？
　　陆栖：？
　　最帅法师小徐：刚刚闻息说“不变，和以前一样”的时候，你那张脸黑的哦，直到人闻息说了和你一起住，你脸色才恢复了正常。
　　陆栖：。
　　最帅法师小徐：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啊？昨天上午你们俩看起来还是一副你们关系天下第一好的样子，今天就别扭成这样了。
　　陆栖：关系瓶颈期。
　　最帅法师小徐：什么瓶颈期，你说的是厌倦
　　期吧？你们才认识几个月啊，就开始厌倦了？好家伙，就算KPL职业选手花期短，你们也得在一起打一两年的。
　　陆栖：瓶颈期就瓶颈期。
　　陆栖：别给我和闻息的关系起乱七八糟的名字。
　　最帅法师小徐：行，我胡说。
　　最帅法师小徐：那你先告诉我，你说的瓶颈期是什么？
　　陆栖：我和闻息关系质变的过程。
　　最帅法师小徐：怎么，你们两个的关系要从天下第一好变成宇宙第一好了？
　　陆栖设想了下，笑着回复。
　　陆栖：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最帅法师小徐：……行，那多半是我理解错了。
　　听到闻息正在打的那局打完了，陆栖给徐瑞文回了条消息。
　　陆栖：厌倦期不行，别的随你怎么理解。
　　陆栖：去忙了。
　　陆栖把手机拿在手里掂了掂，人坐在椅子上不动，语气表现得却像在找什么东西：“手机充电器怎么不见了，不会是放宿舍了吧……”
　　闻息伸手从他衣服的帽子里拿出充电器和数据线，简单收拾整齐后，递到陆栖手里：“下次藏的好一点。”
　　“充电器是我早上放进去的，现在都快到中午了。”陆栖故意碰了下闻息的手指，“闻息，你怎么才把它拿出来？”
　　闻息没说话。
　　陆栖勾住闻息的手，整个人靠过去，额头在闻息的肩膀上轻轻抵了一下，一触及分。
　　很快到了十月十五日，星期六，陆栖、闻息和MUA战队的其他一起乘坐飞机前往S市，酒店、陆栖和闻息入住的房间，都和他们第一次住时一样。
　　除了日期、季节不一样，还要说有什么区别，就是他们在前往房间的过程里，没有遇到那对亲密的情侣。
　　要是今天也遇到了，不知道闻息会有什么反应。
　　陆栖用房卡打开门，走到离窗户远一点的那张床边坐下了，看着闻息在一旁收拾行李。
　　或许是因为故地重游，压在陆栖心底的劣根性开始作祟，也可能只是没缘由地想折腾。晚上本该睡觉的时间，陆栖却躺在床上闭不上眼。
　　“闻息，我睡不着。”陆栖翻身面向着闻息所在的方向，“这次很省事，不需要你哄我睡，只要你转过身看着我，和我面对面睡就行。”
　　闻息没答应：“我面向左边睡不着。”
　　“简单。”陆栖下了床，走到闻息床边坐下了，“我们换床睡。”


第50章 
　　陆栖侧身坐在靠近床尾的位置, 脸对着闻息，左右手自然地搭在腿上，没碰闻息，没碰这张床的任何地方, 规矩得简直不像他。
　　闻息问道：“你真的想换？”
　　陆栖点头：“嗯。”
　　闻息掀开被子下了床, 跨了两步走到陆栖床边, 坐下来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陆栖站在闻息床边，垂眼看向闻息的后脑勺：“不是说不能面向左边睡么？”
　　闻息犹豫片刻，转身躺好了, 却发现陆栖站在床边, 还没上床。
　　闻息：“明晚有比赛，快睡。”
　　陆栖：“嗯。”
　　陆栖先把枕头摆在床最边缘，离闻息最近的位置, 才上床躺下, 枕着枕头的边缘睡, 看起来稍微不注意, 就会连人和被子一起翻下来。由于床离床头柜很近, 要是真滚下来了，极有可能会磕到头。
　　闻息抓着被子往床的另一边挪了挪：“你抱着被子过来睡。”
　　“没问题。”陆栖笑了笑，“闻息, 只要你确定我过去跟你一起睡, 你能睡着, 我立刻过去。”
　　闻息又后退了一点。
　　陆栖直接下床，穿着鞋绕过床尾走向闻息躺着的床。
　　闻息：“陆栖, 你没拿被子。”
　　陆栖故意道：“不拿。”
　　闻息：“……不拿你盖什么？”
　　陆栖表情自然：“盖你的啊。”
　　闻息：“……”
　　陆栖没上床, 把沙发坐垫拿过来放在两张床之间的空地放下了, 然后坐在了坐垫上。
　　闻息疑惑道：“你不睡了？”
　　“没, 我先离你近一点，看着你睡，等你睡着了，说不定我就困了，能回去睡觉了。”陆栖说完把右胳膊肘搭在床上，抬起左手轻轻拍了拍床单，“过来一点，你现在离我太远，我看不清。”
　　闻息不动。
　　“真不过来？”陆栖的左手往前伸了一点，“那我伸手拉了。”
　　闻息还是不动，陆栖又没想真的伸手去拉，就在他收回手，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闻息整个人靠过来了。
　　闻息在往前移动的途中就闭上了眼睛，他根本不知道他现在的距离离陆栖有多近，近到陆栖的头往下低一点，就能碰到他的脸。
　　“你这样……”陆栖低下头，额前的碎发贴着闻息的脸，“会让我忍不住想，我是怎么忍到今天的。”
　　扑面全是陆栖的气息，闻息紧张地绷直了腿，语气也跟着有了变化，不再像平常那么平静：“我睡了。”
　　“嗯。”陆栖抬起头坐着，“等你睡着了，我困了，我就走。”
　　闻息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五，等到了零点，不管你困不困，都去睡觉。”
　　“好。”陆栖答应得很快，“要是零点我还睡不着，就上你的床和你一起睡。”
　　闻息：“陆栖你……”
　　陆栖抬起左手遮住闻息的眼睛，低下头凑近了隔着他的手和闻息说话：“快睡。”
　　闻息眨了下眼睛，睫毛擦过陆栖的手心，有点痒。
　　几分钟过去，闻息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平，像是睡着了，陆栖也再没有过类似睫毛划过手心的感觉。
　　陆栖垂下捂着闻息双眼的手，手往回收的时候自然地伸到了自己的嘴边，碰了下食指，然后慢慢地，把食指伸到闻息的面前，点了下他的眉心，无声地说了句：“晚安，好梦。”
　　而后回到他床上面向闻息躺着，闭上了眼睛。
　　但其实闻息没有
　　真的睡着，他是在装睡。
　　陆栖点他眉心时留下的触感太过强烈，闻息抬起右手擦了下相同的位置，又飞快地在唇边点了一下，而后拉高被子，把整张脸埋了进去。
　　闻息以为这就是他在冲动之后得到的全部。
　　但他不知道，陆栖碰触过他眉心的指尖在落在那里之前，碰过什么地方。
　　十月十六日早上八点，陆栖被闹铃震醒了。
　　睁开眼，发现他睡觉的姿势和昨晚刚躺在床上时几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面朝着闻息那张床的方向，而闻息，也还是看着他。陆栖不急着换衣服，拉着坐垫坐在闻息床旁边的空地上，等着闻息睁眼。
　　闻息很快醒了：“你坐这里干什么？”
　　陆栖：“我昨晚就是坐在这里睡的，你忘了？”
　　闻息：“……”
　　陆栖：“？？？”
　　闻息起身洗漱，陆栖跟在后面。
　　“你都不问我一句，昨晚你睡着之后，我有没有回床上睡觉？还是……”陆栖笑了，“你看过了，知道我是躺在床上睡的。”
　　闻息很乐意陆栖会这么想：“嗯，半夜醒了一次，看到了。”
　　“哦……”陆栖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看到我睡着了，你竟然能忍住不走过来看。”
　　闻息：“陆栖，今天有比赛。”
　　陆栖：“那就是如果今天没有比赛，你就会忍不住想走到我旁边看我？”
　　闻息本来想开口否认的，可陆栖又再后面接了一句：“就像我会忍不住想多看你。”
　　闻息瞬间不想否认了。
　　但也没说太多。
　　两个人先后洗漱了，和MUA战队的其他选手在餐厅碰面，吃了早餐、休息之后，继续为今天的比赛做准备。
　　十月十六日晚上和FFF战队打的这场比赛是MUA战队22年秋季赛相对打得很轻松的一场。FFF战队刚从A组升上来，不适应S组前期的节奏和中后期的运营，前三局有两局都被MUA打崩了，早早结束。最后一局勉强撑了二十二分钟，在一波团灭之后，输了。
　　和比赛前很多解说、选手预测的一样，MUA战队以3：0的比分拿下了这个大场的胜利。
　　胜方采访，MUA战队来的是陆栖和闻息。
　　看到他们两个人一起出现，直播间的观众刷了一屏幕的“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天！MUA战队终于舍得放他们俩一起来接受采访了！】
　　【只能说好配，看脸我都能嗑生嗑死。】
　　【笑死了，台子那么大，为什么Lu要离主持人那么远，离Wen那么近？】
　　【是有点太近了哈哈哈哈哈哈，如果动胳膊的时候听到什么声音，都不知道是自己的衣服摩擦发出的，还是一人贡献了一半。】
　　【近就近吧，反正闻神都没躲。】
　　【建议MUA战队的人回头看看Wen和别人一起接受采访时是什么样子，和Lu一起接受采访时又是什么样子，对比有奇效哈哈哈。】
　　……
　　了解到一些有关比赛的内容后，主持人开始问跟陆栖和闻息本人有关的问题了：“Lu，有人说你和Wen在打比赛之前念的是同一所高中，是真的吗？”
　　陆栖点头：“嗯。”
　　“你们上学的时候认识对方吗？关系怎么样？”主持人又问了，“这个问题请你们两个人都回答一下吧，闻息先来。”
　　闻息：“认识。”
　　主持人问道：“关系呢？”
　　闻息：“关
　　系就是认识。”
　　主持人疑惑道：“认识到什么程度，是不熟吗？”
　　“不能说不熟，是相处的时间太短了。”闻息不太想用“不熟”这个词形容他们上学时的状态，“他刚转学过来没多久，我就离校来了MUA战队。”
　　看到闻息开口解释他和陆栖没有“不熟”，直播间的观众震惊了。
　　【第一次看到闻神介意有人觉得他和某个人不熟。】
　　【他不仅介意，还开口解释了……】
　　……
　　主持人想知道一个肯定的答案：“那就是很熟？”
　　闻息没否认。
　　轮到陆栖回答了，陆栖直接回了两个字：“很熟。”
　　主持人懵了：“Wen刚刚说你们相处的时间很短。”
　　陆栖：“嗯，确实很短，只打过一次游戏，见过几次面，但这不影响我觉得我和他很熟。”
　　主持人问道：“可以详细说说吗？”
　　陆栖：“我从那几次短暂地相处里，清楚地知道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这都不算熟，那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算熟了。”
　　主持人想了想，问道：“We当时给你留下的印象肯定很深刻了？”
　　陆栖：“嗯，那段时间和他每次相遇的所有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主持人采访过闻息好几次，知道除了比赛相关的内容，和生活有关的问题他很少回答，今天愿意多说几句已经非常难得。按道理，他不该再问闻息生活相关的问题，可听到陆栖的回答后，他实在好奇，纠结过后，选择了开口：“我想问Wen，你记得你和Lu每次相遇的所有细节吗？”
　　出乎主持人的意料，闻息不仅回答了他的问题，还回答得很快。
　　闻息：“全部记得。”
　　主持人惊讶道：“这么巧吗？”
　　闻息点头：“每次遇到他，都是在对我来说很特别，很难忘记的时刻。”
　　主持人：“方便详细说说吗？”
　　闻息：“不方便。”
　　陆栖：“我挺方便的，怎么不问我？”
　　主持人看向陆栖：“你说。”
　　“上学那会，每次遇到他之前，我都觉得那一天很平常，甚至有点无聊。”陆栖说着说着轻轻晃了下手，指尖碰到了闻息的手背，“可等他一出现，很快就变得有意思了。”
　　刚进官方直播间看比赛的观众傻眼了。
　　【……我进错直播间了？】
　　【不懂就问，这是什么结婚现场吗？】


第51章 
　　【友情提醒：您正在看的是kpl赛后胜（求）方（婚）采访。】
　　【lu在发糖, &没有否认，这就是我入坑wen半年多吃到的最甜的糖了，谁懂？】
　　……
　　陆栖说过了他方便说,主持人把类似“这是可以说的吗”之类的废话憋会肚子,问陆栖：“可以再说详细一点吗？”
　　陆栖没直接拒绝：“我说的不算，都是和闻息有关的事，你得问他。”
　　闻息提过他不方便详细说，问第二遍得到的多半也是相同的答案,主持人不太想问,苦于总得走个形式,还是问了：“wen，lu可以说得再详细一点吗？”
　　闻息也想听,直接答应：“嗯。”
　　主持人像是被气笑了似的，垂下手把话筒拿到一边,又拿起话筒问闻息：“所以是lu可以说得详细一点,你不行”
　　闻息点头。
　　主持人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区别：“好，lu你说吧。”
　　陆栖：“不说了。”
　　直播画面里的主持人和直播间观众都是一脑门问号。
　　主持人：“你怎么变卦了呢？”
　　“他要是不想让我说,我说点出来逗逗他挺好的。”除了陆栖本人，恐怕没人知道他这会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既然觉得可以说,我说出来还有什么意思？”
　　主持人：“你说的好有道理。”
　　又稍微寒暄了几句,今天晚上的胜方采访就结束了。
　　&战队工作人员买的是明天早上的飞机票，离开赛事场馆，众人坐大巴回到了他们昨晚睡过的酒店。
　　一进房间，闻息拿出手机打开游戏,走到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准备打巅峰赛。
　　“歇一会。”陆栖伸手挡住他的屏幕：“刚打完比赛,累不累。”
　　闻息：“不累。”
　　“哦。”陆栖松开手，把另外一把椅子从桌面下拉出来，坐上去，“闻息，今天下午你说我可以详细讲讲的那些事，你还想不想听？”
　　这个问题采访刚结束的时候陆栖就想问了，奈何今晚战队的其他选手和工作人员都在附近等他们，不太方便。等一行人上了大巴，除了司机师傅，整个大巴超过三分之二的人都在闭眼休息，更不方便了。
　　拖了又拖，就拖到了现在。
　　闻息退出王者游戏，把手机放到桌面上推到一旁，转身面向陆栖。从头到尾，他没说一个字，但闻息在这期间做的所有动作，都是给陆栖的回答。
　　两个人静静地对望了一会。
　　陆栖站起来，拉着闻息的手把他拽起来，然后伸出胳膊抱了一下闻息，和他们赢完每个大场，去旁边和其他战队的人拥抱时的动作一样，和男生之间平时的拥抱差不多：“闻息，我最近才知道，那些我曾经以为只是有意思的事情，本质并不是这个。”
　　收回双臂的时候，陆栖的手沿着闻息的背脊快速滑下，在腰间按了一下，右手略微用力往上一抬，带着闻息整个人撞到了他身上，两个人的上半身紧贴着，下巴差点碰到一起。
　　霎时间，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陆栖的头稍微往下低了一点，抵着闻息的额头问：“你知道本质是什么吗？”
　　闻息犹豫片刻，点了下头。
　　陆栖放开闻息，两只手悬在闻息腰的两旁，直到闻息站直了，才收回双手：“闻息，那你呢？”
　　闻息沉默片刻，对着陆栖伸出手：“手给我。”
　　陆栖抬起右手。
　　闻息握住陆栖的手，几十秒没有动。
　　就在陆栖以为闻息只是把他当朋友的时候，闻息的指尖试探似的挠了下陆栖的手心。紧接着，闻息的指尖渐渐收拢，旋转的同时，带着陆栖的手指也跟着转动……
　　最终，十指交握。
　　陆栖看着两个人抬起的胳膊和紧握在一起的手，忍不住笑了。
　　跟传功似的。
　　也不知道闻息是怎么想出来这种表达方式的。
　　不过没什么好计较的，只要不是那种普通朋友的握手方式，他就知足了。
　　而这并不是闻息所有的表达方式。
　　在松手之前，闻息低下头，在陆栖的食指关节处亲了一下。
　　气血上涌，陆栖往前跨了一步，只想把眼前的人抱在怀里。
　　闻息退后一步站着，抬眼看着他，脖子和耳根都红了，说出的话也没什么威慑力：“你别过来，今天就这样。”
　　陆栖停下脚步，心里难免有点紧张，表面上看着却是双手插兜拽得不行：“亲完就跑，闻息，有你这样的吗？”
　　闻息努力恢复平静：“我只是在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没别的意思。”
　　陆栖抬起下巴：“懂了，你这是假公济私，让我占你便宜。”
　　“你说是就是吧。”回忆昨天晚上他睡觉前发生的事，最先有这种想法的人确实是他，闻息接着说道，“但……也就这样了。”
　　陆栖愣了一下：“闻息你什么意思？”
　　闻息说道：“我需要再想想。”
　　陆栖：“你需要想什么，你亲都亲了，难道还能想一想，就……”
　　就不喜欢我吗？
　　最后几个字，陆栖没有说出来。
　　“不知道。”闻息表情诚恳，“我只能确定我需要时间。”
　　陆栖觉得不对劲。
　　以陆栖对闻息的了解，闻息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每次需要想的时候都是有逻辑线的，就算没有逻辑线，也是有起始点的。
　　只有这次，闻息什么都不清楚，只知道他需要时间。
　　是喜欢他这件事，让闻息没办法带着逻辑去思考，还是有其他原因？
　　陆栖偏过头，抬手掩住扬起的嘴角，等嘴角弧度恢复如常，才转头看向闻息：“闻息，你是不是紧张了？你说你需要时间，是在怕我不给你时间？我没你以为的那么……”
　　闻息打断陆栖的话：“陆栖，你再继续说下去，我今晚出去住了。”
　　“行，我不说了。”陆栖坐在离窗户更近的那张床上，“不是要打游戏么？别打巅峰赛了，我陪你双排。”
　　第一局排位，陆栖选了射手孙尚香，闻息没拿放在外面的一堆强势打野，选了刘备。
　　看到刘备的头像，陆栖抬头看了眼背对着他坐在桌前椅子上的闻息，把孙尚香的皮肤从他惯用的那套换成了另外一套。
　　游戏进入加载界面，闻息的刘备用的皮肤和陆栖孙尚香用的正好是情皮。
　　【明天会更好（太乙真人）：wen和lu用的是情皮哎。】
　　【唱得真好听（廉颇）：很正常啊，职业选手，不管是对面还是队友，只要有两个人用的英雄是情侣，大多都会用情皮。】
　　【剁剁剁（沈梦溪）：你们的路走窄了，这是情侣皮肤的问题吗？这明明是情侣英雄的问题。】
　　【剁剁剁（沈梦溪）：刘备都多久没在比赛场上出现了，职业选手会在上不了场的英雄上浪费时间？】
　　【lu（孙尚香）：所以呢？你想说wen对lu有想法？】
　　【剁剁剁（沈梦溪）：哈哈哈哈哈，终于遇到明白人了。】
　　操作沈梦溪的玩家发完回复后才发现文他的人是他们正在讨论的当事人之一，尴尬的要命，不敢再说了。
　　陆栖那么说是在逗闻息，目的达到了，就得把事情撇清了。
　　【lu（孙尚香）：别想太多，我们是在练阵容。】
　　【剁剁剁（沈梦溪）：练刘备打野？那还不如是wen对你有意思呢。】
　　【明天会更好（太乙真人）：真的，lu你刚刚说的那个练阵容伤害了每个喜欢mua战队的人的心。】
　　【唱得真好听（廉颇）：kpl刘备打野退退退！】
　　十分钟后，闻息的刘备直接超神了，带着队友在一波零换三之后，平推对面最后一座高地塔。
　　【剁剁剁（沈梦溪）：我们闻神的刘备玩得真好！但是，你们一定要告诉赛训组，刘备这个英雄，还是等有合适的体系在把他抬上去吧。】
　　【剁剁剁（沈梦溪）：实在不行你们可以练练法师打野。】
　　【明天会更好（太乙真人）：听说小明(明世隐）打野很不错，谁用谁知道，建议大家都试试。】
　　其他两个队友发了一堆省略号，使出洪荒之力迅速推掉敌方水晶。
　　本局结算，mvp是闻息的刘备。
　　很快时间到了晚上十一点，闻息放下手机，抬手捏了捏眉心：“陆栖，今晚你先洗澡。”
　　陆栖：“嗯。”
　　陆栖拿着要换的衣服进了卫生间，很快有水声从洗手间传了出来，只听声音，就能听出哪些是水落在人身上的声音，哪些是水落在地上的声音……
　　闻息只听了一会，就不敢再听了，拿出降噪耳塞堵上了耳朵。
　　陆栖洗澡洗得很快，没过多久，就带着一身水汽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目睹闻息从耳朵里拿出耳塞的动作，陆栖问道：“你塞耳塞干什么？”
　　闻息愣了下：“你平时不塞？”
　　陆栖：“从来不塞。”
　　闻息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陆栖大概能猜出闻息在想什么：“想问我会不会乱想？”
　　闻息点了下头，脖子处红了大片。
　　“不会，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时间。”陆栖说完笑了笑，“其实就算真的会乱想一些东西也没什么，挺正常的，毕竟你对我……和别人不一样。”


第52章 
　　陆栖说话的语气过于暧昧,闻息不想被陆栖误会，开口解释：“我没乱想到你以为的那种程度。”
　　“我又没细说，你怎么知道我以为的比你想的过分？”陆栖就近坐在闻息的床尾,伸腿的时候用脚踝碰了下闻息的小腿,“要不你先说你都想了些什么，我们对下答案？”
　　闻息：“……我去洗澡。”
　　陆栖：“嗯，去吧，忘带什么东西的话记得喊我,我给你送进去。”
　　洗漱用品都在卫生间,能忘记带进去的也就洗完澡需要换上的干净衣服了。
　　闻息怕真的发生那种需要陆栖进去给他送东西的场面,快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又低头检查了一遍手里的东西,才推开门进去。
　　距离陆栖洗澡出来已经过去几分钟，卫生间悬在空中的水汽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陆栖洗澡后留下的温暖气味。
　　站在其中,就像身处陆栖的拥抱里。
　　离淋浴越近，就被抱得越紧。
　　闻息站在洗漱台附近,一时竟不敢往淋浴那边走。
　　很自然地，闻息想到了陆栖每次进卫生间洗澡时看到的情况。
　　两个人一起住的这段时间里,通常都是闻息先进卫生间洗澡,陆栖大部分时候都是在闻息从卫生间出来,回到他住的那边之后，再进卫生间洗澡。
　　从闻息从卫生间，到陆栖进卫生间的时间间隔，最多不超过五分钟,通常在两分钟内。
　　气味也好、水汽也好,就算是在闻息打扫过的情况下,陆栖所感受到的也比闻息今晚所经历的更甚。
　　意识到这一点，闻息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陆栖在这种环境下洗了几个月都没什么问题，他也能适应。
　　愿意适应和能够接受是两回事，最终，闻息洗澡耗费的时间比他以前任何时间花费的都要短。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正坐在床上玩手机的陆栖抬起头，看向带着一身水汽从卫生间出来的闻息，皱了皱眉，“头发还滴着水，你没擦吗？”
　　闻息把搭在脖子上的干毛巾拿下来：“里面太热了，出来再擦舒服一点。”
　　“哦……”陆栖稍微拖长音调，和闻息开玩笑，“我还以为你是急着出来见我。”
　　其实是想离“他”远点。
　　闻息把毛巾搭在头上，低头安静地擦着。
　　陆栖：“我帮你。”
　　陆栖随手把手机扔回他的床上，站起来走到闻息身边，伸手抓毛巾的时候，故意对准闻息抓着的地方，把闻息的指尖和毛巾全抓在了他手里。
　　于是，擦闻息头发的从两只手一条毛巾，变成了四只手一条毛巾。
　　陆栖扔在床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陆栖抓着闻息的手和毛巾不放，说道：“去看看，可能是我妈发来的消息。”
　　闻息：“……不能你一个人去看？”
　　“不行，现在没有比给你擦头发更好玩的事。”陆栖就着此刻的姿势把闻息带到床边，看到闻息坐在床上的模样事，笑出了声，“闻息，你这么举双手坐着的样子还挺像投降的。”
　　闻息：“你如果肯松手，我就不是这个动作了。”
　　陆栖低头看着闻息的脸：“我抓得又不紧，你要是想挣脱，分分钟的事。”
　　事情发展成这样，无非是因为他们俩都喜欢这么陪着对方。
　　“我看下消息。”陆栖放开闻息的手，一手隔着毛巾搭在闻息的头上，另一只手伸向床边够手机。
　　陆栖打开微信一看，确实是他妈妈发来的。
　　妈妈：儿子，你们战队今天这场比赛打的太厉害了，三比零赢了fff战队，没让对面拿一分。
　　陆栖按键语音回复：“这次也是搜索的赛况？”
　　妈妈：不是搜索的，是看录屏的时候在官方账号的动态里看到的。我今天刚好有空，拉着你爸一起看了两个小局。你们队里有个男孩子长得好好看，有点眼熟，感觉在你们学校见过。
　　陆栖看乐了，把手机屏幕递到闻息面前让他瞅了一眼，而后拿到嘴边按了“按住说话”：“他以前也是我们学校的，后来去打职业了。下次看比赛的时候别只盯着脸看，稍微也看点技术。”
　　妈妈：有看技术的，只是看不懂。
　　妈妈：你爸爸能看懂，但他不给我讲。【兔子眼睛冒火jpg】
　　陆栖语音回复：“也不用看懂，知道他长得帅，打游戏也帅就行了。”
　　妈妈：好，知道了。
　　妈妈：对了，你今天回复怎么只发语音不打字？
　　陆栖正等着他妈妈问这个问题：“刚洗完澡，一只手在拿着毛巾给……”
　　闻息伸手拽了下陆栖的胳膊，眼神有点凶。
　　陆栖笑着改了口：“给我自己擦头发，单手打字太慢了。”
　　妈妈：好，那我不打扰你啦，你擦完头发赶紧睡觉。
　　陆栖打字回复。
　　陆栖：嗯。
　　闻息想了想，问陆栖：“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故意用语音给你妈妈回消息，引导她问你为什么只发语音？”
　　“我没想那么多，最早只是觉得发语音更方便。”陆栖松手把手机放到床上，双手按在闻息头顶的毛巾上，“有了别的想法，是在我妈夸队里有个男孩子长得很好看的时候。那一刻我很想让她知道，他说的那个人，就坐在我的身旁。”
　　陆栖隔着毛巾，轻轻抓了下闻息的头发：“好像快干了，剩下的你自己来吧。”
　　陆栖松开毛巾躺在床上，右手指尖勾住闻息垂下的右手。
　　闻息由着他勾着，抬手擦头发的时候，只用了左手。
　　等闻息擦干头发，陆栖已经就这这个姿势睡着了。
　　闻息把手从陆栖的手里抽出来，走到床左边离陆栖最近的位置蹲下了，垂眼看着陆栖睡着的样子。
　　过了几秒，闻息静静地低下头，让他的头和陆栖的额头贴在一起。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胸口的满足感就满得发胀了。
　　闻息知道不管是感情上还是关系上，是想离陆栖更近一点的。
　　可是每当他觉得他离陆栖近了一点的时候，想要更近一点的想法就会变得更加强烈。
　　陆栖要是再不醒……
　　闻息伸手拍了下陆栖的脸：“陆栖你醒醒，起来盖着被子睡。”
　　陆栖没睁眼，直接抬手握住了闻息的手，把闻息往怀里拉。
　　霎时间，闻息觉得自己没救了。
　　他竟然就想这样和陆栖一起抱着睡。
　　一下就好。
　　闻息主动凑过去抱了下陆栖，鼻子快碰到陆栖脖子的时候，嗅到的全是陆栖身上干燥、热烈，又有一点温暖的气息。
　　把手从陆栖手里抽出之前，闻息是想离开这张床，去自己床上睡的。
　　可惜，有点舍不得。
　　闻息把垂在床边缘的被子拉起来，盖到陆栖的身上，接着关了灯，隔着被子躺在陆栖身旁。
　　半夜两点多，陆栖醒了。
　　他坐起来，瞥了眼乱盖在身上的被子，拿走被他压在胳膊下的手机，在昏暗的光线里看向本该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的闻息，用很小的，只有他自己能听清的音量说道：“良心呢，怎么不管管我……”
　　陆栖没想到，闻息根本不在旁边的那张床上。
　　卫生间的灯关着，肯定也不在卫生间里。
　　总不会是和他在一张床上吧？
　　陆栖转身看向身旁。
　　在极度黑暗，勉强能看到人和物体轮廓的环境下，陆栖看到被他扔到一旁的被子下躺着一个人，正是闻息。
　　陆栖拿起被子边缘放回自己身上，把周遭复原到了他睡醒前的状态。
　　是闻息。
　　是闻息把被子盖在他身上，然后躺在他身旁，隔着被子和他睡在一起。
　　陆栖躺下来，小声问闻息：“闻息，你是想和我一起睡，故意不叫醒我的吗？”
　　闻息睡得很沉，当然不可能给他回应。
　　陆栖伸手摸了下闻息的手背和脖子，都有点凉。
　　陆栖把被子盖在闻息身上，又走到另外一张床边把那边的被子抱了过来，盖着被子躺在闻息身边。
　　再次闭眼的时候，陆栖伸出胳膊，隔着被子，又近又远的，把睡在他身旁的闻息搂在了怀里。
　　早上七点多，闻息醒了。
　　看到他和陆栖身上都盖着被子，闻息还以为是他半夜觉得冷，跑进了陆栖的被子。
　　看清他们两个人盖得不是同一床被子，闻息松了口气，只是那口气还没彻底放松，就又提了起来。
　　陆栖醒过了。
　　陆栖看到自己躺在他身旁，和他隔着被子睡在一起。
　　陆栖好像醒了。
　　闻息抬手捂了下眼睛，转身背对着陆栖躺着。
　　“躲什么。”陆栖隔着被子戳了下闻息的背，“你又不是故意躺在我旁边睡着的。”
　　闻息的声音有点闷：“陆栖，你不用给我找借口，我就是故意的。”
　　“那更好了，我也是故意的。”陆栖没像半夜入睡时那样隔着被子搂着闻息，只是把胳膊隔着被子搭在闻息的身上，“我半夜醒来故意没叫醒你，把隔壁的被子抱过来躺在你旁边睡，还趁你睡着的时候抱着你睡了一会。”
　　陆栖挪到闻息背后，隔着被子把闻息抱在怀里：“就像现在这样。”


第53章 
　　“不一样。”闻息保持低头的姿势转过身,头抵着夹在两人之间的被子，“我昨晚睡觉是面向身体右侧睡的，一晚上都没动。”
　　“只是面向身体右侧吗？”陆栖往被窝里缩了缩,等他的头和闻息的头快处于一个平面了,才停下来，“闻息，你昨晚睡觉的时候，头的位置可没现在这么低。”
　　陆栖缩在被窝,面部五官被堆积的被子挡得差不多了,只露出鼻梁、眼睛以上的部位。
　　闻息把挡着陆栖脸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只留出陆栖的眼睛，然后整个人凑过去,用额头贴着陆栖的额头，又从被窝里伸出手,像陆栖搂着他那样,隔着被子抱住了陆栖。
　　周遭全是属于闻息的气息，陆栖忍不住闭上眼睛,用额头蹭了下闻息的，而后笑着说：“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刚才拉被子挡我的脸是什么意思？我一张脸就只有眼睛值得你看啊。”
　　“是不能看更多。”闻息低下头,额前的碎发撩得陆栖的眼皮有点痒。
　　陆栖睁开眼睛,垂眼看着闻息的鼻尖：“告诉我，看多了会怎么样？”
　　闻息不说话。
　　陆栖：“不肯说？不怕我直接露给你看？”
　　闻息收回搭在陆栖身上的胳膊，转身背对着陆栖，试图掀开被窝下床,却被躺在他身后的陆栖抱得更紧。
　　闻息没挣扎,但身体明显很抗拒继续和陆栖接触。
　　陆栖收了点力道,把头埋在闻息的颈窝：“别跑，再抱一分钟就放你走。”
　　闻息放松身体任由陆栖抱着，看到手机显示的时间已经超过六十秒了，也没催陆栖放开他。
　　陆栖突然出声：“闻神，你撩我。”
　　两个人只是这样躺在一起什么都不干的感觉太让人放松了，闻息垂眼感受着陆栖的拥抱，声音很轻：“怎么了？”
　　陆栖：“你打王者记buff刷新时间和对面技能cd记得那么准，我抱你的时间早就超过一分钟了，你却故意不开口提醒我。”
　　闻息：“你规定的时间，我以为你会自己记。”
　　陆栖：“比赛的时候队里其他人也会记时间，你为什么还要记？”
　　三分四十八秒过去了。
　　闻息抬手拍了下陆栖的胳膊：“放开，快到下楼集合的时间了，我去卫生间洗漱。”
　　集合时间是早上八点半。
　　由于今天下午有训练赛，mua战队工作人员给他们定的机票是上午十点多的，由于住的地方离飞机场比较远，战队选手和所有随行人员都要起得比平时早一点，才能保证在堵车的情况下能及时赶到机场。
　　陆栖和闻息早起惯了，赶到餐厅的时候都是一副很精神的模样，徐瑞文、刘泽昊他们平时起得晚，一个个跟被霜打过的茄子似的蔫在座位上，连饭都不想吃。
　　“我不饿，我只想赶快去大巴上睡觉，坐飞机上睡觉。”徐瑞文歪头靠着椅背跟众人说着，“早起对我来说真的太痛苦了，特别痛苦。”
　　刘泽昊拿起果汁喝了一口：“能不痛苦吗？怕起晚了，我和你一共定了十几个闹铃，从六点到响到快八点，我睡眠时间满打满算可能只有六个小时，有一个多小时都是在听着闹铃睡觉。”
　　“求求你快别提闹铃了。你那是闹铃吗？明明是上课铃。”徐瑞文坐直了说道，“害我梦到好几次考试，每次都是刚写完姓名和班级，还没来得及看第一道大题的第一道小题，铃就响了，老师就开始催着交卷子。别人交的都是写满的卷子，只有我一个人交白卷。”
　　刘泽昊：“儿子，这不能怪爸爸，爸爸设置闹铃之前也不知道你学校的铃声和我闹铃一样啊。”
　　徐瑞文沉默片刻：“换一个，爸爸一会坐大巴上就给你换了，换成你们学校的上课铃。”
　　刘泽昊：“我们学校的上课铃就是我现在用的闹铃。”
　　徐瑞文：“……”
　　刘泽昊：“……”
　　和以前一样，徐瑞文和刘泽昊扯皮扯累了，就把主意打到了闻息和陆栖身上。
　　看见两个人的座椅近得都快贴在一起了，徐瑞文没直接问，而是在左看右看，确认了下其它椅子之间的间隔后才说的话：“闻息，lu，我们这会可是在外面，又不是在战队，你们俩的椅子就非得摆得那么近吗？”
　　陆栖又把椅子往闻息那边挪了点：“嗯，我最近得了闻息离我超过半米就茶饭不思的病。”
　　刘泽昊站起来把自己的椅子和左边空着的那把椅子摆在一起坐下了：“其实我也病了，得了不离我儿子超过一米降智的病。”
　　徐瑞文靠着椅子假寐：“睡吧，不跟你们说了。”
　　刘泽昊：“儿子你放心睡，一会我们走的时候，肯定记得不叫醒你。”
　　徐瑞文当然不可能把刘泽昊的话当真，瞪了刘泽昊一眼，直接闭上了眼睛。
　　从第一次坐飞机来s市打比赛开始，每次买票的时候，工作人员给陆栖和闻息买的都是连在一起的座位，本次航班也一样。
　　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闻息转头看着坐在他身旁的陆栖：“回去要为训练赛做准备，没时间休息，你抓紧时间睡一会。”
　　陆栖坐在靠里面的位置，闻言侧身背靠着座椅扶手，把左手伸到了闻息手边：“我一个人睡不着。”
　　闻息瞥了眼陆栖的手，没把自己的手放上去：“不方便。”
　　“不想让别人看到？”陆栖把穿在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身上，边缘位置正好挡住他伸到闻息那边的手，没等闻息反应过来，陆栖已经在外套下把闻息的手扣在了手里，“这样就可以了？”
　　闻息把右手手指放进陆栖的指缝之间握紧了，轻声道：“睡吧。”
　　陆栖的上半身稍微往下滑了一点，试探地向着闻息偏过头，想枕着闻息的肩膀睡，闻息没躲开，陆栖就这样贴上去了，闭上眼睛小声说着话：“以前牵手、靠肩膀的事也做过，你从来没在意过别人能不能看到，怎么最近介意了，尤其是今天？”
　　闻息：“以前心里坦荡。”
　　外套下，陆栖的手指蹭了蹭闻息的：“现在不坦荡了？”
　　闻息：“嗯。”
　　心里坦荡的时候，不管做着多么亲密，甚至有点越界的事，也都觉得正常，是在为朋友着想。
　　眼下心里不坦荡了，无论他对陆栖做什么，不管陆栖对他做什么，都像在满足他的一己私欲。
　　陆栖轻声问着：“那你肯定有些话，我一直想说给你听，也在等你说给我听？”
　　闻息忽然把陆栖的手握得很紧：“知道。”
　　陆栖抬起下巴面向着闻息，说话的时候，有气息拂向闻息的耳垂：“其实我现在就可以说给你听，要不要？”
　　闻息笃定陆栖不会在这种场合这种情况下跟他说那些话，故意点了头：“你说。”
　　陆栖：“把耳朵凑近一点。”
　　闻息把头往陆栖那边偏了偏。
　　下一秒，有热气拂过耳畔。
　　闻息的耳朵被陆栖咬了一下。
　　热气和轻微的刺痛感转瞬即逝，只剩下撩人的酥麻。
　　陆栖把脸往闻息身上埋了埋：“真睡了。”
　　周围没人注意到这里，闻息低下头，用鼻尖蹭了下陆栖的脸：“好梦。”
　　十月十七日下午四点三十分，mua战队准时和掉入a组的wao战队打bo3训练赛，最终赢了一局，输了两局。
　　刘泽昊仰头对着天花板喊了一声：“靠啊，多亏最后一小局闻神和陆神配合得好，打了一波完美团战，要不然我们就被剃光头了。”
　　徐瑞文双手合十：“听说我，谢谢闻神和陆神，因为有你们，温暖了四季。”
　　陆栖皱眉看了眼最后一局结算面板上那些他们bo3里很少拿出来的英雄，其他人的战绩还算正常，只有徐瑞文的战绩可以用差来形容了：“我想知道教练什么时候能放弃中单墨子和辅助墨子。”
　　徐瑞文猜测道：“大概是给你单拿发育路守约也能赢的时候？”
　　陆栖挑眉看徐瑞文：“柳教练有单拿过守约？”
　　“……没有。”徐瑞文说道，“你跟他说说呗，说不定下次训练赛就给你拿了。要是守约配露娜能轻松赢对面，我和刘泽昊就可以暂时告别墨子了，是真的玩不顺手。”
　　刘泽昊插嘴：“儿子你别乱说，教练亲口夸过，他觉得我的墨子辅助打得还可以。”
　　徐瑞文揭穿他：“看和你玩的什么英雄比，和瑶比，你的墨子不是还可以，是很可以了。”
　　刘泽昊直接戴上了痛苦面具：“只要别提瑶妹我们还能做好父子，秋季赛瑶妹胜率低得离谱，都没人拿了。”
　　提起低胜率英雄，许鸣的dna动了：“再低能有马超和吕布低？”
　　徐瑞文：“没有。”
　　刘泽昊：“那是真没有。”
　　不管胜率多低，该练的体系、英雄都得好好练，为季后赛bo7做准备。
　　十月二十八日，mua战队在秋季赛第二轮最后一场bo3的第二局，给陆栖拿了射手百里守约。


第54章 
　　直播间观众发弹幕吐槽。
　　【发育路守约？！】
　　【啊啊啊啊啊终于拿了！再不拿,别人就要以为lu不会百里守约了。】
　　【不清楚他的守约准度怎么样，有人科普一下吗？】
　　【早不拿晚不拿，非得在第一局输了之后拿, &真有你的。要是输了被对面2：0,我是真的会谢。】
　　【希望lu的守约是拿出来对面怕的那种牛逼守约。】
　　……
　　在mua战队锁了百里守约之后，论坛上有人发帖。
　　喜欢mua战队喜欢看比赛但从来没看过战队选手直播。
　　悄咪咪问一句lu的守约水平怎么样？
　　不要求盲狙，能在有视野的情况下打中几枪就可以了。
　　——主楼——
　　只要lu直播必看的人帮不上忙，没办法,谁让lu直播的时候从来不玩守约。
　　啊,我说的是他来mua以后的情况,来mua之前有没有在直播时玩过我就不知道了。
　　——第3楼——
　　只能说lu看起来是那种守约玩得贼溜的射手，实际水平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第5楼——
　　朝天椒有次直播的时候说lu是平a流守约,在高地打人都打不中的那种，让大家对他的守约不要保佑任何期待。[狗头]
　　——第7楼——
　　啊啊啊？！
　　不会吧！
　　前几□□天椒直播的时候还说lu是枪神呢,联盟第一守约。
　　这人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啊！[惊恐]
　　——第10楼——
　　我真觉得mua的风水有问题。
　　上野别唱和wen话少,话最多的中辅朝天椒和泥巴都是喜欢搞粉丝心态的老六，lu都被他们俩衬托的脱俗了。
　　——第15楼——
　　……
　　帖子沉下去后,楼主又发了一条回复捞了上来。
　　所以lu的守约到底怎么样啊？有人在看比赛吗？快给我说说打得怎么样了。我是真的不敢看。
　　——第23楼——
　　很快有人回复。
　　只能说，不愧是lu。
　　——第24楼——
　　不愧是lu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25楼——
　　麻麻我好像看到枪神了！
　　——第26楼——
　　……
　　帖子顶上来的短短两分钟内,喜欢mua战队的人进来嚎了几十层楼,大部分楼都提到了“枪神”和“不愧是你”两个词。
　　官方直播间内,解说高曜忍不住赞叹：“守约玩得这么厉害，lu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解说徐阳：“他的守约真的厉害，只要life战队的人走到二技能攻击范围内，被他看到了,就有被攻击的可能,不是自己被打,就是队友被打。”
　　“life战队现在面临的情况是，被守约的枪对准的时候，躲还不如不躲，硬吃伤害。”解说高曜摇摇头，“不躲的话，走在前面的后排还能给前排挡伤害，如果躲了，目前还没看到life战队有人能躲开他的攻击，不仅躲不开，有些看上去甚至像他们主动接的。太难了，真的得想办法解决这个守约，他身上已经五个头了。”
　　解说徐阳：“主要守约是最后一手拿的，输出环境太好了，根据双方的阵容看，life战队的人很难摸到lu的守约。”
　　解说高曜：“我觉得这种守约就不应该放出来，以后看到mua拿露娜ban盾山的话，真的可以考虑ban掉守约。”
　　徐阳觉得没必要：“不至于吧？守约这个英雄吃手感，说不定lu这局是超常发挥。”
　　高曜：“再看吧，守约确实很看重手感，但我觉得像lu这种手感稳定的选手，可能每次打守约的水平也差不多。除非是对面的阵容非常克制守约，要不然他可能都能打成今天的样子。”
　　徐阳转头看向高曜，开玩笑说道：“你真的很欣赏lu啊，我觉得这局比赛打完，观众朋友可以给你做一张表情包了。穿上衣服是解说，脱掉外套，胸口写着mua战队lu吹。”
　　场上又爆发了一次小规模团战，life战队的人找了波机会切lu的守约，结果非但没切死守约，被别唱，也就是许鸣的猪八戒框住了，配合wen的露娜打了波收割，人头给到了露娜。
　　徐阳：“我感觉这局打完，life战队的人再也不想看到mua的守约露娜组合了。”
　　本市赛事场馆内，刘泽昊的情绪完全被lu的守约调动起来了：“我感觉我可以和陆神玩个小游戏了，我说谁的名字他就打谁，一枪半个小朋友。”
　　陆栖：“挺好的主意。”
　　刘泽昊正想说那我们开始玩吧，就听到陆栖喊了闻息的名字。
　　陆栖拇指按在二技能上：“闻息，你说打谁。”
　　闻息：“我后面的。”
　　徐瑞文：“这不等于没说吗？你后面俩人呢。lu你怎么不再问问？”
　　徐瑞文刚说完，就看到陆栖把露娜后面只剩半个血的对面辅助打死了，闻息的露娜冲上去动手。
　　徐瑞文：“你等等我和许鸣。”
　　在露娜一秀二的过程里，陆栖守约二技能的cd好了，一枪打过去，又配合露娜杀死了一个残血。
　　徐瑞文：“就……助攻都不给蹭？”
　　闻息：“还有一个。”
　　小团战里，life战队仅剩的一个英雄被三人围殴致死。
　　开局十六分钟，mua战队拿下了本局比赛的胜利，扳平比分，和life战队1：1。
　　比赛结束时，mua战队以3：2的比分获得大场胜利，位列秋季赛第二轮s组第一。
　　赛后胜方采访，mua战队去的人是陆栖和闻息。采访临近结束时，主持人让陆栖和闻息给s组的战队放狠话。
　　陆栖瞥了眼摄像机所在的位置，拿起话筒说道：“都说你们在藏英雄藏体系，爱藏不藏，第三轮第一肯定是我们的。”
　　主持人：“lu，你说的这句好像不够狠吧？”
　　陆栖勾了勾嘴角：“没办法，最近心情好，说不出狠话。”
　　主持人斟酌了下，问道：“跟最近mua战队连胜有关系吗？”
　　陆栖：“没有。”
　　主持人问道：“方便透露吗？”
　　陆栖：“不方便。”
　　正在看直播的观众捕捉到了一些主持人采访时没注意到的小细节。
　　【lu你说没有的时候为什么要暗搓搓看wen？别告诉我你心情好和wen有关系。】
　　【他看了，他又看了！他说不方便的时候也看wen了！】
　　【lu你干脆把眼睛长在wen身上算了。】
　　……
　　轮到闻息给s组的其他战队放狠话了。
　　闻息拿起话筒：“下一轮，我们还是第一。”
　　主持人开玩笑活跃气氛：“wen这句也不够狠啊，难道也是因为心情太好了？”
　　闻息：“嗯。”
　　“我再问一句啊，就问一句。”主持人顿了顿，接着问道，“是不是也和连胜没关系？”
　　闻息点头。
　　主持人：“我知道了，你和lu心情好多半是因为同一件事。”
　　闻息没否认。
　　【对，因为我们恋爱了。】
　　直播间弹幕上飘过这样一句话。
　　【哈哈哈哈哈，淡定，磕cp可以，真觉得他们俩在一起就没意思了啊。】
　　【e他们俩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吧？】
　　【听说认识挺久的，要在一起早在一起了。】
　　【怎么一个个都说得那么认真啊，有没有可能，说谈恋爱的那位只是在开玩笑和玩梗？】
　　【也有可能说的是wen和lu各自都有了恋爱对象。】
　　……
　　乘坐大巴回mua战队的时候，陆栖和闻息像以前一样，一前一后往大巴的最后一排走。
　　徐瑞文看着他们从第一排走到倒数第四排，问道：“你们俩除了洗澡、睡觉和打比赛，平时有不挨在一起的时候吗？”
　　陆栖停下脚步，回头看徐瑞文：“没有，怎么了？”
　　徐瑞文：“不怎么，就是觉得还好你们俩都没有女朋友，要不然人家姑娘知道你们俩天天腻歪在一起，想不吃醋都难。”
　　“lu和wen还用着情侣头像呢。人妹子不是想不吃醋都难，是肯定、一定会吃醋。”有工作人员接话，“哎，等等……是情侣头像吧？我看着有点像，但不太确定。”
　　陆栖和闻息没接话茬，走到最后一排坐下了。
　　陆栖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拿在手里单手转了几下，转头问闻息：“那么多人都觉得我和你用的不像情侣头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再把头像换了？换成弹幕里说的那种，狗见了都知道我和你用的是情侣头像。”
　　闻息看着陆栖的眼睛：“再换一次的理由是什么？为了巅峰赛打得更顺利？”
　　“闻息，我不信都到这一步了，你还觉得我和你用情侣头像是为了打巅峰赛打得更顺利。”陆栖背靠着椅背，偏头往闻息那边靠了靠，小声说道，“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为了让我说点别的理由给你听？”
　　闻息沉默地审视着自己的内心，问陆栖：“你想说吗？”
　　陆栖收起嘴角的笑意，表情认真地看着闻息：“只要你想听。”


第55章 
　　自从在酒店的床上隔着被子抱过之后,闻息和陆栖再没有过像那天早上一样直白、露骨、热烈的亲密动作。
　　牵手、咬耳朵、落在自己身上的炙热眼神，在喜欢肆意疯长的阶段里，闻息越来越觉得这些亲近却又有距离感的行为像是饮鸩止渴,能够短暂抚平他想要触碰陆栖,也希望被陆栖触碰的悸动，同时又导致他在得到碰触之后，总是渴望更多的碰触。
　　碰触不只是说身体上的，还有语言上的,心灵上的。
　　闻息知道自己喜欢陆栖。
　　也知道陆栖喜欢他。
　　但知道是一回事,想要听到对方说出来,和真的听到对方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日复一日的相处里，似是而非的话语变得越来越不够,闻息每一日，都比前一日更想要得到陆栖的告白,也更想对陆栖告白。
　　只是……
　　没有完美的时机。
　　好像每天每分每秒都很合适,又好像每天每分每秒都不合适。
　　很多次和陆栖对话时，闻息都动了捅破窗户纸的想法,故意说一些话给陆栖听，却又在真的快捅破的时候,停下了手。
　　这次也一样。
　　陆栖说想换头像,他就问陆栖换头像的理由,陆栖问他是不是想听别的理由，他反问陆栖想不想说。
　　最后，陆栖又把主动权交给了他。
　　只要他想听，陆栖就会说。
　　闻息回望了最近这段时间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事,说出了他的真正想法：“我每分每秒都想听,每分每秒都想说,又觉得每分每秒都不合适。”
　　陆栖的头贴着闻息的耳朵：“为什么不合适？因为不够好？”
　　闻息点头：“嗯。”
　　陆栖轻声问：“闻息，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是好时候？”
　　闻息：“还没想到。”
　　陆栖问道：“夺冠的时候算吗？我听别人说夺冠拿奖杯的时候会有金色彩带从天花板落下来，被称作金色雨，还挺好看的。”
　　闻息：“不算，人太多了。”
　　陆栖问道：“晚上睡觉前，宿舍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算好时候吗？”
　　闻息：“每天都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陆栖想了想，又问道：“哦，那你或者我过生日的时候怎么样？不至于也不好吧？”
　　闻息：“不好，太晚了。”
　　眼下是22年10月，等他过生日，要等到明年2月了。
　　陆栖垂下手，拉起闻息的手，抓了下他的手心：“你怎么这么挑？要是打比赛找机会的时候你也这样挑来挑去，等你找到蹲草的位置，恐怕已经十几分钟过去了。”
　　“但我听着挺高兴的。”陆栖捏了下闻息的手指，“说明我对你来说，比比赛更重要。”
　　闻息一脸严肃地补了一句：“也比比赛难搞。”
　　陆栖差点笑出声。
　　陆栖：“其实我也挺挑的，刚刚问你想不想听的时候，我看了眼窗外的夜景，想着如果这会是白天就好了，我跟你说那些话的时候，就能看到日光照在你身上。可当我再把目光落在你身上的时候，又觉得夜景也不错，让我可以在车窗上再看到一个你。”
　　“当有阴影落在你身上，尤其是脸上的时候，我会更忍不住想沉溺进去，除了那些你没说想不想听的，还想对你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闻息，以前多少也有点这种习惯，但在来mua战队和你重逢之后，我好像变得更擅长，也更喜欢在不那么有意思的日子里寻觅你带来的特别之处。”
　　“你带来的特别之处，比日子、时机特别来说，更重要。”
　　闻息静静地听着陆栖说完，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一直没说？”
　　“因为我觉得你是非常主动的人，想要什么就会去争取，而不是等着对方出手。”陆栖移开落在闻息身上的视线，垂眼看着身前的椅背，“我几乎可以确定你对我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但有时候我也会想是不是有这种可能，你对我的感情没我以为的那么深，还没想好该怎么办，那些我还没说出来的话……你是真的不想听。”
　　闻息握住陆栖的手：“陆栖，你是不是有点不安？”
　　陆栖否认道：“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
　　闻息伸手抓住陆栖的领口把他整个人往下拉，自己则顺势半蹲在地上，抬着下巴迎上陆栖的脸。
　　两个人的嘴就这样碰在了一起，一触及分。
　　闻息抬眼看着陆栖，眼眸清亮：“陆栖，我只和我喜欢的人用情侣头像。”
　　“很巧，我只和我男朋友用情侣头像。”陆栖低头碰了下闻息的额头，“你要和我一起用吗？”
　　闻息点头。
　　陆栖伸手捏住闻息的下巴，在闻息嘴角两边各亲了一下。
　　只是这样还不够。
　　陆栖不再坐在椅子上，像闻息一样蹲在了两排座位之间的狭小空间里，从眉毛到嘴巴，一次次亲吻着他想要碰触的任何地方……
　　从无声的亲吻到带着喘息的索取，陆栖搂着闻息的肩膀停了下来，贴着闻息的耳朵说道：“闻息，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
　　闻息头抵着陆栖的肩膀，半张脸都贴在陆栖的颈窝：“别再说了，快到基地了。万一……我忍不住触碰你，被别人看到。”
　　&战队的工作人员有不少是本市的，今天是mua战队在秋季赛常规赛第二轮的最后一场比赛，其中一部分员工在比赛结束后就回家了，以至于大巴上的人比平时少了许多，大多集中在靠前排的位置，后面几排几乎只坐了陆栖和闻息两个人。
　　大巴行驶的过程里，只要别闹出太大的动静，他们不会知道陆栖和闻息在干什么。
　　可车停下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坐在前面的人会站起来，会移动，会看见他们……
　　陆栖故意逗闻息：“这有什么，看见就看见了。”
　　闻息一声不吭，隔着衣服咬了一下陆栖的肩膀。
　　陆栖抬手把闻息的脸按在肩头，像是再勾着他再咬一次：“闻神，想让我闭嘴，这点力度可不够。”
　　“陆栖，我只说一遍。”可能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发出比较闷的声音，也可能是闻息就没想过要震慑陆栖，看起来很有力度的字眼，竟然被闻息说得有点软，“真的马上就要到基地了。”
　　陆栖放开闻息，看着闻息安稳坐好了，才慢悠悠地起身，坐在闻息身旁，熟练地把头抵在闻息的耳旁。
　　碎发撩的闻息的耳朵有点痒，闻息偏头躲开，被陆栖按住了手。
　　陆栖：“不准躲。”
　　闻息：“……”
　　闻息余光瞥了一眼陆栖的脸，看到他的嘴角附近擦破了皮：“你的嘴怎么回事？”
　　陆栖直起身，暧昧地看了眼闻息：“问就是我自己咬的。”
　　闻息：“……难道是我？”
　　“不然呢？”大巴快开到小区门口了，陆栖坐直了，伸出右手牢牢抓住闻息的手，“一次忘了怎么弄伤我的不要紧，多来几次就想起来了。”
　　车停了，坐在前排的人有一半都是刚睡醒的样子，迷迷瞪瞪坐在位置上不肯动。
　　陆栖懒得等他们，拉起闻息往前走。
　　此刻大巴车内的灯是亮着的，经过徐瑞文身边的时候，光正好打在陆栖的脸上，被徐瑞文看到了陆栖嘴角的伤口。
　　徐瑞文站起来问道：“lu你嘴角怎么破了？上车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陆栖：“自己咬的。”
　　徐瑞文觉得奇怪：“你又没吃东西，怎么咬的？”
　　若是平时，陆栖可能会回徐瑞文一句跟你有关系么，可他这会心情好，多的是耐心跟徐瑞文“解释”清楚：“梦里吃了。”
　　“哦。”徐瑞文附和了一句，“那肯定是梦到绝世美味了，要不然你不至于这样。”
　　此刻陆栖已经走到前面了，徐瑞文再抬眼，只看到了陆栖的背影，和闻息递过来的，冷到能冻死人的眼神。
　　徐瑞文一脸懵逼：“……闻息，我惹你了吗？”
　　刘泽昊说道：“惹了，据我观察，明显是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惹到他了。”
　　“儿子你胡说八道啥呢。”徐瑞文更懵了，“就算一个字一个字的分析，我刚刚说的话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刘泽昊：“你问我我问谁？”
　　徐瑞文：“……”
　　十月二十八日晚上十一点三十五，闻息照常在陆栖住的那边洗了澡，换了睡衣从卫生间出来。
　　陆栖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像平时一样坐在床上等着闻息，跟闻息打招呼，等闻息回到自己那边了，起身进卫生间洗澡。
　　不一样的是，两个人都躺在床上之后，陆栖给闻息发了条微信。
　　陆栖：男朋友，我想去你那边和你一起睡。
　　陆栖：自带被子的那种。
　　已经那样一起睡过了，闻息没拒绝。
　　闻息：好。
　　过了一会，黑灯瞎火的，陆栖拎着被子过来了。
　　闻息按亮床头灯看了一眼：“……这就是你说的被子？”
　　陆栖：“嗯，床上那床被子太大了，我怕你的床放不下，就带了块小的过来。”
　　陆栖说完在闻息身旁躺下了，盖在他身上的那条毯子又薄又小，无论陆栖怎么拉扯，也只能盖住他身体的三分之二。


第56章 
　　“差不多够用。”陆栖闭上眼睛跟闻息说话,“关灯，我们睡觉。”
　　闻息躺在床上没动：“你回去把被子换了再过来。”
　　“不用换，最近不冷,这块被子够用了。”陆栖翻身面向着闻息躺着,“闻息，你再不关灯，我就只能伸长胳膊，趴在你身上关了。”
　　闻息的手搭在床头灯的开关上,犹豫了片刻说道：“半夜觉得冷了就回去睡。”
　　“啪嗒”一声,灯关了,周遭的环境忽然暗了下来。
　　“行。”陆栖在黑暗中应了一声，头朝着闻息那边挪了挪,“你床上怎么只有一个枕头？懒得过去拿我的了，你随便给我递件衣服,我垫着当枕头用。”
　　闻息用的枕头是市面上常见的比较大的那款,一个人用绰绰有余，两个人也勉强可以用。
　　闻息抬头把枕头向陆栖的那个方向推了推,背对着陆栖说道：“你和我用一个。”
　　陆栖只把头凑过去，挨着闻息躺着。
　　过了一会,整个身体都移到了闻息身后,试探似的抬起胳膊,隔着被子搭在闻息的身上：“我这样会影响你睡觉吗？”
　　闻息：“不会。”
　　“哦。”陆栖又往前凑了凑，伸长胳膊把闻息连人和被子一起搂在怀里，低头闭眼睛的时候，把额头埋在了闻息的肩膀上。
　　闻息今晚穿的睡衣的领口稍微有点大,侧身躺着的时候,把右肩膀将近三分之二的地方露了出来。陆栖的头发落在上面,扎得闻息有点痒，但又不想躲开。
　　“晚安，闻息。”陆栖偏头亲向闻息的脖子，鼻尖擦过闻息的肩头，留下炙热的气息。
　　闻息：“晚安，陆栖。”
　　和在陆栖不知道的情况下睡在他身边相比，闻息更喜欢眼下这种两个人安稳地抱在一起睡的感觉。
　　担心半夜会降温，闻息伸长胳膊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把空调开到一个合适的温度。
　　于是等到半夜的时候，陆栖没因为降温被冻醒，闻息却因为房间里温度太高被热醒了。
　　闻息扯下被子，迷迷糊糊伸手够空调遥控器，想把温度调低一点。
　　被子被撤掉，处于睡眠中的陆栖发觉抱得满满的怀抱空了大半，闭着眼睛把胳膊往回收的时候，直接搂住了闻息的腰，把人拉得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由于闻息伸胳膊时带着睡衣上身衣摆往上缩了一点，陆栖的掌心和胳膊贴着的不是闻息的睡衣，而是闻息的腰腹。
　　霎时间，两个人都清醒了。
　　“天气冷，盖好被子。”陆栖拽着闻息的被子往上拉，直到快把闻息的脖子全部盖住了才松开手，“不对，我睡前不记得你这边有这么热，怎么突然……”
　　陆栖转头向着空调所在的方向看了眼，看到显示的温度是二十三度。
　　“闻息。”陆栖喊了一声，“你睡前开空调了？”
　　闻息：“嗯。”
　　陆栖想了想，又问：“是怕我冷？还是怕我觉得冷，半夜会跑？”
　　闻息整个人往被子里缩了缩：“都有。”
　　有点要命。
　　陆栖贴近闻息，从背后亲了下闻息的脖子和耳朵，胳膊搂住闻息，带着他往自己这边转：“闻息，转过来看我。”
　　闻息刚转过来，就被陆栖吻住了。
　　陆栖左手隔着被子搂住闻息的腰，右手抓住闻息身上的被子，把闻息整个人禁锢在其中，只有半截脖子和头露在外面。
　　低低喘息声中，陆栖的左手隔着被子描摹着闻息背部和腰部的轮廓。
　　亲吻停下的间隙，闻息皱眉喊了一声：“陆栖，你是不是要憋死我……”
　　陆栖手上的力道一松，闻息挣脱束缚，露出了被子下满是褶皱的是睡衣，因为纽扣开了而快滑落下肩膀的领口。
　　陆栖用力地吻了下闻息的下巴，低头亲上闻息的肩膀，中途觉得他这么做似乎太过分了，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又拉高被子把闻息的肩膀盖住了。
　　陆栖低头趴在闻息的肩膀，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引诱：“不想睡觉的话，就再扯被子试试。”
　　闻息伸手把被窝敞开了。
　　陆栖：“？”
　　闻息坦然道：“有点热，我想关空调睡。两个人盖一床被子，我就不用担心你会冷了。”
　　陆栖看着闻息清亮的眼睛：“就因为这个？”
　　“也有别的原因。”闻息松开手，被子铺在床上，只留下一条窄窄的缝隙，“陆栖，我想离你更近一点。”
　　陆栖伸手帮闻息按好被角，像先前那样隔着被子搂着闻息，亲了下闻息的眉心，把闻息的头按近他的怀里，低声叹了句：“笨蛋。”
　　陆栖把闻息放在边缘的空调遥控器拿起来，按键关了空调：“放心睡，半夜冷了我也不会走，一定抢你被子睡。”
　　迟迟不见闻息转身，陆栖开口问道：“我记得你说过面向左边睡不着？”
　　闻息往陆栖这边靠了点：“今天想看着你睡。”
　　陆栖被撩得忍不住想要再做点什么：“……闻息，我就该拿被子把你的嘴也给挡住。”
　　闻息仰头亲了下陆栖：“睡吧。”
　　像是再说，把嘴巴也挡住了，还怎么亲你。
　　算了，陆栖低下头，把闻息搂得更紧。
　　以后多的是机会和闻息慢慢算账。
　　一夜好眠，两个人都是睡到早上七点醒的。
　　陆栖一睁眼，就抬手捏住闻息的下巴咬了一口：“你再睡一会，我去换跑步穿的衣服。”
　　闻息点了下头，答应了。
　　但等陆栖换好衣服过来的时候，闻息也换好衣服了，伸着腿坐在小沙发上等他。
　　跑到几乎看不到人影的地方时，陆栖牵着闻息的手走了一会，正逢阳光落在树梢，微风轻拂过树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周遭的所有都是一副安静又生机勃勃的模样。
　　陆栖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闻息，拍照吗？”
　　闻息转头看陆栖的瞬间，陆栖按下了快门，把表情有点懵的闻息和阳光、清风一起拍入照片中。
　　“你先别动。”陆栖一步跨到闻息身前，又引着闻息走到自己刚才所在的位置，“你站在原地给我拍一张。”
　　闻息举起手机问陆栖：“要一样角度的？”
　　“嗯。”陆栖露出个又酷又拽的笑容，“我不信都这样了，他们还认不出我们用的是情侣头像。”
　　闻息拍完照片，把手机还给了陆栖：“我不想用这个，想用刚刚在路上拍的那张。”
　　闻息不是会用这种事开玩笑的人，既然开口了，就是真的想用。陆栖从手机相册里翻出那张照片，递到闻息眼前：“你说的是这张？”
　　闻息点头：“嗯。”
　　陆栖直接把头像换了：“闻息，要是用这张，别人就得觉得我们是真情侣了。”
　　闻息瞥了陆栖一眼：“我们本来就是。”
　　陆栖按住闻息的肩膀，低头凑到他嘴角亲了一下。
　　秋季赛第二轮十月三十日结束，在那之后安排的是b组和a组，a组和s组之间的四场bo7开始赛。
　　这期间mua战队将一直处于训练状态，直到十一月中旬，秋季赛第三轮开始，mua战队才有比赛打。
　　正逢十月二十九月末，没有比赛可打的mua战队成员开始疯狂直播凑本月直播时长。陆栖和闻息跑步回来的时候，徐瑞文和刘泽昊已经拿着早餐在电脑前坐下了。
　　陆栖本月直播时长也不够，冲了澡吃完饭，坐在电脑前打开了直播软件。
　　陆栖把椅子挪到闻息附近，问道：“闻息，双排吗？”
　　刘泽昊举手喊了一声：“别啊陆神！你今天早上得和我双排，这是战队任务！”
　　陆栖不同意：“不排，下午再说。”
　　刘泽昊：“下午我要和徐瑞文双排。”
　　陆栖：“你让他改时间。”
　　“好。”刘泽昊站起来看向徐瑞文，“儿……徐瑞文你听见没，速度上号，你今天上午和我双排是众望所归，人心所向。”
　　“有些人，直播的时候喊人喊得很好听，私底下连人际关系都理不清，乱叫。”徐瑞文嘟囔着登录账号，“别乱发弹幕啊，我说的不是刘泽昊，是别人。”
　　徐瑞文在好友里找刘泽昊名字邀请的时候，先后路过了闻息和陆栖的头像。
　　徐瑞文惊讶地差点坐不稳：“我靠……这谁？是谁和谁啊？”
　　直播间的观众发弹幕。
　　【lu，你是真看不清还是在这里演呢？】
　　【啊啊啊啊啊，他们俩又换情头了？】
　　【真的骚。】
　　【上次吐槽wen和lu不懂情侣头像是我草率了，对不起。】
　　【可这情头比真情侣还真啊，是他们俩可以用的吗？】
　　……
　　“嗐，有什么不可以用的。”徐瑞文缓过来了，抬头看着摄像头继续说，“闻息和lu用的情头不像情头的时候，你们嫌弃选的不好让他们改，现在他们换很真的情头了，你们又觉得太真了，用了不好，怎么这么麻烦。不知道我们mua战队的人胜负欲都很强吗？要不是你们说他们不行，他俩不一定换。”
　　于是，等陆栖开直播，直播和闻息双排的时候，直播间的弹幕一开始只有同一句话。
　　【这就是电竞职业选手的胜负欲？】


第57章 
　　陆栖没怎么注意训练室其他人那边的动静,看到进直播间的好多观众都在刷屏，问道：“什么胜负欲？”
　　直播间观众发弹幕。
　　【就游戏头像呗。】
　　【在朝天椒那边看到你和wen的情侣头像了，比真情侣还真,配一脸。】
　　……
　　陆栖没理清楚：“换头像怎么跟胜负欲扯上关系了？”
　　众多弹幕中,陆栖瞥向其中特别长的几条。
　　【朝天椒说你们mua战队的人胜负欲很强，你是因为我们觉得你和wen的情侣头像不行才换的。】
　　【胜负欲强就换更真的情头是好文明，建议从mua战队做起，在联盟所有队伍发扬光大。】
　　……
　　“他说的你们也信,我和闻息是那种因为胜负欲换情头的人吗？”陆栖嗤笑一声,瞥了眼摄像头,“上次就说了，什么时候换头像,换什么头像，用不着你们教,自然也跟你们没关系。”
　　直播间的观众一听更来劲了。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换头像。】
　　【对,快说说你为什么换头像。】
　　……
　　陆栖脸上的凶相顿时消失了大半，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时,隐约能看到他压在眼底的笑意：“我乐意，想换就换了。”
　　【到底有多乐意啊？偷偷笑成这样还不给我们看！？】
　　【救命！更好奇原因了。】
　　……
　　“好奇就憋着。”陆栖在游戏里邀请闻息打排位,等进入队列了,看着摄像头说道,“先给你们说一声，这局游戏我要认真打，问话不回，打完游戏再说。”
　　【……正想问你和闻神的情侣头像哪里找的,想和我对象用。】
　　【想知道头像哪里找的+1,想和我闺蜜用。】
　　【太难找了,我刚才用搜图软件试着搜了一下，搜出来的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关系。】
　　……
　　【换个思路，企鹅那边不是可以点击查看好友头像吗？那个图还挺清晰的，可以保存到手机上用。[狗头]】
　　【但首先，得同时拥有闻神和lu的好友。】
　　【我没有。】
　　【我也没有。】
　　【大家都没有。】
　　……
　　说着说着，直播间的人就把主意打到了同样在直播的徐瑞文身上，撺掇他点开闻息和陆栖的企鹅头像，把头像图片保存下来给大家共享。
　　“走开，别把主意打我身上。”徐瑞文不干，“你们想用就光明正大地问lu和闻息要，他们要是愿意，给的图那就是高清大图，比我保存的清晰多了。”
　　有弹幕问。
　　【万一他们不愿意呢？】
　　徐瑞文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他们不愿意你还让我给，是不是觉得我人傻缺德作死啊。”
　　观众开始给徐瑞文画饼了。
　　【我们给你刷礼物，要多少有多少。】
　　【有多少刷多少。】
　　……
　　徐瑞文一脸豪气：“我不差钱。”
　　“徐瑞文！”刘泽昊站起来喊了一声，冲着他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过去，接着指了指旁边的走廊。
　　徐瑞文以为刘泽昊喊他去卫生间，嘟囔着站起来：“什么毛病，去卫生间还要一起去。”
　　【谁啊？去卫生间还要拉着朝天椒一起去？】
　　【首先排除话最少的哑巴边路别唱（许鸣id）。】
　　【不可能是wen，也不可能是lu。】
　　【那只能是泥巴了。】
　　……
　　刘泽昊拽着徐瑞文走到走廊偏里面的位置就停下了，徐瑞文一脸懵逼：“不是让我和你去卫生间吗，怎么不往前走了？”
　　“……谁要跟你去卫生间了？”想着掰扯清楚得费不少时间，刘泽昊问完就放弃继续聊这茬了，直奔重点，“直接翻篇，我喊你过来是让你看这个。”
　　刘泽昊找到手机相册，把他刚才存的两张照片给徐瑞文看了：“你看看，这是闻神和陆神用的情侣头像。”
　　徐瑞文低头瞥了两眼：“我看过了啊，不就是两个人左手扣右手，男生从男生的角度拍一张，女生从女生的角度拍一张，搞出来的情侣头像么，有什么稀奇的？”
　　刘泽昊：“你再看看。”
　　徐瑞文接过刘泽昊递过来的手机，离近看了几十秒：“我真不懂有什么好看的，让我看完一眼又一眼。再看也就是拍得好看，很有氛围感而已，至于吗？”
　　刘泽昊在心里念了几十遍这人眼神不好，我不跟他一般见识，接着呼了口气，用很低的声音说道：“你就没发现这两张图里的手很眼熟？”
　　徐瑞文：“人的手都长得差不多，眼熟很正常。”
　　刘泽昊：“什么叫长得差不多，你看你自己的手和闻神、陆神的手长得那叫差不多吗？那叫两模两样？”
　　“不就是肤色比他们的手黑了点，手指稍微短了点？我的手和普通人比那也是很好看的……等等……”徐瑞文又拿起刘泽昊的手机看了一眼，“这么说的话，图里的手好像跟闻息和 &的手很像。”
　　刘泽昊：“我怀疑就是。”
　　“好像真的是。我知道他们俩胜负欲强，没想到这么强，竟然自己动手拍。”徐瑞文先是震惊，说完又有点后怕，“还好我没给直播间的人共享他们俩的情侣头像，没让那些观众看到高清大图。要是他们看到了，发现情头是闻息和lu拍出来的，万一有人误会他们俩有点什么，就麻烦了。”
　　刘泽昊：“你觉得陆神和闻神没什么？”
　　徐瑞文：“他们俩不能有什么吧？”
　　刘泽昊：“……”
　　徐瑞文：“……”
　　几秒后，两人同时说话。
　　刘泽昊：“再看看？”
　　徐瑞文：“先观察观察？”
　　刘泽昊：“万一我们认错了，不是他们俩自己拍的？”
　　徐瑞文：“我也觉得有搞错的可能。”
　　达成共识后，两个人回各自位置继续直播。
　　觉得只要不让直播间的人看到更大更清晰的图片，直播间的观众就不会怀疑头像是陆栖和闻息拍的。所以无论观众怎么诱惑，徐瑞文依旧稳如泰山，别说共享头像，连大图都不点开给直播间的观众看。
　　徐瑞文没想到的是，观众的眼睛实在过于雪亮了，仅凭两张小图，他们就怀疑情侣头像是陆栖和闻息自己拍的。
　　但是，其中大部分人都不敢问。
　　觉得陆栖和闻息只是有点真的时候，观众们磕cp磕嗨了，什么玩笑都敢在直播间说。
　　等到陆栖和闻息的感情真的有点离谱的时候，观众们磕归磕，却一点也不敢开口问。
　　就算心里好奇得抓心挠肺，也不敢开口。
　　万一lu和wen被他们问尴尬了以后不亲密互动怎么办？
　　万一他们俩坚决否认并且换掉头像直接be了怎么办？
　　万一……
　　最终开口问头像的，是完全没看出头像可能跟陆栖和闻息有关的人。
　　【啊啊啊啊啊，终于等你打完这局了，求主播分享一下情侣头像的来源，想和我对象一起用。】
　　【哭着求头像来源。】
　　【手太好看了，求分享。】
　　……
　　陆栖拒绝了：“不分享。”
　　直播间飘过一堆差不多意思的弹幕。
　　【为什么啊？】
　　【难道是你买的图？还是买断各种版权不准别人用的那种？】
　　……
　　陆栖：“买什么版权，头像我自己拍的。”
　　平时天不怕地不怕，无比自信的陆栖，在提起图是怎么来的时候竟然有一点害羞，虽然只有一点点，不管是从语气还是表情里都看不出来，也非常难得了。
　　陆栖的脚尖在地上点了一下，人跟椅子一起向闻息那边靠去，觉得快和闻息的椅背靠在一起了，又踩着滚轮把椅子停下，在直播画面里留下一张嚣张肆意的脸：“你们想用就自己拍，有手有手机就行，实在不会……我可以给你们分享教程。”
　　关注点和最先接收到的信息不一样，陆栖直播间的弹幕霎时乱成一堆，说什么的都有。
　　【啊啊啊啊啊！我想怎么开口问都快想破头了，lu你怎么就自己说出来了啊啊啊啊！】
　　【等等，如果头像真是你拍的，总得有个人和你一起拍吧？】
　　【什么教程？拍摄教程还是p图教程？我会拍也会p图啊，我只是缺两只好看的手。】
　　【光影和氛围太绝了，先蹲一个拍摄教程。】
　　……
　　“有必要问跟谁拍的吗？我和闻息的情侣头像，当然是我和他一起拍的。”陆栖站起来甩了下右手，“教程么，你们全猜错了。”
　　陆栖走到闻息身边，把手伸到他面前，看出闻息打算把手递给他后，左手抓着闻息的椅子，转到面朝他直播间镜头的这一面。
　　摄像头下，陆栖的右手紧紧扣住闻息的左手，和他们早上拍照时的动作一样。
　　陆栖暗搓搓的用拇指刮了下闻息的掌心，看着摄像头说道：“我要给你们看的是动作示范。”
　　话说完了，陆栖保持着牵手的姿势把闻息挡在身后：“不给多看，就一眼。”
　　【救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羡慕谁。】
　　【示范完了都不松手，lu你是不是在假公济私？】
　　【动作太熟练了吧！？牵几百回手都不一定有这么自然。】
　　【就算被骂我也要说，我磕的cp是真的呜呜呜，至少有那么几秒是真的。】


第58章 
　　陆栖没看弹幕,转身低头，看向原本被他挡在身后的闻息：“我们继续双排？”
　　闻息点了下头：“嗯。”
　　陆栖这才松开闻息的手，抢在闻息挪电竞椅之前,按着靠背把闻息推回他常坐的位置：“坐着,等我给你发邀请。”
　　闻息垂眼看了下摆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再抬眼，正好看到他直播间的几条弹幕。
　　【他说要换情头就一起换情头，他说示范动作就一起示范动作, &就那么好吗,值得你这样？[叹气]】
　　【第一次看wen跟队友的感情好成这样,又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我们闻神也有很好的朋友了,害怕的是万一被辜负了怎么办。虽然操心的事很多但我真的不是妈粉。】
　　……
　　闻息：“他哪里都好。”
　　闻息冷声说了一句，点了同意邀请,和陆栖开始了下一局排位。
　　&战队选手的集体直播到下午一点就结束了,今天没训练赛，几个人没在战队的餐厅吃饭,去小区附近的火锅店吃了火锅。
　　临近下午三点三十分，陆栖在跟mua战队众人回基地的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只说了两句,便对其他人摆摆手,意思是他有事要离开，让他们先回去，不用等他。
　　徐瑞文问道：“什么事，走得这么急？”
　　陆栖：“取快递。”
　　“取快递很快啊。”徐瑞文肚子里正撑着,想多在外面停留一会消消食,“要等你吗？”
　　陆栖本想说随便,看到刘泽昊等人都在徐瑞文身边站定了，一副就站在这里等他取完快递回来一起走的模样，就改了口：“那你们等着吧。”
　　陆栖说完又看向闻息，问道：“闻息，东西有点多，你和我一起去拿？”
　　闻息用行动代替了回答，直接走向陆栖。
　　陈桥凉是实诚人：“东西是不是很多？站在这里也是干等着，干脆我和你们一起过去？”
　　陆栖：“不用，有闻息一个就够了。”
　　十分钟后，看着陆栖右手拎着个扁平形状的大箱子，和左手拎着小箱子的闻息肩并肩走过来。
　　原地踱步等陆栖的人都悟了，何止是有闻息就够了，没闻息，陆栖一个人也能拿完啊。
　　注意到众人的视线，陆栖心安理得道：“我左手不太舒服，提不了重物。”
　　可能是心情太好了，陆栖的语气显得有点欠，容易让听到他说话的人产生把闻息手里的小纸箱抢过来称重的冲动。
　　两个纸箱外包装上都印着某知名床品品牌的大名，徐瑞文关心道：“你是买了被褥？”
　　陆栖：“买了床被子。”
　　徐瑞文又看了纸箱一眼：“是你买错尺寸了还是他们送错了？这家的床品我也买过，一米五宽的被子包装没这么小。”
　　如果徐瑞文问的是别的事，陆栖可能说一句没买错，或者回一句管那么多干嘛就结束话题了。可徐瑞文问的偏偏是被子，那陆栖的耐心可就多了去了。
　　陆栖：“没送错，我买的是一米二的。”
　　徐瑞文：“为什么？我们宿舍的床不是一米五的吗？”
　　陆栖正等着徐瑞文问这句呢，忍着笑说道：“床上放不下两床被子。”
　　徐瑞文有点懵：“放两床被子干嘛？”
　　陆栖：“一床盖着，一床抱着。”
　　徐瑞文：“……想抱着东西睡可以直接买抱枕吧？”
　　闻息这会正走在陆栖左边，陆栖故意用左手手背碰了下闻息的手，语速比平时慢了一点：“不买，我喜欢抱着被子睡。”
　　晚上十一点多，闻息去卫生间洗澡了。陆栖给新买的被子套上了刚烘干的新被套，叠整齐摆在闻息的床上，而后坐在床附近的小沙发上，检查手机各种app里有没有他还没看的，或者看了没顾得上回的消息。
　　烦了个繁：陆哥！你扣扣头像怎么换了？我在论坛看到有人说你的头像和闻神的头像是情头，是真的吗？
　　陆栖：真的。
　　烦了个繁：……你们谈恋爱了？
　　陆栖：嗯。
　　烦了个繁：我艹！
　　烦了个繁：就真的在一起了？你和闻神在谈恋爱？
　　陆栖：不然呢。
　　烦了个繁：好吧，我就知道像你这种我行我素的人，没事不会和别人用情头。既然用了，那至少也有点苗头。
　　烦了个繁：前阵子看到你和闻神用的头像有点像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但没敢问。这次是听说你直播的时候还回应那些磕cp的观众了，我才敢来找你问一句。
　　陆栖：。
　　烦了个繁：可以问一下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谁追的谁，谁先表白的？
　　陆栖：没先后顺序。
　　陆栖：爱是互相吸引懂么，在我喜欢他的过程里，他也喜欢上了我，就这么简单。
　　烦了个繁：哪里简单了？喜欢一个人，恰好那个人也喜欢你，本身就是一件很难的事。
　　陆栖：是挺难的。
　　陆栖：但我和闻息之间不存在这种情况。
　　陆栖：我喜欢他，他就肯定喜欢我，反过来也是。
　　烦了个繁：不愧是我陆哥，就是这么自信。
　　陆栖看到俞繁的回复愣了一下。
　　有关闻息会喜欢他这件事，陆栖一直很自信，可不管是喜欢的程度，喜欢的类型，还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都不是他随便一想就有结果的。
　　他能全部试探出来，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足够聪明，知道该怎么试探，但更多的，是因为闻息的纵容。
　　陆栖打字给俞繁回消息。
　　陆栖：要忙了，下次再聊。
　　烦了个繁：大半夜的忙什么？
　　陆栖：谈恋爱。
　　烦了个繁：……
　　陆栖看完回复，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很快有轻轻的脚步声从拐角处传来，是闻息洗完澡出来了。陆栖起身迎上去，把浑身带着水汽的闻息搂在了怀里。
　　闻息愣了下：“怎么了？”
　　陆栖双手搂着闻息的腰，把头埋在闻息的肩头，贴着他的脖子说道：“就是突然想抱抱你。”
　　闻息：“嗯。”
　　闻息站在原地，任由陆栖抱着。
　　两三分钟过去，陆栖凑到闻息耳边说了一句：“闻息，谢谢你这么喜欢我。”
　　陆栖说完亲了下闻息的耳朵：“我去洗澡。”
　　陆栖去卫生间了，闻息的被子是铺开了盖在床上的，一个人睡觉很方便，两个人用两床被子在一张床上睡，就不怎么方便了。他先把陆栖的被子从床的右边抱到左边，接着把他的被子从左边往右边拉了拉，腾出位置后，把陆栖的被子铺了上去。
　　虽然大小不同，但铺在床上的效果却是一样的，各占床的一半。
　　陆栖洗完澡回来，看到被子放的位置和他走之前不一样，便什么都懂了，故意坐在闻息面前逗他：“想和我面对面睡？”
　　闻息点头：“嗯。”
　　陆栖：“昨天我刻意控制住了，要是今晚也面对面睡，我肯定会忍不住多亲你几下。”
　　闻息直接凑到陆栖面前亲了下他的嘴角：“我想亲的次数不一定比你少。”
　　陆栖按住闻息搭在床上的手想继续亲，闻息抬起右手捂住了他的嘴：“明天有训练赛，今晚一点之前必须睡觉。”
　　“嗯。”陆栖点了下头，在闻息松手的瞬间亲了下他的手指，“预留了将近一个小时，闻息，你是真的很喜欢我啊。”
　　陆栖吻得过于热烈，闻息的气息渐渐变重，不仅仅是耳根和脖子，连眉眼附近也变红了。
　　“关灯。”闻息想动，被陆栖按住了。
　　陆栖亲了下闻息的眼角：“我再看看，过会再关。”
　　晚上零点三十分，房间的灯全部灭了，陆栖和闻息面对面躺在床上，陆栖伸在被子外面的右手和闻息的左手带着暧昧的余韵，轻轻地勾在一起。
　　如此简单，却足以让人心动不止。
　　最近虽然没有正式比赛，但训练赛可不少，陆栖清楚什么对他们来说最重要，问道：“时间不早了，我们睡觉？”
　　“嗯。”闻息把搭在被子外面的胳膊收了回去。
　　陆栖带着被子挪到闻息身边，伸长胳膊，准备搂着闻息睡觉。
　　“先别。”闻息往后躲了躲，“等我睡着了再过来。”
　　陆栖停下动作，手轻轻地搭在闻息的被子上：“为什么？”
　　闻息语气坦然：“你离我太近，我会一直想碰你，没办法睡觉。”
　　陆栖的手紧紧抓了下闻息的被子，僵了几十秒后，栖身过去搂住闻息给了他一个深吻，贴着闻息的额头说道：“今晚不一起睡了，我去那边。”
　　闻息的声音有点哑：“因为我刚刚说的那句话？”
　　“嗯。”陆栖亲了下闻息的鼻尖，“是我自制力强，要不然，现在我和你就躺在一个被子下了。”
　　闻息懂陆栖说的是什么意思，偏头亲了下陆栖的脸：“那你过去吧，晚安。”
　　陆栖：“真舍得让我走？”
　　闻息：“我确定是你自己想走的。”
　　陆栖：“那你呢？”
　　闻息想了想，认真道：“我也觉得今晚睡在一起不合适。”
　　陆栖用力抱住闻息：“闻息，你明天早上比我早起一点，过来叫我。”
　　闻息轻声回应：“好。”


第59章 
　　十月三十日是秋季赛第二轮赛程的最后一天,s组的最后一个大场被安排在晚上八点，mua战队的人像往常一样，白天忙着训练,计划等到了晚上直播看比赛,既方便凑时长，又能稍微锻炼下解说能力，也比直播打排位、打巅峰赛要稍微轻松一点。
　　徐瑞文挺期待mua战队晚上的集体直播活动，只是期待的点有点偏：“以前很少一起直播看比赛,看不出来能力的高低,今天晚上所有人凑热闹,终于有机会让我知道谁是mua的鲜奶之神，谁是mua的毒奶之王了。”
　　刘泽昊也对谁是鲜奶、谁是毒奶的事很感兴趣：“最强鲜奶我不清楚,哪些人可能是最毒的，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陈桥凉坐得离刘泽昊挺近的,好奇道：“是谁。”
　　刘泽昊指了指陆栖和闻息所在的方向：“不是闻神就是陆神。”
　　陈桥凉意外道：“怎么会是他们？”
　　“mua战队未解之谜。”刘泽昊说道,“除非故意搞节目效果，正常情况下,以他们俩对王者的理解，不至于猜错那么多局,但偏偏,奶谁谁死。”
　　徐瑞文说道：“儿子,爸爸知道原因。”
　　刘泽昊心里清楚徐瑞文喊的人是他，下意识转头，转了一半觉得不对又收了回去，尴尬地喝了口水：“儿子,你说。”
　　徐瑞文在听刘泽昊说话的过程里自动把“儿子”换成了“爸爸”,晃着腿说道：“儿子,爸爸是这么想的。他俩看比赛有个不能说是毛病的习惯，觉得自己冲上去能打的，别人也可以，但通常其他人就是打不出他们的水平。不上，白白丢失一次翻盘的机会，输。上了，没打过对面，还是输。”
　　刘泽昊听完就明白了，闻神和陆栖身上确实有徐瑞文说的这种情况，说不定世冠比赛期间mua战队的团战容易脱节，闻神被说喜欢送机会，就和他的这个习惯有关。
　　刘泽昊说道：“机会全是拼出来的，希望我闻神和陆神能把这个习惯保持到他们退役。”
　　徐瑞文：“他们保持的前提是，我们其他人能跟上他俩的节奏，要不然，迟早得改。”
　　刘泽昊不同意：“给爸爸把‘们’字去掉，需要跟上节奏的就你一个，我们其他人可没问题。”
　　徐瑞文刚开一局，立马妥协了：“谁让你是我儿子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脚步声响起，几个工作人员过来了，其中有两个一个背着相机，一个手里举着个装了相机的三脚架，看起来像是要拍东西。
　　工作人员小西拍拍手吸引了下众人的注意力，慢慢说道：“趁着大家最近比赛少，我们想多拍点素材给秋季赛季后赛的纪录片做准备。今天上午主要拍你们住的宿舍，如果谁的宿舍里有不方便入镜的东西，给十分钟时间，尽快收拾一下。”
　　徐瑞文有点头秃：“十分钟够干嘛啊，收拾床铺都不够，你们怎么不提前说？”
　　小西解释道：“经理说要尽可能在纪录片里还原你们的日常生活，要是提前说了，万一你们提前找家政，把宿舍打扫得跟酒店标间似的，就不好看了。”
　　徐瑞文决定躺平：“行，为了你们拍的好看点，我就不上去收拾了，收拾不收拾都那样，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小西：“不能不上去，需要你们上去开门。”
　　徐瑞文：“……好吧，忘了这茬了。”
　　徐瑞文、刘泽昊、许鸣他们都不需要上去，小西看向陆栖、闻息这边的时候，陆栖把手机自然地塞到闻息手里：“我先上去了。”
　　徐瑞文百忙之中抬头看向陆栖：“有闻息看着，你住的地方应该乱不到哪里去啊，怎么这么着急上去？不会有什么不方便见人的东西吧……”
　　陆栖回应得挺大声：“你说对了，我房间里全是见不得人的东西，乱的要死，每一样都没摆在它该在的地方。”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陆栖很快就下来了。
　　时间短到只够他打开门走两步，就得转身下楼。
　　徐瑞文：“……什么东西，收拾得这么快？”
　　陆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收拾，太乱了，直接摆烂。”
　　不到三分钟，也就只能用来摆烂了。
　　陆栖把手机塞给闻息的时候，他所在的那方正在推对面的最后一座高地，有一波的机会。此刻陆栖走到闻息身边时，看到游戏已经结束了，手机界面停留在有微信的那一面，右上角的红点上显示数字一。
　　但闻息没跟他提有人给他发消息的事。
　　陆栖伸手接过闻息递来的手机：“我下来前没关门，一会你不用上去开门。”
　　闻息点头：“嗯。”
　　陆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打开微信，看到的是闻息发来的消息。
　　闻息：是要把我床上的那块被子放回你床上？
　　陆栖靠着椅背打字。
　　陆栖：嗯。
　　闻息：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不要再上去换位置了。
　　陆栖：好。
　　陆栖：不过再过阵子就没这种烦恼了。
　　陆栖：我又不会一直和你分开盖被子。
　　闻息没再回复，陆栖笑着伸出胳膊点了下闻息的手臂：“双排吗？”
　　闻息：“嗯。”
　　手上的游戏打完，坐在训练室的选手陆陆续续上去把自己宿舍的门打开了，没说要收拾，但他们待在宿舍的时间都比陆栖长不少，显然没完全保持宿舍本来的样子。
　　徐瑞文准备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工作人员举着相机上来，走到他们身边问道：“你们都要进去拍了，我进去看一眼闻息和lu住的地方不过分吧？”
　　工作人员毕竟不是陆栖、闻息本人，不知道怎么回应，徐瑞文匆忙间给陆栖发了条微信消息，就奔着他们住的那间去了。
　　如他所料，一进门看到的是闻息干净、整齐得跟样板间一样的房间，徐瑞文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往陆栖那边走，却没看到意料之中的杂乱景象。
　　陆栖住的这边虽然没有闻息那边干净整齐，但也挺好了，足以把徐瑞文自己住的那件衬托成狗窝。
　　说好的全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呢？
　　说好的每一样东西都没放在它该放的位置呢？
　　都不存在好吧！？
　　除了摆在陆栖床上的那床叠好的单人被子，徐瑞文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整齐地摆放在它该在的地方。
　　徐瑞文心里不平衡，下楼找陆栖理论了：“lu，我进你房间看了，和你之前给我说的完全不一样啊。你房间一点都不乱，很整齐。”
　　陆栖眼也不抬：“我确定先说我房间乱，有见不得人的东西的人是你。”
　　徐瑞文：“……但你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早知道你房间这么干净，我上去开门的时候就稍微收拾得再认真一点了。”
　　一局结束了，陆栖放下手机活动手指：“我说的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徐瑞文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哪一半？我看不出来。”
　　陆栖：“每一样东西都没放在它该在的地方。”
　　徐瑞文更不懂了：“明明很整齐啊，要不然你想把它们放哪儿？”
　　陆栖：“当然是和闻息的放在一起。”
　　徐瑞文更疑惑了：“什么东西？衣服，床？还是别的什么。”
　　全部。
　　陆栖没把答案告诉徐瑞文，转而提醒他：“徐瑞文，你确定你要把时间用来跟我说话吗？工作人员还没进你房间……”
　　陆栖话还没说完，徐瑞文就转身跑了。
　　刘泽昊也走了。
　　很快，训练室里只剩下陆栖和闻息两个人。
　　陆栖转身把左胳膊搭在闻息电竞椅的靠背上，右手戳了下闻息的脸：“闻息，你知道我想把所有东西都和你的放在一起吧？”
　　闻息抬手把陆栖的手指握在手里，转头看他：“我知道。”
　　陆栖和闻息的手指相扣了一下，分开后再次拿起手机：“我邀请你，我们再来一局。”
　　闻息没答应陆栖，问道：“陆栖，你觉得天天这样玩王者有意思吗？”
　　陆栖：“有啊。”
　　闻息又问：“比赛呢？”
　　陆栖：“也有，跟你一起干什么都很有意思。”
　　闻息犹豫了片刻：“如果不考虑有我在呢？”
　　“游戏是有意思的，比赛的话……有那么点意思。”陆栖想了想，认真回答，“闻息，其实我现在还不能完全把跟你一起比赛，和比赛本身分开考虑，也分不开。”
　　闻息的心里涌上一种直觉：“迟早能分开的，对不对？”
　　陆栖：“嗯。”
　　陆栖没告诉闻息的是，他或许永远无法做到在剔除闻息这个存在的情况下，去单纯的考虑比赛本身。
　　毕竟，闻息是他来打职业比赛的全部契机。
　　秋季赛常规赛第二轮结束之后，b组的战队全部被淘汰。四场卡位赛结束后，十一月十二日，s组和a组的战队将开始组内bo3单循环比赛。
　　s组的六支战队全部进入秋季赛季后赛，积分排在前四的四支战队进入季后赛胜者组，拥有复活甲，在输掉一个大场之后，还有一次比赛的机会，积分排在第五和第六的掉入败者组，只要输掉一个大场，直接淘汰。
　　a组的六支队伍中，排名前四的四支战队有资格进入季后赛败者组，排名第五和第六的战队将无缘进入季后赛。
　　第三轮常规赛，mua战队稳定发挥，位列s组第一，拿到了胜者组的名额。
　　没想到的是，在拿到s组三次第一的情况下，依然有不少人觉得mua战队拿不到秋季赛冠军，最好也就是前四。
　　理由是mua战队五位首发中，近半年有bo7比赛经验的只有打野wen、边路别唱和中路法师朝天椒。
　　泥巴可是春季赛冠军辅助，近半年没bo7比赛经验完全是宝宝锁的锅，喜欢他的人见不得别人说泥巴不行，敲着键盘，戳着屏幕在论坛里和黑子大战。
　　那些喜欢mua战队射手lu的人想摆出lu拿mvp的次数和各项数据跟别人理论，又怕lu季后赛紧张，打不出水平，决定先去他的直播间观望下情况。
　　没想到一进直播间，就听到wen秋季赛冠军有没有fmvp皮肤拿，大部分都挺好看的，他想和wen一人拿一个。
　　【我替闻神回答你，秋季赛没有fmvp定制皮肤。[捂脸]】
　　【哥，你是我亲哥，季后赛还没开始，你就开始展望fmvp定制皮肤了？orz】
　　【亏我还担心lu会紧张，我算是明白了，我就算紧张死，他都不可能紧张一秒。】


第60章 
　　看到观众给他说的秋季赛没有fmvp皮肤,陆栖的目光没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问道：“什么比赛有？”
　　【冬冠。】
　　【冬冠和明年夏天的世冠。】
　　……
　　陆栖垂眼看向手机屏幕：“简单，到时候再拿个冠军就行了。”
　　【说的好像你想拿就能拿冠军一样。[狗头]】
　　【说的好像只要拿了冠军fmvp定制皮肤就是你的一样。[狗头]】
　　【一般谁总决赛mvp拿的最多,谁是fmvp。】
　　……
　　闻息没在玩游戏,也没在直播，听到陆栖的话回头看了一眼。只看电脑屏幕上的弹幕，就猜出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注意到陆栖直播用的是比赛专用手机，日常用的手机被他扣在桌子上。在陆栖开下一局之前,闻息拿起自己的日常用手机,给陆栖发了条微信。
　　陆栖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很快震了一下。
　　陆栖伸手拿手机,以防错过重要的消息，他不忙的时候还是会看手机的。
　　闻息抬手戳了下陆栖的胳膊：“我发的。”
　　陆栖转头看了眼闻息,把手机拿到手后，不着痕迹地挑了个摄像头拍不到的角度,点开微信看消息。
　　【别避开摄像头啊！】
　　【rwkk！】
　　【让我看！我要看！】
　　【闻神发的消息！？我粉丝牌等级都快到最高级了,你们有什么消息是我不能看的？】
　　【我建议主播最好给我们看一眼，要不然我们就发挥聪明才智,往最不可能的方向脑补了。】
　　……
　　直播软件念了那句跟脑补有关的弹幕，陆栖看着消息,眼也不抬地说了句：“随便。”
　　闻息：你说的那句再拿个冠军是什么意思？如果我们秋季赛拿了冠军,你还会继续打比赛？
　　陆栖回应弹幕的时候没想太多。
　　陆栖：说那句话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闻息：和fmvp定制皮肤有关？
　　陆栖：几乎没有。
　　陆栖：我要是想继续打比赛,肯定是因为别的原因。
　　闻息：那就好。
　　陆栖：？
　　闻息坐在电竞椅上的姿态大多是端正的，少有松懈的时候，几乎没有过整个人靠在电竞椅背上的状态。
　　而在敲手机屏幕给陆栖发后面这条消息的时候，闻息身体向下滑了一点,几乎陷在了电竞椅里,头和后背都快被电竞椅挡严实了,让人想起躲在遮挡物背后，等待时机出手的杀手。
　　闻息：如果你想等拿到fmvp皮肤后再离开赛场，我或许会忍不住想办法阻止你。
　　陆栖能猜到闻息想用的是什么方式，勾着嘴角打字给闻息回复。
　　陆栖：每局都拿mvp？让我没mvp可拿？
　　闻息的回复速度比刚刚慢了一点。
　　闻息：嗯。
　　陆栖突然很想看看闻息给他打这些话的过程里，脸上是什么表情。
　　陆栖：闻息，其实你秋季赛就可以这么做。
　　陆栖：看到你拿胜方mvp，我比赢了一局比赛还高兴，但更让我兴奋的……
　　陆栖：是我在你超常发挥的情况下，拿了mvp。
　　就像陆栖曾经想过的那样，闻息越是在赛场上闪闪发光，他就越想用自己的光芒盖住他……
　　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战争。
　　本质无关胜负，也无关荣誉。
　　陆栖：你只说了我想拿fmvp你会怎么样。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对fmvp定制皮肤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想陪你拿，你怎么办？
　　对闻息来说，p定制皮肤都是比赛之外的事，只要比赛打得痛快，只要能赢，谁拿mvp，谁拿fmvp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如果他在赛场上的表现足以拿到p最后落在了他的手上，他当然也不会拒绝。
　　闻息做过决定的，他想让陆栖看到电子竞技的魅力，想用一场场精彩的比赛把陆栖留在赛场。
　　试图和陆栖争mvp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不堪的念头，闻息再想和陆栖一起比赛，也无法再用他的欲念去勉强陆栖。
　　闻息：我们可以只拿一个冠军。
　　闻息：你没必要陪我。
　　陆栖：我以为你会说，你想要的fmvp皮肤不止一个。
　　陆栖说的对，如果闻息沉浸在一开始给陆栖发消息时的情绪里，他确实会这么说，但那只是一时冲动，他走出来了。
　　可此刻看到陆栖这么说，闻息难免有点动摇。
　　闻息：如果我说我想拿很多，拿到退役为止，你会陪我一起拿么？
　　闻息几乎在把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就撤回了。
　　“我有急事离开一下，一会再播。”陆栖关了直播，拿着手机站起来，“闻息，我有很重要的东西忘在宿舍了，一个人找太费劲，你陪我上去。”
　　陆栖拉着闻息往楼梯的方向走，上楼的过程里，一直把闻息的手抓得紧紧的。
　　“嘀嘀嘀——”
　　陆栖低着头输入密码开门，进门后，几乎在门闭上的瞬间，把闻息压在了门板上。
　　闻息看着把头抵在他肩膀上的陆栖，低声问了句：“你还好吗？”
　　陆栖挪动搭在闻息肩膀上的下巴，把脸埋在了闻息的颈窝：“不太好。”
　　闻息抬起胳膊，摸了摸陆栖的头发。
　　陆栖抬起两条胳膊把闻息紧紧禁锢在自己怀里：“闻息，我刚才差点就答应你了，答应你陪你一起打下去。”
　　闻息垂下眼帘：“嗯。”
　　陆栖：“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理由，也不是你想要的。”
　　闻息：“嗯。”
　　陆栖：“你很喜欢电竞，很喜欢赛场，如果不是因为类似的理由，我没办法一直当你的队友，站在你身边。”
　　“陆栖，不管你打比赛的原因是什么，坚持打比赛的原因是什么，你永远是我最想要的那一个。”闻息轻声说着话，像是在安抚陆栖，又像是安抚他自己，“我希望你是因为喜欢赛场留下来，归根究底，是我不想你以后回想打比赛的这段日子，觉得虚度了时间，明明有更想做的、更值得去做的事情去做，偏偏选择了最没意义的。”
　　陆栖：“只要和你一起做的事情，就是最有意思的……”
　　陆栖还想说什么，被闻息抬起头堵住了嘴。
　　从轻到重，又化为虚无的喘息声结束后，闻息握着陆栖的手说着话。
　　“陆栖，享受季后赛吧。”
　　“把每一局比赛，都当作我们一起打的最后一局。”
　　“或许我们想要的所有答案，就在终点。”


第61章 
　　十二月三日星期六晚上七点,胜者组第一轮比赛如期举行，胜者组积分第一的mua战队对战排名第四的hfs战队。最终mua战队以4：1的比分战胜hfs战队，进入胜者组决赛, &战队掉入败者组。
　　十二月四日星期日,胜者组第二轮比赛中，排名第二的bee战队对战排名第三的life战队，以4：2的比分取得胜利，拿到了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胜者组的决赛的名额, &e战队掉入败者组。
　　虽然第三轮常规赛bee战队位列第二,被mua战队压了一头,但bee战队毕竟是世冠冠军，相比其他战队,尤其是mua战队，bee战队的选手都有着丰富的大赛经验和bo7经验。胜者组决赛哪个战队会胜出,看好bee战队的人更多。
　　胜者组决赛将于十二月十六日在s市赛事场馆举行,十二月十四日训练赛结束，徐瑞文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座位,趴倒在桌子上：“好累，真想就这样一觉睡到明天中午,直接上飞机去s市。”
　　刘泽昊见状吐槽：“叨叨叨一直说个不停,儿子你但凡比赛的时候少说几句话,真不至于累成这样。”
　　徐瑞文转头瞪刘泽昊：“我说那么多都是为了活跃气氛。”
　　“想活跃气氛可以多动动手，少动动嘴，你看那俩，打比赛的时候话都不算多,操作都秀得一批,秀一次带动的气氛至少顶你喊二十句了。”刘泽昊站在徐瑞文身旁,伸手指着位置离他们比较远的闻息和陆栖。
　　徐瑞文：“……他们俩什么操作，我什么操作。”
　　刘泽昊习惯了跟徐瑞文开玩笑，难得说一次真心话：“你刚来kpl的时候水平也不比他们差多少啊，摸爬滚打到春季赛，至少也算个顶级中路了吧？要不是春季赛之后改行搞气氛，你操作说不定就不会时神时鬼了，能稳不少。”
　　徐瑞文场下玩归玩，在赛场上养成刻意搞气氛的习惯也是无奈之举。
　　春季赛拿冠军后没多久，主指挥刘泽昊被宝宝锁ban了，首发射手蓝泽转会，补上来的辅助小冯和射手陈桥凉都是话相对比较少，偏乖的性格，再加上快和哑巴没区别的边路许鸣，稳定大腿高冷野王闻息，mua战队一队五个人除了徐瑞文，就没一个爱说话的。
　　面对训练赛成绩差、世冠表现差的情况，闻息拼命在比赛里找机会带节奏、拼操作，当时徐瑞文操作手感长期不在线，水平下滑，带不动节奏，就主动在比赛时活跃气氛，希望能在消化自己压力的同时，也能减轻队友的压力，让他们操作起来。
　　只可惜，效果一直很有限。
　　在能力和实力无法大力提升的情况下，活跃气氛有时候不仅没办法让队友获得动力，有时候甚至会成为他们的负担，尤其是成为缺乏比赛经验的陈桥凉和冯严的负担。
　　直到陆栖加入队伍，刘泽昊年满十八岁归队，冯严和陈桥凉的压力减轻，mua战队的赛时气氛才有了真正的提升。
　　闻息、陆栖、刘泽昊能稳定c，许鸣状态倒退回到了春季赛决赛时的状态，陈桥凉、冯严也变得自信了，徐瑞文的刻意活跃气氛终于变得可有可无，只在看到精彩操作时称赞、夸奖几句就够用了。
　　徐瑞文低头想了想：“我现在是二十，不是十八，过于搞气氛的习惯容易改，水平不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
　　“你别把二十说的跟八十似的行不行，只要你专注搞操作，就算回不到以前，也不至于比最近的水平差吧？老实说，粉丝和解说他们对你最近的表现已经很满意了，也就我和赛训组觉得还不够好，希望你能加把劲。”刘泽昊想了想说道，“拿到fmvp的可能不大，但至少得把fmvp落在谁手变得有悬念啊。总不能一想我们战队有希望赢，别人就觉得fmvp不是闻神就是陆神吧？哦，其实也有人觉得我是fmvp的有力竞争者。”
　　徐瑞文认真听了一会，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哔哔半天，就是为了告诉我别人觉得你有希望拿fmvp？”
　　刘泽昊故意拍了下徐瑞文的肩膀：“你想对了，就是这个意思。”
　　说是这么说，但这段话里究竟什么才是重点，刘泽昊和徐瑞文心知肚明。
　　临走前，刘泽昊又补了一段：“打bo5我们战队的人轮着c就能赢下大场，bo7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巅峰对决的时候。在阵容差不多或者一样的情况下，但凡是哪个位置表现差点，跟对面有明显差距，就会对取得比赛胜利产生很大的阻碍。”
　　徐瑞文把刘泽昊说的话都听进去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行，爸爸你能不能走远点，再听你说下去，我就要觉得我们胜者组决赛稳输了。”
　　刘泽昊惊讶地张大嘴巴：“你……刚刚叫我什么？”
　　徐瑞文：“我确定我喊的是儿子。”
　　刘泽昊：“……”
　　想起自己到底喊了什么，徐瑞文恼羞成怒，把刘泽昊撵走了。
　　十二月十六日晚上的这场bo7，mua战队和bee战队战至巅峰对决，以3：4的比分输掉了胜者组决赛，掉入败者组。
　　回到休息室后，刘泽昊和徐瑞文抢着背锅。
　　刘泽昊：“我的锅，怪我最后那波团战没咬到对面c位。”
　　徐瑞文：“要是我火舞最后那个大闪准一点，最后一波团我们稳赢。”
　　“别抢锅，输了比赛不可能只是你们两个人的问题。”闻息说道，“我们不该在那个位置打那波团，应该再往后拖一点。”
　　到败方接受采访的时间了，刘泽昊和徐瑞文在抢着背锅之后，又抢着去败方采访。
　　刘泽昊：“……让我去，我保证不乱说一个字。”
　　徐瑞文：“好久没去败方采访了，有点想念。”
　　闻息冷冷看过去，一个眼神把两人摁在了原地。
　　陆栖走到闻息旁边：“一起去。”
　　闻息抬眼看着。
　　陆栖微垂着眼睛，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只用眼神的话，你可摁不住我，至少得先五花大绑，再用锁把我锁在休息室。”
　　闻息：“我没说你不能去。”
　　闻息转过身往前走。
　　陆栖走在闻息身后，走到走廊里无人看到的位置时，略微低下了头，短短几秒之后，又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和闻息一起走向采访台。
　　两人出现在直播画面的瞬间，观众刷了好多弹幕，密集得都快看不清两个人的脸了。
　　【lu怎么输了比赛看起来还是这么拽？！快来人给他把那个戴墨镜很酷，摘掉墨镜在哭的表情p他脸上。】
　　【拽和酷都是天生的，说这些。[戴墨镜酷][酷]】


第62章 
　　官方直播间观众骂人大多只在比赛的时候骂,一旦开始败方采访，战队选手站上采访台了，大部分粉丝都住了口,只剩下挑事的还在喷。毕竟真正参与比赛的是选手，比赛输了，他们心里的懊悔和难过只会比粉丝多,不会比粉丝少。
　　更何况，mua战队的秋季赛还没结束，输了胜者组决赛，还有败者组决赛可以打回来。败者组决赛就安排在明天,万一骂多了影响了选手的心态,影响了明天的比赛，就得不偿失了。
　　【拽就拽吧，要是真丧着脸，我多半会心疼。tat】
　　【看到你们精神状态还行我就放心了,明天好好打,输了喷死你们。】
　　【今天输可以，明天输不行。】
　　【只要明天赢了比赛, &就还是我的好大儿。】
　　【加油，明天想在胜方采访看到你们。】
　　……
　　带着要骂也得等明天输了再骂的心情,看到主持人拿起话筒,喜欢mua战队的观众竟然有点紧张,担心主持人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影响他们的心态。
　　主持人先问了一些跟本场比赛有关的，英雄选择、前期战略部署之类的问题,陆栖和闻息两个人轮流回答,能说的内容说的很清楚,不能说的内容不管主持人怎么忽悠，半个字都不提。
　　主持人开始问别的：“22年秋季赛快到尾声，lu来mua战队也有几个月了。我问一下lu，这几个月有没有发生什么给你留下深刻印象，让你觉得特别难忘的事？只要是跟mua战队有关的，不管是生活中遇到的，还是在赛场上遇到的，都可以说一说。”
　　陆栖不假思索道：“我觉得我来mua战队后的每一天都挺难忘的。”
　　主持人：“非得选一件呢？”
　　“选太麻烦了，我随便说一件。”陆栖像从未有过思考似的开了口，除了他本人，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随便说的，“好像是十月二十八日吧，秋季赛第二轮最后一场结束后，我在坐车回基地的路上睡了挺不错的一觉，中途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车窗外的夜色，觉得很美。”
　　“多亏闻息提醒我快到基地了，要不然我能一路睡到基地大门口，也就会错过当时看到的风景。”心里清楚闻息肯定知道他所说的难忘的事情是哪一件，陆栖还是明目张胆地提醒了，甚至说完后还转头看向了闻息，“再次谢谢闻息的提醒。”
　　【脑补一个wen看到夜景很美，刻意叫醒lu和他一起看，我可真是磕糖大师。[脸红]】
　　【wen的脸和耳根为什么红了？难道lu的话里有我们听不懂的意思？】
　　【联想第二天早上他们俩换的比真情侣还真的情侣头像，细思极恐。】
　　……
　　主持人看向闻息：“我想问wen，lu说的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闻息：“记得。”
　　主持人继续问道：“难道也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闻息点头：“嗯。”
　　主持人又问道：“是因为那晚的夜景真的很好看吗？”
　　闻息记得那天陆栖在大巴上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陆栖提一句夜景，闻息就想起了有关夜景的全部。
　　思绪被拉回了那个夜晚，闻息的声音和语调轻盈得像当时吹过的风：“陆栖看窗外风景的时候，有光照在他身上，很好看。”
　　直播间的观众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可以说的吗？】
　　【闻神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啊？】
　　【这和表白有区别吗？我觉得没有。】
　　……
　　主持人：“哦，是说陆栖和风景很好看对吧？”
　　闻息：“你可以这么理解。”
　　【笑死，闻息的表情像是在说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呜呜呜，一方面觉得能吃到糖很开心，一方面又觉得在比赛输了以后毫无顾忌地发糖有点不太好。】
　　……
　　败方采访的最后，主持人问了跟明天败者组决赛有关的问题：“明天的败者组决赛在mua战队主场举行，听说你们今晚就要坐飞机回去，加上你们是昨天坐飞机来s市参加胜者组决赛的，路上的来回奔波会对你们明晚的比赛造成影响吗？”
　　陆栖和闻息都回答不都会。
　　主持人：“关于明天的败者组决赛，你们对自己，对wao战队有什么要说的？”
　　陆栖：“没有，赢就行了。”
　　闻息：“我们会赢。”
　　是主持人在采访选手时很少听到的答案：“在比赛前说这样的话，不会给你们带来过大的压力吗？”
　　陆栖和闻息的回答也是不会。
　　主持人没再多问。
　　败方采访结束，陆栖和闻息在采访中说的话被搬到了好多平台，有吐槽他们狂妄自大的，有嘲讽他们输了比赛还不知收敛的，也有从采访里抠糖吃的。
　　坐大巴去机场的路上，在某短视频网站看到败方采访片段的徐瑞文抓着前一排座椅的靠背站了起来，举着手机往最后一排走。
　　没走几步，就看到闻息和陆栖两个人背靠着椅背，头挨着头休息。徐瑞文只能看出他们俩的眼睛是闭着的，至于是在闭眼休息还是睡觉，徐瑞文就看不出来了。
　　他是继续往前走，把想说的话跟他们说了？还是直接回座位，以后再找机会？
　　正巧陆栖睁眼了。
　　徐瑞文正要迈步往前走，就看到陆栖抬起手，近乎温柔地把闻息的头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直到拿出手机看过时间，才发现座椅之间的空地上站着他这个人。
　　陆栖抬眼看向徐瑞文：“？”
　　徐瑞文：“……”
　　他本来想问lu和闻息那天看到那么好看的夜景，为什么不叫醒他们。
　　但此时此刻，徐瑞文什么都不想问了。
　　徐瑞文摆摆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等mua战队的人回到别墅，已经快到后半夜了。众人匆匆告别，打着哈欠回到了各自的宿舍。陆栖和闻息几乎睡了一路，不怎么累，便像往常一样先后冲了澡。
　　十一月中旬小区开始供暖了，两人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睡衣，进门前穿的外套被随手挂在了衣架上，t恤之类的则全被搭在了闻息这边的小沙发上。一件闻息的，一件陆栖的，叠摞在一起，除非拿起来看印在上面的名字，要不然根本分不清哪件是闻息的，哪件是陆栖的。
　　最近两个人依旧是盖自己的被子睡觉，陆栖睡的位置离台灯更近，临睡前，他关了台灯，在周遭变得一片黑暗的瞬间，转身隔着被子搂住了闻息。
　　陆栖亲了下闻息的眼睛：“闻息，晚安。”
　　“陆栖。”闻息只喊了陆栖的名字。
　　陆栖睁开眼：“有事？”
　　闻息问道：“跟bee战队的比赛输了，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想起晚上和闻息一起去接受败方采访时，某一瞬间的低落情绪，陆栖轻声道，“只是有点不甘心。但想想败者组决赛我们会赢，总决赛我们也会赢，就没什么感觉了。”
　　闻息睡觉习惯了把胳膊规规矩矩地放在被窝里，最多只露出抬起的，凑到脸附近的半截手臂。
　　听到陆栖这么说，闻息把盖在被子下的胳膊贴着被子的边缘伸到外面，又伸进了陆栖的被窝，抬起来摸了下陆栖的脸。
　　被窝里，只有他一个人的空间里突然多了一只手，陆栖愣了片刻，刚回过神，就发现闻息的手又缩回去了。
　　陆栖松了松搂着闻息被子的那条胳膊，把另一只手试探性地伸进闻息的被窝，慢慢地握住了闻息的手。
　　陆栖一手握着闻息的手，一手搂着闻息，问道：“就这样睡？”
　　闻息：“晚安。”
　　陆栖低头亲了闻息一下，闭上了眼睛。
　　睡得实在太晚，陆栖和闻息没早起锻炼，快到早上十点半了，才起床吃了饭，坐在训练室打王者找手感。
　　临近中午十二点，mua战队的选手陆陆续续全到了，教练组的人担心他们休息不好，晚上打比赛的时候犯困，就想让他们再回宿舍睡一会，被拒绝了。
　　“既然你们不想睡。”柳渐鑫把文件夹往桌子之间的隔板上拍了拍，“就再听我说说你们在昨天比赛里犯得错误，争取今晚比赛的时候一个也不要犯。”
　　要是平时，徐瑞文和刘泽昊两个人里肯定会有人凑热闹开玩笑，问现在说要回去睡还来不来得及，但晚上的这场比赛实在太重要了，他们二人什么都没说，率先站起来，跟着柳渐鑫走向他们平时复盘比赛时用的会议室。
　　争取在有限的时间里做最出最万全的准备，下午六点多，mua战队的成员准时抵达赛事场馆。
　　晚上七点，败者组总决赛准时开始。
　　经历胜者组决赛的失败，在状态修整后，mua战队从第一局开始就打得非常激进，前三局除了第一局因为过于激进输了比赛，后两局都赢了，赢的两局比赛时长都不到二十分钟。
　　中场休息的时候，mua战队和wao战队的比分为2：1。
　　场馆的空调开得太足，陆栖觉得热，就脱了外套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休息。
　　前几分钟，没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对。
　　直到他站起来，走到白板附近时，才有人发现不对。
　　陆栖穿的外套是他的，但他贴身穿着的那件队服背后，印着的是闻息的id。
　　陆栖——
　　穿错队服了。
　　这一幕，正好被摄像机拍到，也被直播间的观众看到了。
　　【我靠？队服也能穿错？】
　　【喜闻乐见。】
　　【求问：lu是不是不认识字母，所以才会穿错队服啊？在线等，一点也不急。[狗头]】
　　【我不好奇lu为什么会穿错队服，我只想知道，既然lu穿的队服是wen的，那wen外套下的队服又是谁的？[星星眼]】
　　【据说场馆里挺热的，我今晚还有机会看到闻神脱外套吗？】


第63章 
　　直播画面里,徐瑞文看起来像是被白板上的内容吸引了，咬着手指走到附近，十分自然地在陆栖身旁停下。
　　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徐瑞文抬手拍了拍陆栖的胳膊。担心反应过于惊讶会吓到陆栖，徐瑞文尽己所能，用最平静地状态说出他的发现：“lu,你外套里的队服穿错了，穿的是闻息的衣服。”
　　看直播的观众听不到休息室的声音，只能看到徐瑞文把手放下来后，嘴一直在动,显然是在跟陆栖说话。
　　徐瑞文闭嘴后,陆栖瞥了他一眼，接着转头看向站在后方的闻息。
　　全程面无表情，好像身穿闻息的队服对他来说是一件不值得惊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朝天椒你是不是在提醒lu衣服穿错了！？说好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呢？[凶狠]】
　　【哈哈哈哈！lu这是装起来了吗？我不信他知道自己穿错衣服后表情会这么淡定。】
　　【正常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穿错别人的衣服都会吃惊吧？除非他在别人提醒之前就知道自己穿错了。】
　　【我真的很好奇, &战队首发住的是单人单间,他们俩又不一起住，到底是怎么穿错衣服的？】
　　【都说了他们俩是故意穿对方衣服的,说这些。[狗头]】
　　……
　　很快，摄像机移开了,官方直播间显示的画面也从mua战队休息室,变成了wao战队休息室。
　　几分钟前,赛事场馆mua战队休息室。
　　觉察到摄像机的镜头移开了，不再对着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拍，陆栖直接转身走向闻息。
　　休息室的人大多围在白板的周围,少有站在陆栖身后的,他转身前别人还看不到他的队服穿错了,眼下他这么一转，那些面向他站着的人全都看到了他背后衣服上的“wen”，其他背对着他离去方向的人，有听到动静便回头看一眼的，也看到了。
　　四舍五入，全休息室的人都知道陆栖外套下穿的是闻息的队服。
　　&战队的选手和其他工作人员都知道首发射手lu和打野wen住同一个房间，也知道房间内部被分成了两半，他们二人各有自己的衣柜、沙发、衣架等地方用来挂自己的衣服，除非陆栖和闻息的衣服恰好放在一起，要不然很难穿错。
　　所有人都知道了，徐瑞文也就不再避讳，溜到刘泽昊身边和他小声交流：“儿子，你说会不会是半夜回去太晚，他们俩又累又困的，脱衣服的时候混着放了？”
　　刘泽昊觉得徐瑞文猜的方向不对：“外套混着放就算了，他们俩又不睡一张床，里面的t恤怎么可能脱在同一个地方？大概他们碰巧最近都洗了队服，又晾在同一个晾衣杆上，陆神收衣服的时候拿错了。”
　　徐瑞文：“那闻息呢？你的意思是他今天穿的是lu的队服？”
　　刘泽昊：“不能吧？要是我说的那种情况，以闻神做事的仔细程度，他肯定收衣服的时候就发现陆神拿错衣服了，又怎么可能出现陆神穿错衣服这种情况？”
　　有关闻息会不会穿错队服这一点，陆栖在转身往闻息身旁走之前就结合半夜睡觉前的情况想过了。
　　正常情况下，确实不会出现闻息穿错队服这种情况。
　　除非，闻息是故意的。
　　他们今天穿的都是从沙发上拿的，两人昨天穿过的队服。陆栖上午洗漱完没仔细看就把t恤穿上了，又很快套了外套，根本没机会发现他穿错了衣服。
　　但闻息有的。
　　陆栖记得闻息在穿t恤之前，把沙发上的t恤拿起来检查过。
　　走到闻息身旁，陆栖问的第一句是：“你早知道我穿错队服了？”
　　闻息：“嗯。”
　　&战队t恤背后的选手id是用绣线绣上去的。
　　陆栖看着闻息的侧脸，抬起胳膊，指尖隔着外套，极具耐心地摸着闻息挺得笔直的背部，直到隐隐摸到“l”形状的突起，才心满意足的收了手。
　　陆栖背抵着墙壁站着，牵起嘴角说道：“闻息，后面几个小局，我不想穿外套了。”
　　“好。”闻息抬起右手，捏住身上外套的拉链往下拉。
　　陆栖迈了一步，走到闻息面前，伸手把闻息的手和拉链一并捏住了，慢慢地帮闻息把拉链拉了回去。
　　“我穿你的衣服很好，也不觉得让其他人以为你穿的是你自己的衣服有什么不好。”陆栖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态度和表情看起来很有绅士风度，眼底却有着比他们每天晚上亲吻时更重的情绪，“在我亲眼看到之前，我希望这是只有我和你知道的秘密。”
　　第四小局比赛很快开始，看到不穿队服外套，只穿着t恤的陆栖，直播间的观众疯的疯，懵的懵，几乎没几个淡定的。
　　【lu穿的还是wen的队服吧？是wen的吧？他上场的时候我看到字母w了。】
　　【肯定是wen的啊，除非他带了别的队服，要不然就算他想换，也不一定有人能跟他换吧？如果wen穿的是lu的队服，那当我没说。[狗头]】
　　【真就彻底疯狂！】
　　【快点结束比赛啊啊啊啊啊！我要看lu穿着的wen的队服接受胜方采访！】
　　【快来个人告诉我赛事场馆里有热到必须不穿外套吗？如果没有，我怀疑我搞到真的了。】
　　【不说真假，只是想想wen不反对lu只穿着他的t恤上台比赛，我就磕死了呜呜呜呜。】
　　……
　　官方直播间的解说和嘉宾也知道陆栖穿着闻息的队服上台比赛的事，毕竟今晚举行的是秋季赛败者组决赛，他们简单说了几句就把衣服的事带过去了，把注意力重点放在比赛本身上。
　　第四局开局前三分钟，wao战队频频针对野区，试图干扰闻息的露娜发育，没想到干扰不成，反被mua战队的边野拿到了人头，很快肥了起来。
　　经济差拉开后，mua战队以中轴为核心，频繁转图扩大优势，于十七分二十秒拿下比赛，比分来到3：1，mua战队优先拿到赛点。
　　第五局比赛，mua战队不想继续往下拖，通过bp拿到了许鸣、闻息、陆栖擅长的强势英雄，最终以比第四局更短的时间推掉蓝方水晶，取得小局比赛，败者组决赛的胜利。mua战队进入秋季赛总决赛，wao战队遗憾止步四强。
　　【恭喜mua战队取得败者组决赛的胜利！】
　　【闻神和陆神做到了，他们说会赢，真的赢了。】
　　【让他们俩去接受胜方采访吧，别逼我求你。】
　　……
　　陆栖和闻息在昨天接受败方采访时带了一大波节奏，战队工作人员担心他们今天会继续带节奏，又觉得徐瑞文和刘泽昊也不靠谱，就让许鸣一个人去了。
　　许鸣秉着话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的原则，无论主持人问什么问题，都只回答五个字以内的内容。主持人清楚从许鸣嘴里问不出什么，速战速决，干净利索地结束了这次采访。
　　获得参加秋季赛总决赛的机会，连着累了几天的mua战队选手和工作人员的身体都有点疲惫，精神却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
　　徐瑞文提议：“我们今晚去哪儿庆祝庆祝？”
　　刘泽昊：“想庆祝，但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徐瑞文看向其他人，提议道：“坐车回去的路上慢慢想？反正不管去哪里庆祝，都得先回战队把衣服换了。”
　　许鸣说道：“我对去哪里庆祝没意见，你们定好地方了告诉我一声就行。”
　　徐瑞文看向陆栖和闻息：“你们俩怎么想？”
　　陆栖：“随便。”
　　闻息：“不去能闻到烟味的地方。”
　　回到别墅，mua战队的一队选手没在一楼过多停留，全奔着二楼他们住的地方去了。
　　其他人都进房间开始换衣服了，陆栖和闻息才走到房间门口，输入密码开门。
　　“嘀——”
　　门开了，陆栖和闻息站在门外，谁也没动。
　　陆栖低声问：“我先进？”
　　陆栖说完便推门进去了，往前走的瞬间故意把门往后推了一下，只留下一道极窄的门缝。
　　闻息站在门外，看不到陆栖的动向。
　　听到的脚步声越来越小，很明显，陆栖已经走远了。
　　闻息推开门进去，转身关门的时候，被突然移动到他身后的陆栖单手蒙住了双眼。
　　陆栖隔着闻息的衣领亲了下他的脖子，嘴轻轻贴着闻息的耳背说话：“闻息，我看你的眼神到底有多吓人，让你连进门都不敢……”
　　“呲拉——”
　　昏暗的，只能听到两个人呼吸声的环境里，陆栖听到了衣服拉链向下滑的声音。
　　外套拉链一滑到底。
　　闻息动手把衣领拽下肩膀。
　　陆栖抓着闻息外套的下摆随意一扯，就很快听到了衣服落到地上的声音。
　　闻息：“你可以看了。”
　　闻息背靠着陆栖，整个人处于一种很放松的状态，一副可以接受陆栖对他做任何事情的模样。


第64章 
　　陆栖以为闻息是在检查队服的时候发现他穿错了,但其实闻息发现这一点的时间，比陆栖以为的更早。
　　闻息看到了陆栖站在沙发旁换衣服的全过程。
　　闻息看到陆栖背对着他随手拿起一件t恤套在了头上，看着陆栖把胳膊伸进袖子，手抓着衣摆往下拉的时候,后背挤得叠在一起的布料逐渐变得平整,露出闻息无比熟悉,却从未亲眼在自己身上看到过的字母。
　　&。
　　陆栖属于他的感觉，在这个瞬间变得格外强烈。
　　鬼使神差的,闻息没提醒陆栖他把衣服穿错了,安静地去卫生间洗漱。而他在穿队服前检查队服，不是为了看他有没有穿错衣服,是想知道陆栖有没有发现穿错衣服,有没有把t恤换回来。
　　看到搭在沙发上的t恤是陆栖的,闻息不动声色地快速穿上,瞥了眼手腕处比平时长了一小节的袖子,抓紧时间把外套也套上了。
　　整个过程里,闻息想过如果陆栖在比赛途中脱了外套，被人发现他穿错t恤怎么办。
　　在前往赛事场馆的途中,坐在休息室等待上场的时候，闻息也想过把这件事告诉陆栖。
　　但是,闻息一直没说。
　　他只是抓着陆栖的拉链往高拉了一点,提醒他比赛最近天气凉,不要随便脱外套，小心感冒。
　　意料之外的是，可能因为今天气温太低了,场馆内空调温度调得很高,陆栖最终还是脱掉了队服外套,露出了印在t恤背后的字母，被人发现他穿错了t恤。
　　再次看到陆栖后背的字母“wen”，闻息只担心了不到一秒，一秒之后，占有欲被满足的欣喜填满了他的内心。
　　有点可耻。
　　但他确实是高兴的。
　　甚至想让所有人知道，他身上的衣服也穿错了。
　　直到听到陆栖说希望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闻息才停了手。
　　可真的到了两个人独处的情况，闻息又犹豫了。
　　不是被陆栖的眼神吓到，更不是不敢。
　　是因为他心里的欲念烧得太旺，不站在门口压一会，就会发生一些他无法控制的事情……
　　而当陆栖的手覆上他的双眼的刹那，闻息绷着的那根弦……直接断了。
　　你可以看了。
　　他想让陆栖亲眼看他背后的字母。
　　至于其中有没有包含其他更多的意思，闻息没来得及想，也放任自己不去想……
　　“叭嗒——”
　　陆栖开了开关。
　　玄关处昏暗的灯光照在闻息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润的颜色。
　　陆栖垂眼看着闻息颈椎处的突起，低头咬了一口，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印记。
　　接着隔着衣服顺着闻息的脊椎亲吻着，鼻尖在印着字母的地方蹭了蹭，张嘴咬了一口。
　　陆栖移开捂着闻息眼睛的右手，指尖贴着闻息的衣服落在腰侧，隔着衣服摁了下闻息的腰，把t恤的衣摆撩开了：“要脱吗？”
　　陆栖问得像个绅士，捏在闻息腰部的手都快在他身上按出红印了。
　　闻息抓住陆栖的手腕：“一会要出门庆祝。”
　　“不会浪费你太久时间……”陆栖把另外一只手挪来了闻息的腰侧，“我不干别的，就帮你换套衣服。”
　　“你呢？”闻息转过身抓住陆栖的领口，抬头看向陆栖双眼的时候，露出了眼底的一片水色，“要不要我帮你换……”
　　陆栖抓起闻息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垂下胳膊说道：“当然要。”
　　外套和t恤都被脱下来扔到了地上，陆栖搂着闻息走到闻息衣柜前的时候，两个人的身上都只剩下了一条长裤和袜子。
　　陆栖从衣柜里拿了几件他看着顺眼的衣服走到床边，单手举着衣服，把它们贴在闻息的身上，像把衣服当被子似的，压着闻息往床上躺。
　　当闻息贴着床躺下时，身上的衣服全落在了旁边，挨着他的，只有陆栖本人。
　　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都没这么亲密过。
　　陆栖咬了下闻息的下巴：“先帮你把裤子换了。”
　　说是换衣服，但从头到尾，还是肌肤相贴的时间更长一点，给闻息把里面的衣服换好时，陆栖发现他选的外套衣领有点低，起身拿了一件领口更高的，附身抓闻息手的时候，又对着闻息的颈窝咬了一口。
　　站在床边看着闻息的新装扮，陆栖坐在一旁握住闻息的手：“闻神，还有力气给我换衣服吗？”
　　闻息按住陆栖的手，凑过身亲吻。
　　陆栖稍微别开头，只让闻息亲到了他的嘴角，而后笑着说道：“别学我那套，要不然，我们今晚谁都别想出门了。”
　　闻息垂眼看着陆栖的嘴：“可以不出门。”
　　陆栖愣住了。
　　眸色渐深。
　　在闻息的注视下，陆栖从床上拿起一件他刚刚从衣柜里拿出来的衣服，盖在了闻息的头上：“你歇着，我去换衣服。”
　　陆栖说完站了起来，一转身，就被闻息抓住了手。
　　“陆栖，你问过我什么时候是好时候，现在该我问你了。你觉得……”闻息的声音有点哑，带着让人沉溺的潮湿，“什么时候合适？”
　　喜欢一个人，会让人下意识地想在完美的时机做合适的事情。
　　闻息是。
　　陆栖也是。
　　可感情的火烧着了就是烧着了，非得强压着按部就班，只会让他们对彼此的欲念被压得越来越深，只看一眼，只听见一道声音，就迸发出来，再也压不下去……
　　眼下，陆栖和闻息就处于这种状态。
　　陆栖松开闻息的手，回身把闻息抱了起来，向着敞开的衣柜走去，把闻息放在了衣柜内的隔板上，让他坐在上面。
　　彼时陆栖盖在闻息头上的衣服还在他头上盖着，陆栖像掀盖头似的把垂在闻息脸前的那部分掀了上去，而后凑过去亲吻着闻息的鼻尖，又亲向别处。
　　“咚咚咚——”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陆栖仰着头亲着闻息，伸手把手机从裤兜里拿出来放在闻息手中：“给徐瑞文发条消息，告诉他我困了，要睡觉，不跟他们出去。”


第65章 
　　陆栖的鼻尖顶着闻息的下巴,迫使闻息的头一直向上抬着，想看手机屏幕，就必须把拿着手机的手抬起来。
　　陆栖留意着闻息手上的动作，注意到他把手抬高了,就坏心眼地亲向闻息的眼睛：“我记得你不看手机屏幕也能打字,现在不行了？”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想起,随即传进来的是徐瑞文的声音：“闻息、lu，你们快换好衣服没？我们等你们的时间都够打两局巅峰赛了。”
　　陆栖吻得愈发用力,闻息握紧手里的手机,抵在手机边缘的指尖因为用力过度有点发白：“第几个……”
　　陆栖心里清楚闻息在问什么，故意装不懂：“什么第几个？”
　　闻息的气息有点喘：“徐瑞文……在你列表第几个。”
　　陆栖语气无辜：“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闻息：“陆栖。”
　　闻息染上水色的双眸闪过一丝清明,冷冷落在陆栖脸上,又在亲吻中消失殆尽。
　　“第三个,或者……第四个。”陆栖把左手伸向闻息捏着手机的右手,把头往后仰了仰,略微拉开他和闻息之间的距离,“闻息，要我帮你点吗？”
　　闻息的视线、注意力全在陆栖身上,偏偏得分出几分心神发消息，心里正憋着气,陆栖这么一说,干脆把手机递到陆栖胸前,也不管陆栖会不会伸手接手机，直接松手放开了手机，把两条胳膊搭在陆栖的肩膀上,低头亲吻陆栖之前,皱着眉头说了句：“你发。”
　　好像此情此景之下,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陆栖：“好。”
　　陆栖低笑了一声，抬起下巴任由闻息吻着，右手指尖点开消息列表第三个账号，盲打了一条消息给徐瑞文发了过去。
　　陆栖：困，不去，我先睡了。
　　手机震了一下，是徐瑞文发来的。
　　最帅法师小徐：闻息呢？
　　陆栖不看消息也能猜出来徐瑞文发了什么，直接打字回复。
　　可能是心里的欲念更甚，也可能是对陆栖轻松回消息的状态不满，闻息垂下左手，抓着陆栖裤子的边缘扯了一下。
　　修长的食指沿着陆栖的腰和裤子之间的缝隙，往里面探了一点。
　　陆栖右手一松，手机啪得掉在了地上。
　　亮着的屏幕上显示着一行已经发出去，但显然没打完的消息。
　　陆栖：他已经睡
　　了。
　　陆栖凑到闻息耳边说：“去我那边。”
　　没等闻息回应，陆栖把闻息抱了起来，盖在闻息头上的衣服落在了地上。
　　不想被外面的人看出端倪，陆栖沿途按开关，把闻息这边的灯全关了，走到陆栖床边的时候，周遭的环境全是黑的，只有从窗外落进来的月光静静地照在地上。
　　黑暗里，闻息的动作比在隔壁的时候放肆很多。
　　陆栖也不再克制。
　　掀开被子，压着闻息躺了上去。
　　过了一会，闻息听到了陆栖拉床头柜抽屉的声音。
　　纸盒被打开的声音，塑料被撕裂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弥漫在空中的陌生味道。
　　闻息搂住陆栖的背，把头抵在陆栖的肩头：“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陆栖贴着闻息的耳朵说：“月初。”
　　闻息没说话。
　　陆栖把闻息额前带着湿气的黑发拨到一旁，专注地看着闻息脸上的表情：“觉得有点早？”
　　闻息伸手抓住堆在床另一边的被子，拉起来把两个人从头到脚都盖住了，抓着被子边缘往下躺的时候，带着陆栖的身体也跟着他一起躺下。
　　狭小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息的空间里，闻息带着喘息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那边的床头柜里也有一盒，上个月月底买的。”
　　从此刻起，直到两个人相拥在床上睡着，闻息说出口的只有细碎的话语。
　　除了陆栖的名字之外，再无词句。
　　十二月十九日上午十点，闻息睁眼先看到的，是压着他发梢的陆栖的额头，还有陆栖凌厉的眉毛，和在闭着的情况下也和温顺这个词毫无关系的眼睛。
　　发现陆栖右眼旁边那道极细的，像刀疤一样的胎记附近多了两道红色的暧昧痕迹，闻息的表情瞬间变得有点尴尬，尴尬的同时，又忍不住想抬手碰一下。
　　手指刚从被窝里伸出来，就被闭着眼睛的陆栖抓住了。
　　陆栖把闻息禁锢在怀里：“不准起，快天亮才睡着的，必须再睡一会。”
　　闻息：“不处理你一下你脸上的痕迹？”
　　闻息昨天的情动陆栖都看在了眼里，不动脑子想，不开口确认也知道闻息说的是什么：“不处理，问就是蚊子咬的。”
　　闻息：“现在是十二月。”
　　陆栖逗闻息：“那说是你咬的？”
　　闻息：“……”
　　“如果你想让我处理，是有私心，是不想被别人看到而不是在意别的东西……”陆栖的指腹反复擦着闻息脖子到肩膀的两处红痕，像是在涂抹怎么涂都化不开的颜料，“我可以在脸上贴创可贴。”
　　闻息抬头亲了下陆栖的脸，嘴唇离开的时候，正好擦过胎记附近的红痕：“是不想给别人看。”
　　或许是因为亲密行为的余韵还在，不只是半夜他亲吻过多次的眼睛和胎记，不只是留在附近的吻痕，闻息连陆栖本人，都不想给别人看。
　　闻息说得跟真的似的：“贴创可贴太麻烦，今天没训练赛，你可以请假，在宿舍里训练。”
　　陆栖的身体往下挪了挪，直到他的双眼和闻息的眼睛平视，说话的语调温柔地像哄人犯罪的骗子：“闻息，你考不考虑把我锁在宿舍，等有训练赛了，或者总决赛开始的前一天再放我出去？”
　　闻息垂下眼睛，表情认真得像是真的在考虑陆栖说的这件事的可行性。
　　晨光太亮，陆栖拉高被子，把两个人笼在黑暗里，轻声喊了遍闻息的名字：“闻息。”
　　闻息：“嗯。”
　　陆栖又喊了一声。
　　闻息应了。
　　陆栖继续喊，不管他喊第几次，闻息都会安静地给他回应。
　　明明什么身体接触都没做，两个人的身体就在呼唤和回应中热了起来。
　　上午十一点十五分，陆栖和闻息先后进了训练室，瞅见两个人脸上都贴着创可贴，徐瑞文皱着眉，一副觉得他想的是真的，又觉得那个想法很荒谬的模样：“你们昨晚……打架了？”
　　徐瑞文的问题太离谱了，刘泽昊嫌弃道：“儿子你有点脑子行不行，要是连他们俩都会打架，你早被闻神打死了。”
　　徐瑞文一时语塞：“……我罪不至此吧？”
　　刘泽昊：“是不至于，怪就怪他们俩感情太好了，显得你和闻神关系差。”
　　徐瑞文：“……”
　　陆栖先一步走到桌前拉开闻息的椅子，拿起自己座椅上的坐垫叠放到闻息的电竞椅的坐垫上后，把椅子推了回去，停在闻息的面前。
　　闻息垂眼坐下。
　　陆栖坐着椅子挪到闻息身旁，凑到他耳边说道：“两个估计也有点硬，我买了新的，下午六点之前能送到。”
　　注意到闻息和陆栖都坐下了，刘泽昊开口提醒：“刚刚徐赫教练来过了，说从明天开始，我们每天至少有一场训练赛，本月直播时长差太多的，今天尽量多播几个小时。”
　　陆栖：“不播，总决赛结束再说。”
　　“我记得你十二月直播时长差得最多？”虽然这么说很不吉利，但为了不影响陆栖，刘泽昊还是说了，“万一我们总决赛输了，之后几天肯定会被疯狂带节奏，你挑那个时间段补时长，和给喷子当靶子有什么区别啊？”
　　陆栖打开王者app：“不会输。”
　　刘泽昊下意识问了句：“你说不会就不会啊？”
　　陆栖：“嗯。”
　　闻息跟了句：“是不会输。”
　　“行吧，既然我们mua的野王和野王的梦中情射都这么说了，我今天就不凑时长了。”刘泽昊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万一输了，陆栖和闻息什么时候直播，他就什么时候直播，有骂大家一起挨。
　　不直播在mua战队中出现了人传人现象。
　　许鸣关了电脑：“本来就不想播，你们不播我也不播了。”
　　刚打开直播还没来得及开麦的徐瑞文：“你们都不播，显得我一个人好闲啊。”
　　就连进徐瑞文直播间看他直播的观众也是这么想的。
　　【全mua怎么就你一个人直播？】
　　【其他人是不是都在训练啊？朝天椒你真的好闲。】
　　【答应我别直播了，去训练，总决赛必须拿下bee，我们mua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再有几天就到十二月二十四日，就打总决赛了，谁给你的自信直播不训练？】
　　……
　　徐瑞文：“我们射野给的。”
　　直播间观众不再劝徐瑞文下播，进入了吃瓜状态。
　　【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干什么了？】
　　……
　　徐瑞文环顾四周，确定没人看他这里，开口说道：“闻息和lu说我们总决赛不会输。”
　　这不是他们想吃的瓜。
　　直播间的观众疯了。
　　【……好像真的是lu能说出来的话。】
　　【啊啊啊啊，怎么说这个，你知道有多少黑子蹲在你直播间等着带mua战队节奏吗？】
　　【我确定这话是mua朝天椒说出来的，跟mua战队的射辅没有关系。[狗头]】
　　【我发誓，如果mua战队总决赛输了，我就把他们骂到退网，然后我自己也退网，等什么时候他们真的拿冠军了，我再出来。[哭泣][哭泣][哭泣][哭泣][哭泣]】
　　……
　　【救命！冷静下来，我觉得lu和闻神说的话可能会变成真的。】
　　【救命，我也……】
　　……


第66章 
　　直播间画面一直停留在王者首页, 徐瑞文手里拿着冒着冷气的冰可乐，打开易拉罐喝了一口：“我们赢决赛拿冠军难道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你们一个个怕成这样。”
　　【谁怕你们赢了？怕的是你们说不会输结果输了。】
　　【拿冠军肯定不是，说不会输就不一定了, 毕竟我心脏不太好, 看比赛全靠速效救心丸保命。】
　　【十年KPL老粉，已经把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句话刻在了DNA里。】
　　【世冠的时候】
　　……
　　徐瑞文看到有观众只打了个短语就发出来了, 不知道是没打完误触, 还是本来就只想说这一个词。
　　22年世冠，对MUA战队来说一段相对黑暗的时光, 就算几个月过去, 战队选手和粉丝都看似走出来了, 可只要稍微提起, 就能让他们想起那段以为会有无限希望, 又离目标越来越远，什么都没得到，什么都没抓住的日子。
　　在未成年辅助成年归队，加入新人射手, 队伍磨合时间很短情况下，MUA战队能进决赛, 已经是MUA战队粉丝不太敢想的结果。
　　他们该满足了。
　　直播间的风向渐渐变了。
　　【说能拿冠军就说，想说多少遍就说多少遍, 就算真的不能实现, 我们也是亚军, 有什么好怕的。】
　　【辣椒勇敢吹, 有锅……我们会想办法让你少背点的。】
　　【从看比赛第一天起, 我的脸隔三差五就得被打肿一次, 也不差总决赛这次了。】
　　……
　　徐瑞文放下易拉罐：“你们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唱衰MUA战队？还没打比赛呢, 就开始真情实感地展望输了怎么样了。”
　　徐瑞文想说点振奋人心的话，但总觉得他想的话气势不够，便站起来喊陆栖：“Lu！你是在打王者吗，忙不忙？我直播间观众希望你能过来看看他们。不是只有我的粉丝啊，好多都是喜欢咱们战队的人，有闻息的粉丝，还有你的粉丝。”
　　直播间的观众打出一片问号。
　　【？】
　　【我们什么时候想让陆神看我们了？】
　　……
　　徐瑞文小声说：“快别乱发弹幕了，信不信Lu过来看到了直接扭头走人？”
　　【你喊他过来干嘛？】
　　【不会是喊Lu过来怼我们的吧。[惊恐]】
　　……
　　徐瑞文：“等他过来就知道了。”
　　徐瑞文虽然这么说，但陆栖到底会不会过来，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只能把耳机摘了挂在脖子上，竖起耳朵听陆栖那边的动静。
　　陆栖来MUA战队有三个月了，第一次遇到徐瑞文喊他过去的情况。
　　想着徐瑞文喊他多半有什么要紧事，陆栖打完一波团战，一边操作角色移动打兵，一边往徐瑞文那边走。
　　徐瑞文看到了，正想站起来接，就看到闻息不近不远地走在陆栖身后，一路把陆栖“送”了过来，又冷着脸转身回去了。
　　陆栖余光瞥向闻息，勾了勾嘴角，看到游戏里的队友都在推水晶，抬头看向徐瑞文的时候，又是一张凶到让人不知道怎么搭话的脸：“什么事？”
　　徐瑞文：“……”
　　他要是说没事，让陆栖回去，陆栖会不会现场表演一个杀队友。
　　徐瑞文转头看向电脑屏幕：“你们把我喊Lu过来之前的弹幕再发一遍，别发那些无关紧要的，只发你们唱衰我们MUA战队的弹幕。”
　　【不发，问就是不敢。】
　　【谁唱衰了？别挑拨Lu和我们粉丝之间的关系。】
　　【我作证，在场的各位在几分钟前都相信MUA战队决赛稳赢，肯定不会输。】
　　……
　　游戏结束了，陆栖把手机放进兜里，抬手指了下直播间的评论区：“徐瑞文，按住鼠标滚轮往上滑。”
　　直播间的观众都觉得不行。
　　【朝天椒你不能听他的。】
　　【我们是信任你才在你直播间说的，你不能这样呜呜呜。】
　　……
　　徐瑞文的手指按着鼠标的滚轮不动，抬头看着摄像头：“不是吧你们？刚才说得那么起劲，这会Lu过来了，提都不敢提。”
　　【确实不敢。】
　　【真的不敢，我认怂。】
　　……
　　“行，你们不说，我说。”徐瑞文把手从鼠标上拿开，仰着头看向陆栖，“我直播的时候提了你和闻息说决赛不会输的事，他们怕我们这么说，总决赛输了会被喷子喷死，就让我别提。嗯……后面大概是想起世冠时候的事了，想着能拿亚军也是好事，就开始说什么类似输了比赛也没关系的话……”
　　【我们说输了没事只是在安慰你啊，真没有唱衰MUA战队的意思。】
　　【除了你们一队打比赛的几个人，我们比赛训组和战队其他工作人员都更希望你们赢好么？】
　　……
　　陆栖开口打断徐瑞文的话：“别说了。”
　　徐瑞文：“？”
　　陆栖：“把你直播间标题改了。”
　　“为什么改啊？”徐瑞文下意识地把手放在键盘上，“改成什么？”
　　陆栖：“改成KPL22年秋季赛冠军队中单直播间。”
　　徐瑞文把标题内容打完了，鼠标指针悬在确定按钮上方，迟迟没按下去：“要不我把秋季赛改成春季赛？”
　　陆栖：“不行。”
　　徐瑞文：“这么写会被骂的。”
　　陆栖：“简单，告诉他们是我让你改的。”
　　徐瑞文觉得不行：“那黑子肯定会问我，Lu让你吃键盘你吃不吃？”
　　陆栖：“我键盘不便宜，暂时舍不得让你吃。”
　　徐瑞文：“……”
　　他想让陆栖过来，就是希望陆栖能多给直播间观众一点信心。徐瑞文咬咬牙，把直播间标题改了。
　　瞅见陆栖要走，徐瑞文连忙开口：“别走啊，你不跟他们说点什么吗？”
　　陆栖一脸不想多说的样子：“都在标题里，自行理解。”
　　徐瑞文干脆挑明了：“你说几句振奋人心的话再走啊，喊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的。”
　　陆栖：“MUA战队会赢。”
　　陆栖说完就走。
　　徐瑞文给直播间的观众说了声总决赛后见，匆匆下播。
　　回到座位，陆栖放在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俞繁发来的消息。
　　烦了个繁：陆哥，恭喜你们进决赛！
　　烦了个繁：我没抢到总决赛的票，你有票吗？有的话方便分给我换一张不？我转账给你。
　　陆栖把给俞繁准备的电子票截图发了过去。
　　陆栖：转我100000元。
　　俞繁看傻眼了。
　　烦了个繁：陆哥，是我数错了还是你发错了，怎么有五个零？
　　陆栖：我没发错。
　　肯定是在开玩笑，俞繁正想着怎么回复更好一点，就收到了陆栖的第二条消息。
　　陆栖：别的场次我不管，总决赛只要MUA战队进决赛一次，我就包你一张票。
　　陆栖：下次给你票再提钱的事，就转我刚才发你的数。
　　烦了个繁：行，我知道了，下次肯定不提。
　　烦了个繁：等总决赛结束后你们有空了，我请你和闻神吃饭。
　　陆栖转身看了眼背对着他玩王者的闻息，把椅子挪到闻息旁边，胳膊肘搭在闻息的电竞椅扶手上给俞繁发消息。
　　陆栖：没空。
　　陆栖：总决赛之后我和闻息要休假，过年的时候再聚。


第67章 
　　什么休假连和朋友聚餐的机会都没有？
　　俞繁秒懂, 敲着屏幕键盘给陆栖回复。
　　烦了个繁：明白，你和闻神要过二人世界。
　　烦了个繁：你最近肯定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提前祝你们MUA战队秋季赛决赛胜利，拿到冠军。
　　陆栖：。
　　陆栖回完消息，捏着手机的尾端转了转, 跟闻息提了一嘴给俞繁票的事，接着在网上随便找了条有关MUA战队赢了败者组决赛, 进入2022年秋季赛总决赛的文章, 通过微信分享给了他妈妈。
　　陆栖：【一个链接】
　　陆栖：看看。
　　几分钟后，陆栖妈妈王沁女士回复了消息。
　　妈妈：看啦, 恭喜MUA战队！我和你爸爸祝福你, 相信你们肯定能拿冠军。
　　妈妈：就是你分享得有点晚，我昨晚就知道你们赢了。
　　陆栖不太相信。
　　陆栖：真的？
　　妈妈：真的, 我和你爸昨晚在官方直播间看比赛直播了。直播间的观众里喜欢你的人还挺多的, 我们看到好多人都在夸你打得好。
　　妈妈：对了，你爸说你昨晚比赛的时候外套里的T恤穿错了，穿的是你们战队打野的衣服, 是不是真的？
　　既然看了比赛直播，注意到他穿错衣服很正常, 陆栖一脸淡定地打字回复。
　　陆栖：嗯。
　　妈妈：你们打野长得就像那种很爱干净的孩子，你记得洗干净了再把衣服给人家还回去，要记得道歉。
　　陆栖：谢谢提醒, 我昨晚道过歉了。
　　不过是因为别的事。
　　妈妈：那就好。
　　陆栖：。
　　妈妈：你今天找我, 肯定不只是为了让我看那篇文章吧？
　　妈妈：激动地搓搓手.jpg
　　陆栖一共通过工作人员拿了三张总决赛的票, 给了俞繁一张, 还有两张, 陆栖翻出相册，把最后两张票的截图发了过去。
　　陆栖：在S市，有空就去，没空还我。
　　不想父母为了来现场看他比赛耽误工作，更不想他们因为没看比赛而觉得内疚，陆栖快速打字补了句。
　　陆栖：总决赛也有直播，据说效果挺好，你们什么时候看，在哪儿看区别不大，怎么方便怎么来。
　　王沁发过来两张截图，也是秋季赛总决赛的电子票，位置比陆栖给的票更靠前。
　　妈妈：人和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呢？
　　妈妈：我和你爸答应了你会去总决赛现场看你比赛，就肯定会去，你不用担心我们没时间去不了，想办法给我们找补。
　　妈妈：公司还有两个小姑娘喜欢看KPL的比赛，我一会把我买的票送给他们，到时候和你爸用你送我们的票入场。
　　陆栖：倒也不必，你买的票位置更好，把我给你们的送人。
　　妈妈：不行。
　　妈妈：我儿子送给我的票就是最好的！
　　陆栖：。
　　陆栖：我继续训练了，十二月二十四日见。
　　妈妈：好。
　　妈妈：期待.jpg
　　在为总决赛准备的这几天，MUA战队的首发五人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王者游戏上，不是在打游戏，就是在复盘比赛，使出浑身解数为和BEE战队&#准备。
　　转眼到了十二月二十三日上午，MUA战队像往常一样，提前一天坐飞机前往S市，到了酒店后，又聚在会议室里继续打游戏。
　　“啊，不行了。”又一局游戏结束，徐瑞文仰着头靠在椅子上，哀嚎着吐槽，“说真的，未来一个小时我都不想再玩火舞了，再玩得吐。”
　　教练徐赫听见了说道：“好，一个小时后再给你安排火舞。”
　　徐瑞文：“……”
　　徐赫：“下一局你拿沈梦溪，你们练练父子组合。”
　　坐在徐瑞文旁边的陆栖立刻锁了鲁班七号。
　　徐瑞文转头看向陆栖，试图从他身上找点认同感：“Lu，你这几天玩鲁班七号的次数比我玩火舞的次数都多，你就真的没什么想抱怨的吗？”
　　陆栖只回了四个字：“菜就多练。”
　　徐瑞文目瞪口呆：“你不会是玩鲁班七号玩魔障了吧？都开始说自己菜了。”
　　陆栖眼也不抬：“想多了，鲁班父子体系打得不行，跟我的鲁班七号没关系。”
　　徐瑞文抓住机会找刘泽昊告状：“儿子，Lu说你菜。”
　　刘泽昊借鉴了陆栖的回答：“你觉得我们鲁班父子体系打得不行，跟我的鲁班大师有关系？”
　　徐瑞文：“……要不然呢？”
　　刘泽昊认真道：“有没有可能是你的沈梦溪玩得不够好？”
　　徐瑞文：“靠，不跟你说了，我真是躺着也中枪。”
　　没从陆栖和刘泽昊这里听到他想听的话，徐瑞文转头看向他的另一边，把主意打到了闻息身上。
　　只是念头冒出的刹那就被徐瑞文掐灭了。
　　论在练英雄的专业程度上，说闻息是KPL联盟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不管在比赛中有没有失误，只要哪个英雄闻息玩得不太满意，下场后他就会拼了劲加练。胜者组决赛巅峰对决拿过的镜，短短几天内，闻息已经练了不知道多少场了。
　　别说练到快吐这种夸张的负面情绪，就是让闻息天天玩同一个英雄玩几个月，他估计都不带眨眼的。
　　身旁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太久了，闻息偏过头，冷着脸说道：“游戏开始了。”
　　转头收回视线的时候，闻息的目光越过徐瑞文，在陆栖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MUA战队忙着训练的时候，BEE战队也没有放松警惕，针对MUA战队&#惯和赛中的前期部署做了相应的决策，力求在巅峰对决之前拿下比赛。
　　将近一周没有任何直播可以看，MUA战队和BEE战队的粉丝在论坛哀嚎想选手想疯了的同时，暗搓搓地在自家战队的讨论帖里展望选手在总决赛之中的表现。
　　有人知道MUA战队最近是什么情况吗？
　　我前阵子因为考试退了半个月网，今天上网了才听说Lu说总决赛不会输，朝天椒改直播间标题的事，这会不会给他们太多压力，影响他们比赛啊？
　　——第45楼——
　　回复第45楼：
　　据说一直在忙着练英雄熟练体系打训练赛。
　　Lu和Wen肯定没什么压力，别唱和泥巴多半也没有，至于朝天椒什么状况，就不太清楚了，反正他那天下直播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
　　——第49楼——
　　回复第45楼：
　　Life战队中单失忆直播的时候说了，朝天椒最近狂得狠，说他的火舞全联盟第一，还说Lu和Wen在训练赛里打得贼猛贼厉害，快把他们战队的射野打哭了。
　　可惜失忆的嘴比朝天椒的嘴还离谱，说了那么多估计没几个字能信，我就随便发发，你们随便看看。
　　——第50楼——
　　许愿MUA战队明天总决赛能赢，在赛前带了那么大一波节奏，要是输了，得被黑子一口气喷到冬冠开始吧。
　　——第52楼——
　　最好秋季赛能拿冠军。
　　如果输了，除非MUA战队冬冠能拿冠军，要不然肯定能喷他们喷到明年春季赛。
　　——第53楼——
　　败者组决赛刚结束那两天，看好MUA的人不是很多，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今天看到好多主播和解说都觉得MUA战队能赢，他们怎么会突然改变想法，难道MUA战队这几天有什么非常大的进步？
　　——第54楼——
　　回复第54楼：
　　谁知道呢。
　　奶MUA的主播里有几个眼光有毒，觉得谁赢谁就输，警惕一些毒奶，不要当真，明天安心地给他们加油就好。
　　——第56楼——
　　呜呜呜呜，MUA明天打比赛，我紧张得昨晚就没睡好，感觉今晚也要失眠了，我当年参加高考前都没这么紧张。
　　他们打了多少场比赛了，肯定不会比我紧张吧？
　　鲜奶一口MUA战队全员不紧张、不失眠。
　　——第58楼——
　　回复第58楼：
　　别慌，就算我们全帖子的人紧张，MUA战队的那几个人都不会紧张。至于失眠不失眠，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反正明天比赛时间挺晚的，白天再睡一会补个觉也还行。
　　——第60楼——
　　……
　　如在六十楼发回复的人所说，临近比赛，MUA战队确实没有一个人紧张的，就只有朝天椒在选出不知火舞的时候，会慌神一会，但只要进入游戏，开始比赛，就能立刻进入状态。
　　晚上十点半，MUA战队的所有选手陆陆续续全都上床睡觉了。
　　徐瑞文在MUA战队一队选手群里发言。
　　最帅法师小徐：我上次睡这么早，还是我上小学二年级，学校组织春游的前一天。
　　刘泽昊玩泥巴：这边建议你打开王者练一局火舞呢，众所周知，手机是用来玩游戏的，不是用来聊天的。
　　最帅法师小徐：……我就在你旁边的床上躺着，你有话张嘴说就行，不用打字。
　　刘泽昊玩泥巴：儿子你不懂，爸爸我是职业选手，打字比说话快。
　　最帅法师小徐：有没有可能你是个结巴？
　　刘泽昊玩泥巴：……
　　最帅法师小徐：我们说了这么多，许鸣、陈桥凉他们不出声我能理解，怎么Lu和闻息也不说话？他们是关消息提醒了，还是把群消息屏蔽了？[/惊恐]
　　闻息：记住你们回房间前说的话。
　　闻息：22：57
　　徐瑞文，刘泽昊：“……”
　　他们为什么要多嘴说晚上十一点之前一定睡觉！？
　　说了就算了，还在这个时间点在群里聊天！？
　　徐瑞文和刘泽昊先后关掉微信，再没在群里发一个字。
　　酒店八楼的某个房间，陆栖看到另外一张床上有微光亮起，开口问闻息：“还没睡？”
　　闻息：“徐瑞文和刘泽昊在群里发消息，说了几句。”
　　陆栖打开手机看了眼消息，勾了勾嘴角，起床走到闻息的床边，俯身在闻息的耳边落下一个吻：“晚安，希望明天晚上，我们都能睡在自己喜欢的地方。”
　　秋季赛总决赛下午六点开始，MUA战队和BEE战队的选手提前到场，按照顺序录制总决赛相关的一些视频。
　　“终于到了我最喜欢的环节了。”徐瑞文舒展着胳膊，开口嘱咐陆栖，“一会工作人员放你说你对BEE战队射手的看法，让你对他们战队放狠话的时候，千万别嘴下留情给他们面子，拿出你的最高水准，毒死所有人。”
　　刘泽昊附和道：“对，我们选手口嗨说了那么多狠话，也就赛前狠话会被他们当乐子，就算说得很过分被打了脸，他们也只会当乐子，不会对放狠话的人有什么意见。”
　　陆栖想起上车前工作人员跟他说的话：“放狠话没有剧本？”
　　徐瑞文：“有些人有，有的人没有，全看选手水平。”
　　陆栖：“工作人员说我有。”
　　徐瑞文将心比心：“可能是怕你太毒舌，影响两队关系？”
　　闻息冷声开口：“陆栖，不用在意剧本，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为什么啊？”徐瑞文有点不明白，“你春季赛总决赛的时候还按照剧本说了几句呢，怎么Lu这里就……”
　　想起最近战队里一些人提过的，陆栖说来打比赛是为了和闻息拿冠军，说不定拿了冠军就退役回去上学的说法，徐瑞文没再继续说下去。
　　闻息面无表情：“因为他是陆栖。”
　　陆栖转身抬起胳膊，把右手搭在闻息的额头侧面的头发上，看起来像只是在揉闻息的头发，但在低头收手的时候，陆栖隔着手指亲了下闻息的额头。
　　收回手后，陆栖笑了，自言自语似的开口：“我怎么舍得……”
　　闻息抬眼看向陆栖。
　　陆栖扬起一边嘴角笑了笑，没说什么。
　　徐瑞文想知道后面半句是什么，下意识觉得可能不是什么他可以听的话，犹豫了几秒才问道：“舍得什么？”
　　陆栖看着闻息说道：“舍得不对BEE战队的人放很话。”
　　徐瑞文：“……”
　　陆栖是这么说的，真的到了录赛前狠话的环节，工作人员问他对BEE战队射手的评价时，陆栖给对方的评价一点也不差。
　　陆栖：“打得挺好。”
　　BEE战队的团队配合和决策执行力都很强，能在败者组总决赛以4:3的成绩战胜MUA战队，BEE战队的射手的稳定发挥功不可没。
　　工作人员：“还有呢？”
　　陆栖往椅子上靠了靠：“没了，再夸不出来了。”
　　工作人员又问道：“你对BEE战队有什么想说的？”
　　陆栖挑眉：“放狠话？”
　　工作人员点头。
　　“22年秋季赛冠军是MUA战队的，你们没戏。”陆栖的语气和态度像是在说事实，不像是在放狠话，却比放狠话更有狠劲。
　　工作人员顿了顿，继续问道：“Lu，在总决赛开始前，你有什么话想跟你的队友，跟MUA战队的工作人员说？”
　　“新加的环节？我来之前没有人跟我说还要录这个。”想起短短几个月在MUA战队经历的种种，想起闻息，陆栖脸上的表情变得稍微柔软了一点，依旧很酷，但少了一点攻击性，“不过，我确实有一些话想对闻息说。”
　　工作人员愣住了：“只说给闻息一个人？”
　　陆栖：“是，不过跟战队的其他人也有点关系。”
　　“我们战队的很多人都知道，我来打KPL，就是为了和闻息一起拿冠军。”陆栖直直地看着摄像头，目光锐利，“但闻息，我一直没说过，我要和你一起拿几个冠军。”


第68章 
　　监视器屏幕上显示着陆栖的面部特写, 所有站在监视器附近的工作人员都被陆栖的眼神和表情吸引了，久久未回过神。
　　镜头逐渐拉远，陆栖问负责提问的工作人员：“还有需要我说的吗？”
　　工作人员以为陆栖还有话要说, 刻意等着, 直到此刻听到陆栖问他的话，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没有。”
　　陆栖站起来, 随意地理了下队服外套的衣摆：“行, 我走了。”
　　注意到同事的提醒，工作人员站起来问陆栖：“不把你刚刚说的话说完吗？你还没说你想和Wen一起拿几个冠军。”
　　“用不着。”陆栖转身看过来，身体略微往后仰着，一副随时可以扭头走人的姿态, 会让和他对话的人感受到自己被尊重了, 但又充满了冷漠的距离感, “等今晚拿到秋季赛冠军了，我亲口跟他说。”
　　陆栖推门离开了, 房间里响起了细碎的议论声。
　　“这么狂？”
　　“刚成年，有技术又长得帅, 狂也是应该的。”
　　“自从他稳定首发，除了败者组决赛, MUA战队好像没怎么输过。”
　　“就是不知道今晚赢得人是谁。”
　　“两支队伍的水平相差不大, 不管谁输谁赢, 比赛肯定打得很焦灼。”
　　“不知道能不能打满, 打到巅峰对决。”
　　……
　　秋季赛总决赛MUA战队和BEE战队能不能打到第七局巅峰对决, 几乎是所有关注比赛的人会想的问题。
　　对于只是喜欢看比赛的人来说，两支队伍都是KPL的强队, 能打满七局, 给他们最多的视觉体验是最好的。
　　对于喜欢其中某一支队伍的人来说, 就不一样了。
　　巅峰对决意味着未知，意味着不稳定，意味着冒险。就算是在巅峰对决阵容毫无悬念的情况下，也没有人能在比赛之前知道，如果战至巅峰对决，自己喜欢的战队的选手会发挥出什么水平，另外一支队伍的选手又会发挥什么样的水平。
　　但当比赛比至2：3，面临赛点局的时候，能进入巅峰对决又成了分数暂时落后的那支队伍的希望。只有赢下第六局，进入巅峰对决，他们才有希望拿下总决赛的胜利，成为冠军，反之就只能以亚军的身份离开赛场。
　　十二月二十四日的秋季赛总决赛，MUA战队在和BEE战队就迎来了这样的局面。MUA战队和BEE战队的比分为2：3，MUA战队暂时落后一分，BEE战队拿到赛点。
　　如果第六局BEE战队赢了，秋季赛总冠军就是BEE战队，假如第六局取得胜利的是MUA战队，两支队伍将迎来巅峰对决，再战一局。
　　站起来离开座位前往休息室的时候，陆栖、闻息等人听到了从观众席传来的加油声，其中听得最清楚的，是“巅峰对决”四个字。
　　MUA战队的粉丝给MUA战队加油，希望他们能进入巅峰对决，BEE战队的粉丝则相反，想他们能在第六局终结比赛，拿下冠军。
　　“靠，知道很可能要打进巅峰对决，和必须打进巅峰对决的感受真的不一样。”回休息室的走廊上，徐瑞文小声逼逼，“我上一局怎么就没发挥得再好一点……”
　　刘泽昊叹了口气：“没办法，BEE把我们研究透了，知道我们五人组在一起打得时间不够长，默契再好也有限。”
　　很少说话的许鸣也在回休息室的路上说话了：“是我上局关羽没绕好。”
　　刘泽昊：“不能说是你没绕好吧，只能说对面能盯你的人有点多。”
　　徐瑞文：“那就是教练&#够好了。”
　　刘泽昊：“……”
　　许鸣：“……”
　　“Lu和闻神，你们俩怎么不说话？”徐瑞文想让听到的人快点忘了这茬，转头看向走在他后面的闻息和陆栖，看到了两张面无表情，因太白而显得愈发冰冷的脸。
　　而后，徐瑞文看到陆栖笑了。
　　徐瑞文被吓得不轻：“……突然笑什么，不会是心态崩了吧？”
　　“没，心态崩这个词跟我没关系。”陆栖脸上的表情恢复成了平时又酷又凶的模样，开口再次说话的时候，嘴角的笑容还没有淡去，“就是觉得被人研究和针对还挺有意思的。”
　　徐瑞文无奈道：“真看不出哪里有意思了，要是他们下一局再这样，怎么办？”
　　陆栖：“让他们有来无回。”
　　刘泽昊想了想说道：“上一局闻神和陆神拿的英雄都偏中后期，和对面比，前期确实不好打，要是换个阵容，以我闻神和陆神的配合，说不定真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眼看着马上到休息室了，徐瑞文和刘泽昊不再说话，迈步进去了。
　　进门前，闻息抓住陆栖的手：“你真的没事？”
　　队服的袖子有点长，足以挡住他们的手部动作，陆栖抓着闻息的指尖，拉进自己的袖子，垂眼看着闻息的眼睛：“我看起来像有事的吗？”
　　闻息静静看过去。
　　不像。
　　陆栖的目光及目光所传达的情绪都深不见底，让人想起燃烧在火山底部的烈火，随时可能喷发。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休息室。
　　比赛现场，两支队伍开始在休息室简单复盘上一局，为下一局做准备的时候，直播间的观众刚看到第五局结束。
　　MUA战队2：3BEE战队。
　　【救命，溜了溜了，不敢看下一局。】
　　【MUA给我一个看巅峰对决的机会，别逼我跪下求你。QAQ】
　　【舒服了，比赛前从选手到粉丝全在开香槟，结果先被BEE战队拿到赛点，谁是小丑我不说。】
　　【先拿赛点怎么了？又不是赢了。】
　　【别说进不了巅峰对决，就算打进巅峰对决，两边阵容一样的情况下，MUA战队的水平能和BEE战队的水平比吗？】
　　……
　　快进入第六局BP阶段了，解说对两边战队英雄的选择进行了推测。
　　解说徐阳：“第六局，MUA战队该给Lu拿一个自由度高，进攻性强，能带节奏的射手了。”
　　解说何颖：“他今天还没有拿过公孙离和马可波罗，马可波罗在这个秋季赛的胜率不怎么高，赛点局拿出来会不会风险很大？公孙离的话，感觉不一定能拿到。”
　　“大乔今天一直在BAN位上，两个战队都没有用过。”解说徐阳说得很有条理，“第六局MUA战队选了蓝色方，假如柳教练选择禁用蒙恬，把大乔放出来，BEE战队又不禁用大乔的话，MUA战队一选公孙离就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解说何颖想了想说道：“但这样的话，BEE战队是可以一选大乔，二选老夫子的，这样MUA战队会不会太冒险了？”
　　解说徐阳：“MUA战队&#一个进攻性很强，同时又打得很稳妥，不太会出错的选手，我觉得在赛点局，在队伍需要进攻性的时候，让他拿到打得很舒服的英雄，是很重要的。除了Lu，最好能在前三手给Wen拿到一个方便他发挥的英雄。”
　　解说何颖：“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BEE战队第一轮BP优先禁用Wen和Lu擅长的英雄，限制他们的进攻。”
　　“不是没有可能，可如果他们禁用的是一个强势打野和公孙离的话，那MUA战队的其他人就舒服了。”解说徐阳顿了顿，接着说道，“不管怎么样，今天的比赛打到巅峰对决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看两边英雄的使用情况，MUA战队不管怎么选，第六局的英雄阵容至少是小优于BEE战队的，能做到□□开。”
　　王者秋季赛总决赛第六局第一轮BP开始。
　　在蓝方队伍MUA战队禁用蒙恬之后，BEE战队禁用的第一个英雄是射手公孙离。


第69章 
　　辅助大乔还在外面,第六局mua战队没禁用辅助大乔，禁用了金蝉, ;战队不想让mua战队拿大乔,在bee战队是蓝方，优先选英雄的情况下，只能把最后一个ban位给大乔。
　　;战队一抢法师不知火舞。
　　解说何颖：“mua战队这是要相信选手,给他们拿战力啦？”
　　解说徐阳：“是吧，lu和wen擅长的英雄还有几个在外面,说不定会给wen拿他玩得很好的露娜，lu的话,他的守约玩命中率高得出奇,可以考虑拿，开局先换线走中路。”
　　解说何颖：“毕竟是赛点局，会不会过于冒险了？”
　　话语刚落，红方bee战队选了边路老夫子和打野娜可露露，蓝方mua战队选了射手百里守约和打野露娜。
　　解说何颖：“盾山和张良都在外面,不知道bee战队会不会在第三楼拿。”
　　解说徐阳：“得拿，不在前三手拿，下一轮mua战队大概率会直接ban了。”
　　如两位解说所推断的，bee战队第三手选了法师张良。
　　本赛季英雄张良通常是用来打辅助位，摇摆的可能性很小。于是第一轮bp结束后, ;战队还剩下边路和辅助没选, ;战队还差中路和射手没选。
　　法师奕星bee战队用过了, ;战队禁用了法师王昭君和法师干将莫邪，bee战队禁用边路夏侯惇和法师墨子,以防mua战队选墨子辅助和百里守约打配合。
　　最终,秋季赛中决赛第六局的阵容是, ;战队：边路猪八戒，打野露娜，中路法师不知火舞，射手守约，辅助鬼谷子；bee战队：边路老夫子，打野娜可露露，中路法师周瑜，射手李元芳，辅助张良。
　　所有英雄选好了，mua战队的徐瑞文看着放在支架上的手机屏幕：“赛点局给我拿不知火舞，柳教是逼着我好好打证明自己啊。”
　　刘泽昊转过头，隔着陆栖望了他一眼：“不怕，儿……你今天有两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徐瑞文明白刘泽昊的意思，巅峰对决法师选不知火舞几乎是所有战队的明牌。
　　“谁怕了？我没怕。”徐瑞文张了张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转头看向坐在他旁边的陆栖。
　　陆栖垂着眼睛：“有些话，说多了就没意思了。”
　　徐瑞文：“啊？”
　　陆栖转头瞥了他一眼：“第六局我们会赢，巅峰对决也是。”
　　徐瑞文：“……我也没觉得会输。”
　　闻息提醒众人：“马上开始了，都专心点。”
　　闻息语气有点凶，四个队友三个没敢吱声接话，只有陆栖拖长语调嗯了一声。
　　赢下第六局比mua战队所有人预期得都更难一点，前期拿到线权，占据大部分视野后，mua战队凭借陆栖守约的准度和团队配合，把bee压得抱团清线，连自家野区的红蓝buff都不敢多看，落后mua战队四千多经济。
　　但bee战队毕竟是联盟里实力和韧劲都特别强的队伍，就算被推到了高地，他们也耐着性子吃线、打团，抓住一波机会后，差点经济差追平。
　　此时正值开局十三分钟，复活时间不长，bee战队只来得及挤出来一小部分视野，清一波自家野区的小怪和红蓝buff，想要拿到更多的优势，就很难了。
　　解说徐阳：“bee战队的总经济虽然快追上来了，但因为抱团清线的原因，他们的经济比较平均，打野位、射手位的经济跟wen和lu比还相差不少，但如果能再抓一波mua战队的机会，赢一波团战，就不好说了。”
　　而在那波高地团战之后，bee战队再没有抓到任何反击的机会，mua战队的打法比一开始稳了不少，把经济差拉得越来越大，凭借c位的经济优势和完美团战，拿下了第六局比赛，mvp是陆栖的百里守约。
　　战歌起，双方教练抽签后，mua战队为蓝方，bee战队为红方。
　　解说徐阳兴奋道：“如我们比赛前所期待的那样，22年王者秋季赛总决赛，迎来了巅峰对决。这是两支队伍在季后赛的第二次巅峰对决，上一次是败者组决赛，这一次是秋季赛总决赛，不知道相比上一次，两支队伍的巅峰对决阵容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解说何颖声音清亮：“可以看到两队的选手已经把他们要选的英雄名字写在了表格上，不管阵容有没有变化，我相信他们选择的一定是能给他们自信的，能带两支队伍走向胜利的阵容。”
　　直播间观众发弹幕。
　　【要看复制粘贴阵容！】
　　【mua上次巅峰对决输了，再拿一样的阵容跟给bee送人头有什么区别，奶一口换了。】
　　……
　　双方阵容是从边路英雄开始揭晓的。
　　蒙恬，镜，不知火舞，公孙离，东皇太一。
　　意料之内，也在情理之中的是，mua战队和bee战队的英雄选得一模一样，也和他们败者组决赛时的英雄阵容一样。
　　【mua战队是真的敢啊！】
　　【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摔第二次。[笑死]】
　　【别奶也别毒奶，建议各位等比赛结果出了再开麦。】
　　……
　　比赛现场，独属于两队的加油声震耳欲聋。
　　徐瑞文坐在椅子上，重重呼了几口气：“怎么办，我好像有点紧张。”
　　刘泽昊：“说实话，我也有点。”
　　闻息轻声问陆栖：“陆栖，你紧张吗？”
　　徐瑞文：“你问他干嘛，他肯定不紧张。”
　　刘泽昊：“要不是知道陆神是学霸，我会觉得他连紧张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有过一点，现在么……”陆栖这么回答，所有人听到的人都怔住了。他停顿片刻，是在回味，更是再寻觅稍纵即逝的那点紧张，“渣都不剩了。”
　　陆栖没问闻息紧不紧张。
　　因为他知道，闻息的心情一定和他一样。
　　面对近在咫尺的胜利，没有人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波澜不惊。所有人都想赢，只要想赢，就会紧张，就会害怕失败，哪怕只有一秒，不到一秒，甚至是十分之一秒，那种情绪也是真实存在过的，谁都不能忽略它，也无法忽略。
　　柳教练离开之前给他们说的最后三个字是“放开打”，而mua战队的五个人也是这么做的。
　　在他们本该最紧张，最应当追求稳妥，最无法忍受失误和失败的小局里，彻底解放天性，肆意地、近乎放纵地操纵着角色，享受着他们发出的每一次攻击，收割的每一颗人头，推掉的每一座塔。
　　在巅峰对决，在阵容一样的情况下，几乎是哪支队伍先能拿到前期优势，扩大优势，哪支队伍就能赢，少有例外。
　　“我们赢了！”
　　“我们是冠军！”
　　推掉bee战队水晶的那一刻，mua战队的许鸣、刘泽昊、徐瑞文全都激动地站了起来。
　　陆栖背靠着椅子转过头，隔着徐瑞文，和闻息对望。
　　八月十日，他坐在台下看比赛的时候，闻息整个人静到了极点，从头到脚看起来都像是再发不出任何声音和响动，像平静的掀不起波澜的暗河，也像把波涛深深压在底部的湖面。
　　而此刻，闻息的表情虽然是平静的，但他的眉梢眼角是舒展的，嘴角是轻微伤上扬的，沾染着一种陆栖从未见过的愉悦。
　　陆栖看闻息的时候，闻息也在看他。
　　陆栖站起来往前走了半步，闻息大跨一步越过徐瑞文撞到陆栖怀里，背着所有人的目光，贴着陆栖的耳朵说道：“陆栖，我们赢了，这是我们一起拿到的第一个冠军。”
　　闻息说完放开陆栖，略微仰着头站着。
　　金色雨落下，洋洋洒洒中，有一片金色的彩纸正好落在了闻息的唇上。
　　陆栖垂眼把落在闻息嘴上的那片金色拿起来，放到自己嘴边亲了一下。
　　陆栖的目光实在太过深情了。
　　以至于让闻息产生一种错觉，好像陆栖亲的不是落在他嘴上的金色纸，而是他。
　　闻息怔在原地，看着陆栖从口袋里拿出创可贴，再把金色纸按在脸上之后，又把创可贴贴了上去，只露出金色的一角。
　　假如周围的人少一点，假如他们不是站在比赛台上，闻息想，他一定会忍不住走过去，亲吻陆栖脸上的那抹金色。
　　亲吻陆栖。
　　亲吻——
　　属于他们的荣耀。


第70章 
　　“都别傻站着。”
　　“走走走, 该过去跟BEE抱一抱了。”
　　……
　　依次跟BEE战队的人拥抱，MUA战队的选手和主教练柳渐鑫来到舞台的正中央，聚在一起, 捧起22年秋季赛总决赛的奖杯。
　　抬手碰杯的瞬间, 闻息刻意避开陆栖手旁的空隙, 隔着陆栖的手抓着奖杯, 像是比起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冠军奖杯，他更想要的，是陆栖的手。
　　陆栖注意到了闻息的小动作，垂眼感受着来自闻息指尖的, 略微有些凉的温度，偏头看过去时, 第一眼看到的, 是闻息平静的近乎冰冷的表情和亮得惊人的双眼，以及发红的眼角。
　　除了初获胜利时的激动，闻息把更多可以言说, 不可言说的情绪都藏在了眼底, 又以直白的方式, 把它们毫无保留的袒露在陆栖面前，只袒露给陆栖。
　　陆栖垂下的双眼眨了一下。
　　又一阵金色雨落下, 在其他人都看向镜头的时候，陆栖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闻息的双眼上, 接着低头凑到他耳边说：“又不是只拿这一次。”
　　闻息转头看向陆栖，双眸变得比之前更亮。
　　陆栖把头压得更低, 要不是有奖杯挡着, 他此刻的举动, 就要被台上台下的所有人看到了：“闻息, 我们有很多个冠军可以拿，拿到你不想拿为止。”
　　闻息有很多话想问陆栖，可他们这会正站在舞台的正中央，采访环节又快到了，实在没时间说太多，匆匆之间，闻息只来得及回一句他平时很少说的话：“说话算数。”
　　闻息担心陆栖的承诺只是此情此景下的顺势而为，又补了一句：“但你可以反悔。”
　　陆栖和闻息的说话声太低，周围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奖杯和台下的观众身上，只隐约听到陆栖和闻息在聊天，至于他们俩人到底说了什么，没有一个人听清。
　　连着打了七局比赛，徐瑞文举了会奖杯，胳膊有点吃不消：“兄弟们，我记得我们春季赛夺冠的时候只捧了一会奖杯就放下了，估计这次捧了快两分钟了吧？怎么还没人松手？”
　　刘泽昊小声嘟囔了句：“闻神和陆神抓着奖杯，谁敢放手？”
　　觉得旁边有人撞了下他的胳膊，刘泽昊低下头，看到西装袖子，明白了刚刚撞他胳膊的人是柳教练，再抬起头，就看到柳教练第一个垂下手，放开了奖杯。
　　刘泽昊：“……”
　　柳教练微笑。
　　刘泽昊：“…………”
　　主持人过来了，MUA战队的选手把奖杯放回讲座，松开手，按照边、野、中、射、辅、教练的顺序在台上站成了一个坑坑洼洼的“一”字。
　　直播间的观众看到这一幕，纷纷刷起弹幕。
　　【啊啊啊啊啊啊！比昨天的MUA五人组更好看的是今天夺冠的MUA战队五人组！】
　　【以前只知道MUA战队的团战美如画，没想到他们五个选手站在一起更加美如画呜呜呜，尤其是我们射野，真的好帅！】
　　【我们射野就是联盟的颜值天花板，不服来骂我。[小恶魔]】
　　【真的，什么时候MUA战队选手的实力能和他们的颜值一样高，未来五年的冠军都是他们的。[狗头]】
　　……
　　直播间观众看到他们站成一排的状态时，比赛现场的舞台上，主持人已经开始采访MUA战队的选手了。
　　第一个被采访的是边路选手许鸣，女主持人云乐问道：“秋季赛总决赛夺冠，你的心情怎么样？”
　　许鸣：“和上次夺冠一样。”
　　主持人云乐：“更具体的呢？”
　　“很高兴。”许鸣想了想，“觉得能在MUA战队打比赛，能有像他们这样的队友，我很幸运。”
　　主持人云乐面带微笑：“还有没有想说的话？”
　　许鸣：“没了。”
　　另外一位主持人秦褚拿起话筒采访闻息：“我想采访一下闻队此刻的心情。”
　　闻息刚成为队长的那段时间里，主持人和队友经常这么喊他，由于MUA战队的选手年纪差不大，闻息的年纪又只比当时还没成年的刘泽昊小，新鲜劲过去后，就很少有人这么喊了，只喊他们最顺口的。
　　时隔半年多再次被人这么喊，闻息稍微有点不适应，拿着话筒的手在胸前顿了一下，才抬起胳膊往高递了一点：“这次夺冠对我来说是最特别的一次。”
　　“为什么？”秦褚猜测原因可能和MUA战队22年世冠的表现有关，思考之后，又没有提。
　　闻息握紧话筒，清泉落石一样清冷的声音通过话筒、音响，清清楚楚地传到了现场所有人的耳中：“因为我们战队中有一个人，我在成为职业选手之前，就很想和他成为队友，一起夺冠，这次秋季赛，我的想法变成了现实。”
　　秦褚反应很快，MUA战队五个人只有陆栖是新加入的：“你说的人是Lu？”
　　闻息：“是他。”
　　观众席响起一片欢呼声，直播间的观众看到这里，刷起了弹幕。
　　【闻神别太爱了！】
　　【别太爱了Wen！】
　　【他好爱他。】
　　……
　　轮到主持人云乐采访徐瑞文了，徐瑞文先云乐一步拿起话筒，开口整了个活：“要不你们跳过我，直接采访Lu算了？我知道你们现在最想采访的人不是我。”
　　主持人云乐：“好，请你把话筒递给Lu。”
　　“真让我给啊？”徐瑞文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很快，话还没说完，就把话筒递到了陆栖面前。
　　陆栖转头看了眼闻息，抬手接话筒的时候表情很酷，等抬头看向前方，嘴角依旧是平的，双眼却带着一张冷脸都压不住的愉悦：“问吧。”
　　拍摄镜头怼在陆栖脸上，看到大屏幕上陆栖的脸，台下响起一片尖叫声，当直播间出现这一幕画面时，不管是官方直播间，还是二路主播的直播间，都被“啊啊啊啊”的弹幕刷屏了。
　　主持人云乐是懂整活的，她看了眼观众席，转头看向陆栖所在的方向：“怎么办，突然觉得不能问你同样的问题。”
　　“很巧，这次夺冠对我来说是最特别的一次，原因我在刚直播的时候就说过了。我来打比赛，就是和闻息一起夺冠。结果……你们都看到了。”陆栖跳过提问过程直接答了，“我们是冠军。”
　　直播间观众看到导播给闻息镜头，彻底疯狂了。
　　【想玩梗，但分不清谁更爱谁。[笑死]】
　　【你们干脆在一起吧！球球了！】
　　【啊啊啊啊啊啊，导播怎么这么懂，是从民政局跳槽过来的吧？】
　　【不怕我磕的cp踢柜门，就怕他们直接把柜门给拆了。[微笑]】
　　……
　　转眼到了颁发冠军戒指的环节，颁奖嘉宾按照站位顺序，为MUA战队的每位选手和主教练颁发冠军戒指。
　　灯光下，每个人抬起手时，戴在食指上的冠军戒指闪闪发光。
　　除了陆栖和闻息本人，没有人知道，在所有环节结束之后，当他们迈步走下台的时候。
　　所有人只顾着向前的走廊上，22年秋季赛FMVP选手M
　　UA.Lu摘下手上的冠军戒指，戴在了MUA.Wen的无名指上。
　　走在前面的人急着去庆祝，回头看陆栖和闻息，让他们走快点。
　　陆栖抓着闻息的手往前走，随口说的一句话，在闹哄哄的环境里，无比清楚地穿到了闻息的耳中。
　　“先戴着，没刻字，多少差点意思。”
　　“下次再给你刻着我名字的。”


第71章 
　　近几天没有比赛, 不急着回基地训练，MUA战队的选手和随行工作人员商量过后，决定就在S市庆功, 明天再坐飞机回去。
　　除了陆栖, MUA战队队内还有其他选手的家人、朋友来看比赛，觉得一起庆祝热闹，工作人员希望有家属来的队员都能给家人、朋友打电话，邀请他们来一起庆祝MUA战队秋季赛夺冠。
　　看到群里的消息，陆栖拿出手机拨了他妈妈的手机号码。
　　王沁：“喂？”
　　那边静悄悄的，什么噪音都没有，陆栖问道：“你不在场馆？”
　　王沁：“是啊, 明天有事，看到你们战队拿了冠军，我和你爸就出来了。”
　　陆栖：“哦, 那你肯定不知道我拿了FMVP。”
　　王沁：“我知道。”
　　陆栖：“……”
　　“是不是没想到？”王沁笑得很开心，“听说总决赛会评FMVP，我离开场馆后，有空就刷刷官方账号发的动态，正好看到了。”
　　陆栖：“真没想到。”
　　王沁笑着继续问：“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战队今晚庆功, 他们觉得人多热闹, 让我问你和我爸来不来玩。”陆栖顿了顿接着说道, “现在不用问也知道你们来不了, 别太遗憾, 我尽量记得拍几张照片给你们看。”
　　王沁：“只有照片可不行, 我和你爸要看视频。”
　　陆栖：“就算我拍了视频你也不一定有空看吧？”
　　王沁咳了几声, 认真道：“我儿子在庆功宴上拍的视频, 我再忙也会挤时间看的。”
　　陆栖听出她是真的想看：“行吧, 我知道了。”
　　陆栖说完挂了电话。
　　经过打电话确定，今晚来看比赛的亲友谁也不来参加MUA战队的庆功宴，和MUA战队选手一起庆祝的只有随行的工作人员。
　　徐赫教练灵魂发问：“你们邀请来看比赛的真的是你们的家人和朋友吗？”
　　徐瑞文：“不确定，可能是假的。”
　　工作人员按照惯例选了个能吃火锅能唱歌的地方。这会出发不太方便，工作人员嘱咐选手在休息室多待了一会，等来看比赛的观众走得差不多了，才给他们叫了车，分批前往庆祝的地方。
　　最先坐车出发的是教练组和负责订餐的工作人员，陆栖和闻息享受着站在一起吹夜风的感觉，不急着走，等他们叫的第三辆车到了，陆栖才走到车旁伸手拉车门。
　　抓着副驾驶车门的徐瑞文看到陆栖的右手指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奇怪道：“Lu，你手上的冠军戒指呢？这么早就收起来了？”
　　陆栖拉开车门站在一旁，示意闻息先上车后，视线下移，看着闻息上衣口袋和袖口之间的半截手腕，勾着嘴角说了句：“嗯，是收起来了，放在了最合适的地方。”
　　徐瑞文心想，戒指这种东西，戴在自己手上就是最合适的，除了本人的手，哪里还有更合适的地方？
　　直到徐瑞文坐在副驾驶座位，无意间看到闻息的右手上戴着两枚冠军戒指，才发现他的路走窄了。
　　比自己的手更合适的，是别人的手。
　　可是，陆栖为什么要把他的戒指戴在闻息手上，还觉得是最合适的地方？
　　被称为最合适，觉得比自己戴着更合适，至少也得是情侣关系吧？
　　徐瑞文的头跟设置好固定动作的玩具似的，连着转了好几次，每次都是看一眼陆栖和闻息就收回目光。
　　陆栖故意在徐瑞文提问的时候给了那种答案，自然也清楚徐瑞文此刻为
　　什么频频回头。
　　陆栖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打开微信点开他和徐瑞文的聊天界面，接着把手机放进闻息手里，凑到他耳边说道：“是你发短信跟他说，还是我说？”
　　闻息两个选择都没选。
　　只是在徐瑞文又一次回头的时候，把他戴在食指上的戒指拿下来，当着徐瑞文的面戴在了陆栖左手的无名指上。
　　“……艹，双喜临门啊这是。”徐瑞文什么都懂了，“谢谢国家规定法定结婚年龄，要不然我是不是今年就能喝上你们的喜酒了？”
　　陆栖爱听徐瑞文说的这句，没提醒他按照国家规定，同性暂时还不能结婚：“谢了，真有那么一天，我肯定安排你坐不能喝的那桌。”
　　徐瑞文思路清奇：“小学生那桌吗？我是不是不用给你们礼金了？”
　　再由着他们扯下去，司机看徐瑞文和陆栖的眼神就要从这俩年轻人真逗变成这俩人肯定有病了。闻息再想看这样的热闹也忍住了，抬脚踢了下徐瑞文的座椅靠背。
　　注意到踢他椅背的人是闻息，徐瑞文立刻闭嘴，靠着座椅看手机导航：“不说了不说了，就快到地方了。”
　　怕被别人，重点是怕被闻息看到聊天内容，徐瑞文把身体右侧紧紧贴在车门上，打字给陆栖发消息。
　　最帅法师小徐：你和闻息的事，是我跟队里的其他人说，还是你们自己说？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聊天界面，徐瑞文消息发过去的瞬间，陆栖和坐在他旁边的闻息都看到了。
　　陆栖当着闻息的面打了两个字，把手机往他眼前递了递：“我这么回行吗？”
　　闻息：“嗯。”
　　下一秒，徐瑞文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陆栖：随便。
　　徐瑞文听到了陆栖发消息前说的话，咬着牙打字回复。
　　最帅法师小徐：Lu你要不要脸！？
　　陆栖：不要。
　　徐瑞文彻底没脾气了，选择先把战队选手拉进一个小群，把他们战队射手跟打野在谈恋爱的事告诉了众人，说完还补了两句。
　　最帅法师小徐：我们MUA射手和打野的这段感情，特么是奔着结婚去的。
　　最帅法师小徐：今晚这成吨的狗粮，我先吃了，你们一个个，谁都别想逃过。
　　刘泽昊不知道是兴奋过头还是故意搞事，把最后两句截图发给了闻息。
　　闻息保存原图，用手机图库自带的截图工具把第二句截掉了，只保留了第一句。
　　“闻息。”
　　陆栖把闻息的动作都看在了眼里，低唤了一声，把闻息的右手紧紧抓在手里，两枚冠军戒指的内侧紧紧贴着对方的皮肤，等车停在目的地门口，戒指指环的温度已经变得和皮肤温度一样。
　　徐瑞文快速付钱溜了。
　　陆栖不急不慢地下了车，站在车旁等闻息。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大门，大厅里人有点多，拐到人少的走廊时，闻息抓住陆栖的手，把他待在陆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用力往手指根部推了推，冷声道：“这枚戒指……”
　　陆栖很有耐心地问道：“怎么了？”
　　闻息：“只能戴在你的无名指上，不能换地方。”
　　正好有服务员推着餐车经过，陆栖借着拉闻息避开餐车机会，把闻息整个人拉到身前，拥到怀里，直到彻底听不到餐车轮子摩擦地面时发出的声音才放开了闻息。
　　“你也不行。”陆栖拉着闻息往战队工作人员订的包厢走，“不过一直戴着这两枚戒指怪傻的，我们改天去商场看看，换成简单一点能每天戴的，戴很多
　　年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款式。”
　　闻息轻声问：“你是……想戴一辈子？”
　　“不然呢，都是要结婚的关系了……”陆栖把玩笑话说得格外认真，回头看闻息，“你要是觉得一辈子太短，我觉得多几辈子也不错。”
　　像是寻寻觅觅很久，终于确定了，也找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闻息语调中的确定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戒指要买图案带锁的。”
　　陆栖觉得有趣：“想把我和你锁死？”
　　闻息：“嗯。”
　　“想立刻拉你回酒店。”陆栖停下脚步站着不动，“不是非得做什么，就是觉得，只有待在只有我和你在的地方，才算不辜负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些话。”
　　闻息：“我们可以单独坐在他们旁边的包厢吃饭。”
　　最终，陆栖和闻息还是进了MUA战队成员所在的包厢，跟他们一起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
　　在座的都是成年人，除了刘泽昊因为年纪最小被人摁着只喝了不到一玻璃杯啤酒，其他人都喝的比他多。
　　喝上头了，平时不方便说的话，不太敢开的玩笑，一个接一个地溜出嘴。
　　闻息安静地坐着不说话，陆栖坐在他旁边，扬着嘴角听了所有有关他和闻息感情的玩笑话，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都被他轻描淡写地堵了回去，把上赶着送人头的人噎得半死。
　　半夜一点，陆栖带着闻息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把喝得有点多的队友送上前往酒店的出租车，等其他人都走了，和闻息上了最后一辆。
　　回酒店的路上，闻息枕着陆栖的肩膀不说话，陆栖拿出手机，从发在群里的照片中挑了几张合影，又挑了两张他和闻息的合照，发给了他妈妈。
　　大半夜的，王沁秒回了。
　　妈妈：儿子，说好的视频呢？
　　陆栖发了一段他和闻息一起唱歌时，其他人用他手机拍的视频。
　　妈妈：就只有你们两个人的？
　　陆栖：嗯。
　　陆栖：因为我和他关系最好。
　　闻息嘟囔了一声：“只是最好吗？”
　　陆栖把手机递给闻息：“你想怎么回？”
　　闻息：“男朋友。”
　　陆栖乐了，按着屏幕上的键盘打字：“好，我马上告诉她你是我男朋友。”
　　闻息伸手按住陆栖的手机屏幕，再开口时，眼神比刚刚清明了不少：“不行，要以后面对面说。”
　　陆栖：“好。”
　　喝了酒的几个小时里，闻息大多时候都是安静的，不闹腾，进了酒店房门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无论陆栖做什么，他都跟在陆栖身边。从进房间起，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一直保持在一米之内。
　　和闻息面对面坐在标间的两张床上，陆栖脱掉外套放在一旁：“我去洗澡，你是不是也要跟我一起去？”
　　闻息：“不去。”
　　洗澡就不跟着了？
　　陆栖蹲在闻息面前，抬手捏着闻息的下巴：“别动，让我仔细看看你是真醉了还是装的。”
　　闻息坦白：“现在是清醒的。”
　　至于什么时候是醉的，有没有醉过，闻息没提，陆栖也没问。
　　陆栖垂下手：“要一起去洗吗？”
　　闻息低头亲了下陆栖的眉心。
　　两个人一起进卫生间冲了澡，把头发吹到半干，带着同样的潮湿气息上了床，躺在一个被窝里。
　　陆栖关了灯：“晚安，闻息。”
　　闻息把头埋在陆栖的颈窝：“晚安。”
　　天
　　快亮的时候，陆栖被一些无声的、细碎的动静弄醒了。睁开眼的瞬间，看到的是来自闻息的，即将落在他唇边的吻。
　　陆栖抬起胳膊搂住闻息的背，加深了这个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窗帘之间的缝隙，隔着薄薄的白纱照在床上的刹那，闻息问了他夺冠后一直想问的问题：“陆栖，你为什么决定留下来继续打比赛？”
　　夺冠之路并没有陆栖在成为职业选手之前以为的那么顺利，也比陆栖预想的更加刺激，只是略微想想，陆栖就能从中找到不少能把他留在这里的瞬间。
　　而几乎每一个瞬间，都和每时每刻燃烧着激情和热血的赛场有关，和闻息有关。
　　“因为我被赛场迷住了。”
　　“深深的——
　　为赛场上的你着迷。”


第72章 
　　ua战队的选手和工作人员昨晚睡得一个比一个晚,要求所有人在中午十二点之前起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由于订的是下午五点多的机票，工作人员干脆给所有人续订了一天房间，计划等什么时候选手休息够了,什么时候前往机场。
　　包括陆栖和闻息在内的所有选手和工作人员很给面子的睡到了下午一点，等全体工作人员洗漱完毕,收拾好行李，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
　　众人昨天喝了酒,没什么胃口,再加上时间不允许他们吃太丰盛的午餐,昏昏沉沉地坐在酒店餐厅随便吃了点后，就坐大巴出发了。
　　陆栖和闻息惯照旧坐在大巴的最后一排。
　　从前看到他们这么坐，其他人只当他们俩关系好，又都喜欢坐在最后一排，就那么坐了。这会知道了陆栖和闻息是情侣,徐瑞文的鼻梁上就架上了一副看不见的有色眼镜。
　　正好坐在他旁边的是刘泽昊,徐瑞文把头凑到刘泽昊旁边小声逼逼：“你说和闻息坐在最后一排，是因为他们喜欢那个位置，还是觉得坐在那里方便他们做一些有的没的啊？比如牵个手,亲一亲什么的。”
　　刘泽昊看热闹不嫌事大：“很简单，你多回头看几次就知道答案了。”
　　徐瑞文觉得离大谱：“……我要是敢回头看,就直接给你分享我的结论了，用得着问你这个？”
　　徐瑞文说完把兜里的手机拿出来轻轻扔到座位之间的过道里，转头低头捡：“靠，手机怎么掉地上了，希望屏没事。”
　　徐瑞文嘴里嘟囔着,趁着捡起手机,直起腰往座位上坐的空档,来回扭头看了陆栖闻息所在的方向好几眼。
　　刘泽昊想问徐瑞文看到了什么，看到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半天没回神，还以为他手机屏幕坏了：“怎么了？从我这个角度看，你的屏幕好好的，没什么问题啊。”
　　徐瑞文苦着一张脸：“屏幕没事，人有事。”
　　刘泽昊：“？”
　　徐瑞文把手机递到刘泽昊眼前：“你看。”
　　只见屏幕上显示的是微信聊天对话框，最新两条，是陆栖发给徐瑞文的消息。
　　陆栖：想看我们在干什么？
　　陆栖：过来让你看个够。:)
　　刘泽昊：“……”
　　徐瑞文：“……你觉得我是不过去好呢还是不过去好呢？”
　　“呲——”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陆栖：旁边有两个空位，坐得下你和刘泽昊。
　　刘泽昊的心比徐瑞文的脸还要苦：“……我上辈子肯定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到，这辈子才会上赶着看你的手机。”
　　陆栖：。
　　陆栖：要我过来请你们？
　　刘泽昊：“别去，车上人这么多，陆神肯定不会真的过来抓我们过去。”
　　徐瑞文：“嗯，我也觉得不会。”
　　三分钟后，徐瑞文和刘泽昊走到最后一排，徐瑞文坐在陆栖身旁的位置，刘泽昊坐在徐瑞文旁边靠近窗户的位置。
　　走过来的过程里，徐瑞文心里想着不就是坐旁边么，没什么好怕的，实际上却坐得却比小学生上课还端正，至于刘泽昊，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快贴在窗户上了。
　　陆栖偏头瞥了徐瑞文一眼：“放轻松点，我和闻息不吃人。”
　　徐瑞文觉得他还可以抢救一下：“说真的，我们俩这么大的灯泡坐在这里，你和闻息不会不习惯吗？”
　　陆栖：“挺习惯的。”
　　徐瑞文：“……”
　　今天穿的是常服，闻息把手机放进大衣口袋，活动身体
　　找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头轻轻抵在陆栖的肩膀上，低声说了句：“我睡会，快到了叫我。”
　　他没回答徐瑞文的问题，却又给了徐瑞文答案。
　　陆栖很自然地应了一声：“好。”
　　陆栖和闻息能当徐瑞文和刘泽昊不存在，他们俩却无法忽视陆栖和闻息的存在感。
　　沉默了十几分钟后，刘泽昊忍不住摸出手机给徐瑞文发消息。
　　刘泽昊玩泥巴：啊啊啊啊啊啊！儿子，为什么会尴尬到这种程度？
　　刘泽昊玩泥巴：明明闻神只是靠着陆神的肩膀睡觉，我却有一种他们坐在我们隔壁法式热吻的感觉，视线一点点都不敢往他们那边飘，也不好意思往过飘。
　　刘泽昊玩泥巴：我宣布从酒店赶往机场的几十分钟，会是我有生以来度过的最难熬的几十分钟。
　　徐瑞文拿出手机看了眼刘泽昊发来的消息，面无表情地把手机塞回口袋。
　　他的手机没贴膜，他打字的过程中，只要陆栖稍微瞥一眼，就能看到他们说的所有内容。
　　徐瑞文在口袋里按手机屏幕，给刘泽昊发了很多个句号，直到确定手机屏幕上不会出现刘泽昊发给他的内容了，才摸出手机回复。
　　最帅法师小徐：儿子，我可能，或许，大概，不太方便给你回复消息，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陆栖本来就只打算让徐瑞文他们过来坐一会，眼看着旁边两个人的脸越来越白，陆栖动了动腿，用脚上的鞋碰了下徐瑞文的鞋：“回去吧，人多热得慌。”
　　徐瑞文如临大赦，拉起刘泽昊溜了。
　　陆栖垂下右手握住闻息的左手，左手拿着手机玩单机小游戏。
　　闻息忽然挪了下头，鼻子在陆栖的肩膀蹭了两下。
　　陆栖以为他醒了，笑着凑到他耳边：“闻息，你刚刚怎么不这样？”
　　闻息没有反应。
　　陆栖垂眼盯着闻息看了一会，确定他是真的处于睡着的状态后，轻声说了句：“还好没被他们看到。”
　　至于原因，没别的。
　　就是不想被别人看到。
　　但就算被看到了，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无论被多少人看到，闻息刚才那样的状态，只属于他一个人。
　　永远也只会属于他。
　　今晚可以不回基地，二十六日又放假，陆栖和闻息跟战队报备了要回家休息。
　　准备各自坐车回家的时候，陆栖伸长胳膊，拐到闻息身前按住他另外一边的肩膀，把闻息整个人拉到了自己身前，低头说话：“走得这么干脆，不再陪我待一会？”
　　冬天天黑得早，天气又冷，闻息屏住呼吸感受着从身后人身上传来的热烈温度，过了几秒才说道：“现在不走，一会就走不了了。”
　　陆栖心里清楚闻息担心跟他待久了会舍不得分开，故意曲解闻息的意思逗他：“挺了解我的啊。给你十秒的时间把我的胳膊推开，推不开，今晚你就跟我回家。”
　　“一、二、三……”
　　陆栖数得很慢。
　　从一到十，闻息的双臂始终垂在身体两侧，动都没动一下。
　　陆栖不由得把闻息搂得更紧，把头埋得更低，咬了下闻息的耳朵。而后放开闻息，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拿下来，戴在闻息的头上，把帽檐压得很低。
　　陆栖：“有人过来了，我暂时看不了你的脸，等回去再看。”
　　闻息：“嗯。”
　　不方便通过行为向闻息传达他此刻的心情，但至少得说一些话让闻息清楚明白他现在的想法，哪怕语言会有
　　点露骨。
　　“看了就会忍不住想亲你。”陆栖没看闻息的脸，抬手摸过去的时候，却准确地碰到了闻息的嘴，“明白我的意思么？”
　　陆栖说完垂下胳膊。
　　四周都是说话声和脚步声，闻息转身面向着陆栖站着，抬手抓住陆栖的手，握得很紧。
　　从此刻起，直到并肩站在陆栖家门口，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也没有分开。
　　洗完澡回到卧室，陆栖看到闻息背对着他坐在床边玩手机，伸胳膊压着闻息，搂着他一起躺在床上。
　　陆栖：“闻息。”
　　闻息：“嗯。”
　　陆栖又喊了一声。
　　闻息：“嗯。”
　　应了快十次了，闻息转过身，抬手捏住了陆栖的嘴。
　　陆栖顺势抓住闻息的手亲了一下：“闻息，和你一起躺在这张床上的感觉，和一起住在战队的感觉很不一样。”
　　闻息直视着陆栖的眼睛：“哪里不一样？”
　　“战队是我们共同的世界，一起待在个房间会让我觉得，你……来到了我的世界。”陆栖低下头，说话的时候，气息拂在闻息的鼻尖，“在这里，你不是ua战队的打野选手，只是我的男朋友。”
　　闻息静静想象着陆栖描述的这种感觉，很快，就被陆栖的亲吻打断了。
　　陆栖：“不用刻意想，等你带我回家的时候，自然就能了解我现在的感受。”
　　闻息很快做出决定：“下次放假，你跟我回我家住。”
　　陆栖又亲了闻息一下：“好。”
　　第二天上午十点，陆栖坐在书房开直播补本月直播时长。刚开播的前几十秒，弹幕全是对ua战队秋季赛夺冠的祝福。一分钟过去了，才开始出现别的内容。
　　【好不容易等到射手拿fvp，但没有fvp皮肤的心情谁懂。[点烟]】
　　【我懂我懂，正好总决赛拿过的英雄都是我喜欢的，我猜了好几分钟会选哪个英雄，才意识到这次没皮肤。[微笑]】
　　【好难过，真的太难过了。】
　　……
　　陆栖喝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两条弹幕：“有什么好难过的，我没原地退役，以后有的是机会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帅的！】
　　……
　　直播间观众以为这个瞬间就是他们今天看直播最兴奋的时刻，直到陆栖下播，闻息开始直播，看到闻息直播间的背景，从陆栖直播间摸到闻息直播间看直播的战队粉丝才发现他们还能更兴奋。
　　【！！！！！！！！】
　　【谁能告诉我，明明他们两个人都不在战队，为什么wen直播间的背景和直播间的背景一模一样？】
　　(


第73章 
　　联盟职业选手很少直播, 除了只对某个选手感兴趣的粉丝，MUA战队粉丝大多是谁开播就去谁的直播间看直播。
　　此刻来闻息直播间看直播的观众，至少有三分之一看过陆栖上午的直播。
　　会被观众发现他和陆栖直播背景一样，在同一个场所直播这种事, 闻息在坐在这里之前就预料到了。
　　【啊啊啊救命, 这好像是Lu的书房！】
　　【今天正好放假, 难道闻神去Lu家里了？】
　　【他们俩都长着一张不会随便去别人家, 也不会随便让朋友来他家的脸。Lu会同意Wen坐着他的椅子用他的电脑直播？Wen会坐在Lu的书房用Lu的电脑直播？我不信,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
　　闻息没开念弹幕的插件, 玩游戏间隙抬眼看到了, 就想回应几句。还没开口, 就看到陆栖的胳膊从旁边伸了过来, 在他面前放下一杯饮料。
　　“你们真有意思, 都差不多猜出真相了, 又不敢承认。这里……”陆栖从旁边拉过来一把带着轮子的吧台椅坐在闻息身边, “确实是我家书房。”
　　摄像头能拍到的范围有限，直播间观众只看到了陆栖往桌子上放饮料的胳膊, 听到了他的说话声，看不到他的人。
　　【！！！！！！】
　　【啊啊啊啊！快来个人掐一下我的人中！】
　　【KSWL！这种知道他们俩待在一起, 又看不到他们在一起的画面的朦胧暧昧感谁懂？】
　　【闻神是今天上午到的你家，还是昨晚就在？方便告诉我们他为什么在你家吗？[星星眼][坏笑]】
　　……
　　陆栖记得他刚走过来时看到的那几条弹幕，故意说道：“我既然长了一张不会随便让朋友来我家的脸, 当然不会随便让闻息来我家。其中的理由, 不太方便说给你们听。”
　　直播间的观众兴奋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们跟你和Wen这么熟了, 你们有什么事是我们不方便知道的？】
　　【你不说我们就随便脑补啦？别看到我们脑补的内容了, 又嫌弃我们脑补的尺度太大。】
　　……
　　“尺度太大？”陆栖笑了, “我只会嫌弃你们脑补的尺度不够大。”
　　【喜闻乐见。】
　　【Lu本人都这么说了, 我们再不猜点过分的就不礼貌了。】
　　直播间的观众彻底玩开了，部分观众脑补的理由更是只奔着不可描述狂奔而去。
　　但由于坐在摄像头前，给他们直播打游戏的是两位十八岁电竞选手，观众们脑补得尺度再大，最终敲出来发到直播间的，都是些含糊不清的，隐晦的字句。
　　唯有陆栖和闻息的关系，被观众形容的直白清楚。
　　【请问不方便说的理由是指带男朋友回家见家长吗？[机智]】
　　【你们肯定在一起了。我说的是谈恋爱，互相为男朋友的那种在一起。】
　　【你们昨晚一张床上睡的？这就是我能脑补的最大尺度了，再往下脑补就不可描述了。】
　　……
　　觉得他们猜得尺度已经足够大了，发完弹幕，直播间的观众专注地看着直播画面中的闻息和只露出部分身体的陆栖，抱着看热闹的想法，兴奋又忐忑地期待着陆栖和闻息会说什么样的话反驳他们。
　　陆栖：“凑合。”
　　陆栖只说了这么一句。
　　不像是反驳，倒像是肯定。
　　觉得他们脑补的尺
　　度凑合，他勉强满意。
　　【靠，这发展和我想得不一样。】
　　【我突然觉得你们用情侣头像比我以为的还要有说法。】
　　【是小情侣吧？真的不是小情侣吗？】
　　……
　　闻息张开嘴，像是要说什么。
　　还未吐字，就被陆栖伸手捂住了嘴。
　　隐约之间，直播间的观众好像听到了一声“是”。
　　半个小时后，闻息下播了。
　　观众们等着听回放，想再确认一下闻息被陆栖捂着嘴时到底有没有说话，说了什么。
　　事实是，闻息确实说话了。
　　在戴着耳机，把播放音量开到最大的情况下，可以听到他的回应。
　　他说的是“是”。
　　除了承认他和陆栖是情侣，直播间关注这件事的观众没办法把它和其它话联系到一起。
　　冬冠大概率于一月上旬开始，粉丝们就算知道陆栖和闻息的关系不一般，猜出他们可能恋爱了，但为了不影响他们比赛，只在气氛好的时候开点玩笑，从来没在直播间明着说过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一月初，王者官方公布了冬冠的相关规定和赛程，比赛版本将与王者十二月下旬的新赛季版本同步。
　　同步新版本意味着在冬冠比赛中，从前几乎没机会上赛场的战士刘备有机会作为打野英雄上场了。
　　但也只是有机会上场而已。
　　相比其他热门打野，刘备在职业赛场上的强度和优先级还不够高。
　　看到闻息个人打排位和巅峰赛的时候经常练习刘备打野，直播间的观众看不懂了。
　　【闻神好像在练一种很新的东西。[皱眉]】
　　【在备备身上花费这么多时间不太好吧？感觉练习其他英雄更合适。】
　　【好奇是闻神自己想练的还是赛训组让闻神练的。】
　　……
　　闻息看到了弹幕，冷声回应：“我想练。”
　　【为什么啊？】
　　闻息面无表情地在游戏里拿了五杀：“喜欢。”
　　【身为闻神十年老粉，我一直以为他喜欢镜、澜、露娜这些英雄。我其实是个假粉吧？[惊恐]】
　　【都喜欢都喜欢，闻神雨露均沾，只要能杀人的打野他都喜欢。】
　　【明白了，闻神喜欢所有打野英雄。[ok]】
　　……
　　后续看到闻息只在训练赛中玩了一局刘备，关注闻息训练，关注MUA战队赛训的粉丝彻底把闻息练刘备的事放下了，只当他是因为喜欢刘备这个英雄才玩的，没有任何让刘备上赛场的意思。
　　直到选拔赛结束，冬冠正赛开始，MUA战队在和WAO战队的第一小局比赛中掏出了打野刘备，无论是正在现场看比赛的，还是蹲在官方直播间的MUA战队的粉丝，都开始不淡定了。
　　【教练疯了？】
　　【这是可以说的吗？我相信闻神的水平，但是我不相信刘备这个英雄。[大哭]】
　　【当我看到闻神玩刘备的时候，我就不该对这个英雄掉以轻心。】
　　【如果可以的话，快来个人把闻神王者里的刘备删了吧。】
　　……
　　但在看到柳渐鑫教练给陆栖选了孙尚香，陆栖和闻息两个人又用了情侣皮肤后，官方直播间飘过一屏幕感叹号和问号。
　　【教练这不是疯了，是杀疯了啊！】
　　【我怀疑教练和射野在带头磕cp而且我有证据。】
　　【虽然我也想认为这
　　是官方在发糖，可是这个版本刘备配孙尚香不是很正常吗？[头疼]】
　　【不能输！如果这局输了，和我的西皮BE了有什么区别？】
　　……
　　比赛现场，徐瑞文问陆栖和闻息：“先说一声，我纯好奇啊，没别的意思。如果我在这小局里有什么失误，导致比赛输了，闻息，Lu，你们俩会打我吗？”
　　刘泽昊小声逼逼：“闻神和陆神不一定会打你，但他们俩粉丝肯定会想冲上来给你两拳。”
　　闻息：“你的一次失误决定不了比赛的输赢。”
　　闻息说的话算不上好听，却让原本有丁点紧张的徐瑞文轻松了不少。
　　“会打。”陆栖一边操纵角色往下路走一边说，“直播和你Solo，每个位置的英雄都打一遍，从边路开始，玩到辅助。”
　　徐瑞文：“中路也要打？”
　　陆栖：“当然。”
　　徐瑞文：“……靠。”
　　他曾经在打巅峰赛的时候遇到过陆栖玩不知火舞，被陆栖的火舞单杀了。
　　徐瑞文：“都认真打，这局谁发挥不好谁就是我的仇人，世仇。”
　　于是，MUA战队在冬冠正赛第一个大场的第一个小局
　　中打出了总决赛的气势和绝对的压制力，打得WAO战队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整个小局里最亮眼、最吸睛的，就是射手MUA.Lu和打野MUA.Wen的配合。
　　解说席和直播间都赞叹声一片。
　　【神仙配合！这或许就是刘备和孙尚香是情侣的原因？】
　　【孙尚香玩家明天就抓我男朋友练刘备。】
　　……
　　由于他们俩发挥得实在太好，再加上陆栖曾经拿过秋季赛的FMVP，直播间观众忍不住有了新的期待。
　　【或许我可以梦一个刘备和孙尚香的FMVP情侣皮肤？一个冬冠拿，一个世冠拿，正好凑一对。】
　　【是铺垫吧？肯定是铺垫吧？】
　　【呜呜呜呜呜，我有理由怀疑闻神练刘备就是希望刘备能在总决赛上场，拿个FMVP皮肤。】
　　【啊啊啊啊啊！这是可以期待的吗？真的没有比我的西皮在赛场上留下情侣FMVP皮肤更让我觉得圆满的事了。】
　　……
　　当陆栖和闻息在总决赛中拿出刘备和孙尚香这两个英雄时，观众对他们二人拿FVMP的期待值达到了巅峰状态。
　　【一定要赢啊！】
　　【不管是谁，先拿一个FMVP好吗？】
　　……
　　最终，MUA战队在冬冠中获得了冠军，比赛台上空的金色雨，再次为陆栖和闻息而下，为MUA战队而下。
　　冬冠的FMVP是MUA.Wen。
　　主持人会采访选手的喜好，但官方并不会在总决赛当晚公布闻息的选择。
　　公布之前，所有对闻息有点了解的人都觉得他会选刘备。
　　休息室内，徐瑞文凑到人堆里开口：“打个赌呗，我赌一个月的夜宵，闻息选FMVP皮肤会选刘备。”
　　“都知道闻神肯定选刘备，傻子才跟你赌。”刘泽昊说着说着兴奋了，“儿子，我们换一个吧，赌一赌陆神下次FMVP皮肤会选什么？”
　　在徐瑞文同意之前，陆栖先开了口：“孙尚香。”
　　徐瑞文：“为什么啊？”
　　陆栖把队服外套拉链拉到最高，靠着墙说道：“想和闻息拿FMVP情侣皮肤。”
　　“谁问你这个，我儿子都知道你
　　们这种小情侣喜欢拿情侣皮肤。”徐瑞文解释道，“我想问的是你怎么这么确定世冠我们会拿冠军？FMVP是你？”
　　陆栖抬起下巴，扬起一边嘴角：“因为MUA战队够强，我和闻息够强，你们……”
　　徐瑞文觉得陆栖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拉高语调说道：“我们怎么了？”
　　陆栖扫了眼站在徐瑞文身旁的刘泽昊、许鸣，还有替补陈桥凉、冯严，说道：“也够强。”
　　“Lu！陆栖！想从你嘴里听到一句人话真的不容易啊。”徐瑞文激动地把站在他身旁的人都拉了一把，一个接一个的推到陆栖面前，“都抱一下，刚刚在台上都没怎么对他动手，这次都抱紧点。三十秒不亏，一分钟血赚。”
　　在徐瑞文的撺掇下，众选手在休息室紧紧抱在了一起，抱得比他们在台上时抱得更紧，也更加像一个团队。
　　看起来就像他们又在所有人的祝福下拿了次冠军。
　　拥抱结束后，射手替补陈桥凉问陆栖：“守约和公孙离怎么办啊？我和好多粉丝也很想看你拿着两个英雄的FMVP皮肤。”
　　陆栖于人群中握紧闻息的手：“下下次，以后有的是机会。”
　　也有的是时间。
　　足够他和闻息拿很多的冠军。
　　足够他把所有荣耀加诸于闻息身上。
　　足够让他们的每一根手指都戴上代表着冠军身份的戒指。
　　而每一枚戒指上，都刻着对方的姓名。
　　（正文完）


第74章 番外一
　　2023年8月世冠总决赛的冠军是MUA战队, 获得FMVP的是MUA战队的发育路选手MUA.Lu。毫无悬念，在选FMVP皮肤时，陆栖选了射手英雄孙尚香。
　　2024年2月10日, 王者官方发布了陆栖FMVP皮肤的预告, 把发售时间定在了2月14零点。
　　正逢过年长假，KPL各大战队的选手们各回各家, 窝在家里继续过着打游戏直播的日子, 其中也包括MUA战队的陆栖和闻息。
　　大年初三, 2月12日，陆栖的父母离开了本市。
　　第二天中午，陆栖觉得一个人住在家里没意思，就收拾好行李，回他自己的地方住。
　　门板和门把手都被擦得锃亮, 跟没被人用过似的。陆栖记得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没有擦门外面的习惯, 带着疑惑输密码开了门。进门后第一眼看到的, 是摆在门垫上的一双运动鞋，和闻息前几天和陆栖约会时穿的鞋一模一样, 和陆栖脚上穿着的这双同款不同色。
　　不用出声确认, 是闻息来了。
　　陆栖弯腰换了鞋，把行李留在玄关, 穿着拖鞋在房间里找人。
　　最终, 在卧室里找到了正躺在床上睡觉的闻息。
　　原来是睡着了。
　　怪不得没听到他输密码开门的动静。
　　陆栖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手撑在床边缘, 歪头看闻息睡觉。
　　没过几秒，就把人给看醒了。
　　陆栖：“我正想着怎么动手, 你就自己醒了。”
　　闻息坐起来：“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没几分钟。”陆栖起身坐在床边,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跟我说？”
　　闻息：“昨天，不想影响你和家里人过年。”
　　陆栖笑了：“这么自信？觉得我肯定会过来和你待着？”
　　闻息点头。
　　陆栖故意逗闻息：“其实没这个打算。”
　　闻息：“……”
　　“我多半会带你回我家，我爸妈也住的那个。”陆栖勾起嘴角，“他们这半年看KPL的八卦看多了，以为我和你是情侣关系，正好带你回家，让他们知道我和你确实是情侣。”
　　闻息知道陆栖的父母很惯着他，但没想到会惯到这种地步：“他们不反对你和男生谈恋爱？”
　　“不反对，只要不犯法，我高兴做什么他们就希望我做什么。”陆栖仰面躺在床上，右手握着闻息的手，时刻注意着闻息脸上的表情变化，格外小心地问道，“你爸妈呢？”
　　察觉到了陆栖动作和语气中的温柔，闻息垂眼看着陆栖的脸：“会反对，需要花费一些时间说服他们。”
　　陆栖没提，闻息却猜出了他心中的想法，说道：“就像我前几年说服他们同意我打职业联赛一样。”
　　回想了下闻息当年在办公室里跟班主任说的那些话，陆栖大概猜了猜闻息会怎么劝他的父母，把闻息的手抓得很紧：“差不多的招数用不了第二次，我替你跟他们说。”
　　闻息被勾起了好奇心：“你想怎么说服他们？”
　　陆栖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闻息低下头，凑到他耳边说道：“不急，我跟他们说的时候你肯定在我旁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闻息垂眼瞪了陆栖一下。
　　陆栖抬手遮住闻息的眼睛，亲了上去。
　　闻息本月直播时长还差很多，和陆栖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就起床去书房直播去了。
　　很快，陆栖收到了徐瑞文发来的消息。
　　最帅法师小徐：把你家地址给我发一下。
　　陆栖：？
　　最帅法师小徐：想给你和闻息快递电竞专用的电脑桌和椅子。
　　陆栖：不需要。
　　最帅法师小徐：我需要。
　　最帅法师小徐：我不想前一秒看到闻息在直播补时长，想着我和他同时天涯沦落人，后一秒点开直播间就看到他在你家直播，被塞一嘴狗粮。
　　最帅法师小徐：太欺负人了！！！！！
　　陆栖把地址给徐瑞文发了过去。
　　陆栖：谢谢。
　　陆栖：下次你再点进闻息直播间，享受的就是闻息在用你买的桌椅给你发狗粮的贵宾级别待遇
　　。
　　最帅法师小徐：……
　　最帅法师小徐：我现在把刚才发的那些消息撤回还来得及吗？
　　陆栖：你猜？
　　半个小时后，陆栖家的门被敲响了，打开门后，看到的是摆在墙根角落的一束花，五颜六色的，有点丑。
　　花束里夹着一张卡片，上面印着两句话。
　　“祝MUA.Lu和MUA.Wen情人节快乐，甜甜蜜蜜。祝天下单身人士和我一样，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狗粮。”
　　这束花很有可能是徐瑞文送来的，陆栖拿着花走到书房，在对上闻息视线的瞬间先开口说了一句：“不是我买的。”
　　闻息：“知道，你眼光没这么差。”
　　陆栖把花摆到摄像头附近，不紧不慢地调整角度，直到确定直播间的观众能看清花的模样和印在卡片上的话了，才松开手。
　　【朝天椒送的？我刚刚在他直播间，看到他网购了。】
　　【我要举报朝天椒，他买花之前跟人家老板说了要买最丑的，不够丑就给老板差评。】
　　徐瑞文开小号发弹幕。
　　【真的吗？我怎么没看到啊，有没有可能他的审美就是这样子？】
　　直播间观众几句话把徐瑞文噎得半句话也不想说。
　　【如果这就是朝天椒的审美，恕我直言，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女朋友了。】
　　【有的人，狗粮只吃一顿，有的人，一吃就是一辈子。到底是谁吃一辈子，懂得都懂。】
　　……
　　吐槽多了，直播间观众难免有些真情实感。
　　【如果是我cp的狗粮，我是愿意吃一辈子的。】
　　【可惜都吃不了多久，好多短短几年就散了。QAQ】
　　【想知道栖息的狗粮管几年。[期待][忐忑]】
　　……
　　陆栖看懂了他们在说什么，说道：“没人拦着你们，想吃多就就吃多久，别撑着就行。”
　　直播间一片欢腾。
　　下午六点，闻息退出游戏，准备下播和陆栖出去吃饭。
　　关闭直播前，陆栖跟直播间的观众说了一声：“晚上零点，我和闻息的直播间都会抽孙尚香FMVP皮肤，感兴趣的别迟到。”
　　想起23年8月陆栖直播送刘备FMVP皮肤时的趣事，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发弹幕。
　　【还直播给其他选手送皮肤吗？[狗头]】
　　【会不会又是送几分钟就送完了？】
　　【好奇Lu的好友列表是不是还像夏天的时候一样短。】
　　……
　　陆栖登录王者账号给他们看了一眼：“够多吗？”
　　连着看到大几十个有着职业选手标签的账号，直播间的人都愣住了。
　　【这么
　　多！！！我记得22年冬冠夺冠那段时间，Lu好友列表根本没几个人。】
　　【比夏天的时候多了好多。】
　　【不是不喜欢加太多人吗？怎么转性了？】
　　……
　　陆栖好友列表多了这么多人，跟他喜不喜欢加好友无关，也和转性无关。
　　只是因为刚来KPL的时候，他是一个注定待不了多久，会很快离开的过客。
　　而现在，他身在其中。
　　热爱着，也贪恋着KPL这片热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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